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割耳
“赵大官人。”凌丁端坐着,她跟赵彦约定的是三日后再见,这都第四日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收了钱就跑路,以后的合作就没戏了?
“我先给您道歉,是我失约了,因为我生病了。”凌丁直截了当地说,她虽没在家中见着碗和药,但身体确实感觉不舒服,还一睡就是几日,不是生病才怪呢。
“嗯!”赵彦把那口酒闷掉,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叫我赵彦就行了。”
“那我们开始吧,一堂课,半个时辰。”
“行。”
“可是我……”凌丁扫了下自己的两手空空。
赵彦还是不介意:“不用,你直接讲就是了。”
“那好,计时了啊。”凌丁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讲的主要内容是星座的来源和作用,广义且宏观。赵彦边品酒边听着,有些能听懂,有些不能听懂。
但不重要,他根本就不想多么深入地去学习所谓的星座知识,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凌丁那种神秘兮兮高深莫测的说讲姿态而已。
半个时辰过后,凌丁讲完。赵彦递了杯酒过去,意思是要她润润喉。
“谢谢啊,喝水就好了。”凌丁拖过旁侧的水壶,连干了几大口。
不停歇讲话一小时,确实口干舌燥。再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和稀奇,她讲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夸张,到最后还越讲越高亢,越讲越激扬,像搞传销要给人洗脑一样。
“那,咱们两清了?”凌丁高兴着,她先收了别人的钱,再来补了一堂课,学费两清了,她可以去买玉书和玉米了。
谁知赵彦却说:“还没完。”
“嗯?”
“你课讲得不错,我很有兴趣,但是我最近可能没时间跟你再约。这样,上次的一文钱定金还是算作定金,你讲的那些课程内容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更不能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这些你都能够做到,那么三个月内,我会给你一笔特别丰厚的报酬。”
三个月内?特备丰厚的报酬?大生意呀!可是,那一文钱的砍儿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凌丁耷拉着一张脸,眼神就是整个一无语地盯着赵彦看,彷似在说:还记着上次的那一文钱,那一文钱真就那么好意思提么?
赵彦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无所谓地笑笑,再手一摊:“随便你啊!”
凌丁咬紧了后槽牙:“行!”
她出门:“再见!”
约么过了那么一会儿,赵彦才悄悄跟了上去。
他是不介意凌丁失约,因为这买卖不急这两天,人家也总归是来了,还主动道歉。
但是,赵彦不放心。他之前怕纯儿看出什么,就一直在翁厨呆着,昨日想着赴约,才用胡扯的剑术把纯儿支开,却不想凌丁并没有来。
今日在外找了一天,才在春梦楼门口遇见。所以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再度发生,他得把人给摸仔细了!
……
凌丁回家再次经过瓦肆,时间点不早了,陆陆续续地都在收摊了。戏班子也刚收工完,吴窃和熊铁大摇大摆地提着酒壶子走在前面,两个人还啃着火腿肉。
玉书和玉米扛着各种杂技工具走在后面,工具很重,压得两个小身板都直不起来。
凌丁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疼,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到动静,孩子们回头。凌丁冲着他们憔悴地挤出一个笑,她睡了几日,都有几日没见着他们了。
可孩子们却没反应,只空洞的眼神看着她。
凌丁觉着奇怪,几日不见,怎么感觉这俩孩子好像变了人样?
究竟哪儿不对,夜色中一时看不出来。她走近一点,两个孩子的眼圈都是深深凹陷,面目瘦得就跟骷颅头一样。
“玉……”凌丁想喊他们,可是姐弟俩却都扭头走了。凌丁原本以为,是吴窃和熊铁在前面,他们不敢跟她多说话,可是他们扭头的那时间,她分明看到了他们缺少了五官的头部两侧。
凌丁急急冲上去,上去的时候,感觉脚步子都有些打颤,心头像是有个什么尖锐东西在不停地敲击,敲得她呕心想吐,肝胆俱裂。
她左右拉住姐弟俩的胳膊,目光心惊地在他们头部两侧扫,一汪泉涌瞬时涌上,几乎是失了声音地问:“耳朵呢?”
姐弟俩不说话,只含着满汪的泪水。
他们两个一个没了左耳,一个没了右耳。
没有了耳朵的那侧脑袋,太阳穴到腮骨,都是平平的下来。
就剩了耳蜗,红艳艳得吓人。
那没了耳廓和耳垂的地方,伤口麻利,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掉的。
看样子刚割不久,因为他们一激动,就有鲜血在流出。
“耳朵呢?”她再问,姐弟俩还是不回答,只盯着她掉泪。
凌丁触目惊心,嗓子也跟着刺痛,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有两汪泪水如瀑布一样地疾挂下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吴窃和熊铁回头,吴窃面丑似鬼,熊铁肥头大耳。
凌丁上去抓住吴窃的衣服吼:“你们干了什么?”
她又抓住旁侧的熊铁衣服吼:“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熊铁一把将她推开,提着酒壶的手指向她的鼻梁:“你想干什么?”
她声嘶力竭:“你们都干了什么??”
吴窃走上来:“这不是那个算卦的吗?”认出她了,穷凶极恶道:“算卦的,你想干啥?要找麻烦啊!”
说着提着酒壶的手就朝前推了一搡。
凌丁被推得后退,接着重力又上来,她又后退。
她无法想象她没出现的这几日里,玉书玉米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此刻脑子一阵嗡嗡的耳鸣,什么音量也听不见。
朦胧的视线里只模糊看得到,有两个畜生在猛力推攘她、挑衅她、攻击她、样子似是要杀了她!
“哥哥。”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喊传进耳里,凌丁痴呆着面目看过去,是玉书在提醒她。
吴窃再一声吼:“喂!算卦的,你找死啊!”
熊铁更是撩起酒壶要开砸:“妈的!”
“啊!”凌丁虚虚惊叫一声,本能地抬手护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