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六章:偷吻

书名:皇后不嫁本章字数:3111

  司马珺醒来的时候马车里很暗,车内只有她一个人,祁晋不知去向。

  车外一阵笛声在风中悠扬,飘向夜色。

  司马珺坐起身揉了揉额头,身上盖着的毯子顺势滑落。

  触手是极柔软的触感,上面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清冽味道,是祁晋身上的味道。

  掀开帘子,入目是满街的花灯,暖色的灯火晕开,将整条街照得十分暧昧,灯火阑珊。

  目光再远一些,河畔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芝兰玉树,身姿风流。

  他的身形极为欣长,只一个潼潼剪影便令人脸红心跳,周身隐隐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两道长眉间隐约可见明月关山的苍茫大气。

  一支玉笛在他的唇边,更是衬得那张脸极为绝色,眼角眉梢,处处皆可入画。

  她素来听闻祁晋惊才艳艳,朝野上下、八方同僚无不对他交口称赞,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无不心悦诚服,但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吹笛子。

  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做不好,他这么好,到底要怎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身边?

  司马珺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为了祁晋,她愿意无条件改变,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与他比肩呢?

  一曲罢,司马珺俏生生地仰头望向他,

  “祁晋,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夜色里,司马珺目光灼灼地望向祁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爱意浓烈,那感情似乎快要溢出来,将祁晋淹没。

  因为离得近,祁晋可以清楚地闻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他听见自己的胸腔里心脏突然快跳了几下。

  银色的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流光潋滟,一如眼前这双眸子,祁晋克制地挪开视线。

  忽然,眼前一黑,祁晋的手盖在了司马珺的眼睛上,笃定司马珺看不见自己,他那张千年寒冰似的脸上才稍有融化的迹象,嘴角微微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祁晋,你是不是给我准备了惊喜?”

  司马珺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但祁晋并不答话,另一只手极快地将玉笛挂在司马珺腰间,像是想要通过速度抹去自己的动作痕迹。

  感觉到腰间的坠感,司马珺立刻猜出了祁晋的动作,他是将那支玉笛给了自己。

  司马珺眼睛用力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划过他的掌心,果然,眼睛上盖着的那只手立刻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缩回去。

  掌心里还残留着那股酥麻的感觉,祁晋在袖中将手指收紧,试图平复那温度。

  而司马珺恶作剧得逞朝他笑得十分得意,一手攥住腰间玉笛,如获至宝。

  “祁晋,我会收好你给我的定情信物的。”

  “礼尚往来。”

  司马珺想了半天才明白祁晋回答的是那个香包,这个笛子是回礼?

  她才不管,就是定情信物。她总觉得这支玉笛有些眼熟,和当年第一次见他时他腰间挂的那支似乎是同一支。这还不是定情信物?她只当祁晋口是心非。

  司马珺心中所想向来摆在祁晋眼前,祁晋无奈地一揉额头,不知该如何反驳对方心中所想,清淡如流水的声音轻飘落下。

  “放花灯吧。”

  祁晋从地上拾起花灯,自花灯里捻出几张纸条,一本正经地问,“够吗?”

  司马珺轻咳一声,伸手抽出其中一张,“其实我心愿不多,一张就够了。”

  祁晋显然不信,薄唇微掀,司马珺却抢了话头,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巧笑嫣然,“我的心愿不过一个你罢了。”

  祁晋一愣,微微垂下眸子看她,态度认真,“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还说你最大的心愿是能吃上南巷的糖葫芦。”

  嗯?这家伙记性这么好?但是他这样一本正经吃糖葫芦的醋也太可爱了吧!

  司马珺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染上丝丝甜意,连带着声音也像是裹了糖一样甜。

  “糖葫芦哪儿能和你比,糖葫芦只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你是此生的欢喜啊。”

  显然,祁晋并不知道司马珺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这句话是在吃醋。

  这种话司马珺常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的话本子里学来的,他猜大抵是一字不落照背下来的。她说这些话时,眼中的爱意浓烈得快要将他淹没。明明已经听得多了,却还是每次都忍不住心中欢愉,但祁晋向来是个心中想法不露于表面的人。

  也许是此时气氛太好,也许是祁晋的那支玉笛借了司马珺几个胆子,她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伸出葱白的手指朝祁晋勾了勾。

  祁晋睥睨着她,屹然不动。

  山不就我,只好我去就山了。

  司马珺深知祁晋的臭毛病,只好自己再靠过去表示有悄悄话要说,眼巴巴望着他,那双眸子如微波荡漾的满月,令人无法拒绝。

  祁晋只好轻声叹败在了司马珺手上,妥协地微微侧首低下头。

  就在祁晋低头的那一瞬间,司马珺极快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带着点凉意轻轻擦过脸颊,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像极了小时候母妃常做的马蹄糕,软糯香甜。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祁晋还没反应过来司马珺已经端端正正站好,当做无事发生过。

  司马珺这人,胆子大起来连自己都害怕,于是她再次不怕死地对祁晋道,

  “祁晋,礼尚往来,你也应该……”

  司马珺还没说完祁晋出手极快地点了她哑穴,

  “胡闹。”

  即便如此,祁晋那张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如画的眉眼间似装丘壑,转身离开的背影也十分从容,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只有他自己知道,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并不排斥司马珺对他的亲近,甚至有些欢喜,她看向自己时总是那么专注,眼里只有满满的他的身影。

  他自小生活在宫中,筹谋权利,阴谋诡计,唯有这个突然闯出来的司马珺,像是阴天里渗进来的阳光,所到之处,皆有色彩。

  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司马珺匆匆放了花灯赶上去,祁晋正站在一串花灯下,恍惚出现一种温柔的错觉。

  司马珺扯了扯祁晋的袖子,指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她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祁晋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挥手解了哑穴,但那表情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司马珺深知今日自己已经便宜占尽,再不敢乱说话,没有旁人的打搅,两个人慢悠悠地将灯市逛遍,气氛倒也美好且融洽。

  只不过临散了司马珺还是因为祁晋不肯承认这满街花灯是为她而点赌着气。

  马车里司马珺撇撇嘴,看着满条街的花灯,十分不客气地指使祁晋的近卫去帮她取两只鸳鸯花灯来。

  说实话,段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去替司马珺取了两只花灯。

  回头对上自家太子墨玉一样的眸子才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没得到祁晋的许可,他居然听了别人的命令。

  好在祁晋只是瞥他一眼,并不打算怪罪。

  段琮觉得这事自家太子要负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平时对司马珺太纵容,他哪会这般不经大脑听命于她?

  潜意识里他觉得司马珺的话已经等同于主子的话。

  反正不管主子答不答应司马珺都能磨到他答应。

  再说了,自家太子能为她点这一街的花灯,总不至于舍不得让她带走两只吧?

  这厢,司马珺拿了花灯心情终于稍微转好,摆弄着两只花灯。

  抬头看见祁晋倚着车壁阖眸假寐,听说长得好看的人大都心狠手辣。

  司马珺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灯,照祁晋这副祸国殃民的美貌程度,怕是心肝脾肺都是黑色了,就像黑芝麻馅儿汤圆那样。

  不然他做不出那么多坏心眼儿的事。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早就揍得这厮满地找牙了。

  手下一个用力,花灯发出痛苦的哧啦声。

  祁晋眼睛睁开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你方才是不是在心里诋毁我?”

  ……这个男人是妖怪吗?

  这事儿能承认?当然不行!

  于是司马珺嘴巴一扁,丢下花灯凑过去,把自己那张脸摆在祁晋眼前,娇声嘟囔,

  “你认真瞧瞧,人家脸上分明就是浓浓的爱慕之情,殿下怎能平白污蔑人家。”

  四目相对,祁晋果真认真打量起来,罢了评论一句,

  “哪个话本上学来的台词?有待提高。”

  屡次受挫,司马珺气结,一只手揪住祁晋衣领,跪立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见散开的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截玉白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莹莹地泛着光,司马珺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心虚地将视线移到祁晋的脸上。

  即便被人恶狠狠地揪住衣领,这男人依然风轻云淡地坐在那儿,看不出丝毫狼狈。一如那雪山之巅的一捧雪,不染纤尘。

  祁晋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十分诚挚,

  “看来你还是更喜欢不说话。”

  再指了指司马珺揪住自己衣服的手,

  “虽然我今日穿的是便服,但你这样对一国太子很是不敬。”

  见司马珺一时被唬住他才声音低沉,掩住话中笑意,

  “若是旁人我定是要治罪的,但念在你我交情不错,便不怪罪你了。”

  “……”

  明明是他自己惹人生气,居然还拿身份压人,迟早有一天她要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