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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内乱】

书名:大话之帝国崛起本章字数:4365

  周桓王自信满满命令迎敌。可是没过多久,连他也变得恐惧起来了,因为郑兵摆出了一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阵式。

  只见郑兵人车结合得天衣无缝,似一堵墙一样碾过来,自己这边根本就无还手之力。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周兵再也忍不住了,登时四散奔逃。

  雪上加霜的是,这时郑国左右两路得胜之师也夹击而至,这就更加速了周兵们的崩溃。

  周桓王还算是个爷们,亲自断后。郑营中的祝聘看到华盖之下有个正在手忙脚乱的指挥官,料定是周王,便“嗖”的一箭射过去,正中周桓王左肩。幸而天子的防弹设施货真价实,才没有酿成什么实质性的恶果。一个小创口而已,估计擦点红药水或贴个创可贴什么的就没问题了。

  周王中箭,周兵更是大乱。祝聘更是想趁机活捉周王,立下不世之功。

  正当他攒劲向前追赶之时,却听得本方阵营发出的收兵的鸣金之声。

  祝聘悻悻往回走,回到本营,向郑庄公抱怨道:“眼看我都要把周王给捉住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收兵?”

  对于这种没脑子的人,郑庄公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翻翻白眼,冷冷道:“把他捉回来又能怎样?你是想把他当囚犯一样关着,还是想当外公一样养着?要是你手头准点,那我都要托你的福,光荣地背个弑君的黑锅而名留青史喽。跟我混这么久了,还是个榆木疙瘩,还想在我面前讨巧,还不退下!”

  碰了一鼻子灰的祝聘讪讪而退。后来,郑庄公按功遍赏全军将士,独缺他这一份。后来,他也在忧愤中死去。

  忠孝观是中国传统思想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一个主子再怎么不是,做下属的也得服从不能违背。在后世的某些朝代竟然有这样荒唐的规定,如果一家的主人犯了罪,他的家人(下人)对他进行了检举揭发,官府衙门除了给主人依法量刑外,还会对该家人进行处罚,理由是不忠。不忠者是要遭人唾弃的,除非你的主子是桀纣这样的暴君,除非你能成者为王取而代之。

  郑庄公恨不得周桓王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这是肯定的,但周桓王显然还没有恶劣到桀纣的程度,自己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实力,所以他只能把这种想法深埋心里不能外露,这个雷池他还是不敢越的。相信他内心是认许祝聘是个好同志的,但为了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也只能委屈他啦。

  天色近晚,周桓王才好不容易聚拢了手下的那些残兵败将。与之前的豪情万丈相比,此时的他就是一只斗败的公鸡,队伍打散了,自己挂彩了,面子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虢林父走进大帐,见周桓王正在唉声叹气、黯自神伤,就劝慰他说:“大王,这次失败主要责任不在您,怪只怪我们所托非人。本来我们的作战计划是周详的,战术安排是科学的,怎柰陈、蔡、卫三国是三个鱼腩,这般弱不禁风,以至刚一接战就一泄千里、一败涂地,真是始料未及啊!”

  周桓王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你再去发个通知,找几个质量好点的帮手来。”

  虢林父说:“大王,您嫌知道这事的人还少吗?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这就是家丑啊!本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您再整个通知,那不等于广而告知天下人,大王您在这儿被一个诸侯欺负了吗?到时其它诸侯会怎么看您?天下百姓会怎么看您?您的天子尊严又将何在?”

  一席话说得周桓王哑口无言。

  正当君臣二人嗟叹之际,下人通报:郑国使者祭足求见。

  原来郑庄公虽然得胜,但内心还是相当心虚,特别是当他看到周王受伤后,更是惶恐不安,就和祭足商量该如何妥善处理好这事。祭足觉得现在周王肯定处在进退维谷的地步,不如去向他认个错,让他有个台阶下,毕竟还要顾忌君臣的名份,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郑庄公以为然。

  在虢林父的劝说下,周桓王才极不情愿接见了祭足。祭足一进大帐,就跪倒在地,头低得很低,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大王天兵加威于鄙邦,寤生自知罪孽深重而不胜惶恐之至,本应自缚乞降。但想到是累世先祖之艰难创业和苦心经营,始有今日鄙邦局面之繁荣、我族香火之旺盛,我辈断无资格将之毁于一旦,是以逆天而动,情非得已,还望大王体察。另外大王龙体受惊,诚非出于寤生之本意,确系个别无组织纪律将士之所为,寤生已将其绳之以法,将予以最严厉之惩罚。今寤生特委我前来向大王请罪,谨献上牛十二头,羊百只,小麦百余车,聊以慰劳王师之将士,聊以弥补寤生万分之一之罪过。”

  这一番话,虽然祭足无论从表情到语气都极尽谦卑,但在周桓王听来却是字字如芒,句句似针,戳得得他脸发烧,心窝火,要不是虢林父在旁边用眼色制止,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虢林父见此情状,忙出来打圆场,说:“祭大夫,你回去给郑伯捎句话,就说他能知错而改还是个可以团结的好同志,大王已经原谅他了。希望他以后能明白自己的身份,恪守为臣之道。”

  “那是,那是。”祭足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连串的头。

  就这样,周桓王带彩而归。

  从平王东迁起,周王室本来就已经过气了,但周桓王这个疑似牛人,偏偏逆潮流而动,妄图从与郑庄公的PK中重新夺回历史的领衔主演权,结果反倒被郑庄公割了他的麦、伤了他的肩,成为笑柄。徒有一颗王的心,却没有王的时运和能耐!

  所以,周桓王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下面欣赏别人的表演吧,因为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鲁国之乱。

  鲁国是春秋战国一个很重要的诸侯国,辖地在今山东南部兼河南、江苏、安徽小部分地区,都于曲阜,是当年定立下周朝所有规章礼仪的周公旦的长子伯禽的封地。周公不再摄政后,也退隐于鲁国,所以鲁国虽然不大,却一向被认为是周朝与中央政府最亲且最有地位的诸侯国,再加上被特许世世代代可以用天子之礼祭奠周公,所以鲁国一直以来是所有诸侯国中唯一保留了最完整的祖宗文化的礼仪之邦。因此,鲁国人打骨子里有一种自诩正宗、自视清高的心理。譬如说周平王,鲁国人从一开始就瞧不起他,原因是据说他有串通犬戎弑父之嫌,得位不正。

  可是,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这个礼仪之邦的礼法也亲自开始大乱起来了。

  鲁国的现任国君是鲁隐公。鲁隐公名姬息姑,是鲁国的第十三代国君。

  本来按正宗的礼法姬息姑同学是没有资格成为鲁隐公的,原因很简单——他妈不是他爹的正室。但对于他来讲,幸运的是他爹鲁惠公的大老婆死得早,所以他爹就在他众多的妻妾中提拔了一位替补了上来,但是很不幸,这位替补大老婆仍然不是息姑同学他妈。

  不过既然他最终成为了鲁隐公,就说明事情还会有转机的,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也就没必要闲吃萝卜淡操心地为他瞎捏一把汗。

  替补成为鲁惠公大老婆的是仲子。关于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很传奇的情节,仲子是宋武公之女,据说从娘胎里生下来手掌中就有三个字——鲁夫人,这就表明她就是奔鲁国国君大老婆的位子而生的,没能成为首发就已经相当委屈她了。仲子转正后,就为惠公生了个儿子,取名叫轨(事后验证,这个名字很诡异,颇具象征意义),被立为世子。

  不久,鲁惠公薨。按常理接下来就应该是姬轨接班了,但当时轨年纪还太小,群臣就以糼主不利国家为由推举了息姑接替。当然群臣并没有废除世子的意思,而是让息姑暂代摄政,将来等世子长成再还政予他,相当于安排一个过渡政府玩玩。

  姬息姑虽然很幸运地成为了国君,但很明显他是一个没有权利欲的人。上台后,他逢人便讲,他只是个临时工,替他弟弟暂时摄政,将来还要还给他的。

  如果你以为他的这番话并非出于真心,那你就错了。因为他的摄政期长达十一年,在这漫长的十一年中,如果他真的想取轨而代之,完全可以给他来个突然死亡法之类的,别人还不敢不信。可是他非但没这样做,相反还在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在乡下给自己修好了别墅,打算一退休自己就到乡下养老去。

  不过鲁隐公最终并未如愿,正是他的无欲酿成了他最终的悲剧。

  鲁隐公的无野心,使得他也没有多少主人翁的责任感,让鲁国的权力旁落到了公子翚身上。鲁隐公也乐得清静,凡事皆决于公子翚。

  公子翚是个贪财好利之辈,在他的带领下,原本平静的鲁国卷入了一系列的战争当中,助卫伐郑,又助郑伐宋、攻许。在伐宋中,郑庄公将郜、防两城让给了鲁国,使得公子翚自恃有功于国,并以此为傲,不可一世。

  鲁隐公十一年的一天,公子翚毫不含蓄地当面向鲁隐公提出了升官的要求,要求鲁隐公封他为太宰(宰相)。

  没想到平时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鲁隐公今天却不配合了,鲁隐公说:“我都快退休的人了,不想操这份心了,等世子接了位,你向他去要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席话让公子翚产生了误会。公子翚当时就琢磨起来:这老头该不是变卦了,舍不得这位子了吧?其实人都是这样,拥有时不会去珍惜,一旦要失去就会倍感珍贵。

  寻思毕,主意定,就打发下人退下,要和鲁隐公单独谈谈。

  公子翚说:“主公,自您主政以来,我鲁国在您的英明领导下,那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综合国力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在我鲁国,无论是朝庭之臣还是市井之民,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对您挑大姆哥说OK的。如果您要退休,我第一个不答应,相信千千万万的鲁国父老乡亲也不会答应的。我们都知道您是最讲礼法,最守正义的人,一直有还政于世子的想法,但鲁国的的确确是不能没有您啊!如果您真是有所顾忌的话,也不要紧,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给他来个自然死亡,神不知鬼不觉。您就仍踏踏实实做您国君,继续引领我们开拓未来吧!”

  公子翚哪里知道这一次他把宝押错了对象。还没听完,鲁隐公马上就用手堵住耳朵,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状,说:“哎呀呀,这样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公子翚羞愧而退。回到家,他越想越害怕,怕鲁隐公会将自己的这番话告诉世子,到那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来个恶人先告状,连夜跑到世子那里,说鲁隐公反悔了不打算退休了,刚才还把自己找去商量这事,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争来争去很正常,让来让去反倒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所以世子轨听完这话,就信以为真,很是着急,问公子翚该怎么办。

  公子翚说:“他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轨问:“有把握吧?”

  “没问题,一切尽在掌握。”公子翚拍拍胸脯,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鲁隐公还是在做公子时,在一次战争中曾被郑国俘虏,关在一个姓尹的大夫家里。正好在关他的房间里供奉着一座神像,名叫巫钟。鲁隐公反正囚来无事,就每天跪在神像面前祈祷,希望巫钟菩萨能保佑他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逃回鲁国。也许是精诚所至,某一天鲁隐公以鞋代卦,打了一卦,竟然顺卦了(掉在地上地鞋子一正一反),大喜,就把实情向尹大夫和盘托出,表示希望得到他的帮助。正好尹大夫同志此时在郑国也很不得意,两人一拍即合,就潜逃回了鲁国。后来,他更是暴冷当上了鲁国国君,愈加认为巫钟就是他的护身符、吉祥物,所以就在城郊修建了一座巫钟庙,常年供奉,每到岁末自己还要亲自去祭拜一回。

  公子翚的主意就是打算在鲁隐公去祭拜的路上趁机把他做了,然后把罪名随便安在一些抢劫犯的身上。

  事情进展果然顺利,这一回巫钟没能再保佑住鲁隐公,倒是成全了公子翚和世子轨二人。看来真是应了那句俗话“成也巫钟,败也巫钟”。

  世子轨登上君位,公子翚也如愿当上了他的太宰。

  可怜的鲁隐公可能至死都不明白,自己都一个要退休的糟老头了,无欲无求,为什么别人也不肯放过呢?这是为什么呢?

  就这样稀里湖涂的,看来死得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