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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委曲求全

书名:减刑本章字数:6348

  

  将家人接见带来的衣服和营养品搁置一边,萧云川端坐在调度室里喘息,仰望头顶上的日光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送饭队伍。

  “老萧,还想老婆呢。”魏大账悄然走进调度室,说道,“现在已撤销和老婆过夜的待遇措施了,想多了,夜间跑马的。”

  “你……你真能想的出。”萧云川回头说道,“你以为你我还是毛头小伙子啊!”

  “女人四十下坡虎,男人四十爬坡牛。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没到走路都喘的地步啊!”魏大账是一脸的淫秽,笑嘻嘻的。

  “哦,看来你的欲望不减当年啊!”萧云川乜斜着眼,说道,“看来你当初在公安局里当处长时,那些漂亮警花你采了不少了哦!”

  “啊……说你呢,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啊!”魏大账尴尬地坐到椅子上,笑道。

  “哟,戳在痛处了?”萧云川正视魏大账,说道,“人都到这里来了,还伪装?要说虚伪,你才是呢!”

  “我掩藏了什么呢?”魏大账调整了情绪,说道,“表面上是正人君子,骨子里男盗女娼。这才是虚伪!”

  “当官的都虚伪!”萧云川笑嘻嘻地说道。

  “啊,虚伪?对,我承认官场中人虚伪,但我问你,你虚伪吗?”魏大账正经地问道。

  “吃饭了!”萧云川眼见邬调度走来,说道。

  “逃避我的问题?”魏大账问道,“你的勇气哪去了?”

  “你们在哇啦什么呢?”邬调度的目光落到了萧云川的物品上,他问道,“都带了什么回来?至少是带了一份喜悦吧,大家分享分享,怎么样?”

  “对,见者有份。”魏大账和道。

  “萧会计接见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主食组组长杜龙冲进来嚷道,“应该有茶叶了吧。”

  进门就要东要西的,你算哪根葱?萧云川拂去心底浮出的厌恶,木木地说道:“不知道,回去再说。”

  “看看,打开看看嘛!”杜龙却没在意萧云川的表情,贪婪地瞄着物品蠢蠢欲动。

  邬调度看在眼里,平淡无味地说道:“杜龙,开饭了。”

  “噢……”杜龙回头看看在场的,怏怏地走了。

  “吃饭。”萧云川洗了手,也步出调度室。

  “这奸商腰缠万贯的,却很吝啬啊!”魏大账对邬调度说道。

  “你说他奸商,他还说你是狗官呢。”邬调度笑了笑,说道,“都是一起坐牢的,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

  “对,你我在一个地方服刑本身就是一个缘分。”魏大账干笑着回应,“我就想不明白,他这么抠门在社会上交际能吃得开吗?生意能做得好吗?”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邬调度慢悠悠地说道,“殊途同归。”

  “嗯……对,精辟!是龙是虫都进来了。”魏大账咀嚼着,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念道,“扯这些没意义的又不能当饭吃。吃饭去喽!”

  萧云川人是出了调度室,眼睛却时不时地瞄着窗户里,听着不太真切的声音,辨析邬调度和魏大账对话的表情和口形,他也猜了一个大概。在饭厅,他混在犯人中吃了饭,最后一个回到调度室,最后一个准备回号房。

  “老萧,我帮你提。”杜龙闪进调度室,殷勤地对萧云川说道。“不用。”萧云川看都没看杜龙一眼,冷冷地回着,提着大包小包要走。

  “你是怕我抢你东西啊?”杜龙瞪起了眼睛,说道。

  “你敢吗?”萧云川回道,望着堵住出路的杜龙,说道,“请让开!”

  “你他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杜龙愤愤地回道。

  “你……你给我把嘴放干净点。”萧云川扬起眉梢弱弱地喝道。

  “老子就这么说话的,怎么着?”杜龙扯直了脖子鼓着鱼眼珠,说道,“有胆量你向政府汇报去!”

  “你……我没那么傻。”萧云川压制瞬间升腾的愤怒,语气软塌,说道,“你想吃大户也得讲个方式。”

  “嗯,这么难听?”杜龙缓冲了刚才的强硬态度,说道,“我是想帮你一把,没有强取豪夺你的意思,老萧你说话要考虑后果!”

  碰上这么一个无赖,萧云川算是认栽了。他说道:“算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吧。”

  “哎,红口白牙的,明明你说了,怎么说是没说呢!”杜龙龇牙咧嘴地说道。

  “有完没完?”萧云川强行挤到门口,说道,“遇见你,我……”

  “人都上楼了,你们还磨蹭什么?啊!”值班的民警小张站在调度室门外吆喝。

  “好的,这就走!”杜龙应承民警小张,一把抄过萧云川一只手里的物品,说道,“帮你提!”

  萧云川没料到杜龙会强行夺物,碍于门外的民警,忍声吞气地尾随。杜龙是步伐矫健,三步并两步就登上台阶,瞬间就不见了。萧云川焦虑地追赶上了楼,不见杜龙人影,便问楼梯口的小岗:“看到杜龙了吗?”

  “回号房了。”小岗答。

  提着包裹的犯人回到监房不先回号房还会到哪里?你这不是废话吗?萧云川捺着性子再问:“哪个号房?”

  “他能去哪里?自己号房啊!”小岗疑惑地望着萧云川及手中的物品,说道,“老萧,你接见的啊?”

  “嗯!”萧云川诧异、愤怒地望着杜龙号房方向,想了想,打消索取的念头,悻悻地回了号子。

  “磨磨蹭蹭到现在,是不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了啊?”魏大账发现进门的萧云川接见物品少了一半,便问道。

  “杜龙帮着拿的,不见他人了。”萧云川沉郁地回答。

  “哈哈!邬调度建议你给我们大家分享分享,你不干,杜龙来硬的,你没辙了吧!”魏大账开心地说道。

  “我那是开玩笑的,老魏你说话别扯上我啊!”邬调度说道。

  “老魏,你别幸灾乐祸的。”萧云川将物品丢在床上,喘气说道,“你见到杜龙抢我东西了吗?”

  “那你……那些……哪去了啊?”魏大账说道。

  “懒得跟你说了。”萧云川又将物品塞进了床下,拿上洗漱品去了一趟盥洗室,回头却发现被杜龙提走的物品已经安放在床上了,便问臧保管,“谁送来的?”

  “还能有谁?活雷锋呗!”臧保管回答。

  萧云川翻了翻物品,搜索记忆,搜肠刮肚的却无法肯定少没少东西。

  “老萧,你忙啥呢,像老鼠搬家似的,不要影响了大家!”臧保管翻身仰卧在床,拉上单被,说道,“午休时间短,抓紧时间睡觉。”

  就你小子话多。萧云川回望臧保管一眼,观望已经合眼的邬调度和魏大账,默然整理床铺,休息。

  下午,萧云川在炎热的监区操场上溜达,臧保管凑来笑着说你不怕太阳晒啊。

  “整天闷在室内还是需要多晒一晒太阳,出出汗好。”萧云川瞅着臧保管手里的一串钥匙,便问,“干吗呢?”

  “那好呀,给你一次流汗机会。”臧保管笑道,“马上有一车豇豆。”

  “哦,那我有活干了。”萧云川回头去了调度室,提着一个文件夹,像模像样地徜徉在监区入口。

  “萧会计,有送菜车了吗?”门卫小岗吴越问道。

  “嗯!”萧云川冷眼问道,“有想法?”

  “听老臧说,这辆车给我们带哈密瓜来。”吴越垂涎欲滴地说道,“今年还没吃过哈密瓜呢,好甜的啦!”

  果然,一辆满载豇豆的卡车停在监区操场上,带车民警刚走开,司机就从车上拖出一蛇皮袋哈密瓜。臧保管令吴越先捧上两只送民警值班室,后送调度室两只,其余的就藏在了仓库里。邬调度带数名犯人在民警小张的监督下,卸了货,回去享用哈密瓜了。

  蔬菜库房门前只剩下司机、吴越、萧云川和臧保管了。臧保管对吴越说道:“吴越,你去调度室吃瓜,这里我替你看着。”

  “谢谢啦!”吴越撒着欢奔向调度室。

  望了望四周,臧保管向司机伸出手。司机从驾驶室里掏出一黑皮塑料袋。臧保管快速地将塑料袋塞进库房旮旯里,回头对萧云川说道:“萧会计,给他开票。”

  那塑料袋里装的是香烟,萧云川能分辨出的,但至于是什么香烟,无从得知。萧云川开了票后,交给了臧保管。臧保管对司机说道:“今天是过磅的,等下回没过磅的时候给你补上。”

  “没问题。”司机爽气地笑答,“以后请继续关照。”

  “礼尚往来,我们是老朋友了嘛!”臧保管笑着将票据递给了司机,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警官有空就带你出监狱大门。”

  “你忙!”司机奴才般地敬献了香烟,爬上驾驶室抽烟等待。

  萧云川捏着司机孝敬的香烟,跟着臧保管走到僻静阴凉之处,抽了一口香烟,问:“你有话要说?”

  “因为走了弯路,我们走到一起了,又因改造需要,我们成了密切合作的搭档,所以,我推心置腹地和老萧你说几句心里话。”臧保管吐着烟雾,认真地说道,“甭管你爱听不爱听,我说了我就尽了一个朋友义务了。”

  “哦,你……你说。”萧云川屏息竖耳。

  “老萧你没在官场里待过,对江湖应该有点了解吧。”臧保管问道。

  “你说,我听着。”萧云川说道。

  “劳改队就是一官场,一个……准确地说,是一个等同于官场的小圈子。”臧保管吧吧地抽着香烟,说道,“别看大家都是坐牢的,可人和人是有区别的。”

  “这,我知道。”萧云川答。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臧保管将半支香烟朝墙上戳了戳,说道,“赶紧熄灭香烟,带车的警官要来了。”

  萧云川刚把香烟扔到地上,民警小张就走来了,朝萧云川这边张望一下,便带车出去了。

  “你肯定认为背景决定一人的改造待遇,是吧。可我说的并不是这个。”臧保管想了想,说道,“就说邬调度吧。他干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他有关系,而是跟他的履历,跟他在社会上的历练有关。”

  “有一点关系。”萧云川心里打了一滚,答道。

  “关系很大!”臧保管说道,“再说和你发生不愉快的杜龙吧。他再有天大的来路,他都干不了调度这个位置,充其量只能干一个管理小组的体力活。你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吗?”

  “他没做调度的头脑。”萧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的,有深背景,可以给他创造减刑条件,可以给他减刑,而不是他想干什么位置就给他的什么位置。”臧保管说道。

  “人尽其才,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我还是没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萧云川说道。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臧保管停顿了片刻,说道,“既然是当过官的扮演管理其他犯人的角色,那他非得要耍尽在原先官场中的一切伎俩,他才能管理好犯人,才能对教导员和监区长有个交代,他才能继续混下去,才能达到减刑早点出去之目的。”

  “你是说我要小心对待邬调度?”萧云川问道,“小心伺候,防止他使阴招。”

  “邬调度和你没有过节,和你暂时没有利害冲突,你只要不捣蛋,他犯不着在你身上费心机。”臧保管说道,“我们这个监区,除了调度,还有其他要害岗位,你都要小心提防。”

  “噢……我明白了,我要防备所有关键岗位的犯人。”萧云川说道。

  “那个大账,老魏,他是公安局财务处长出身,这你是知道的,他阴险得很,我就很少和他正面接触。”臧保管严肃地说道,“你别和他一来一往地斗嘴皮子。他说得再酸,再刻薄,你就当做他放了一个臭屁,憋住气,臭味就过去了。”

  “感谢,老臧,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萧云川说道。

  “在这里,总要有个知心人吧,我就把你当兄弟了。”臧保管说道。

  “我也是把你当兄弟了。”萧云川跟着哼将起来。

  “还有,今天中午,杜龙变相勒索你,谁看不出来?”臧保管一脸的不以为然,说道,“可你就沉不住气。”

  “我……看不惯。”萧云川嘟囔。

  “杜龙在社会上是一个横行霸道的地痞无赖、人渣,在这里耍横不奇怪。你别以为你有关系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你要知道,他一旦盯上你,谁也帮不了你。”臧保管说道,“这里就是一个江湖,一个地痞、恶棍、骗子和官员混杂的大江湖。你就是在外面见识过江湖,也不一定适应得了这里的江湖。”“现在是公平、公正、文明的执法环境,杜龙一个无赖难道能吃了我不成?”萧云川不服气地说道。

  “你相信现在就是一个公平、公正、文明的执法环境?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还是唱高调呢?”臧保管鄙夷地望着萧云川,问道,“谁给你特权可以在非接见日子里单独接见家人?”

  “这是……亲情帮教。”萧云川噎住,答。

  “不管你是不是这么认为,我都要说你这种回答很幼稚,好笑咧,好笑!”臧保管已经看到了吴越舔着嘴唇擦着嘴巴一路小跑而来,便抬腿走人,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目标,减刑。”

  下午二点,高茜开车问女儿买哪款车。萧思语说随便。高茜说你小的时候就很懂事,你喜欢的总说随便,现在有条件了,不能随便就将了。这么着吧,买一款五十万左右的宝马怎么样?萧思语说你开的就是宝马了,我若再买了宝马,不是太单调了吗。高茜说随你便了。在4S店扎堆的汽车销售一条街上,随便一停,萧思语就被店堂里的阿尔法·罗密欧166一款2.0排量的汽车所吸引。定了单,回公司路上,萧思语说:“妈,老爸说要给他办理减刑的,怎没见你动静啊?他好可怜耶!”

  “你说减刑就像进4S店,丢下钞票就能开走车那么简单啊!”高茜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无视女儿凄凄楚楚的,说道。

  “我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啊!”萧思语说道,“你不是找到了人了吗?那人是什么官?”

  “监狱长,一个芝麻大的小官。”高茜淡然答道。

  “在监狱,谁还比监狱长官大?有他就够了啊!”萧思语说道,“他是你朋友?”

  “朋友?哼!”高茜鄙弃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你老爸,谁还愿意认识监狱里的人?谁看得起小小的监狱长?别看他们人五人六的,上流社会里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是别人介绍你认识的?那你为什么不砸点钱把老爸提前弄出来?”萧思语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听说保外就医就能弄出来的。”

  “如果能弄出来,还用你教我啊,傻丫头!”高茜慈祥地回望女儿一眼,说道,“现在的政策很紧,保外就医不好弄。况且你老爸身体硬朗得很,连高血压都没有,怎么作假都不成。”

  “那减刑总能办的吧?”萧思语说道,“不容易,但也不会很难的。”

  “不是已经为你老爸创造了减刑条件了吗。”高茜说道,“基础打好了,减刑就能水到渠成。思语,你别为这事操心了,用点心帮我摆脱公司困境。”

  “看老爸的意思,好像还要加紧呢。”萧思语撅起小嘴嘀咕道,“老爸不开心,我也静不下心坐办公室。”

  “呵呵,你这么关心你老爸,而你老爸除了关心减刑外,剩下的就是公司经营了。”高茜瞥了女儿一眼,笑道,“好啦,乖女儿,别以为只有你一人关心你老爸,我已经约了那个监狱长了,今天晚上见面。”

  萧云川接受臧保管“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忠告,目送臧保管湮没于众光头之中,便也漫步在热火朝天的劳动现场中,对杜龙说道:“杜龙,谢谢你了!”

  “啊,你说什么?”杜龙戴着帆布手套,挥汗如雨地在冒着蒸汽的蒸箱里抓取饭盒往饭车里塞,挑眼看了萧云川一眼,扯开嗓门,“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你……那你忙。”看着杜龙和其他人,萧云川咕哝一声,便向烹饪灶台走去。

  自从背上破棉被和藤条箱赶赴北京求学之后,低矮的茅屋里熏得漆黑的柴火灶台在萧云川的记忆中渐行渐远。衣锦还乡,推开茅草破门,挂满蜘蛛网的灶台不再是亲切,而是辛酸的回忆。当有一天,被剃光了脑袋站在眼前一长排的灶台前时,萧云川仿佛又捧起了他不愿意拾起的旧照片。撇开穷困的篇章,他就把眼前的灶台当做了大学时代学生食堂,只是忙碌的大师傅换成了和他一样的光脑勺了。无论是老家的、大学里的、还是监狱里的、灶台上做出的菜都没有油水。丢下老家里的灶台小锅,他又吃起了监狱的大灶,这是上苍和他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一度怀疑,与其山珍海味,还不如半碗糠米。不过有一点他是坚信的,从家乡到大学再到监狱,都是一种历练,都是人生奋起的开端。因此,只要进了饭菜操作间,他都有意无意地在灶台前走一下。

  熟菜组的犯人正用大勺从大锅里往菜桶里装煮熟的黄豆芽和肉块。看着这些缺腥少油的大锅菜,萧云川就没有一点食欲,掉头就走。

  挥舞大勺的熟菜组长冲着萧云川的脑瓜子吆喝:“萧会计,你说这豆芽烧肉的成本是多少?”

  “犯人伙食标准是按照食物量核定的,每个人头每天是四块三毛钱,一天三顿,扒去大米饭,你说这一顿成本是多少?”萧云川慢慢地转回身,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不招标不压低成本,我们连肉都吃不上。”

  “你真会替政府算计,你是一个称职的管家。”熟菜组长说道。

  “不是替政府,是替我们自己的营养精打细算。”萧云川听着和主食组长一个德行的腔调,心理不舒服,于是说道,“管家是邬调度,我只是一个小会计。”

  “能不能给外面的犯人吃大锅菜,给我们伙房的开小灶啊?”熟菜组长说道。

  “是啊,一个星期给我们单独开一次小灶,不多吧。”有犯人附和。

  “这就要问邬调度愿不愿意,政府答不答应了。”萧云川说道,“你们问错对象了喽!”

  “问你就不可以啦?”熟菜组长呵呵一声,道,“摆起架子来啦?”

  体力劳动者与脑力劳动者天生有仇?这些大老粗说话不经过大脑的,说话伤人,和他们在一起总有受伤的感觉。萧云川没趣地回答:“我又不是政府,能有什么架子呢?”

  “是呀,我们都是犯人。”熟菜组长说道,“可你们还是比我们高一等呢。”

  “瞧你这话说的,呵呵!”萧云川觉得再待下去,又要闹出不愉快来,于是躲开了眼前的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