奇迹小说

第11章 血染桃源(一)

书名:红雨殇歌本章字数:7635

  一、最后的抉择

  夜幕时分,桃林深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林晚泪眼朦胧地望着吴致远。

  似乎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林晚,吴致远转过身背对着她,缓缓道:“晚儿,对不起,我——”

  “我不要听!”林晚急忙用手捂住耳朵。待到心情平静一些了,她才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自始至终,你爱的人都只有林秀一人。那一晚,你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她而已……”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明知自己不过是她的替身,却仍旧心甘情愿。谁叫我这么傻,偏偏就爱上你了呢?我也想过大方地祝福你们,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每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时,我的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致远哥哥,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贼!一个偷心贼!你未经允许就偷走了我的心,而我却住不到你的心里去……如果没有那一晚,或许这辈子我会认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完一生。可是,可是——你却过来再次拨弄了我的心弦!现在,不仅我的心已被你偷走,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难道这就是你最后的抉择?”

  “对不起,晚儿!对不起!”吴致远突然跪在她面前哭了起来,那样子是那样令人心疼。“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简直不是人!”他狠狠地扇起自己的巴掌。“啪——啪——啪——”,那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更打在她的心上。

  她想,在爱情的世界里,注定是爱的更多的一方承受更多。看着吴致远痛苦不堪的样子,林晚忍不住抓住他的双手,颤巍巍地摸着他脸上鲜红的手印,哭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晚儿,我——我实在开不了口!”吴致远为难地说。“你要明白,我其实真的是想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些日子,我吃不下睡不好,一直想着要怎样跟秀秀说。可是,每当我看到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望着我,我的舌头就好像突然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了。现在全桃源的人都知道我和秀秀即将成婚,如果这时候我告诉她要退婚,那她该怎么办?全桃源的人该怎么看她?还有我爹娘和你爹娘,他们的颜面何在?以后他们会在全源人面前抬不起头的。”

  林晚失望至极,歇斯底里地吼道:“致远哥,你顾虑林秀的感受,顾虑你爹娘的感受,还顾虑我爹娘的感受,那我呢?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的未来吗?”

  “不,晚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让我先和晚儿成婚,然后等时机成熟了,我再跟她提我们俩的事?”他怯生生地问。

  林晚无力地抬起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似乎这漫漫黑夜就是自己的未来。他这是想要她做妾吗?她原以为,经过了那一晚,吴致远心中的天平会倾向她,可是,现在看来,他最爱的、最割舍不下的始终还是林秀。她原以为,他会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但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敢做却不敢当的懦夫!林秀!林秀!凭什么林秀是正妻,而她林晚就只配给人做小?她望着眼前这个可怜而又怯懦的男人,突然感觉一阵寒风吹进心底,只觉心里冷冰冰的。

  “罢了,他既不爱我,又何必勉强。大约这辈子我是永远争不过林秀了吧。林秀,致远哥我还给你。我们之间两清了!”

  她长吁一口气,苦笑着问:“致远哥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晚儿,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就像对秀秀一样!”吴致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然而,林晚早就看清了他。“‘像对秀秀一样’?好一个一样!呵呵……呵呵……”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故作轻松地说:“致远哥哥,你安心地娶你的秀秀吧。那一晚的事儿,我们都忘了吧。不过,我是不会祝福你们的!”

  吴致远愕然地抬起头,他还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发现她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怎地,听到林晚说完那一番话后,他心中感觉瞬间轻松了许多,就像突然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但是一想起刚才晚儿哀怨的样子,他就一阵难受。他知道,是他负了她。可是,吴致远纠结了这么些天,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有时,他也痛恨自己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但这又岂是他可以改变的。好在,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从明天开始,他终于可以直视秀秀的眼睛了。想到这里,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

  吴致远不知道的是,不远处躲在树后的林晚正一个人伤心地痛哭着。既然事情因她而起,那么,这一次,她决心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将爱情的这杯苦酒一饮而尽。

  二、猝不及防

  自从和吴致远分别后,林晚心中思绪万千,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她一脸憔悴,脸色苍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师霜夏以为她是由于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所以特意做了几道她平时最爱吃的菜。可是,今日的林晚却反常地没有往日的笑颜,吃饭时也是心不在焉的。刚吃没几口,她便一阵作呕,急忙跑出去呕吐,一连吐了好几道。

  林秀见她看起来似乎气色不大好,关切地问:“姐姐,你可是吃坏东西了?怎么一直呕吐不止?要不要我帮你瞧瞧?”

  “不必了。”林晚冷冷地回答。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见到林秀的这张脸。

  可是,一想到林秀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林晚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是啊!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一抬头,林秀连忙递来一条毛巾,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晚对她冷漠的态度。

  林秀,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为什么我连恨你都恨不起来?

  林晚犹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接过毛巾,擦拭了一下,缓缓说道:“没事儿。大概是因为前一段生病身子比较弱,感觉有些头晕作呕,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聪追出来好奇地问:“大姐姐,你是不是怀小娃娃了?前几日,我见隔壁的顾小娘子也似你这般作呕,二姐姐说她是怀小娃娃了呢!”

  林聪今年六岁,比林晚整整小十四岁,比林秀小十一岁。他长着一双乌黑的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他的睫毛长长的、毛茸茸的,每当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人的时候,就令人心生爱怜。由于是老来得子,林默夫妇对这个儿子十分宠溺,而林晚和林秀姐妹对这个弟弟也是疼爱有加。

  林秀见他一脸童真无邪的样子,越看越可爱,便上前捏捏他粉扑扑的小脸,笑道:“傻弟弟,只有结婚的女子才会怀小娃娃。大姐还未曾出嫁,又怎会怀孕?”

  “原来是这样。”林聪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林晚起初也觉好笑,可是突然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她算算日子,这个月的月事早该来了,可是却至今未到。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令她惊出一身冷汗。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然后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对了,阿秀,你说这女人若是怀孕了,一般都有什么症状啊?”

  “这个呀,因人而异。主要有头晕、倦怠、择食、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等症状,俗称‘害喜’。由于很多人恶心、呕吐多在清晨空腹时较严重,所以又叫‘晨吐’。像你刚才这般吐法,如若是个已婚女子,倒还真有点像害喜呢!”

  “头晕、倦怠、择食、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细想来,我最近的确是感觉有些倦怠,吃东西也总觉得没有胃口,而且吃了东西还总想吐。再加上月事也——难道,我真的怀孕了?”林晚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各种症状,越回忆便越确定自己一定是怀有身孕了。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林晚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三、迎亲

  吴致远和林秀的婚事可算得上是桃源的一件大事,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年一度的桃花节。由于源主吴越在桃源人心中就像一家之主一样,颇有威望,再加上鬼手林墨平时为人仗义,与人为善,所以,他们两家的婚礼,大家自然都要去捧场。更何况,吴致远和林秀这一对,一个是儒雅俊秀的翩翩公子,一个是妙手回春的绝代佳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众人也都乐得去他们的婚礼上沾沾喜气。

  桃源的习俗是,女儿出嫁的婚服都要由母亲亲自一针一线地缝制出来,旁人不能代劳,寓意母亲对女儿的祝福。并且,嫁衣的式样也有讲究,婚服包括霞帔、对襟大袖纱罗衫和段红长裙,并配以桃花钗冠。早在三年前,师霜夏便开始着手给两个女儿做嫁衣,由于她绣工精湛,所用布料又皆是上等,所以制出的嫁衣自然是精美绝伦,惹人艳羡。

  不仅如此,凡是生了女儿的人家,都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酿制一坛桃花酒,并将其密封埋在自家门前的桃花树下,直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天才打开。属于林秀的那一坛酒是林墨当年亲手酿制的,她的桃花钗冠、妆奁和衣柜家具等也都是由他精心制作的。林墨做的钗冠尤其与众不同,一般人家的钗冠都是金制或银制的,他的却是由白玉制成,远远望去,那白里透红的桃花竟似真的的一般,可谓别具一格。

  今天,终于迎来了林秀和吴致远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吴致远便在众人的拥簇下来到林府门前,来迎接他的新娘。只听见一声“新郎已到!有请新娘——”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林秀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而来。她头戴白玉桃花钗冠,身穿一袭大红的嫁衣,手持一把桃花却扇遮面,如同一位披着绯红的霞光的仙女一般。一阵微风吹来,吹起了她乌黑的头发,吹拂了她飘逸的衣袖,也吹来了漫天飞舞的桃花。她轻轻拂起头发,不经意间露出了额前的三瓣莲花,那粉色的莲花连同头上的白色桃花,更衬得她冰清玉洁、秀美绝俗。

  林秀只一眼便在人群中望见了静静伫立的吴致远。他身穿一袭绛纱袍,手持一条大红绸布,眼里满是柔情,嘴角洋溢着温柔的微笑。她朝他走去,他迎上前来。走至跟前,她想扑进他宽广的胸怀,但终于还是碍于礼数,只好冲他嫣然一笑。那笑容像一股春风吹进了吴致远的心田,在他的心里泛起了甜美的涟漪。林秀牵起红绸的另一头,好像牵起了他的手,他们彼此相视之后,迈着幸福的步子向前走去。

  看着这一对幸福的才子佳人,人群中有人祝福,有人称赞,有人喝彩,还有人艳羡。不过,也有人愤懑。此刻,在熙攘的人群之后,一双忧郁的眼睛正哀怨地注视着他们。没有人注意到,那人也穿着一件同新娘一样的嫁衣,那同样也是一张妩媚勾人的面孔。

  “林秀,对不起,我决不允许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致远哥,这都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林晚一手摸着小腹,一手攥紧拳头,终于决定迈出最艰难的一步。

  四、大婚

  吴府大厅,高朋满座,众宾欢颜。

  吴氏夫妇和林氏夫妇正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地端坐于厅堂中央,准备接受吴致远和林秀的跪拜。只听傧相喊出一声“一拜天地!”还没等他们二人跪拜,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请等一下!”

  众人赫然回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林家的大女儿林晚。只见她穿着一件同新娘一模一样的嫁衣,梳着同她一样的发髻,只是头上少了一顶桃花钗冠。即便如此,和林秀站在一起,她的美也丝毫不落下风,如果说林秀呈现出的是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的美,那么她呈现的则是似玫瑰般娇媚动人的美。

  “大姐姐,我说怎么找你找不见,原来你也去穿嫁衣啦!”林聪高兴地拍手叫道。

  林秀一脸惊讶。“姐姐,你——这是何意?”

  “晚儿!你穿成这样是成何体统!!”师霜夏怒道。

  一向对女儿温言细语的林墨见林晚此番打扮,也觉得太伤面子。他极力忍住怒火,阴沉沉地道:“晚儿!今天可是你妹妹的婚礼!莫要胡闹!”

  林晚似乎毫不在意父母的怒视,她看了看众人,大声说道:“我反对他们俩成婚!”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眼光中,她缓缓走向吴致远,眼神凌厉地盯着他说:“致远哥,对不起,我不能遵守诺言了!因为,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原本眼神躲闪的吴致远一脸愕然地看向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一想到好好的婚礼就这样被自己一手毁了,他整个人突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倒在地。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林秀。林晚的那番话好像一声惊雷击中了她,令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曾经的一幕:在昏暗的房间里,病容憔悴的林晚正依偎在吴致远的怀中,而吴致远则抱住林晚,一边抚摸着她的额头,一边安慰着她。再回想起林晚最近一段时间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林秀恍然大悟:原来,姐姐一直都喜欢着致远哥哥!

  林秀愤愤地看着眼前这个同她穿一样嫁衣的女人,似乎那并不是她的姐姐,而是抢走她最珍贵东西的仇人。林晚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羞愧之意,她目光直视林秀,好像在说:“是的。没错!我就是喜欢致远哥!今天我就是要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她又失望地看向吴致远,可恨这个前一秒还在对她温柔以笑的男人此刻却怯懦地低下头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林秀感觉有什么东西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心,令她痛到几乎窒息。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拿起林晚的手为她摸脉,可是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让她根本不能专注诊脉。她闭上双眼,努力深吸一口气,待心中稍微平静些后,手中的脉象渐渐清晰起来,她的脸也变得煞白。

  “脉来流利,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林秀艰难地说出诊断结果,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出。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给人诊脉有时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吴越一听到未来的儿媳亲口诊出自己的儿子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儿媳的姐姐时,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直飞过来一脚将吴致远踹到一边。他指着吴致远的鼻子骂:“想我吴越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吴夫人心中虽也气不过,但她只有这一个独子,平时就对他舍不得打骂,生怕夫君把儿子打坏了,连忙拉住他道:“老爷!事已至此,你打他又有什么用!”

  吴越气道:“都是你!平时对他太过宠溺,才让这个逆子做下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吴夫人见老爷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也怒道:“你凭什么只怪远儿?做错事的又不止他一人。再说远儿一向温文有礼,若不是有人故意勾引,他又怎么做出这等事情来!”

  师霜夏一听此话,心中顿觉不爽。林晚就是再有错,也是她的女儿,怎么着也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她没好气地说:“夫人这是何意?我家晚儿一向知书达理,谁勾引谁还真不好说呢!”

  林墨眼见着一场争吵即将爆发,两家很有可能因此撕破情面,连忙劝道:“好了,现在都不是争吵的时候!大家都不要吵了!”

  林秀深知,吴致远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绝无可能去承担此事,所以这件事的解决最终全在自己。她擦干泪痕,看了看心神恍惚的吴致远和故作镇定的林晚,平静地说:“我决定了!从此刻起,解除与吴致远的婚约。”她望着一脸惊愕的吴致远,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道:“致远哥哥,你就是要做爹爹的人了!你要勇敢地承担起责任。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姐姐。”说完她又转向林晚,她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姐姐,我选择退出,成全你和致远哥哥。现在,这场婚礼属于你了!不过,请原谅我不能看着你们拜堂成亲了!我要先离开了!”

  正待林秀要离开的时候,远处飘来一声尖细而鬼魅的声音:“哈哈哈……这么美的新娘子离开岂不可惜!”

  五、对峙

  “阁下是何人?还不速速现身!”吴越一脸严肃地大声说。

  话音刚落,从空中飘落下一个红衣女人和七个蒙面的黑衣女子。不过,奇怪的是,为首的那名红衣女人脚上却穿着一双与周身极其不搭的紫色长靴。并且,那双靴子显得过分大了些,似乎更像是一双男人的长靴。红衣女人正一边抚摸着乌黑的长发,一边似笑非笑地直勾勾盯着林秀。“这么美的小娘子,我倒真真是第一次见。啧啧,小娘子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啊!可惜啊,这位小郎君放着你这样的美人儿不要,却要娶旁人!唉!真是可惜可叹呐!小娘子,不如你跟我走吧!我保证会好好疼你的!嘿嘿……”

  林秀惊愕地看着这个女人那张妖媚至极的脸,又看看她魁梧的身形,再瞅瞅她那双巨大的紫色长靴,接着又将目光停留到她那凸起的喉结处,这才明白原来此人竟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不由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心中一阵恶心。

  “哪里来的妖魔怪鬼!竟敢夜闯桃源!老子今天定要打得你找不着北!”一名喝得醉醺醺的壮汉踉踉跄跄地手提酒坛向来人走去。

  红衣男人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反而慢悠悠地从头上取下一朵青色兰花轻轻抚弄着。只见那醉汉猛地挥出右拳,径直冲他打去,眼瞅着就要击中,他的右手却像被什么突然定住了一样,停在了半空,他左手的酒坛也“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的酒瞬时溢了出来。紧接着,他一脸惊愕地指着她,口中一个“你——”还没喊出声便倒在地上不起了。

  林秀快步上前一看,他竟已断气,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细微的血痕。她抬头看了看红衣男人手中的兰花,便明白了,原来早在醉汉要出拳的那一刹那,他便以手中的一瓣兰花做武器,射向了他的脖颈,一招致命,见血封喉。她不由得惊诧,此人出手之快,竟连她也没发觉。

  其实早在红衣男人落地的时候,林墨和吴越两人都已察觉此人武功高深,深不可测。并且看样子,这一群人绝对来者不善。所以,在林秀检验伤口的时候,他们二人早已悄悄地拿起武器,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

  林墨见来人一直盯着林秀看,生怕她有什么不测,便快步走到林秀身边,将她拉在一旁,然后朗声道:“阁下夜闯我桃源,又伤我族人性命,到底有何居心?”

  红衣男人对林墨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说道:“凭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回答这个问题。”他将目光转向吴越,缓缓道:“吴越,吴源主!或者,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钱’源主?”

  吴越听到“钱”字的那一刹那,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以后才说道:“这么说,你是他派来的?”见红衣男人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终归还是找来了!说吧!你们想怎样?”

  红衣男人微笑道:“交出外交图,或许我能饶你们一命。”

  “哼!就凭你?也想要外交图!”吴越拔出手中的长剑,大声道:“你得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剑答不答应!”

  “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打不过我的。”红衣男人自信地说。他看见一旁的林墨也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摇头道:“就算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别忘了!除了我们,可还有全桃源的人!”

  只见吴越只一抬手,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桃源众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武器,他们一个个突然变得表情凝重,表现出一副誓要同生共死的气势。他们将红衣男人一行团团包围起来,似乎定要将他们拿下。

  “哈哈哈……”红衣男人仰天长笑几声,说:“你以为人多就可以打败我们吗?你们不妨运气试试,看今天究竟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运起气来,没想到不运气还好,一运气反而感觉全身经脉堵塞,浑身疼得难受。有些受不住的人疼得直在地上嗷嗷打滚。绕是吴越和林墨这样武功高深的也疼得浑身直冒冷汗。林秀急忙上前察看,发现他们都像是中了毒。可是,为什么她、致远哥哥、晚儿和林聪,还有一些老弱妇孺却没什么事儿呢?是了!一定是桃花酒!刚才除了他们这些人没喝酒外,其他人都是喝了酒的。这帮人竟然卑鄙到在酒里下毒!这么说,他们早就潜伏在了吴府,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在酒里下了毒!”

  林秀有些绝望,因为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替大家解毒。此时她才感到后悔,当初师傅教她下毒解毒之术时,她应该虚心学习的,可是她却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心。

  红衣男人回答:“不错!你们都中了我独门秘制的断肠散!中此毒者,会因浑身疼痛难忍而自我摧残,乃至自行了断。”

  话音刚落,一位老年男子终于忍受不了剧痛,大叫一声后,像一头发疯的牛一般撞向大厅的石柱,随后倒地而亡。众人皆惊,才知此毒威力竟如此之大。

  红衣男人得意地笑道:“哈哈哈,看看,这就是中毒的下场!”

  “你——卑鄙!”吴越指着他破口大骂。

  红衣男人却豪不在意地说:“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今天你们这些人的命可是攥在我的手里。”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在众人面前将其晃了晃,说:“解药就在这里!若想活命,赶快交出外交图!”

  吴越眼神凌厉地看向他,愤愤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