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3 地下赌场

书名:百万现钞大劫案本章字数:4459

  

  小镇不大,吕清明在这小镇上算个不小的官,尤其是对于邵寡妇而言。其原因,当然是因为她的紫竹林。紫竹林是邵寡妇的命,吕清明掌握着紫竹林,他可以让她开业,也可以找个理由给他取缔。于是,邵寡妇对吕清明就十分的高看一眼。

  再说,吕清明也曾经是个美男子,无非这二年酒喝的多了,肚子大一点。走起路来,八字步多一点。岁月无情,眼袋凸出一点。总的看,男人和女人不同,五十岁的男人相貌基本没变。谈不到龙精虎猛,可战斗力尚存,邵寡妇不差他一个,石榴裙一展收下了他。偏偏地他又好赌,顺理成章地吕清明成了紫竹林的常客。

  没出意外,吕清明当然是今天晚上后面五楼的客人之一。

  于是,不出意外地他和曹荣瞬间四目相对了。

  其实,五楼里的人们赌的腻了,正在玩一个更刺激的游戏。吕清明算一方,县城里来的一个地产商人算一方。吕清明胜一局,地产商给邵寡妇一千元,地产商胜一局,邵寡妇就脱掉一件衣服。

  如此有趣,好些刺激,那些眼睛本来就红的赌徒们眼睛更红。他们一声喊,不赌了!为什么?看赌比参赌过瘾,那些红红的眼珠投向了邵寡妇婀娜多姿的身材。

  赌的方法很简单,吕清明做庄,向一个碗里掷色子,地产商押宝。可以押单也可以押双,押中者胜,押不中者输。吕清明帽子扔了,上衣脱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敞开了领口。地产商很冷静,狡黠的眼珠盯住邵寡妇,手中的包里抽出崭新的票子分成千元一沓。其他人起哄打诨站成一圈,圈子的中间当然是风姿绰约的美丽女人。

  窗帘很严,灯光很亮,邵寡妇面无惧色,只要是众人一声喊:“输了!”,她立刻会用这小镇上最优雅的动作脱下一件衣服。

  众赌徒万万没有想到,邵寡妇职业装里除了马夹还有衬衣,除了衬衣还有内衣。实在是焦灼难耐啊!

  地产商不急,他有的是钱,一沓沓地扔,神定气闲。

  那只大碗清脆的响声一起,所有人都迸住了呼吸,屋子里掉下根针都能引起轰天巨响。偏偏吕清明手把高超,三只色子在碗里上窜下跳就是不停。

  玩的热了,玩的高兴,赌徒们肆无忌惮,门都不关。他们都知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带,寻欢作乐人间天堂。

  杀人一万自损八千!吕清明前面的小桌上钞票已经是一小丘,而邵寡妇身上只剩一件贴身小衣。高耸的前胸,腰部雪白的肌肉已经在点亮众赌徒的瞳仁。

  邵寡妇的身材比起少女时稍稍丰满,对、就是丰满,绝对不是胖。皮肤和少女时一样的光洁,肌肉和少女时一样的富有弹性。腰部纤细如柳,裸露出的线条柔和美丽。当她只剩下一件小衣时,细腰俏肩抖出闪亮的曲线。而那副小衣是鲜红色,带着美妙的花边,小碗一样紧紧地扣在她的前胸。随身一转之机,那紧崩的乳房微微一颤,这更加引起赌徒们一声狂叫。再向下看,光滑的小腹,圆圆如梅花般的一个肚脐。邵寡妇玩得高兴,腰肢一扭,那里是无限风情。

  地产商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如魔术师般在他的手包里,内衣兜里继续掏出无尽的钞票。看那意思,他是非要邵寡妇原形毕露不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众赌徒血脉贲张,吕清明热汗直流,邵寡妇哈哈大笑。

  各有所得之际,情况却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当吕清明听到一声大喝,抬眼之间接受了那菱形眼睛射出的目光时,所有的赌徒都明白,平衡被打破了。

  破裂的中心是一把刀,一把雪亮的指向吕清明的菜刀。那菜刀划破空气缓慢的转圈,转到邵寡妇头上,她“啊”的一声喊,人已经钻到一张床下。

  “不许动!我是公安局的。”真是匪夷所思啊!曹荣一个箭步窜进室内,挥舞菜刀的同时竟然是如此喝道。

  他哪里想到?这些人还真就不怕公安局的。因为他们懂:哪儿有手拿菜刀的公安局?哪儿有孤身劫赌场的公安局?

  首先是吕清明笑了,他手一指:“你是谁?我是这里的工商所长,你敢到我这儿打劫,小心我儿子吕亮灭了你。”

  吕清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小镇上的地痞,更是地痞的头儿。他还知道这远近的流氓、地痞到这个小镇上没有不拜码头的,提起吕亮,公干的、打工的、兴许不知道,这些行走江湖,打家劫舍的暴徒应该知道。因此,他亮出了儿子的招牌。

  只听“嗖”的一声,曹荣的菜刀在吕清明的前胸划过,割破了他的衬衣,在他的皮肤上划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不浅,一道血痕立马渗出。

  不亏是操刀手,刀子玩的好,走刀如龙,却不伤及深处,这就是警告。吕清明虽然不懂,但他立刻脸色苍白,再也无言。

  还是那个地产商,虽然今天腰缠万贯,当初也在社会上混过,刀丛中也练过。而且,他长得身高体大,双膂可抱巨石。他向后一步,抓住一把椅子高声怒喝:“哪儿来的小地痞?你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黄老坎是谁?”

  他这是报号,也许这就是道上的规矩,报上号,认了朋友,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曹荣哪儿听说过什么黄老坎?他一点儿也不犹豫根本不给面子,舞刀如风砍向黄老坎。好个老坎,他也是根本不惧,抡圆椅子迎向刀锋。那里想到?曹荣这一刀竟然是虚的,一条腿从下向上袭来。只听“啪”的一声,骨断筋裂,老坎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还带着两颗牙齿。

  屋子里的灯很亮,老坎的嘴里喷出的血闪着耀目的红光,看的众赌徒肝胆俱裂。众人一声喊,一齐抱拳作揖喊道:“好汉饶命!”

  曹荣立于灯光之下,威风凛凛,他将菜刀向吕清明面前的桌上一掷,那刀深深地插进桌面。他一条腿放在桌上,手一指:“你、你,把钱给我包上。”

  被点了名的吕清明和另外一个按照他的命令,将邵寡妇脱衣挣的钱包好了一包。

  曹荣还不算完,他的心里说一不做二不休。只见他上前拔出菜刀,向所有的赌徒划了一圆,低声命令道:“靠墙、站好!”

  于是,他们像接受军训一样,沿着墙壁站成了一排。即使是被打掉牙的黄老坎也不例外,全部站好。

  “将你们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这儿!有一个留一分钱,我认识你们,我手中的刀却不认识你。”

  曹荣这话说的一字一顿,缓慢而恐怖。同时,那把雪亮的菜刀在众赌徒的咽喉处滑过。

  哪一个还敢不依?赌场上钱就是纸,何况对于命而言,钱不仅是纸还是催命符。既然是催命的符,谁还敢留?吕清明带头,他们掏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张纸币。

  这一次,线已经不是丘而是山了。曹荣一点儿也不客气,他将这山一样的钱收拾一下,又扫视了一下屋子里。他知道他原来的目标已经钻到了床下,可是,他已经是无暇顾及了。毕竟这山一样的钞票比她更重要,有钱就有女人,而且是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这一点,曹荣懂。他不能因色误事,他为此犯过错误,这次他不想犯。他脱下衣服包好钱财,一手挥刀,厉声说道:“谢谢各位老大,实不相瞒,我操刀手路过此地,遇到点困难。这钱,算我借的,改日奉还。谁要是报警,哼!别怪我翻脸无情。”

  其实,曹荣已经是很无情了,可这些赌徒在一把刀的威胁下还是违心地说:“放心吧,老大,不就是钱吗?那是纸,拿去好了,谁报警谁是地瓜。”

  那个被打掉牙的黄老坎更是仗义,他双手抱拳说:“老大,你慢走,什么时候到了县城找我黄老坎,用点钱毛毛雨。”

  曹荣不理他,他一手举刀,并且按照要领缓步后退。他的视野里所有的赌徒默默地用目光给他送行,谁也不敢动。

  曹荣踏出房间,立刻飞奔楼下。到了紫竹林,他攀根竹子一跃而出墙外。漆黑的夜晚,迅速地吞没了他的身影。怀抱山一样钱财的曹荣,什么史娜,什么邵寡妇他全然不顾,扬长而去。

  曹荣一走,小屋子里是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人都觉得丢脸,所有的人都不言语。大约沉默了数分钟,一阵抽泣声在床下传来。这才让所有的人回过神来,吕清明上前将邵寡妇从床下拽出。床下较脏,邵寡妇精心打扮的脸庞变得如脱落的墙皮斑剥不堪。

  拽出的邵寡妇在灯光下挪开脸上掩着的手,眼睛看了一圈,确认曹荣已走。突然之间,她“噢”的一声,涕泪交流号啕大哭,她的一对粉拳描准了吕清明,连续的击打中责骂的话语不停的泻出。

  “王八蛋,你不是能耐吗?你的儿子不是什么臭老大吗?怎么了?你赔我,赔我!”邵寡妇心痛的不是别的,是那一包挣来的钱不翼而飞。这是她精心策划的,她不在乎什么脱衣不脱衣,她要的是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下掉下个歹徒,将她的精心策划闹成落花流水。你说,她如何的不心痛?

  吕清明腰腹上的那道口子,血已经不再渗出,邵寡妇一闹难免又一次破裂,疼痛上来他有些急。只见他一推邵寡妇,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能怨我?这是你的旅馆,你的地盘,哪儿来的歹徒?你说!”

  这一来,所有赌徒将怀疑的目光都投向了邵寡妇。

  吕清明带有质问意思的话,像司机踩住了刹车,邵寡妇立刻停止了她的连哭带嚎。她睁着惺忪的双眼看了一下周围,明白了吕清明的意思之后,她又一次挥拳打来。

  “你什么意思?你老吕敢血口喷人,我明天就到镇党委去告你。没有能耐对付坏人,到有能耐对付我,你好意思的,老吕,我可是没有男人的女人,你们都想欺负我!”

  邵寡妇话里有话,吕清明又一次无言。到是其他的赌徒仿佛是在邵寡妇的话里找到了灵感:对啊,告他!

  上哪儿告?公安局啊!有人这样说。

  还是黄老坎冷静,他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双手直摇:“不行,报警不行。你们想一想,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来?一旦报警首先的问我们在干什么,你说你们在干什么?赌博是要罚款的,报警、报警不是送钱吗?”

  那怎么办?一时间,黄老坎成了他们的领袖。虽然,黄老坎被曹荣打的满地找牙,可是,他的英勇行为和胆识还是让这群赌徒心中暗暗佩服。因此,黄老坎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共鸣,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老黄,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众人将目光投向老黄,老黄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报警,还能怎么办?找道上的人去说?老黄真没听说什么“操刀手”,敢在这些人面前明抢明夺,此人决不是一般的混子。从他敏捷的身手,留下的话,应该是道上的人。

  外地来的?黄老坎闪过这么一丝想法,他突然觉得今天是裁了,如果想找回这件事,恐怕很难。

  “这样吧!我回去找我的哥们,打听一下这个操刀手的来历。弄明白了,我会给大家一个信的。”

  说完这话,黄老坎急步走出,一群人还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中,楼下已经传来奔驰车发动机的响声。这声音由近而远,众人垂头丧气,再也无人说话,他们鱼贯下楼无言而去。

  楼上剩下了吕清明和邵寡妇,吕清明瞥一眼邵寡妇,发现她还穿着那件小衣。吕清明抓过她脱下的衣服,轻轻给她穿上。

  这时的邵寡妇已经彻底清醒,她再也不哭,也不闹,她明白事情已经是无法挽回了。到手的钱没到手,那说明不该是自己的钱,无所谓!

  邵寡妇也是拳头上能跑马的女人,江湖上也小有名号。开个旅馆和赌场,除了她的姿色也有她的胆识和智慧。今天栽了,既然是栽了还何必哭哭啼啼?想到这儿,邵寡妇一面穿衣一面温和地说:“老吕,你说,我们真就得认了?”

  看邵寡妇恢复了理智,吕清明心中舒展了许多,他到底也是经的多,见的多,慢慢说道:“最重要的事,是要找到这个人。我们叫人宰了,总得知道是叫谁宰的吧?只有找到这个人,我们才能再去想办法。我想了,这个人应该是住在你旅馆的旅客,你不信就查一下?”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邵寡妇突然想到,今天晚上她在院子里好像是撞到这个人。她疯了一般地下楼,在前面的平房里拉开了曹荣的房间。果然,曹荣在街上临时买来的牙具还在,被窝还凌乱地放在床上。夜深人静,邵寡妇明白,他已经逃了。

  邵寡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后,在登记室里翻开了登记簿。那里登了一个名字:曹道守。那是曹荣买的一个假身份证,他怎么能留下真实的姓名呢?

  曹道守、操刀手!邵寡妇怒火中烧,“啪”的一声,登记簿被她狠狠地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