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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女代理市长的今天(九)

书名:女代理市长本章字数:15754

  她先脱去了半袖的花布衬衫,惊的张三元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天啊!他还没见过这么细腻的皮肤呢!他接着往下看,虽然没有戴文胸,可胸脯上一对像白鸽子一样的呼之欲出的宝贝,极富弹性的跳动着……

  一

  王三河已经等不到上大学的儿子回来了。

  临咽气前,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向婆姨和两个丫头伸出了抖动着的瘦骨嶙峋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出了好几个日子来唯一的两个字:丫……头……

  婆姨以为爷们在叫自己,忙三倒四的扑腾跪在了王三河的头跟子前,哭声就捞出来了:她爹,……王三河又向大丫头、年方二十四岁的王杏花招手,杏花也蹲在了炕沿下,双手抱住了爹那只皮包骨头的手:爹,你说吧!

  杏花没有哭,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王三河又望小丫头,刚满二十岁的王桃花哽噎着爬在姐姐的肩膀上也抓住了爹的手,然后蹲了下来。王三河这才冲着小丫头桃花,断断续续地说:姑娘家……,干,干散了没,没……没好事……

  他的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干散。尤其是大丫头杏花,别说是方圆几十里了,就是方圆几百里也挑不出第二个来……王三河嘴里虽这样说着,可心里就像牛皮灯笼亮堂着哩,要不是大丫头长的俏拔、生得干散,他开猪场拉下的一沟子(屁股)两肋巴、像筛底子一样的债务连个渣宁儿(一丁点儿)也还不上;他害上这要命的花钱如流水的病,说什么也活不到今个呀;还有娃子上大学的学费……

  他还知道大丫头杏花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他更明白这钱老爷的来龙去脉,……实在是没法儿想呀!这钱老爷虽然脏,可全家子人不都巴望着它吗?……大丫头苦呀!从头到脚都苦呀!这苦不是别人给的,都是他这个当爹的给的呀!

  小丫头桃花虽没有姐姐杏花干散,可也水灵灵的让人心疼着呢!但愿她比姐姐活得好一些……王三河不敢往下想了,混浊的老泪溢出了眼眶。桃花哭泣着擦去了爹爹的眼泪。王三河强忍住了眼泪,冲桃花说:丫头,别……别嚎了……

  见爹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桃花便一下子收住了哭声,她是爹爹最疼的丫头,她不能不听爹爹的话。王三河见小丫头不哭了,婆姨的眼泪也擦净了,就又看大丫头王杏花。不知道是满意女儿的表现,还是回光返照的缘故,总之,一个临死之人突然像好人一样了,死气沉沉的老脸上有了血色,连说话也流利且连贯了,说出来的话也意味深长:大丫头,爹爹对不起你啊……小丫头,你听着!把我的话传给你哥哥,等你们出息了,日子过好了,一定要记着你们姐姐的……好……

  王三河还没有等小丫头说话,就腿一蹬走了。在母女三个大放悲声的哭叫声中,村里的七爷进来了,他是专门为死者穿老衣的人。他用手在王三河的眼睛上捋了一把,才让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闭上了。杏花知道爹爹为什么死了还睁着双眼:他还在等他的后人(儿子)回来呢!

  杏花这时的眼泪才流出来了,爹爹临死前的两句话,勾起了她酸楚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单村小学的乔校长忙忙慌慌来了,他带来的消息把杏花又一下子击倒了:她的弟弟、她们家未来的顶梁柱王克前下火车后坐上了沙城到戈壁乡的汽车,汽车行至半路上,和路过此地的一辆载重汽车相撞,十一人死亡、十七人受伤。她弟弟王克强属重伤,已经送进省城的医院了……

  老天爷咋不长眼睛呢?为什么这灾难偏偏往一个家庭降临呢?对于王三河家来说,这不是瘸腿上拿的棍敲、伤口上拿的盐撒吗?……

  二

  八年前,杏花爹王三河自筹三十万元、贷款五十万元共八十万元,投资办了个千头养猪场,本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王三河发家致富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乡信用社考虑到王三河暂时已无能力归还贷款,就签了个十四年的还款协议。前四年,只归还利息不归还本金。从第五年开始,在十年之内每年除归还利息外,还要归还本金五万元。这样做,对农村信用社和王三河本人都有好处。信用社的贷款回收虽然期限长了点,但也不至于变成呆账、死账;而王三河经过三年的一个缓冲期,再随便干个什么,还这点债的能力还是有的。说个实在话,要不是王三河害病,这点贷款对王三河这个致富能人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可是,老天爷不长眼啊!王三河居然在猪场倒闭后不久,又被查出得了癌症。

  王三河在冷静的思考之后,决定隐瞒此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自己躺倒了,这个家怎么办?大丫头杏花才十六岁,马上就上高中了;娃子王克强和小丫头桃花是双胞胎,才十二岁,都上小学六年级了。再换句话说,自己身强体壮的,从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可能害这种要命的病呢?他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他没有干过亏心事,他自信绝对不会害这种要命的病……

  算了,该死的娃娃球朝天!不管球他!走到哪步算那步吧!还有,庄稼人对大夫的话从来是丢一半信一半的。好端端一个人,只要到医院走一回,浑身都是病了!王三河也信这个理,现在的医院为了提高经济效益也日弄人哩,你看看电视报纸就知道了!今个不能吃这个,吃了对人体有害;明个不能吃那个,有致癌物质。我们农村人不信这个,啥都吃,一个个不都好好的吗?对!我王三河就不信这个邪……

  可这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我真的害了癌症,这病能治起吗?庄稼人害不起病啊!庄稼人害个头疼脑热的小病还看得起,要是害了大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王三河如果命该如此真的害上了这要命的病,那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了!……主意一定后,他就把病情藏在了心里,从没向家里人提起过。久而久之,他就把这个茬给放在脑后了……

  大丫头王杏花初中毕业后没考高中,直接考进了凉京师范。王三河知道丫头的心事啊!她是想上个中专早点出来工作,好供着弟弟妹妹上学,减轻他的负担啊!王三河虽是个要强的农民,可面对困境和下定决心要上中专的大丫头,他只好妥协了。也罢,五年后娃子和小丫头都该上大学了,让大丫头早点上个班给家里贴补一下,也不失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呀!

  杏花师范毕业后,来到了家乡的上单村小学当代课教师。代课教师虽说工资低,才两百元一个月,可总能给债台高筑的家里添一把打醋买盐钱吧。头一天上班,对于一个刚参加工作的人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对于杏花来说,却更多的是苦涩和难受。从今年开始,她爹爹就该还五万元的贷款本金了,再加上三万多的利息就是八万多!而爹爹王三河这两年的身体是越来越坏了,她担心更多的还是债务,是筛底子一样的债务压垮了爹呀!当然了,她还不知道爹爹得的是癌症。她愁啊!就不说这八万多的债务了,就弟弟王克强上大学和妹妹上大专的钱老爷就近万元呢!眼见得离开学就一个多月了,这笔钱老爷从哪里来?妹妹桃花的高考成绩和弟弟差不多,上个二本院校是不在话下的,可桃花之所以选择上大专,就是因为大专的学费低……

  在外债和弟弟学费的双重压力下,杏花走向了村小学的讲台。在教书育人的日子里,她老在想着一个问题,这一年的工资才两千多个钱老爷,是有点少了!如果把两千翻上六番,变成一万二该有多好啊!有了这一万二,不但弟弟九月初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就是妹妹桃花上学的费用也够够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会动员妹妹去上那个大专的。至于信用社的贷款和利息,就由爹爹在那里支撑着吧!爹爹呀,对于这件事,杏花我暂时真的无能为力,真的帮不上你啊!

  这天下午放学后,杏花愁眉苦脸地在回家的土路上走着,下了高坡头时,他突然发现妈妈迎面走来了。她很是奇怪,这都吃黑饭的时候了,妈妈不在家里做饭,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强装着笑脸快步迎上前去:妈,你上哪里去呀?

  妈有点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躲闪着丫头的眼光:我心烦毛乱的,急的很!心里像猫爪子抓似的,……我,我来迎你哩!

  迎我?桃花知道妈妈在说假话,也不戳破,就笑着说:这个妈妈呀,我都二十一了,早成大人了!迎我干啥哩?

  见妈妈不吭声了,杏花就撒谎说:妈妈,你先回家!我到一个学生家里去一趟,完了我马上回家!

  杏花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她要想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弟弟的学费问题究竟该怎么解决?

  妈妈只好先走了。临走时,她阴郁地对丫头说:我给你做上的是你最爱吃的盐水面,你忙完了早早回来!唵!

  嗯。杏花笑着对妈妈点点头:妈,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她说完转身顺着直直的土马路下去了。

  杏花见妈妈愁眉苦脸的一步三回头走了,一种无法言传的难受和痛楚涌上了心头。她一定要把眼前这堆乱麻理出一个头绪来,帮生病的爹爹和苦不堪言的妈妈分担一点忧愁。所以,她无论如何要一个人度过一段时间,让积压在胸中的闷气、愁气、燥气慢慢消散干净了,然后再回家。

  她乘没人注意的功夫,钻进了一片茂盛的西麦地里。她顺着田埂走了不远,看到了一墩高过西麦的芨芨草旁有一块蓝茵茵的平板石,就掏出手绢擦了擦,然后背靠着芨芨草坐了下去。

  坐下不久,她就睡着了。在梦中,她光着脚丫过河,那河水虽然混浊不清,可脚下触到的分明是金元宝啊!她躬下腰去捞,可捞上来的是一块块丑陋不堪的石头。她失望地站起来要走,那元宝又硌她的脚了。她又一次去捞,哇,好大好重的元宝啊!她想,有了这个大元宝,她爹爹欠信用社的钱老爷就还清了。至于弟妹的学费,如果没有了筛底眼多的债务,这个问题就好办多了。天哪!这是个多大的元宝呀?杏花怎么抱都抱不住啊!太好了!杏花兴奋的快要飘起来了!这么大的元宝,别说是还债务交学费了,就是买一栋楼也富富有余了……

  三

  王杏花一觉醒来后,才知道自己怀里抱的是芨芨草。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朝南边的天空望去,一轮圆圆的月亮已经从村南沿路沟对面的山背后静悄悄地爬出来了,她把那清淡的光辉洒在了上单的土地上,洒在了南边山的头顶上。村庄、田野、树木等万物像盖上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特别的富有诗意。再加上暑气已经消散了,大地也特别的凉爽。此时此刻,西麦地里的无名小虫和涝坝里的蛤蟆鸣叫声交织在了一起,给这盛夏的夜晚增添了不少纷扰和骚乱。

  在月光下,杏花上身那件碎花的棉布半袖衫显的水灵有致,像似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斑。她的心情也犹如这光斑一样有点茫然和迷乱,她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和模糊的山峦,竟然有了大哭一场的冲动。她内心的痛苦、烦恼、迷茫,像洪水一般在泛滥。一切都太苦了,太沉重了,她简直不能承受生活给她的如此重压了。她今年才二十一岁,但她的感觉是,她已经有三十几岁的感觉了。她听到虫子和蛤蟆的叫声时,感觉这些小生灵比她都自由,比她都活得好,没有压力、没有烦恼,甚至没有忧愁……

  她又一次抱住了冰凉凉的芨芨草,把烫烫的脸颊贴在了芨芨草上,两只纤弱的小手抚摸着有点棘手的芨芨草皮,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抽噎着哭了起来……

  月亮升高了,蓝宝石一样的夜空冷淡地注视着大地。星星越来越繁、越来越密了,好像在蓝宝石面上钉上了密密麻麻的银钉……

  她擦去了满脸的泪水站了起来,因为蹲的久了,腿脚有点麻,她险些摔倒在地。远处几声狗叫声传来,在这美丽的月夜里分外的刺耳。她朝狗叫声看去,一股温暖的激流慢慢地从心间升腾了上来。那狗叫声传来的地方,是生她养她的地方,那是她温暖的家,家里还有她亲爱的家人。爹爹苍老多病的脸庞,妈妈愁苦的眼泪,还有可爱的弟弟和妹妹,他们的音容笑貌都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了。顷刻之间,她那烦躁的愁绪已烟消云散,她马上感到连日来的状态充满了危险。除了筛底眼多的债务,一家人的希望早已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等于是这个多灾多难家庭的顶梁柱了!她怎么能这个样子呢?现在,她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将直接影响到整个家庭!眼下的她,应该把情绪调整成最佳状态!要让家人从她的言行上看到希望,看到未来!她要像奔驰在村东铁路上火车的车头一样,把整个车皮都拉起来!如果她停下来了,她的机器出故障了,那这辆车就完蛋了,要么翻了,要么就脱轨了……

  她的心情已经完完全全平静下来了,她还想在这儿坐一坐。现在要走出西麦地,万一让村里人看见会说三道四,飞短流长的:一个干散的丫头子,黑天半夜从西麦地里钻出来了,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她又坐在了芨芨草下的石头上,两只手开始麻利地把脚边的冰草拨了几把,然后动作娴熟的搓起了草腰子,仿佛把一切烦恼都拧在那草腰子的紧口里去了。这时候,她听到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向她走过来了。她惊的毛骨悚然,连头发都奓起来了!她几乎都来不及躲藏,那人就到她跟前了。她本能的躲到了芨芨草的背后,可来人竟叫出了她的名字。天哪!原来是妈妈!

  妈妈又叫了一声杏花,杏花才确认不是坏人而是妈妈,她站了起来,心里还在嗵嗵的跳呢:妈呀,你吓死我了!妈拉她重新坐了下来,用三个指头捏上田土擦在杏花的脑门上,表示吓掉的魂魄又拾上身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杏花哎,三魂七魄上身了!……杏花哎,三魂七魄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后,妈妈才嗔怪她道,这都啥时节了,还不进门?

  杏花奇怪地问: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妈妈直截了当说:后晌你顺直路下去了,我就远远跟着你,你坐在这里后我才走的。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难受,就让你呆一阵吧……我做好饭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你,我就寻到这来了……

  杏花鼻子一酸,竟冲动地扑在妈妈肩膀上出声地哭了。在这一刻里,在妈妈的面前,她才又一次感到自己是个孩子!她需要大人的保护和温情……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嚎吧,妈知道你心里苦!你痛痛快快地嚎上一阵子吧!妈妈说着竟然也哭起来了。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她才忍住了悲声。

  她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妈,你不要难受了。我啥事也没有!就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才二十一,这才活人哩。再说了,爹爹病了躺在炕上,我是家里的老大,我还要支撑这个家哩,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呢?妈妈,我年轻,苦一点也没什么。……人活在世上,一辈子三灾六难总是免不了的。我是大人了,我会想法子给家里弄来钱老爷的!王杏花怕妈妈误解她的意思,就马上拐了个弯儿说:也许世事总会有个转变,等我转公办老师的手续办完就好了,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妈妈听了杏花的一番话,哭的越发来劲了……

  四

  这一天是个周末,信用社的人又来催贷款了。杏花见信用社的人从前门进来了,她就从后门跑出去进了沙城市城。她要马上实施想法子给家里弄来钱老爷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就是卖身为弟弟妹妹赚学费!

  在进城的路上,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利用一个月的时间赚够八千块钱老爷!弟弟和妹妹就能去上大学了!

  早在凉京师范念书时,她就知道遍布沙城的大小洗浴中心里有不少小姐在卖身赚钱。她有个叫殷露的同宿舍舍友,因为家在农村家庭困难交不起学费,每一周都要去洗浴中心几回哩!殷露有一次还邀她去呢!说是要是头一回的话,一次能赚两三千哩!这个殷露脸皮也太厚了!她还说过个流氓段子呢,说什么:大学女生最新派,昂首挺胸把蝎虎子卖;眼一闭腿一叉,翻身就来几百块!

  杏花捂住耳朵不听,可又禁不住来自殷露的诱惑和自身的好奇心,就或多或少的听殷露说了不少在那里能赚钱的话。一次殷露还恬不知耻地说:怕什么怕?有避孕套套在男人的那个玩意儿上,安全的很!说着说着殷露就气愤不平了:她妈的!老子的第一次就亏大发了!那个臭婊子老鸨子,收了客人五千,才给了老子三百个钱老爷!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骂完了,她又拍拍下身说:真的没什么好怕的,拨了萝卜窝窝在!啥也少不了,还有钱老爷花,何乐而不为呢?

  杏花家的家庭教育是比较严格的,再加上杏花骨子里那种保守的东西始终在左右着她的行为。她认为殷露不是个好东西,是婊子、是烂货、是千人骑万人勾的窑姐儿!她才不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呢!……时至今日,这才短暂的两三年时间啊!她居然也要走殷露曾经走过的令她不齿的卖身之路了!从今往后,她也是婊子、烂货,是千人骑万人勾的窑姐儿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呀!但凡有一条路能走,杏花是说啥也不走这条路的!

  她咬紧牙关、昂首挺胸地来到了沙城最大的一家新开张的,叫风晴世界的娱乐中心。她想,她既然瞒着家人豁出去来到这儿了,就说明她前一世里欠这些王八蛋男人们的!再说了,身体是父母给的,为了给躺在炕上的爹爹还债,用自己的身体来为父母排忧解难,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以慷慨赴死的那种勇气,来到了这个她过去认为最龌龊、最肮脏的地方。

  老鸨子是一个三十多岁、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张着血盆大口问她:做过没有?杏花有点茫然:做过什么?血盆大口见这个干散的丫头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且还是个雏儿,便大喜过望:正好有位最重要的客人,你要真的是第一次,你的“劳务”费是一千!

  杏花这下听明白了,她问的做过没有,就是指她的蝎虎子让男人勾过没有?天地良心,长了这么大,除了师范的班主任老师摸过她外,还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呢!她那个班主任叫柳树军,戴个眼镜,三十几岁年纪。他经常有事没事的让她到他的房间里去,去也没啥事,就是给她准备点好吃的呀或是小巧别致的小礼物什么的。开始她不要,可次数多了她就不好意思了。她想人家老师也是好意,你不能总这样对人家呀!后来,她就适可而止的收点老师送的小礼物,也吃老师准备好的如瓜子、糖果等小吃。

  可突然有一天,老师冷不防的强行抱住她要和她亲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师就把她亲了。老师真不要脸,还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了她的胸脯。她羞愧满面,想挣脱老师的搂抱,可这个老师的劲儿真大,她怎么也摆脱不了。老师摸完了胸脯又要摸她的蝎虎子,被她拦住了!她知道,这个地方除了跟自己过日子的男人外,其他任何人是不能摸的。

  老师厚着脸皮说:杏花,你是班上女生中最干散的一个,你要是让我勾一下……另外,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呀!杏花刚才还被老师摸的像触了电一样,浑身直哆嗦呢!现在听了这样的话,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猛的挣开老师,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个老师也真痴情,缠了她整整两年,她都没有答应他……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老师呢!总比今天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勾强吧!今天要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老呢还是年轻,是光脸子还是麻脸子,长得丑还是俊……

  罢了罢了,你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条件挑挑拣拣、挑肥拣瘦呢?不管是个什么人,你都得陪人家睡,认人家勾你的蝎虎子……

  你能保证没有和男人做过?血盆大口又一次问她。杏花坚定地点点头说:嗯!

  好极了!血盆大口说:客人说了,你要真是处女,他再奖你一千!如果……去吧,丫头,你今天时来运转了,我保证你拿两千个钱老爷!

  杏花进包房门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进门后连男人是啥样子都没敢看,只是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准备任人宰割。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五

  过来呀!客人叫她了,是那种很粗很野的声音:你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又一个声音传来了,是温文尔雅的那种:可别猪鼻子里插大葱……假装大象啊!啊?

  天哪!是两个呀?怪不得一千块变成了两千块……

  杏花惊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温文尔雅的人竟然是县文教局局长张什么来者?她努力地想着这个掌握着全县好几千公民办教师命运的人的名字。她从县文教局办的《沙城教育》上看到过这人的介绍,也从学校的电视上看过这人的讲话录像。当时,她还在心里想过,要是能认识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局长该有多好啊!要是这个人变成她家的亲戚那该有多好啊!如果是那样,她的转正手续不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吗……

  这世界真小啊!昨天还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物,现在就近在咫尺,成了她走上卖身路后接的第一个客人!也好,杏花在心里对这个人还有了一丁点儿好感……这不仅仅是这个人个头匀称、不胖不瘦、长相不俗,更多的是,有可能她的未来就寄托在这个人身上了。

  看到另一个人时,她的心又抽紧了,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粗声杆嗓、口无遮拦的家伙!黑不流球、五大三粗的样子,肚子还特别的大,跟猪八戒的差不多……要是把自己交给这么一个人,可就倒八辈子邪霉了!

  啊哟!粗声杆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围着杏花转了三圈:天哪,我从沙城勾到凉京,再从凉京勾到兰河,还没有勾过这么干散的丫头啊!哎,我说张老板啊!我也不走了,等你勾罢了,我再勾一回吧!

  别胡说八道!温文尔雅把粗声杆嗓瞪了一眼:你真是头大叫驴,快去要个胖的性感的,去放你的骚吧!快走吧!

  粗声杆嗓故意重披了一下浴巾,哈哈哈笑了:好,我走!你就好好享受吧!

  等粗声杆嗓走了,温文尔雅马上把门插好了。他问杏花:需要我帮忙吗?

  杏花见粗俗的粗声杆嗓走了,心里多少有了一点欣慰。她又看了一眼张……噢,想起来了!他叫张三元。想到要把自己交给文教局长了,心里多少还有点激动,害怕的成分明显的减少了。她没有说话,自己开始脱衣服了。她先脱去了半袖的花布衬衫,惊的张三元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天啊!他还没见过这么细腻的皮肤呢!他接着往下看,这个丫头虽然没有戴胸罩,可胸脯上一对像白鸽子一样的呼之欲出的宝贝,极富弹性的跳动着……他不由得走近了看,杏花的身子可真叫白,比她的脸还白,白的都能看到那蚯蚓状的细细的血管了。什么他妈的魔鬼身材,什么他妈的妖精玉女,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张三元被这幅精妙绝伦的艺术品震动了,以至于他半天了连身上披的浴巾都忘了拿下来。

  杏花又脱去了黑色的长裤,但她脱掉红色的内裤时,张三元又一次惊讶了!“蝎虎子”上边的毛刚长出来,不足一厘米长,黑黑的、绒绒的,像小姐浓妆艳抹后贴上的假睫毛;“蝎虎子”是白里透红的颜色,厚厚的、高高的,像两扇红褐色的大门。……张三元把杏花抱在了床上,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把她从头看到了尾,里里外外、反反正正品了个够,看了个仔细……

  真的是第一次吗?他的话比先前更温柔了。

  她已经被他摸的脸红脖子粗了,她气喘、心跳,浑身上下的火都被点燃了!面对这个主宰她命运的人,她已经不害怕了。她甚至渴望他快点上来,她明显地感到,她的蝎虎子已经湿漉漉的了。

  嗯。她温顺地朝他点了点头。

  他已经有了不少幸福感了,现在这年头,最值钱的就是处女了。你满世界找找,还有这么纯、这么干散的处女吗?他又看她的脸,他还在她的脸上闻了闻,别说化妆了,恐怕连油都没有擦。

  为什么不抹油?

  我是油性皮肤,不需要抹油的!

  为什么出来干这个?

  我家在农村,我弟、妹同时考上了大学,没有学费。我就只好……说到这个话题时,杏花浑身的燥热立刻冷却到了冰点。她实话实说:我是家里的老大,我爹又害病在炕,还做生意欠了信用社的几十万贷款,我不出来想法子,怎么办……

  他抱着杏花,问了杏花好多家里的事,她都一一回答了。他从包里抽出了两千块钱老爷,交到了杏花的手里:你穿上衣裳回家吧,你弟弟妹妹的学费我来想办法。

  不!她感动了!她心想:这是个好男人。

  为什么?他认真地问。

  无功不受禄!你不要我,我不拿钱!她说着,眼睛里的眼泪眼睛流出来了……

  他搂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会疼的!

  我不怕!她感到身上的火又被点燃了,她也把他搂住了!

  那好吧,我会小心的。你要放松!

  他亲上了她小巧的嘴唇,他的手摸着她丰满的宝贝,然后又……她有点不能自持了。他又摸她的蝎虎子,先摸那短短的绒毛,后摸那饱满的两扇门,最后又摸里边的守门“狗”。她真的被抚摸的受不了了:我,我……我……

  他上去了,他用脚分开了她的双腿,又轻轻地把自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进去了,随着一声像利刃插进肉体的声响,她感到一个劈柴牙子捅进了她的蝎虎子,短暂的剧烈疼痛过后,她感到的是火辣辣的疼和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个男人真好,一开始他稍稍停留了一阵,等她又一次放松了时,才长驱直入了,嘴里还说着:放松!放松!别紧张……

  张三元痛快淋漓之后,轻轻地把她抱在了一边。天哪!两滴不规则的血点在白色的床单上显的鲜艳夺目……

  他又一次睡下了,他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也紧紧地搂住了他。怪不得殷露卖身回宿舍后沾沾自喜,难怪那么多少女排着队往夜总会涌,原来干这种事的感觉是很特别的呀……

  六

  这天晚上,血盆大口又要让她接客,她不愿意。有两个原因,一是张三元答应她要在外面租个房子给她住。她呢,虽没有暴露自己民办教师的身份,但也从内心里依赖上了这个男人。二是蝎虎子还在钻心的疼呢,疼的连路都不敢走了。

  血盆大口说:人家也出了两千个钱老爷呢!这在我这里已经创了奇迹了!你的财运来了!丫头,听我的没错!去吧!

  又是两千?杏花心里不平静了:来这里挣钱还真容易呀!殷露说两腿一叉几百块,我这两腿一叉就是两千个钱老爷呢!照这样下去,别说弟弟妹妹的学费了,还爹爹的贷款都有希望了……

  干!为什么不干?来到这里就是干这个的!为什么要让张局长包养呀?要包养也行,等我把爹爹的贷款全还清了,再让你包养!我还有附加条件呢:把我马上转成公办老师……

  进到包厢里时,她吓了一跳,这个等他的人就是和张三元一起来的那个粗声杆嗓。还没有等她站稳脚步,这家伙就扑上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她把她扔到了席梦思上!他边脱衣裳边说:你这只迷人的狐狸精,老子为了勾你一顿,一直在等呢!你刚把蝎虎子让教书匠勾了,现在再尝尝修路人的味道吧,嗬嗬嗬,来吧!

  杏花被动的被这个修路人按在了身下,这个五大三粗的黑不愣墩的男人把她整整折腾了半个晚上。中间,他把她弄的流了不少血,白色的床单上足有鸡蛋大的一摊呢!她说啥也不想让修路人再上来了,可修路人马上露出了凶相:勾你妈的,老子大小也是个局长哩!你还敢得罪我?过来!让老子再勾一次!两千个钱老爷呢!你不让老子勾舒服还能成?

  杏花真让这个修公路的局长勾怕了,她疼得直打哆嗦。她有点可怜巴巴地说:请局长大人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高抬贵球还差不多!不成!过来!

  杏花战战兢兢的上到了床上,眼睛一闭:死就死吧,反正就半个钟头。可是,就是这半个钟头,她被这个修公路的局长勾昏了……

  为了这两千个钱老爷,杏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她在医院躺了整整两天,直到蝎虎子肿消了、血不流了,她才给张三元打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她哭了。张三元急了:晓华,你怎么了?

  晓华是杏花留给张三元的假名字,她听殷露说过,小姐接客的时候,是不留真名字的,所以张三元问她叫什么名时,她就编了个晓华的名。真没想到,张三元居然记住了这个名字。对此,杏花非常激动,她哽噎着说:我住院了,现在都好了……

  住院?张三元心急火燎的问:怎么了?什么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杏花更是感动得不行,看来这真的是个好男人啊!她把医院、房号告诉了张三元,然后就来到了病房。这是所街道办的小医院,她怕去大医院花钱多。可是,小医院更能宰人,才住了两天多,就花去了一千多呢!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接这个客了!狗勾的修路局长,简直就是头野兽!……

  在病床上等张三元的这段时间里,她始终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修路局长勾她的事,她该不该告诉张三元?按理说,人家对她这么好,她应该告诉他实情。可是,告诉他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呢?她听妈妈说过,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嘴头子要牢。首先是不捣闲话,祸从口里出,你说的多了,一不小心就会传出麻哒来。其次是如果不小心失了身,千万不能给自个的男人说。男人对你越好,你越不能说。邻居郭二婶在捋燕麦时,被队长按在麦地里勾了一顿,因为郭二麻子对她特别好,所以她就思谋着要把这事儿告诉男人。她觉着不把这事儿说出来就对不住男人……

  在几天后的一个黑里,她把这件事说给了男人。郭二麻子就想着要报复队长,在给麦子浇二水的一个半夜里,郭二麻子一铁锨从队长脑勺把上下去,把队长给活活打死了。郭二麻子自以为夜黑天高、无人知道,就把队长的尸身子扔进了斗渠里。几天后,郭二麻子就被公安局的噢哇车车子拉走了……

  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张三元!她怕张三元和修路局长反目成仇,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再说了,人家张三元再三说让她马上离开洗浴中心的,她没有听他的话,生出这样的事来,让人家怎么想?

  当当当,有人敲门。门口的病人家属打开了门,是张三元进来了。只见他大包小包的,什么滋补品了,水果了,还有一个漂亮的花篮。她急忙下床接过了花篮,小声地温情的说:又让你破费了!

  什么话?张三元把东西放在窗台上说:怎么样?要不行,我们就换个大点的医院?

  不了!杏花幸福地笑着:明天治疗一次,就出院了!

  那好!张三元拉起她就走:都中午了,我陪着你去吃饭。

  几天来,同病室的病友都有人来看,还有专人伺候。就她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来看望。她希望有个人来看她,可家里又不敢说,就是说了也白搭,现在正是农忙时节,爹爹在炕上躺着,妈妈忙了责任田还忙家里。尤其是家里,要伺候病人,还要捣猪喂狗。弟弟妹妹也忙着在责任田里干活,也没时间来。话再说回来,爹娘要是知道她在住医院,还不急死啊!在沙城的几个同学,她更不想惊动了!要让她们知道了她的情况,还不羞死人呀!

  想来想去,她还是希望张三元来看她。所以,她才给他打了电话。现在见病友们和他们的家属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她就特别的满足。她把一把子香蕉打开请他们吃,爷爷奶奶的,叫的还怪亲热的。等香蕉分完了,她才跟着张三元走出了医院门。坐到车里后,张三元关切地问:快告诉我,什么病?

  杏花把早就编好的谎说了出来:人家那个那么小,你那个又那么大,还来了两回……能不出毛病吗?

  噢!张三元愧疚地说:是这样呀!……那你更应该给我打电话了!

  你工作那么忙,我怕影响你!

  什么呀?影响什么?你告诉我,以我的名义住院,医药费住院费都能报销的……我们边走边说。

  张三元说着启动了车子,尔后娴熟的把车开进了车水马龙的城市公路上……

  张三元这个男人确实够意思,吃完饭后给了杏花医药费三千元。杏花只收了两千,她说:住院费还不到两千呢!

  拿着吧!张三元走过来抱住了杏花:这两天吃好点!说完,他就亲杏花,杏花极力的迎合着。张三元小声在她耳边问:啥时候给我?杏花羞涩地说:一两天就好了,就给你!

  张三元从手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放在了杏花的手里:我买了个房子,我们现在就去认门。我们赶在你打吊针时到医院!

  嗯。杏花激动的吊住了张三元的脖子……

  七

  眼看着快到八月底了,弟弟妹妹上大学走的时间也快到了,杏花怀揣着卖身赚来的钱老爷回家了。她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弟弟王克强考上的是重点大学,一年的学费加上住宿费得六千多。妹妹桃花本来考上的是二本院校,可她却选了个大专。妹妹之所以选择上大专,就是因为大专的学费低……可再低一年也得四千多!两个人的学杂费少少就得一万一!她在一个月当中,光接客就赚了近一万,再加上张三元给她的住院费三千、生活费一千,一共是一万四。抛掉治病、生活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净剩九千多。当然了,她接客的事儿是瞒着张三元的。她和张三元约定,每周二、三、五晚上,她在张三元买的房子里和他过夫妻生活;每周一、四、六、日,她回乡里帮助妈妈干活。

  其实,帮助妈妈去乡下干活是个幌子,为了赚够弟弟妹妹的学费,才是真的。所以,她必须在每周一、四、六、日的晚上出去接客。从那以后,她不敢到风晴世界娱乐中心去,因为去那里她怕被那个修路局长撞见,狗勾的修路局长粗暴野蛮是一个方面,而怕他告诉张三元是另外一个方面。她只好到另外的地方去,可别的地方档次低,赚的钱老爷相对也就少。在风晴世界娱乐中心,接一次客能有三百块,而别的地方最多也就一百五十块。所以,她就得频繁的接客,频繁的忍受痛苦。

  有了这九千多,她的心里踏实多了。可还差整整两千块呢,怎么办呢?她愁闷的心情无意中让张三元察觉了。经张三元再三追问,她才说:弟弟妹妹的学费还差整整两千个钱老爷呢!张三元二话不说,就又给了她两千。杏花为了表示感激之情,总是千方百计地和他缠绵,让他“一次爱个够”。

  在洗浴中心,她学会了不少刺激客人的方法,可做这些时必须让客人使用安全套等安全措施。和张三元在一起的时候,她把有些方法也用上了。所以,她的表现赢得了张三元的一致称赞。和接客不同的是,她从不让张三元戴安全套,包括吹喇叭(口交)在内。当然了,她接客的时候是应付,是忍受痛苦,是接受屈辱。每次接客时,她都要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下定赴死的决心,像个木偶一样走进客人的房间。临做前,她总要闭上眼睛说那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死就死吧!反正就半个钟头……

  可和张三元在一起就大不一样了,他特别的会做,每次都是想法让她“先来”!开始她不明白“来”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才明白了是来高潮、来兴奋、来淋漓尽致……他还开着玩笑问她:记得电视里的那句广告词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还记得那个女明星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表情吗?

  她想了半天,记得是记得,电视里天天在播嘛!可她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他又问:刚才你舒服吗?她说舒服!他又问爽吗?她说爽!他就说你舒服我舒服,是不是大家都舒服呀?噢,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呀!

  张三元说,你真聪明!

  她感觉,跟他在一起就是好,就连吹喇叭的感觉都好。接客时,她给客人消毒清洗后,还要戴上安全套,可给她的感觉还是脏!安全套本身就是干净的,可她总要频繁的漱口,直到这种屈辱感结束。可吹张三元的喇叭就不同了,不需要安全套,她也不感到她那个玩意儿脏。更为神奇的是,吹他的喇叭时吹着吹着还能吹出快感来呢!……于是她就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今生今世,就守着这个男人了!让弟弟妹妹的学上上,再把爹爹欠信用社的贷款还上,然后再给爹爹把病治好……到了那个时候,我王杏花就金盆洗手,一心一意的跟张三元好。然后,再给他生个漂亮、健康的儿子……

  八

  妹妹桃花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保证让哥哥上学,她居然偷偷跑到“外地”打工去了!于是,她非常的伤心。她打算到外面去透透风,想想怎么能够找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工的妹妹。可是,还没有等她出门,妈妈就哭泣着把她拉进了小屋:杏花,你就别找桃花了,你爹爹同意了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更改了。杏花就说,妈妈呀,这样就等于害了桃花呀!

  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大女儿了,别说是让桃花去牛一坤的厂里上班了。就是去了外地,杏花如果知道地方的话,也会去把妹妹找回来的。所以,为了减轻杏花的负担,她和桃花商量好了,在开学以前,不让杏花知道桃花的去向。所以,桃花去皮件厂上班的事情等到大学开课后,再告诉杏花。不仅如此,娘俩个还为此做通了牛一坤的工作。先让桃花悄悄的住在厂里,不能让外界知道桃花的去向。

  现在,杏花回来了,她就把桃花写给杏花的信拿出来了。信好像是桃花哭着写下的,上面有明显的斑驳泪痕:

  姐姐:我们都知道你为我和哥哥的学费去打工了,你一定很辛苦吧?我还知道,姐姐不管怎么打工,也不可能把我俩的学费挣回来的!妈妈为此把眼睛都哭出病了,昨晚上那么亮的月亮她里她都摔了好几跤呢!我们是去刘老板家借钱去了。钱没借到,还让人家好一顿数落。我都无地自容了,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走出人家的门的?全村子有点钱的人家都跑遍了,他们都知道我们家把债务拉成筛底子了,生怕我们还不上!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我们家本来就这个样子嘛……

  牛大哥是个好人,我们都借了人家一两万了!我们真不好意思再去找他了!

  姐姐:这几天我老做噩梦,日里夜里都是要账的人,一拨一拔的,信用社的前脚出门,税务所的后脚就来了!还有什么土管站的、工商所的……我不明白,爹的猪场早就黄了,这他们都是知道的,可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收这税那税的?尤其那个工商所的,还一扑一展的要打人哩!……不说了,姐姐,真的说不成了!你想想,我还能在爹爹妈妈的唉声叹气声中去上这个学吗?所以,我就出去打工了。我去上班了,你和爹爹妈妈不要担心我,我手头的一本《女孩子防身技巧》都让我翻烂了!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就是怕你们来找我!放心吧,姐姐,我会常写信报平安的(如挣到钱我一定寄回来)!不过,寄信的地点都是假的!我走了,就剩下哥哥一个人的学费了,我相信,我的姐姐一定能让他去上这个学的!

  再见了!姐姐!再见了!爹爹妈妈!哥哥你也争口气,别让我们大家失望!

  妹妹桃花8月X日

  杏花信没有看完就泣不成声了,她扑进妈妈怀里就哭起来了。妈妈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说:别嚎了,让你爹听见了可不得了。我们还是陪你爹去吧!

  她抱着一疙瘩钱老爷和妈妈进了书房,爹爹爬在炕上抬着头已经在等着她们呢!他冲杏花妈说:你个老妖,我丫头已进门就让你惹的嚎天扯泪的,你干啥哩?啊?

  杏花扑过来蹲在炕沿下,把钱掏出来交到了爹爹的手里:爹,这是一万一千块钱老爷!除了克强上学的学费外,剩下的给你治病。

  丫头,王三河摸着这沉甸甸的一沓子钱老爷,不由得悲从中来:丫头,是你爹不中用啊!让你,还有桃花,一个女娃娃家,抛头露面的出去挣……丫头呀,这才出去一月呀,你咋挣了这么多?

  王三河担心丫头到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去挣脏钱,所以见了这么多钱就犯疑了。杏花把早就编好的瞎话说了出来,她带家教教了二十多个孩子呢,一个学生一月要交五百块钱老爷呢!……王三河知道丫头的英语好,也听说过现在搞家教来钱快,就相信了丫头的鬼话。接下来杏花就问爹爹的病情,王三河轻描淡写地说:小毛病,没麻哒!就是有时候这里有点疼。

  见杏花爹指着胸脯,杏花妈就说:啥小毛病啊!有时候整夜里价喊疼呢!杏花就说不行就先看病。她爹说:还有吃的药呢!等你送走娃子后再去看不迟。

  杏花的到来,给这个愁云满天的家带来了一股春风,顷刻之间家中就多云转晴了。王三河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过去他都懒的出门,现在他还时不时地拄根棍子到门外去走走、转转,碰上个邻居还能谝几句谎儿呢!感到疼的时候,他就叫家里人扶他回去休息……

  他的病他知道,这一定是上回诊断的那个癌症了。这真要是癌症,家里又拿不出住院费来,怎么办呢?庄稼人害不起病啊!这癌也是大病啊!没个三万五万的手术费、治疗费,谁敢去医院啊?话再说回来,这癌是绝症,万一钱老爷送出去了,人也救不下呢?算了,如果真是癌症,还是在家等死吧!……

  他听说过大烟壳子能止疼,尤其是对癌症的疼有奇效哩!可那东西治标不治本!但是,不管咋说,能止疼这是真的!先让丫头到农场去走后门弄点回来,一来把丫头糊弄过去再说,二来真到疼的时候,也能救救急。

  送走弟弟王克强后,杏花就提出带爹爹到医院去检查。爹爹就开始撒谎了。他说他这个病不大也不小,与其住院给医院送钱老爷,还不如到沙城农场去买点大烟壳子呢!大夫说了,他这病打针吃药都不管用!只有那东西能治好,还能剜根呢!

  是真的呀?杏花高兴地问:爹,你不是在骗我吧?爹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杏花猛地想起,张三元给她介绍过工作,他要她去沙城农场的办事处去工作,说沙城农场的党委书记和他很熟。她没有去,她说她正在上自考,没时间上班,等毕业文凭拿上了,再让张三元安排工作不迟。张三元一听她这么有上进心,很是高兴。其实,这一点倒是真的,她确实参加了自学考试,而且大部分都过了,再奋斗半年,她就要毕业了。

  虽然大烟壳子是禁卖品,可为了给爹爹治病,她还是进城找了张三元一回。这张三元的面子真大,农场场长一个劲儿地叫着张局长,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杏花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呢!临走时,连一个钱老爷都没花出去,人家就送了整整一鸡皮袋子大烟壳。在回来的路上,张三元才告诉她,他是沙城市的文教局长。张三元还告诉她,大烟是一味很重要的药,农场里每年给国家种不少呢!大烟控制的紧,这烟壳子也不例外。你到过沙城最好的牛肉面馆吗?

  杏花说,东街的那家算最好吧?每天吃饭的人都排成了长队。张三元说:知道这家的牛肉面为什么好吃吗?因为里边有大烟壳呢!这东西吃多了可要上瘾哪!千万要适量!知道了吗?知道了!

  晓华!张三元意味深长地问:怎么感谢我?

  你说呢?杏花也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张三元方向盘一打,车子拐进了路边的戈壁滩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准反悔哟!不反悔!杏花坚决地说。

  张三元把车子开进戈壁深处没人的地方停下了。他没有熄火,只是把空调开到了最佳位置。他从前门下来,又从后门上去,锁好车门后,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吻上了……紧接着,他们就像蛇一样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