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遥控指挥
司机攥着收据千恩万谢的,萧云川知道这是感谢监区长的,对犯人只是顺带致谢。萧云川虚情假意地送司机出了调度室,本想回头想和蒙英套一点近乎,可监区长提着对讲机闪人了。看来,这送货的司机与蒙英没有很深的渊源,否则就不会在电子磅上过磅了。萧云川作出判断,无意间看到邬调度的茶杯,才发现从起床到现在,他还没喝上一口茶水呢。从抽屉里取出秋季碧螺春新茶,重重地泡上一壶,还没喝上一口,萧云川发现陈教导员从窗户前走过,犹豫片刻,丢下茶杯,探出脑袋,亲热地呼道:“教导员,您好!”
“嗯……好!”陈教导员停止脚步,折返走进调度室,环顾四周,问道,“就你一人?”
“他们都忙去了,我也是刚进来一会……开票的。”萧云川拖过一张椅子,说道,“您坐。”
“今天有货送来?”陈教导员落了座,顺手将对讲机丢放桌面,问道,“送什么的?大米?”
“猪肉。”萧云川敏捷地取纸杯放茶叶,倒水,说道,“刚送来二十头猪。教导员,您喝水。”
“嗯!不要倒水。”陈教导员没正眼瞧一下萧云川的殷勤,问道,“肉联厂送来的吗?”
“啊,不是冻肉,是新鲜猪肉。”萧云川低首垂眉站在教导员身边,回答。
“哦?是谁安排的啊?”陈教导员微笑地问道。
“昨天下午是监区长交代的。”萧云川指着热气腾腾地茶水,道,“新茶,您尝尝。”
“哦?是吗?”陈教导员凑近纸杯,端详着,抽动鼻翼嗅着,却没碰茶水,说道,“是好茶。哪来的啊?”
“接见带来的。”萧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太高茜整天为卖不出的房子而犯愁,哪有心思来探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茶叶、香烟等高档消费品的供应,只有自己设法解决了。
“接见?呵呵!”陈教导员微笑地撩起眼帘,望了萧云川一眼,抓起对讲机,踱出调度室,拾阶而上,向楼上迈去。
教导员分明是在质疑我的话。萧云川木头似的恭送陈教导员,忽然又想起一桩心事,撵上几步,冲着陈教导员的屁股呼喊:“教导员,我……”
“嗯?什么事?”陈教导员回了头,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我想找您汇报思想。”萧云川回顾四周,便虔诚地仰视陈教导员,说道。
“汇报思想?哦,等一会儿吧。”陈教导员上了楼。
教导员有事处理?萧云川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开动了脑筋。
教导员会不会因为我如实汇报而诘问监区长呢?监区长负责生活监区的伙食生产安排,包括原料引进,教导员是支部书记,主持全面工作。对于刚才的汇报,我并不是向教导员告密。即便我不说,其他人也会向教导员汇报的。教导员若想了解,也是不费事的。平素,监区长安排这档事,也没见其刻意隐瞒。虽说教导员从没私下安排过关系户,但也没见其与监区长发生龃龉。嗯!是我多虑了。萧云川返回调度室,一眼看到教导员没碰的茶杯,想着有点可惜,举杯就喝了一口,刚放下杯子,邬调度就扭动大屁股从外走进来。
“教导员来过了?”邬调度问道。
“坐了一会就上楼了。”萧云川着手整理刚才遗留的票据,答道。
“你和教导员谈过没有?”邬调度贪婪地喝了一口茶,加满了热水,问道。
“嗯……谈什么?”萧云川多疑地望着邬调度,问道。
“减刑啊!”邬调度神态安详地说道,“你不是还差11分吗?”
“噢……谢谢调度。”萧云川说道。
“找教导员谈,加深印象。”邬调度说道。
“是的,我是该找教导员汇报思想了。”萧云川感激地望着邬调度,说道,“关关节节的,我不懂,还请邬兄多加指点。”
“言重了!”邬调度面带诚恳地说道,“认识是缘分。”
“对,对的,在一起改造是一个缘分。”萧云川从抽屉里摸出香烟,恭敬地递到邬调度桌面,亮起火苗,说道,“抽一支。”
“教导员和监区长都在呢。”邬调度伸手拒绝了点烟,说道,“你想抽,找个地方吧。”
“小心一点好!”萧云川收起香烟和打火机。
一辆饭车被推出轰隆轰隆厨房间,紧接着一条蔚为壮观的饭车长龙,向监区门口进发。
萧云川闻声抬头望了一眼送饭的队伍,低头忙着账目,而邬调度则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注视现场。不一会儿,主食组长杜龙满头大汗地拿着一个塑钢空杯走了进来,嘴里嚷嚷:“老萧,有茶叶吗?”
萧云川抬起架着老花镜的脸庞,默默地打量杜龙胳膊上张牙舞爪的青龙,又埋下脑袋。
“喂!”杜龙忽然发现调度桌上萧云川散发的香烟,喜悦地说道,“哟!调度,香烟给我了啊!”
“啊,你拿去吧!”邬调度应道,转脸准备吃饭。
“谢谢了!”杜龙将香烟塞进口袋,摇晃空杯,对萧云川说道,“别那么抠门好不好?”
你和我很熟,关系很好吗?萧云川木然地再次抬首,想了想,指着纸杯,说道:“那儿有一杯现成的,是给教导员的,他没喝。”
“给教导员喝的一定是高档茶,我看看。”杜龙抄起纸杯,打量一下,回头问道,“真的没喝?”
“不信你就倒掉。”萧云川低头拿起夹子固定票据,回答。
“遇见吝啬鬼了,没办法啊!将就着吧!”杜龙把纸杯里的茶水倒进塑钢杯中,掺了热水,说道,“谢谢你的施舍啊!”
“不客气!”萧云川含笑回答。
“老萧,你……”杜龙摇头晃脑离开调度室,一直静默关注的邬调度笑指萧云川说道
“真有你的。”
“什么?”萧云川不敢肯定邬调度是否看到自己喝过那纸杯中的茶,故作愚钝地问道。
“没……没什么。”邬调木木地回答,透过窗户望着站在值班室门口的民警小王的身影,道,“集中点名了。”
即便邬调度发现我喝过那茶杯,也没什么的,经常见到混喝茶杯的,看来调度是少见多怪了。萧云川心里嘀咕道,收拾了桌子到操场集中。
“萧云川,教导员有请。”楼梯小岗站在号子门外叫道。
“叫我?”收工回到号子,萧云川拿起毛巾擦着汗,听到禀告便回望了一眼魏大账、邬调度和臧保管等人,对小岗说道,“哦,知道了。”
邬调度无动于衷地拿脸盆洗脚,臧保管回了萧云川一眼,准备午睡,魏大账挤着牙膏,说道:“萧会计,不知道教导员找你?”
“老魏,你知道?”萧云川扯起神经,挂好毛巾,整理了衣裳,慢悠悠地回道。
“嘿嘿,你知道。”魏大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知道我知道?”萧云川也挂上笑容,回了魏大账一句便向教导员报到。
“你想说什么呢?”陈教导员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别站着,那里有张椅子,坐。”
“不了!”萧云川回头看了眼椅子,说道,“教导员,我想汇报一下我对改造的认识。”
“有什么认识呢?”陈教导员问道。
“我想减刑。”萧云川本想重复对待监区长那一套的,抬眼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意识到教导员吃午饭时间到了,便直奔主题,“我这个月需要拿到11分,我才有资格参加四季度的减刑。”
“没了?就这些?”陈教导员聚精会神听了,问道。
“没了。”萧云川浮现歉疚之色,说道,“耽搁教导员吃饭了。”
“哦?吃饭时间到了。”陈教导员回头仰望墙上的时钟,说道,“有想法就好,但要有思想准备。”
“树立近期目标,踏实改造。”萧云川谦恭地说道,“感谢教导员的深切关怀!”
“你好像势在必得嘛!”陈教导员低眉思索片刻,说道,“我还是那一句话,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教导员吐的是官话,是套话,是有退缩余地的措辞。
官员嘛,官话是张口就出,就像污水池溢出的酸臭,很自然地从两片肉中间流泻出去。萧云川却不以为陈教导员完全是在敷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官,特别是担任一定职务的领导,任何时候对犯人都不会把话说满的。综观以往,陈教导员对自己是满意的,从岗位安排,到改造分的给予,都能体现出教导员的用心。萧云川回了堂而皇之的措辞,适时地结束所谓的汇报思想。教导员勉励萧云川两句,去吃饭了。
萧云川低头哈腰送走了陈教导员,回到号房时,那三位躺在床铺上或在看书或在听广播。魏大账斜了他一眼,又闭目听着广播。萧云川无声地接受魏大账的目光探询,提上洗漱用品,走出门又回了头,取了一包香烟和一支打火机,在盥洗室独自抽了一支香烟,沉思半晌,等烟蒂烫手时,才将烟屁股扔进垃圾桶,回到号子静卧床上仰面朝天。
减刑之顾虑可以暂时放一边了,现在要考虑公司命运了。受金融危机影响,房地产市场紧随股市跌入深谷,萧条一片。竣工的房子捂在手里卖不掉,每天都要支付巨额银行利息,这就是公司现在的困境。高茜,一个女人,虽然在丈夫影响下,可以在旺市中独当一面,但在萧条一片的市场里,却是一筹莫展。难为她了!唉,别说是她了,就算我还在公司里,还是难抵大形势下颓势的。萧云川侧过身,看到臧保管,心里一动,便问道:“我说老臧,你说政府会不会托市啊?”
“嗯?”臧保管正听着广播,回身问道,“你说股市?”
“股市,楼市。”萧云川关心房地产,却忘记了委托高茜管理被套在股市里的两千多万资金呢,被臧保管一提,便提起精神问道,“依你分析,政府会眼睁睁地看着资本市场低迷吗?”
“国家针对股市已经出台了相应刺激政策,至于楼市嘛……”臧保管诡秘地一笑,说道,“难说咯!”
“这话怎么讲?”萧云川发现邬调度和魏大账都在竖立两耳细听着,“政府不救市,死了房地产,财政收入怎么办?”
“一方面呢,老百姓痛恨居高不下的房价,另一方面政府的地皮卖不出去,财政收入奇缺,GDP上不去,这两头,政府想顾哪一头都不成。”臧保管忽然好奇地问道,“老兄你怎么关心起房地产了啊?莫非你就是经营房地产的?”
“你这么一说,看来政府还要观望一阵子了啊?”对于臧保管的询问,萧云川笑一笑不置可否。
“中央左右为难,地方焦虑不安。”臧保管支撑不住歪着的脖子,端正卧姿,说道,“根据我在建设局工作的经验,首先,建设局要拿出主导意见,向地方政府要求托市。”
“看来老萧是做房地产的。你呀,老萧,这么久了,你都没透露一点风声,口风真紧啊!”魏大账嘻嘻笑着,“老臧原来担任过建设局局长,老萧是房地产商,你们两个是官商勾结的代表啊!”
“别打岔,听听老臧高见!”饶有兴致地听着谈话的邬调度不耐烦地对魏大账说道。
“我没高见可谈。要说有的话,假若老萧是做房地产的话,他对建设局等一帮官员的小九九是最清楚的了。”臧保管说道,“萧兄,你说是吗?”
“嗯!楼市萧条,政府兜里少了,官员口袋瘪了,政府与官员都很焦虑啊!”萧云川自言自语,“楼市与政府休戚与共。”
“嘿嘿!蛇鼠一窝,百姓恨之入骨。”魏大账说道。
“都不是好东西!”对于魏大账之恶毒,萧云川恨得要咬牙,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苦,百姓苦。”邬调度神情凝重地说道。
“哦,老邬什么时候变得忧国忧民了啊?”魏大账念道,“啊,我想起来了,邬调度本来就是教授出身,大知识分子。”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臧保管说道,“罪犯也关心国家大事啊!”
“唉,人真虚伪啊!”魏大账叹道。
“老魏,你哪有那么多感慨啊!”邬调度说道,“积点口德吧!”
“呵呵!”萧云川合上眼睛,喃喃说道,“十二点了,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继续下午的改造哦!”
中午十一点钟,高茜驾驶皇家红宝马550i奔赴机场去迎接归国的爱女。她烦躁地等待了半小时,“妈,妈!”时尚靓丽的萧思语拖着行李在潮涌的人流中终于出现。
“思语。”高茜兴奋地迎上爱女。
“妈,我好好想你哟!”萧思语搂着母亲就撒娇。
“宝宝打扮得这么时髦,妈都认不出来你了。”高茜拍打爱女的的后背,洋溢着幸福。
“老妈你也很年轻啊,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哪!”撒娇之后,萧思语问道,“哎,白晨呢?”
“是呀!”高茜念道,“我通知他了呀,他说早来机场了,可我没见到他人。”
“堵车了吧。”萧思语念道,“先上车再说吧。”
“我问一下,这孩子到哪里去了啊?”帮着女儿将行李塞进后备厢,高茜掏出手机,问道,“白晨,你在哪里啊?”
“白晨呢?”坐进车里的萧思语问道。
“塞车,白晨即刻就到。”高茜答。
“哦!”萧思语思忖片刻,问道,“二叔和三姑他们呢?怎么没来接我啊?”
“啊,他们都忙着呢!”高茜答道。
“不是他们忙,是你不愿意告诉他们。”萧思语说道,“在我印象里,你和老爸跟二叔、三姑都不怎么来往,是不是成富豪了就不愿意答理穷亲戚啊?”
“这个……这要问你爸爸了。”高茜木然地回答。
“我想下午见老爸。”萧思语说道,“有一年没见老爸了,想他呢!”
“乖女儿,你想他,他可不想你。”高茜说道,“他只关心他……公司的业绩。”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老爸啊?他不想我想谁啊?”萧思语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道。
“不说这些了,明天安排你见你爸吧。”高茜焦虑地向车外张望,说道,“白晨这孩子说一分钟的,怎么还没到啊!”
一声喇叭,将宝马车里母女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辆蓝色法拉利F430敞篷跑车从宝马前疾风般掠过,一头扎进一个空车位,戛然而止,一位架着变色镜的小伙子抬腿跳出车厢,甩开步伐冲向宝马车。
“白晨。”萧思语推开车门,疾步迎上小伙子。
“呵呵!”高茜微笑着静观一对年轻男女相见。
“思语,我刚才……来迟了,不怪我吧!”白晨冲着宝马车里的高茜点一点头,腼腆地对萧思语说道,“飞得累吗?”
“还好啦!”萧思语兴奋地说道,“你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
高茜看了一眼汽车上的时钟,摁了下喇叭示意。
“先上车吧,回去再聊。”白晨护送萧思语上了宝马车,说道,“阿姨,你们在前头走,我跟着你。”
“妈,你打算给我买辆什么车呢?”宝马在机场高速公路上飞驰,萧思语望着紧紧追随的法拉利跑车,回头问道。
“你真的不回美国了呀?”高茜问道。
“暂时不回去了。”萧思语说道,“大气候不好,我想帮帮你。”
“也好,你回来,我可以有个帮手。你在市场里摔打几年再回去攻读博士学位。”
高茜怜爱地回望萧思语一眼,说道,“实践不比课本,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哦!”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萧云川列好昨天的犯人伙食明细和成本,准备今天的成本核算,巡查岗一路小跑闯进调度室说道:“萧云川,接见。”
“我……接见?”今天并非规定的本监区接见日,萧云川纳闷地问道。
“是啊,教导员通知的。”巡查岗将签字本递给萧云川,说道,“把这一遍名给签了。”
萧云川飞快地签了字,想了想,对邬调度说:“我上去换件衣服。”
“老萧,太太来了?”魏大账说道,“嘻嘻!是不是前天打电话要她来的啊?”
“老魏你对别人关心过度了哦!”邬调度上下打量萧云川一眼,说道,“老萧你这身衣服很干净啊!”
萧云川明白邬调度的意思。邬调度一是嫌麻烦。离开劳作现场到号房必须征得民警同意,且需要有三人同行,所谓的三联号。二是,萧云川不干体力活,一天下来都是一尘不染的,无须更换衣服。“哦,就这样吧!”萧云川对着镜子,上下整理一遍,去向教导员报到。
陈教导员看了萧云川一眼,说:“走,我带你去。”
萧云川刚跨进接见室的宽见厅门槛,“老爸。”甜蜜的颤声扑面而来,他抬头定睛,惊喜之情油然而生,“思语。”激动地张开双臂拥抱爱女,享受亲情。
“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陈教导员和气地说道。
“老萧。”高茜肩挎LV包,矜持地说道。
“萧叔叔好!”白晨阳光地上前说道。
“哦,白晨来了啊!”萧云川拥着女儿,引着太太和白晨围坐一张桌子,说道,“来,来,坐下说话。”
陈教导员和负责引领高茜母女来接见的狱政科科长在一边寒暄。
“你知道吗?他们开的是什么车?”狱政科长眼里带着彩低声问陈教导员。
“什么车?”陈教导员眼里跳出一对火花。
“宝马,还有一辆法拉利跑车。”狱政科长回望一眼萧云川,羡杀地对教导员说道。
萧云川听着两位警官隐隐约约的对话,不动声色地拉着女儿的小手,问道:“思语,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午时下的飞机。”萧思语甜甜地说道,“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你没告诉我啊!”萧云川埋怨地望了高茜一眼,念道。
“当时我告诉你了,可你没问我时间呀。”高茜委屈地说道,“你只顾着说公司了。”
“哦,是我的错?”萧云川凝视萧思语,说道,“告诉爸爸你的情况。”
萧思语如翠鸟般唧唧喳喳,萧云川慈爱地频频颔首。萧云川又象征性地关心白晨和他老爸,指着隔壁一个空桌子,说道:“白晨,你和思语先到那里坐一坐,我和你阿姨说说事。”
白晨和萧思语听话地坐到一边去了。萧云川睥睨向窃窃私语的陈教导员和狱政科长,对高茜说道:“这个月我拿到11分下个月就能减刑……”
“你不是说过了吗?”高茜截断萧云川刚弹起的老调。
“啊,我是说过的。”萧云川舒缓地说道,“你给我把事情办妥了,别出意外。”
“放心啦!老萧。”高茜致以信任的微笑,说道。
“知道就好。时间不饶人,得抓紧。”萧云川无表情地关注高茜,说道。
“这是小事,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以前都是这样的,从没出现过差池啊!这样吧,我约监狱长吃个晚饭敲定一下。”高茜诚恳地说道,“我说老萧,你别多虑了,安心养好身体,待遇和减刑有我呢。”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萧云川摸了摸发楂,问道,“公司还有多少面积的房子没卖掉啊?”
“积压了两万多平米。”高茜流露了阴郁,说道,“我刚参加了房地产协会的一个会议,大家一致公认要向政府施压才有生机。”
“及时向我通报信息。”萧云川说道。
“你是没事找事烦。”高茜不耐烦地说道,“老萧,你在大墙里面操得上心么?省省吧!啊!”
“我……我知道对你没有什么帮助,但我急啊!”萧云川紧拧眉头,说道,“你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总算听到一句关怀了。”高茜动容地说道。
“你又不是孩子。”萧云川笑了笑,摸着太太的手,问道,“思语真的要留下?”
“她说要帮我,下午我给她买辆车去。”高茜答。
“你要多指导她。”萧云川向萧思语和白晨招手,说道,“过来说话。”
一次接见,一轮亲情,一番聊天,超过正常接见时间的一个小时流逝而去。
“爸爸,我……”萧思语满目晶莹,依依不舍地拉着父亲的大手,喃喃。
“走吧!”高茜笑言,“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宝宝你别影响你爸爸了啊!”
“思语,想爸爸的时候就来探监。”萧云川淡定地将女儿和白晨送到门边,回头低声嘱咐高茜,“减刑是头等大事,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