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夜照顾
陆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在打扫……”
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照片，她下意识被在身后，心虚地往后退，直至靠到书架。
“你手里拿了什么？”卫凛霄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照片，快步跑过去。
那酒气盖过了木质香，刺鼻捣乱了书房的氛围。
“是，是一张照片。”陆瑾害怕地吞咽口水，她眼前的丈夫看起来极为骇人。
赤红的眼睛，暴凸的青筋，随着呼吸喷出的酒味，离她仅五公分的距离。
她轻颤着将照片拿出来，手心已全是汗液。
卫凛霄默不作声将照片抽走，随意放在了桌上，转脸盯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
“不是说过不让你进来吗？”他沉着脸，单手将领带扯松，压低嗓音问：“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陆瑾摇头，身子缩起来，水嫩的皮肤透着红。
他从来都没有离自己那么近……
“以后再要我看到你来这里，别怪我不客气！”卫凛霄厉声警告，抬手一指大门：“给我出去！”
“照片里的人……”陆瑾没有动作，只抬头盯着他，探个究竟：“是乔梓薇吗？”
那个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
“是又怎样？”卫凛霄反问，忽地轻笑一声：“你以为谁都照片都能出现在我的书房里？”
扎心，心针刺般得痛。
她咽下涌到喉咙的酸涩，不甘心地问道：“那为什么这间书房里会有那本书？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碰到的那本书。”
视线移到书架第三层，那本墨色封皮的书籍。
卫凛霄不自觉咳嗽一声，转过头去，冷声回答：“最后一本书，我想买，还管你有没有碰到？”
说完，他走到桌前，拿着乔梓薇的照片，粗粝的指尖在塑封皮上摩擦。
“就你还妄想和梓薇比？”他冷笑着嘲讽：“不过是眉眼跟她有几分像，你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你就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代品……”
陆瑾捂住嘴，拼命想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可于事无补。
“爷爷不就是看你长得跟她有点像，才特意选了你来接近我吗？”他阴桀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颤抖的女人。
“不是，我没有……”陆瑾拼命摇头否认：“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刻意的接近……”
也从来没有欺骗……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没心情听你撒谎，快滚出去！”他低头按着太阳穴，语气由不耐烦转为愤怒。
陆瑾捡起落在地上的湿棉布，慢吞吞走出了书房。
门一关，他立刻将手里的照片甩在地上，发泄一般揉搓头发，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
他没有发现，出门的那一霎那，陆瑾落下眼泪。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坐在床脚的地板上，放声大哭。
她的不被理解、孤独落寞，一下发泄出来。
泪水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濡湿了薄层纯棉的睡衣。
“嘀嗒”“嘀嗒”水珠落在地板上，聚成一汪。
环臂抱住自己，眼前陷入黑暗。
她闭上眼睛，泪水涌着，眼睛肿着，脑海里却是父母年轻时的脸。
“小瑾，你要幸福。”母亲慈爱地抚过她柔顺的发丝，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
“妈妈，我对不起你……”她哽咽着自言自语：“我没有幸福，我失去了陆氏，没有了家……”
本以为逃离了被追杀的日子，她能重拾过去，将陆家损失的慢慢讨回来。
可现在的她，无助、无力，自信被一点点打磨，消失殆尽。
冰冷的地板，时刻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她仿佛麻痹了一般，深吸一口气，小声抽泣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陆家的一切，都在她逃离时被烧毁。
唯一留下的只有她这部手机，以及里面仅存的照片。
指尖划过一张张模糊的旧照，泪水滴到屏幕，滑腻腻地裹在手指上。
门外，卫凛霄扶着脑袋经过，耳边传来压低的泣声。
他一下驻足，隔着厚厚的实木门，听到里面陆瑾小声哭诉。
“爸，妈，女儿不争气……”
只能依稀听到几个字，又很快被抽泣声盖过。
抬了抬手，想敲门，却又收了回来。
他有些后悔，自己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可道歉的话始终没法说出来。
垂头叹了口气，他最终回了房间。
夜深，卫凛霄迷糊睡着，胃里翻江倒海，闹得他睁开了眼，有东西冲上嗓子眼。
他急忙掀了被子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
脑袋昏沉，他一下坐倒在地上，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
口腔都是酒在胃里发酵的味道，泛着酸苦。
他费力站起来，按下马桶冲钮。
抽水声惊动了隔壁房间的陆瑾，她半睁着眼，听到隔壁脚步声，缓慢移动，又匆匆跑了回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抽水声。
“怎么了？”她顶着哭肿的眼睛，从地板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腿，打开卧室的灯光。
慢吞吞扶着墙走到隔壁房间，那门半掩着，微弱灯光照在地板上。
洗手间内灯光白亮，散发着臭烘烘的气味，卫凛霄已脱力倒在了地上。
陆瑾一惊，眼睛又睁开了几分。
她飞扑到卫凛霄的身上，轻拍着他的脸颊：“凛霄，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卫凛霄睁开一条缝，两眼朦胧地看着她，扯了一个笑：“我没事。”
他的手攀到陆瑾的手臂上，缓缓上移，摸到了她的脸上，指尖有意蹭了蹭她的眼角。
陆瑾紧张得嘴唇都在发抖。
这是第一次，卫凛霄主动碰她，还摸上她的脸！
她眸光闪动，正要说些什么，那只手突然垂了下去。
“凛霄！”
她抓住了那只手，才发现卫凛霄脸颊通红，身上也在发烫。
“发烧了？”她探出额头，抵在卫凛霄的额头上。
果然温度很高！
将他扶上床，盖被子，敷冰袋，来回照顾了一晚上，她终于累得睡在了床边。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房间，卫凛霄头痛欲裂，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坐起来，听到身边嘤咛一声，顿时僵住了身子。
陆瑾就坐在地上，趴床边睡着。
仔细一看，她两眼红肿，眼下青黑。
哭到半夜，又照顾他到凌晨，已经折腾得她精疲力尽。
他苦闷地捶了锤胸口，强迫自己放下异样的情绪，不惊扰身边的她，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