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差
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手机铃声，手机拥有者关欣莹看着屏幕闪动的号码，竟然是小本的电话。她轻蹙眉头：“小本部长，您找我？”
小本兴奋地说：“我刚参加了一个会，你给我的资料很好，你要继续努力啊，对啦，项目组最近还有什么新动向，你最好随时向我报告。”
关欣莹没有立刻回答，她停顿片刻，才说：“这样做不好吧？”
“你放心，我会保密的，还有我想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关欣莹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小本道：“关，你以后不要说不知道这三个字，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否则我没有理由奖赏你……”
关欣莹犹豫地说：“我，我知道你信任我，不过我真不知道，我……”
小本觉得好笑，但还是克制住了，尽量挤出一丝微笑，说：“我不是让你出卖杨晨光，而是让你帮助我，我还有几个数据需要你马上给我……”
关欣莹说：“好吧，我查一下，一会儿给你邮件。”她原本像锥子一样的嘴变得有些迟钝。
这句话让小本听起来顺耳多了，他可不喜欢打着心结干工作，于是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那你要快一点吧，拜托。”
小本的笑让关欣莹很反感。可她什么都不想说，只能无条件服从。最近她经常感到焦头烂额，力不从心，不是自己工作能力有问题，而是那些是是非非的关系，让她不得不用十二分的小心去面对。她打开电脑开始忙碌着，等资料做好了，又把数据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才把电子邮件发给小本。
电脑那头，小本打开邮箱，看着关欣莹给自己的资料。很好，她真是做情报的高手。他往四周看了看，迅速转发，他要让总部全面了解中国的情况。
早上上班，杨晨光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看邮件。现在什么事都用邮件，最可气的是谁也不提醒，有一回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通知，他由于疏忽忘记看了，没能及时参加，险些让人找了后账。当时小本问他，他百口莫辩，因为通知都在邮件上，一目了然。现在，他养成了习惯，必须认真对待每封邮件。
他浏览了一下发件人的名字，一封王总的邮件跳到眼前，这是杨晨光处理邮件的原则，领导优先，他准备点击。这时，贾伊涵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她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才说：“杨部长，您在想什么呢，我没打扰你吧？”
杨晨光显得很平静，说道：“没什么，我正想一件事情。你找我有事吗？”
贾伊涵说：“王总叫你9点去他办公室。刚才发过邮件了，担心你没时间看，所以……”
杨晨光点点头：“好的，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贾伊涵微笑着说：“他没说。”
杨晨光说：“我到时间就过去。”他见贾伊涵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马上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贾伊涵羞答答地问：“杨部长，您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伊涵，上次说要请你吃饭，事太多了，总没兑现，明天你有时间吗？”
贾伊涵想了想说：“应该有，不过不好说。”
杨晨光装着生气地说：“反正我提前跟你说了，给不给面子是你的事。”
贾伊涵走后，杨晨光喝了口水，又看了一会儿邮件，等到差10分钟9点时，才向王总办公室走去。
王总等杨晨光坐下后，才说：“小杨，最近工作进展怎么样，你不是要出差吗，怎么还没走？”
杨晨光说：“这几天，集团要开经营方针会，需要一些数据，把我的行程耽误了。”
王总点头，说：“李总公司的产品有头绪了吗？”
“还好，进展比较顺利，已经在试了……”
王总说：“李总这边挺着急的，我有点不太相信他，你说他的产品到底怎么样？”
杨晨光见火候到了，便说了一串价格数字，同时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他说，“质量应该没问题，不过我有几个重大发现，同类产品几个厂家的资料我都搞到了，经过比较，李总产品的价格还是不占优势，现在难以取舍，这次出差正好跟他谈谈。”
王总说：“那你要尽快，千万别再等了。”
杨晨光说：“我机票已经订好了，过两天就走。”
王总挺了挺身，说：“好。”
回到办公室，杨晨光盘算着出差的事，他拿起日历表，在上面画了几个圈。正好丁晓凡给他倒水，问他在上面做记号是什么意思。杨晨光说：“这是出差的日程。”
丁晓凡一听，马上说：“我也想去，不怕你笑话，我连飞机还没坐过呢。”
看着丁晓凡可怜巴巴的恳求，杨晨光下决心带她去。这个权力自己还是有的，就说：“那这次带你去，但你要写心得。”
丁晓凡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连看杨晨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感激、有期待，还有女人特有的韵味在里面。
整个下午，丁晓凡都见杨晨光坐在位置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虽然不知道他做什么，也知道他正在查资料。她不好过去问，只能静静地看着，不敢打扰他。
正当丁晓凡胡思乱想时，杨晨光让她通知罗瑞去会议室开个碰头会。他想跟罗瑞一起讨论一下采购李总产品的事。
很快，罗瑞走进会议室。杨晨光指着资料上一款电脑说：“罗瑞，你看看，这是我们对手设计的最新产品，看人家的外观，多漂亮，价格也比我们现在的产品便宜。”杨晨光说的对手是一个敢于挑战的大公司，他们的产品常常被很多企业跟随效仿，平时他不得不采取反跟踪，只要对手出了有发展潜力的产品，他都会刨根问底研究透彻。不过最近各公司安全保密性越来越加强了，很多信息通过常规手段都是无法掌握的。
罗瑞看着电脑屏幕，由衷地点点头，“是的，杨部长，我们落后了。这些资料您是从哪得到的？”
杨晨光说：“一个好朋友，他也是搞研发的，这是他们公司设计的新产品，好在这款产品还没有上市，按他们的计划，正好跟我们新产品完成时间吻合。”
罗瑞知道杨晨光说的朋友一定是对手公司的人，他不便多问，说：“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对！”杨晨光叹了一口气，“罗瑞，你知道就好，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啊！”
罗瑞点头。
“罗瑞，我有个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杨晨光压低声音对罗瑞说，“李总公司总体上还不错，你觉得他们的产品价格还有下降的可能吗？”
这是暗示自己吗？罗瑞似乎也发现了问题，但又说不出来，他犹豫不定，脑海里想着杨晨光的话，故意岔开话题说：“李总着急了，我们一定加快速度……”他实在不愿把杨晨光与李总联系在一起。
杨晨光似乎看出了罗瑞的顾忌，说道：“你觉得他们的价格合理吗？”
其实，罗瑞早就看出那些报价存在疑点，故意装糊涂，他知道李总，杨晨光上次带他见过他们。于是他小心地回答道：“我觉得质量没什么问题，下一步完全可以谈细节，到时候我们再给他们看几个价格数据，再讲讲价，也许就搞定了。”
杨晨光长出了口气，说：“过两天我们出差，你跟相关部门的人联络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人也想去。”
罗瑞点点头。
杨晨光回到座位刚坐下，这时电话响了，接听，对方是一个女人，声音娇滴滴的：“请问，是杨部长吗？”杨晨光立刻听出来对方是谁了，他微露喜色，“是杨倩吗？”
“是我，你好啊，杨部长的记忆力真不错，佩服。我们真有缘，连名字都像兄妹，以后我就叫你哥。”
杨晨光说：“你现在在哪儿？”
杨倩说：“我刚飞回公司，李总就让我给你电话。”
杨晨光说：“李总真敬业，他找我有什么事儿？”
杨倩说：“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吗？”
杨晨光说：“当然可以啦。”
杨倩说：“其实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就是怕你忙，怕打扰你。”
“哪儿呀，被你打扰我很荣幸啊。”
杨倩在电话中声音显得很着急，说：“我想见你杨部长，要不我就下岗了。”
杨晨光很纠结，但自己没办法说太多，只好应付说：“我过两天就去拜访你。”
杨倩说：“那太好了，你一定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放下电话，杨晨光有点纳闷，他没想到李总会急成这样。他心想即使是按王总意思办，也不能那么痛快，一定要让你李总知道，EP中国的大门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出差前一天，王总又来策划部叮嘱一番，再次强调这次不能空手而归。
杨晨光精神抖擞，信心十足地点头。
送走了王总，杨晨光把出差要带的资料整理一下。忽然手机提示来短信了，他打开手机：最近小本总去找薛天，小本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你要当心啊……短信里说的薛天是质量部长，两人同时入厂，年龄、学历旗鼓相当，彼此一直把对方当成对手。杨晨光看后，觉得很无聊，当即删除了短信。正是自己的疏忽，后来吃了很多苦头，险些葬送了美好前程。
这次出差，除了考察李总公司，杨晨光还在上海、苏州、东莞几个工业发达的城市选定了几个有实力的工厂。
早上8点刚过，杨晨光、罗瑞和丁晓凡赶到机场。杨晨光把自己的证件都扔给丁晓凡，说：“你保存，咱们能不能顺利到达就靠你了。”
丁晓凡问：“咱们用不用跟李总那边说一声？”
杨晨光说：“不用，我喜欢突然袭击。”
三人下了飞机，打出租径直来到了李总公司。说起李总，在当地也算屈指可数的大企业家。李总公司成立于1999年，注册资金2000万元人民币。2002年后，开始全面经营视听产品的加工生产装配，公司经营方式灵活，主要立足于市场，根据需求和产业链发展的情况，来确立产品制造的方向。公司在零部件制造中不仅拥有模具设计、制造、生产、维修、销售，也有大规模的注塑成型、喷涂、印刷等制造能力；同时依靠模具和注塑成型、喷涂印刷等强大的零部件组装能力，生产电视、电脑等视听电子产品。
下车前，杨晨光看了一眼罗瑞，说：“我听说李总很好客，酒能不喝就不喝，说话一定要注意。”这是杨晨光下车前跟罗瑞说的唯一一句话。罗瑞没有回答，只对着杨晨光会意地一笑。
杨晨光三人走进一楼的接待室。这里一应俱全，沙发、座椅、白板，连墙壁上都挂着名言条幅，很醒目。接待人员告诉他们李总马上就到。杨晨光特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女孩大约二十多岁，看上去有活力，身着蓝色西服，里面是白色衬衫，由于比较合体，看上去很有气质。
等李总这段时间，给了杨晨光进一步了解该公司的机会。杨晨光知道想了解企业的情况，除了在网络上、刊物中收集文字资料以外，最好是在走入这家公司时，多看一看接待室，从接待室利用率上就能预知工厂的业务情况。
他看了一会，暗暗皱了皱眉，这里的环境好像跟自己想象中的民企有所不同，李总公司已经成立了十多年时间。可接待室里连一棵绿色植被都没有，甚至连镜子都没有，这让他对该公司印象打了折。他在心里画了一个大问号。
这时，几个人鱼贯而入。“杨部长，你好，欢迎你们来，你们怎么搞起突然袭击了？”走在前面的李总脸上露着微笑，看上去很自信的样子。
这时，杨倩步履款款地向杨晨光走来。她今天特意穿了淡绿色休闲装，胸前露得很开，这样的款式很新潮。看着眼前美貌端庄的女人，让他目瞪口呆，感觉胸口无比压抑，甚至连呼吸都无法维持正常。杨倩把手伸向杨晨光，微笑着轻声说道：“欢迎您，杨部长。”她声音清扬，带着几分温婉。
杨晨光向杨倩伸出手来，微笑着点头致意。
杨倩说：“杨部长，我这有很多课题需要你帮助解决。”
“不敢当。”杨晨光禁不住有些扬扬自得。
李总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这是一个好兆头。他心里明白如果能搞定杨晨光这块敲门砖，他愿意把杨倩这块玉搭上。只是现在不知道他的态度，自己有必要探探底。有了主意，他给杨倩递了个眼色。杨倩麻利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盒递过来。
杨晨光很为难，拒绝，是不给面子，以后不好合作；接受，那无疑是自己太草率，怎么办？
杨晨光微笑着说：“这样吧，礼物就免了，我们干正事。”
李总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说完，大家找位置坐好。
杨倩简单地讲述了公司的概况、人员，接着一个工程师重点介绍了生产工艺和质量保证体系。
等讲完了，杨晨光点点头。
杨倩目光中闪动着真诚，充满期待地说：“如果能够合作，相信我们一定会双赢。”
杨晨光冷静地看了看，“我们EP中国对环境要求一向比较严格，你们没有通过质量体系认证，会成为加入EP中国的一个难点。”
杨倩表态说，“杨部长，我们现在的确没有，但不代表将来没有，资质的问题我们可以做，这个很容易，然后叫别人做一套文件，谁有闲心会查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不想这么做，就是想实事求是，也请你们相信，不出三个月我们一定达到EP中国的要求。”说完，她故意看了杨晨光一眼。
杨晨光点点头，不置可否。他对刚才讲话的工程师说：“请你简单地说一下，你们是如何对产品生产过程进行管理的？”
这位工程师随手拿起一些资料，递给身边的杨晨光，“杨部长，您看下。”
杨晨光快速翻阅了手中的资料，看过后，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资料详尽、思路明晰，但过于教条化。”
杨倩微笑，温言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将来有什么质量问题随时找我，我责无旁贷。”
杨晨光听了，心里挺高兴，刚才有些说不清的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在价格谈判时，杨晨光提出在原来的基础上再降10%。李总不让步，说了很多理由。杨晨光对李总提出的理由和借口感到荒唐，但仍很有涵养地点了点头。他不想跟他纠缠，便笑了笑说：“李总，你我都是爽快人，讨价还价的事情也会伤了彼此的感情，所以，我们合作之初，双方还是要拿出更多的诚意才好。你看看罗瑞的资料吧。”
罗瑞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
李总一看同行业的价格数据，气短下来，看风使舵，说，“杨部长果然是行家。”
等过场走完了，杨晨光说：“具体情况就让罗瑞负责跟踪吧。”他早已想好了，这烫手山芋还是让罗瑞处理，自己需要坐镇幕后。
听了杨晨光的话，李总稍微喘了口气，但是现实的局面是，还得软硬兼施，便说道：“杨部长，价格就按你的办，数量上你可要照顾一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如果你觉得还有问题的话，尽管说，我们是不会难为你的。”
杨晨光不说话。
李总又说：“过几天我还会去EP中国，到时一定请你和王总吃饭，你一定要赏脸啊。”
李总的确很会许愿，嘴甜，有眼色，不时把王总挂在嘴边。杨晨光对这种自负的人没什么好感，索性点头同意。
杨倩笑着说：“再去EP中国，杨部长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到时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杨晨光不敢答应，他知道杨倩说到做到。
之后，杨倩带三人去车间，杨晨光还真提了几点建议，让身边的杨倩受宠若惊。
告别李总和杨倩，杨晨光按事先的计划，要对几个有潜力的工厂去考察，尽量优中选优。
丁晓凡一路上小鸟依人跟在杨晨光后面，不多言，不少语，颇让他刮目相看。为了这次出差，丁晓凡查看了很多资料。她知道，自己虽然还不能担当重任，但只要努力，多学习，多实践，就能有收获。
这一站，是上海。他们走马灯似的约见厂家的人，然后是参观工厂。上海之行并不顺利，两天走访了5家。考察结果喜忧参半，有一家德国公司实力比较雄厚，有几款产品正好跟EP中国的要求匹配，价格比目前采购的要便宜20%。杨晨光让厂家尽快提供样品，厂家很重视，说过几天就快递过去。还有一家让杨晨光很失望，这家企业的规模不小，可里面空荡荡的，一看管理就很混乱。
晚上丁晓凡陪杨晨光去了南京路，走在路上，换了与办公室完全不同的环境，两个人对上海评头论足。杨晨光说：“我不喜欢上海，除了高楼，就是车流，太吵。”丁晓凡说：“上海能给人机会，让人充满希望。”罗瑞夹在中间，谁想拉他下水，他都用一句话应对：“等一会儿，我查百度，现在我想去城隍庙，听说那里的小吃不错。”丁晓凡说：“那还等啥啊，杨部长请客，我最喜欢吃了。”
第二天，他们准备去一家半导体工厂，按资料介绍这是一家英资企业，实力规模处于中上水平。这是杨倩介绍的。当时杨倩向他引荐说，“有一家公司，能力、水准都是一流的，你们这次一定要去考察一下，就说是我介绍的。”
杨晨光走进工厂时，没想到杨倩和几个人正站在大厅前等着他们。看着杨晨光的惊讶，杨倩走上前，笑呵呵地说：“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是被人强制押来的。”杨晨光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杨倩也不解释，只给他回了一个饱含风情的眼波。杨晨光不知道，杨倩极力推荐的这家英国U公司，是她舅舅长江集团在2000年和U公司合资的。U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半导体芯片制造商，作为全球信息产业的领导公司之一，它立志于成为全球数字经济杰出的半导体供应商。该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美元，双方各占50%股份，是目前为止U公司在中国最大的合资工厂。经过几年的运作，公司拥有本地员工超过2000人，厂内拥有多个研发中心和实验室，并立志建成世界一流的芯片测试和封装基地，实力不容置疑。
走进会议室，杨晨光发现会议桌前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脸上流露着自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如此庞大的阵容让杨晨光受宠若惊。
杨倩主动和杨晨光套近乎，好似这里的主人。寒暄了几句后，杨倩一一介绍出席会议的人员，有两位是生产主管领导，三位是经理级高层，还有两位专家。杨倩让一位专家讲述公司概况。
在他讲述时，杨晨光认真地聆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杨倩一直在旁边观战。等专家讲完，一个生产主管领导说：“EP集团是世界五百强，能和你们合作，这是我们的荣耀，杨部长，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杨晨光微笑着说：“今天参加这个会议，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对与你们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生产主管领导说：“如果现在没什么问题，敝人带你们参观工厂，希望你们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
晚上杨倩说什么都要请他们吃饭。杨晨光见杨倩是真心请，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坐在车里，杨晨光看着窗外，行人在眼前走动。夜风扑面，街道两侧的树枝也在轻轻地摆动着，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在低吟着悠闲的小曲，感觉整个城市很闲适。
杨晨光问杨倩：“你真是神通广大，在这也有业务。”
杨倩说：“我坦白，这儿的总经理是我舅舅，我虽在李总那工作，但也是舅舅的代理商。今天舅舅去开会了，一会儿他能赶过来。”
走进杨倩提前订好的酒店，这时杨倩舅舅匆匆忙忙赶过来，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客气。
杨倩舅舅叫胡朝津，军人出身，一向以豪爽著称，酒杯一端英雄本色就显示出来。胡总让服务小姐把酒倒满，然后站起身，大声说道：“来，干杯！”他举起了酒杯，往杨晨光身边靠了靠，一仰脖喝了杯中酒，然后说，“杨部长，我喜欢跟你们大公司合作，希望以后能得到你的关照啊。”
杨晨光看了一眼，说：“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优惠的价格，否则我没法交差。”
胡朝津也不是等闲之辈，怎么能轻易让利？他知道杨晨光的小算盘，想了想，说道：“能不能向我透个底，你们一年能买多少？”
杨晨光知道如果想在谈判中拿到更多的资源就要打埋伏，就说：“具体数量不好说，买多少取决于您的诚意。”
胡朝津心里明白眼前这个人无疑是打开EP中国大门的钥匙，况且现在金融危机，工厂的日子不好过，和EP中国合作，自己似乎等不及了，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说道：“杨部长，我给你最低价。”
看到他的诚意，杨晨光知道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必须抢占先机，就说：“大家各取所需，我一定保证咱们双赢。”
胡朝津说：“我很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把采购的事情定下来？”
杨晨光说：“我们工厂的采购程序你们也知道，无论采购什么东西都要货比三家，然后再综合考虑选哪个，胡总千万别着急。”
杨倩听完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有你杨部长在，我一百个放心，来我敬杨部长。”
大家又喝了一阵，杨晨光看了一眼丁晓凡，她几乎是单枪匹马，面对群狼围攻。杨晨光心里有底，她酒量惊人，白红啤全会，而且喝酒从来不耍赖，一概奉陪。丁晓凡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看上去有点红润，像个小女孩。有这样帮手真好。他眼看着又是几杯酒下去，丁晓凡依旧谈笑风生，对方的人就有些发憷，想跟杨晨光拼酒的人，也不太敢造次了。
有点出乎杨晨光意料的是，罗瑞早就钻到桌子下面了。
结束饭局时，杨倩把他们送到酒店大堂。杨晨光让她留步，他和丁晓凡一起把罗瑞送到房间。走出房间时，杨晨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竟碰到了丁晓凡的手。她的手柔软温暖，杨晨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眩晕的感觉。杨晨光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她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头昏。”
“你没喝多啊？”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流露出暧昧的笑意。说完，丁晓凡好像有点没站稳，恍惚间好像踉跄了一下。杨晨光去扶她。他们似乎有身体上的接触，好像杨晨光的手一直搭在她肩上，她觉得杨晨光身上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热流在向自己涌来，她浑身燥热。“我想睡觉。”她喃喃地说。
“咱俩的房间挨着，往前走，上楼，马上就到了。”杨晨光俯下身轻声说，他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根痒痒的。
等电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连走廊上的灯都含羞似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杨晨光忽然凑近丁晓凡，在她的耳边悄悄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吧？”
“好吧。”丁晓凡说得勉强，居然有些不舍，她觉得手心发烫，真想多跟他再待一会。
在即将分手的瞬间，丁晓凡摆摆手，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包掉在地上。他听到声音，赶紧去捡。杨晨光把包递给她，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丁晓凡笑笑，一双眼睛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乌黑迷人。他真希望亲一下。刚走了没几步，丁晓凡说：“太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杨晨光没有说话，抓住丁晓凡的手臂。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抖，一下靠在他那宽厚的肩上，有温暖传过来，丁晓凡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黑沉沉看不到尽头。他唇角轻扬了一下，她的心有点乱。
走进房间，杨晨光打开灯，屋顶的吊灯很柔，反射出朦胧的光线，直沉入她的瞳孔深处。
这时，杨晨光再也不能自禁，他的手不安分地从她的衬衣下摆伸进去，四处游移，一会儿手却留在某处，力道渐渐加重。
丁晓凡立刻不能动了，半边身体像过电一样酥麻，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不知不觉，就倒在他身上……她觉得窒息，喘不过气，浑身滚烫，像要融化在他的身体上。实际上他的动作软柔而克制，温情有度，是她自己的心跳窒息了她呼吸。她秀丽的脸上辨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丁晓凡咬住嘴唇不说话，胸口起伏得厉害。杨晨光的心跳和呼吸一样紊乱。他看她，嘴唇猝然就压下来，猛烈而生硬，撞得她有几分疼痛，迷乱。丁晓凡闭上双眼回应他，继续放任自己的沉醉。
他吻着她的颈部，渐渐向下，流连在她裸露的脖子和肩膀处。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有太多不知名的东西堵在胸口，急着寻找一个出路，憋得丁晓凡要炸开。她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于是不再动了。
杨晨光的动作突然停止，慢慢离开她身体，说：“对不起。”他放开她，有点狼狈地单手撑在墙上。丁晓凡仰起脸，似乎明白了杨晨光的顾虑，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低头主动去吻他，嘴角温软，带着略微凉意，在彼此的唇间温柔辗转，房间内听到钟表的嘀嗒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丁晓凡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一样，越来越快。
“丁晓凡”，杨晨光终于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我真担心伤害了你……”丁晓凡好似梦语，“没……”接下来，两人反而拘谨起来，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只好拿不相干的话搪塞。突然，丁晓凡张开手臂，把他紧紧抱住，双手紧紧地缠着杨晨光的脖子，狂热地吮吸着他的舌头，好似要把所有的怨恨、痛苦、伤心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似的。他们的手臂越缠越紧，丁晓凡脑袋一直往他的胸口里钻，似乎要钻进身体里去。这让杨晨光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文静的姑娘居然也有这么热烈的一面。他搂着这个不停往自己怀里钻的小身体，这身体是柔软的，好像一个火团越来越热。他心里的一团火也被燃了起来，本来想控制自己，可是男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把握不住，这是男人的弱点，否则也就不会犯错误了。他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恍惚战栗的一刻来得快而激烈，如烟花升空，绚烂无比的色彩扑面而来，缤纷坠落。
丁晓凡已经睡着了。杨晨光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他希望她就这样一直靠着自己，永远不要离开。丁晓凡动了动，杨晨光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心想，如果她埋怨自己怎么办？他就告诉她，我昨晚喝多了，跟她说对不起，认打认罚。
丁晓凡终于醒了，如一盆冷水浇下。她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昨晚的一切都像一场闹剧，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杨晨光走过来，为她掖好衬衣，摸摸她：“对不起。”
丁晓凡皱了皱眉，小声说：“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下不为例就行了。”
杨晨光木然地站在她跟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着杨晨光的神态，丁晓凡真是难以想象昨晚的他和现在面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就像做了错事，却不知怎么表白的大男孩，可昨晚的他……为了避免尴尬，丁晓凡说：“咱们一会去吃饭吧，我饿了。”
杨晨光松了口气，“你去洗脸吧。”
吃完早饭，杨晨光带着他们杀到东莞，一路风风火火。杨晨光又找到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良好感觉。一周下来，整个人黑瘦了一大圈。回到滨城，已是春暖花开的灿烂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