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如果说，碰了几次壁，苗沛霖就屈服命运了，那也太小瞧这个“小周瑜”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生吾才必有用。东方不亮西方亮，暗了南方有北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路不通走小路。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许，“苗大先生”就是高喊这些格言警句，慢慢地振奋了自己的斗志。

　　不久，怀才不遇的苗沛霖只身前往涡阳，去投捻军总捻主张洛行，准备像各朝各代怀才不遇者那样，士为知己者用，风风火火闯九州。苗沛霖便修书一封，声言要面见张洛行，有妙计要献。张洛行到也够意思，就破例接见了他，并像项羽对待范曾那样，将其召入幕中充当“红笔师爷”。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苗沛霖给张乐行出了不少妙计，可是，张乐行毕竟出生绿林，刚愎自用，对他的计策不否定，也不怎么重视。苗沛霖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毅然选择了离开。苗沛霖并没有直接回家，空着手回去多没面子啊！他直接来到寿州，想面见金光筯，却遭到拒绝。他辗转找到孙家鼐帮忙，才见到了金光筯。

　　孙家鼐和孙家泰是堂兄弟，都为七房孙克伟之后，孙家泰比孙家鼐大10岁，孙家鼐喊他哥哥。七房在北街实力雄厚，九房在南街数一数二，十房在东街家产万贯。打小起，孙家泰就是一个“孩子头”。特别喜欢领着小伙伴们玩“打仗”游戏，而且，排兵布阵用得都是专业术语，亲戚邻居们都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孙家泰长大肯定是个武将！

　　孙家鼐与孙家泰在孙家私塾里一起读过书。有一年，私塾先生就是苗沛霖。

　　作为老师，苗沛霖喜欢口齿伶俐、随机应变的学生，对于老实巴交的孙家鼐，总有些看得不顺眼。虽然孙家鼐的功课没有多大问题，但不会拍、不会吹、不讨人喜爱，苗沛霖很少喊他的大名，张口闭口“孙大傻子”，有事无事，找他的麻烦，还扬言：“我教的学生中，最笨的就是这个呆头呆脑、笨嘴笨舌的孙大傻子。他要是能考中举人、进士，我把脑袋砍下来，你们当夜壶踢！”孙家鼐年小不懂事，要么羞得满脸通红，要么委屈得哭鼻子抹眼泪。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孙家泰就站出来与苗沛霖讲理，护着弟弟。苗沛霖视孙家泰为“皮孩子”、坏学生，而孙家泰也不是善茬子。他把苗沛霖的“罪行”一一列出，告到了爷爷孙克伟面前。孙克伟是个面善之人，不愿让先生与学生当面对质，伤了和气，就找了个借口，多发给苗沛霖半年的薪水，把他打发走了。苗沛霖从此对孙家泰怀恨在心。

　　苗沛霖首先汇报了捻军的机密情报，金光筯点头不语；他又大谈了退捻三策：“筑寨，积粟，治兵。”金光筯还是点头不语。

　　这个时候，作陪的寿州练总孙家泰忍不住了，他冷冷一笑，挖苦道：“就你这个浑身冒着酸臭味的穷秀才，也想领兵当练总？难道咱寿州人都死光了？你真是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金光筯听罢，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碗。勤务兵一看信号，大声喊道：“送客。”苗沛霖像个木偶似的一步一步挪出大门。

　　苗沛霖与孙家泰的矛盾从此更加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