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关系
王总来策划部找杨晨光。杨晨光一看王总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赶紧站起身。王总说：“你让罗瑞也过来。”杨晨光说：“咱们去会议室。”
三个人刚坐下，王总就扣动扳机：“罗瑞接受购物卡的事影响很坏，日本人让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昨天下午人事部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免去罗瑞主管的职务，到车间当工人。”
杨晨光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罗瑞，低声说：“王总，这个处分是不是太严厉了？我个人有意见。”
王总点头说：“你说。”
杨晨光说：“我觉得罗瑞收购物卡是一时糊涂，我已经批评他了，也给了一定的处罚，人都有过错，你看能不能让他戴罪立功……”
听杨晨光说完，王总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这让杨晨光一下紧张起来，他用眼神暗示罗瑞，希望他能说几句认错的话。罗瑞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皱着眉头。王总早看出杨晨光的小算盘，说：“罗瑞，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没做对不起公司的事。”罗瑞毕竟是做技术的人，这个时候嘴还硬。
王总说：“现在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可救药了，本来有人建议开除你，我……”王总现在不想做好人。
杨晨光想说几句，可担心把罗瑞逼急了对自己不利，就没有开口。这个时候他不是不想帮罗瑞，但公司决定已成事实，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况且，没人愿意因为袒护手下而得罪高层。
罗瑞很失落，在事实面前，他突然感觉自己异常渺小，甚至不堪一击，能量没了，连反抗的意识也消失殆尽。
王总和杨晨光一起走出会议室，留下不安的罗瑞，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他琢磨，也许杨晨光会跟王总为自己说情吧。
盼了一天，罗瑞才发现自己又一厢情愿了，事情并没有按他想的方向发展，杨晨光就像没事人一样，根本没再找过他，下面几个兄弟倒是想为他送行，说好了请他吃饭。
杨晨光看出罗瑞的失落，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说：“你不要气馁，大不了从头再来。”
罗瑞没有任何反应。
杨晨光不怪他，人嘛，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要发泄，即便有涵养，也会发脾气，也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想了想，才接着说，“去车间有什么，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用实际表现证明自己是人才，将来谁都会重用你！”
罗瑞能理解杨晨光此时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他在杨晨光眼里，现在只是一块铺路的石子，随时随地到该去的地方。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想依靠别人，只能说自己单纯，对别人抱幻想，只能说自己目光短浅，醒醒吧，学点真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忽然有人挡住罗瑞的去路，他抬起头，竟是薛天。罗瑞不知道薛天想做什么，笑了笑，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薛天开口说：“你来我们部门吧？”
罗瑞摇了摇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
薛天说：“杨晨光这么狠心不管你了？”
罗瑞违心地说：“杨晨光让我下车间锻炼一段时间，等将来他会重用我。”
薛天说：“你太傻了，就这样相信他？”
罗瑞无语。
薛天说：“杨晨光这个人的确不大度，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我不便多说，你好自为之，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找我。”
下午，罗瑞交了辞职书。杨晨光签字时并不觉得意外。大公司就是这样：好事，是团队的共同努力；坏事，不管有多少客观原因，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想当初处理这事件，还幸亏郑部长提醒。现在罗瑞辞职了，虽然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晚上杨晨光准备请罗瑞吃饭，他本来不想这么做，可形势所迫，毕竟要走的人是自己的部下，况且罗瑞走之前还有很多重要的资源没交接，他得让丁晓凡顶上去，弥补罗瑞离开后带来的损失。
接下来的日子，杨晨光的心一直悬着，虽然这次公司没有动他，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暗中观察小本，小本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不感兴趣了。难道自己判断错了，还是他在背后留了一手？乱想了一阵子，他有些疲惫。
小本见杨晨光放松了警惕，正好应了缓兵之计。小本是轻易不会放弃的人，自己怎么能让杨晨光这么轻松蒙混过关呢？通过这件事反而让他更理智更清醒了，他对杨晨光有了新的认识，他这个人确实是人才，为了保全自己，竟这么无情。既交了差，又不伤元气，玩得真高明，可惜他忘了自己的对手是谁。小本暗自盘算，一定找人揭穿秘密，把杨晨光拿购物卡公示于众，他一下想到了丁晓凡，她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丁晓凡一听小本想找杨晨光的罪状，看着小本狰狞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她暗想，也许自己说什么并不重要，或许他是考验她。关于李总公司送购物卡的事问她，还不如去问关欣莹。在公在私，都是关欣莹分内之事。如果他不说，小本就会很生气，毕竟他是大领导，能量超强，还帮过自己，万万不能得罪，怎么办？她转了转脑筋，故意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
小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尽量让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急躁，“丁你再好好想想，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丁晓凡从小本离开时的表情看出了他的另一面，她心里充满了矛盾。她本以为罗瑞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也达到了，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小本还想深挖，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样子，明显是针对杨晨光的。难道杨真的收了购物卡？这非同小可，也许小本想借助她把矛盾挑起来，无论结果怎样，自己都可能成为牺牲品。
丁晓凡站起身又坐下，她烦躁不安，心情无法平静，准确地说心里有点乱。她不希望小本老是考验自己，一旦人到了抉择的路口，才真正体会到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她的血涌到了头上，有种想爆发的冲动。她觉得有必要找杨晨光说一声，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说出来。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杨晨光不在座位上。
可小本只给了她有限的时间，怎么办？当然自己既不会站在小本一边，也不会诬陷杨晨光。虽然自从杨晨光决定让罗瑞去车间之后，自己对他有看法，知道他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狡猾的人，但是，她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站的角度不同，为了自己牺牲别人，这是人之常情。平时她可以恨他，不理他，可关系到决定命运的事，她不希望杨晨光被黑。丁晓凡还是鼓起勇气去见杨晨光。杨晨光请丁晓凡坐下，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丁晓凡被他过于热情的表现弄得有些局促。丁晓凡正要开口，杨晨光却问：“晓凡，最近还经常加班吗？”
“有时会，光瞎忙也看不见成绩。”她说道，然后又与杨晨光闲谈了几句，才说：“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这么为难？”
丁晓凡说：“最近小本总跟我了解李总公司的事，还问我知不知道谁收了购物卡。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回答呀？”
“嗯？”杨晨光抬起头，看着她踌躇不定的表情，说，“实话实说。”
丁晓凡说：“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小本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想在我这得到证实，所以我才烦。”
杨晨光斟酌着字眼，说：“他是不是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系？”
“是，要不我能这么为难嘛，可是……”丁晓凡看着杨晨光。
杨晨光躲开丁晓凡带着几分犀利的目光，说：“我想，他就是想让你和我对立，你不要做傻事。他也就是故意逼你，你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你跟他玩文字游戏，他就没办法了。他这个人太没风度，怎么忍心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说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丁晓凡还是有些不安地说：“你说得没错，可我总是有些担心。”
杨晨光笑了：“就看你的表演功夫是不是真炉火纯青了，我相信你对付他是没问题的。”说完，故意打了一个手势。
“噢？”丁晓凡被弄糊涂了。
杨晨光说：“我教你一个办法……”等他说完，丁晓凡低下头，不再说话。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忽然兴奋地高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天助我也，我有办法对付小本了……”
杨晨光等着丁晓凡继续说下去。可她却戛然而止，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杨晨光心想你太天真了，对付小本这样的老狐狸可不是靠耍小聪明能做到的。但他却不去点破，等着看热闹。
丁晓凡转身离开，还故意扭头冲杨晨光挤了一下眼睛，摆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杨晨光不知是喜还是忧，自己从到策划部开始就一直想把小本赶走，可是一次都没能创造出绝杀的好机会，不是不想，他担心的事情太多，难道他杨晨光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这边不等丁晓凡来汇报，小本就迫不及待了。好在他没有找丁晓凡，而是来找杨晨光问李总公司的情况。他故意说：“杨，我听说这家公司的女销售很漂亮，你们是不是很熟？”
杨晨光知道解释是于事无补的，甚至可能让小本产生怀疑。他刚想说话，丁晓凡却冒出来，笑着说：“小本部长你想认识吗？我这就打电话。”说完真的开始拨电话。
小本赶紧制止她。
杨晨光感激地看了一眼丁晓凡，她不仅替他解了围，还避免了他的尴尬。他第一次觉得当领导并不像别人想象得那么滋润，活得也没有说的那么潇洒，现在不仅烦，而且很累！常常还要当两面人，在下级面前，摆出高姿态；在上级面前，看别人脸色，处处小心谨慎。小本这是逼自己换个活法呀。
杨晨光的电话响了，响过两声之后，他才接听，对方说：“你猜我是谁？”杨晨光想了半天，忽然说：“你是小毛。”“还行，能听出我的声音。哥们听说你发达了，明天上午我去拜访你，有时间吗？”“你来，就是没时间也要挤嘛。”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主要是以同学居多。这个圈中的人，无一例外地期盼谁能够发达，彼此好有个照应。小毛是他的初中同学，好多年不见了，听说在南方开了公司。
第二天上午，杨晨光提前订好接待室，发了短信，然后坐在里面等小毛到来。“咚咚”两声敲门，杨晨光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着，说：“老同学，你好啊，还能认出我吗？”
“你好。”杨晨光站起身来，伸手和小毛握了握手，语气真诚，“你比以前胖了，是不是腐败了……”
杨晨光和小毛坐在一起，说了一些客套话，小毛很善谈，特别是讲自己的创业史更是滔滔不绝。等他讲累了，忽然，杨晨光说了一句，“你跟咱们学姐还有关系吗？”小毛看了一眼杨晨光，故意绷起脸，装成生气的样子。杨晨光呵呵笑了，故意不看小毛，继续贫。小毛打断他，说：“如果她要是喜欢我，我绝对不介意姐弟恋。可惜人家早嫁人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何方……”杨晨光还想逗他，小毛忍不住使劲捶了他一拳，“你变态了，咱们说正事……”
杨晨光眼光在小毛脸上停了一下，说：“什么事？”
小毛小心翼翼说：“老同学，我有一款产品很适合EP中国，希望咱们能够合作。”说完，小毛从手包里拿出一些资料递给他。
杨晨光一怔，仔细看了资料。小毛的公司叫兴盛工贸，主要生产模具品，规模属于中小型。看过资料后，他心里有了底，决定先让他做几样工艺简单的零部件，就哈哈一笑，说：“你小子挺厉害，只要价格跟我们现在采购的稍低一点，就买。”
看到杨晨光这么慷慨，小毛在心中暗自高兴，说：“还是老同学够意思。”
杨晨光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活必须要干好，否则丑话说在前，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小毛笑眯眯地说：“这么多年来，你脾气还是一点没改。”
送走小毛，杨晨光马上安排人负责导入小毛工厂的材料。
郑宇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伸了一个懒腰，穿过走廊，来到策划部办公室前。门开着，他脚步很轻，步子很大，几步就走到杨晨光身旁。见杨晨光心事重重地看着电脑，他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等杨晨光抬起头，他才轻声问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是因为罗瑞的事吗？”
杨晨光看着郑宇航，说道：“郑部长，只有你了解我啊，你说，现在国产项目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实验、检测，哪项工作都需要人手，可我的左膀右臂却少了一个，你说我能开心吗？”
郑宇航心头升起一丝酸楚，轻轻吐出一口气。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杨晨光说：“难啊。罗瑞走了，可小本还是抓住购物卡的事情不放，好像我跟李总有什么交易。”
郑宇航说：“其实，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谁都会遇到烦心事，就看你怎么对待了。”
杨晨光点点头。
郑宇航继续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打算怎么办？”
杨晨光笑着说：“还是听郑部长指点迷津。”
郑宇航说：“小杨，你总是很谦虚，赶鸭子上架，我就献丑了。”
杨晨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郑宇航说：“你赶紧把李总踢出EP中国，不要优柔寡断了。小本没了把柄还追究个啥。”说着，他做了一个两手卡脖子的手势。
看着郑宇航一副自以为是的神态，真让杨晨光有点找不到北，他说：“这能行吗？我心里老是没底，怕王总怪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郑宇航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心想：你看我这招够狠不？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杨晨光乐了，说：“我明白了，咱们晚上再说。”他抬头往四周扫视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放了心。
郑宇航冲他挥了挥手，悄然走出门。
下班后，杨晨光接到郑宇航电话。电话里郑宇航依然嗓音洪亮、声音爽朗，听起来好像暗藏着什么名堂。他说：“小杨，晚上饭点有变，我又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一会儿你到楼下等我，咱们见面再说。”杨晨光不知道郑宇航葫芦里又放了什么药。
杨晨光是有了想法就会付诸行动的人，为了及早摆脱小本的纠缠，他要像郑宇航说的那样当机立断。他先找丁晓凡了解一下情况，自己虽然对能替代李总公司材料的厂家有所了解，但具体细节还要确认一下。他来到丁晓凡座位前，丁晓凡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她起身给他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杨晨光见周围没有别人，问道：“晓凡，替代李总公司材料的厂家还有问题吗？”
丁晓凡说：“罗瑞走时特别关照过，说样品早评价好了，试流也做了，结果也不错。其中一家公司还挺有实力，价格也便宜，我这有资料。”说完，她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给杨晨光。
杨晨光很满意，说：“李总不仗义，关键时候给我点了一炮，这口气一定要出。你盯紧点，现在就停止购买李总公司的材料。如果有人问，就说是小本的意思。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你以后能多分担一些工作，我非常感激你一直支持我。”
“不用客气，我一定全力以赴。”丁晓凡回答得很干脆，虽然有时她不想答理杨晨光，可是一旦他来找她，她的心就会神经质，冻好的硬壳一下就化成了水，这是女人的弱点，她最不能听别人的几句好话，况且……
小本偏巧看见杨晨光和丁晓凡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好长时间了，不知在说什么。他有些懊恼，真想走过去看一看。杨晨光也发现了小本，他显然不太高兴，眼神是那么复杂，甚至有些深不可测。他给丁晓凡递了一个眼色，不知小本小声说了句什么，丁晓凡把目光投过去。小本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气，又重新涌上来：杨晨光啊，让你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作对，你等着，看来还得出狠招，想其他办法才行。他用蔑视眼神扫了一眼，转身走开了。
杨晨光坐在座位上，刚才小本的举动让他不舒服。半导体评价本该有结果了，可现在……自己要不要问一问？这时手机来短信了，他打开：你最好不要给你同学开绿灯，小本会针对这件事做文章的。又是那个号码！他脑袋不停地转着，心里疑惑剧增，这个给自己发短信的人是善意提醒，还是别有用心？按理他和小毛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道，又是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呢？发短信的人和泄密者究竟有没有联系？如果是两个人，他们都离自己很近。如果不尽快查清，以后可能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他把几个高层在脑袋里过一遍，不可能啊！他又认真地想了一遍，确实找不到任何可疑点，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无法释怀。此刻他好像走进原始森林一般，脑海里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困惑，心底泛起一阵无奈。在没有找到告密者之前，自己必须加倍小心。
杨晨光是一个解不开谜底绝不轻易放弃的人，他决定还是从这两个人下手。
一有时间，杨晨光就偷偷地观察被怀疑者的举动，想从细微处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快他发现小本跟关欣莹的关系很不一般，眉来眼去谈一些不让他知道的事，两人交流的样子很像两个年轻人在谈情说爱。早听说翻译和日本人的种种传说，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关欣莹就是小本的眼睛。小本好像发现了什么，两人立刻不出声了，刚刚热闹的气氛突然冷下来。
小本转身走了。此时小本心里堵得厉害，觉得杨晨光老是破坏自己的好事。按理他拿人家购物卡，别人也知道，可自己却没有扳倒他。李总公司被替换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此打住，可又让他躲过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让杨晨光知道，他小本不是好惹的。他边走边想，很快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得尽快找到一个厂家，把那个兴盛工贸干掉，让中国人自己闹矛盾，打他杨晨光一个大耳光。
小本从开发部回来，迎面正好碰见杨晨光，真是冤家路窄。杨晨光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太痛恨杨晨光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好像跟他从来没发生冲突似的。他有些困惑，甚至拿不准杨晨光为什么会这么放松？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但他预感到，杨晨光在背后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
杨晨光的确有想法。他见办公室的人不多，就走到丁晓凡身边。他忽然发现，她今天脸上没施任何粉黛，连唇膏都若有若无。他很喜欢自然美，真想凑上去亲一下，可是自从那次之后，丁晓凡再也没有给他机会。他见丁晓凡抬起头，才低声说：“晓凡，我最近发现有人监视我，总把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告诉小本，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丁晓凡见杨晨光等她说话，没理由沉默，想了想说：“其实很多事情也就是一条线……”
杨晨光听得云里雾里，忙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点点头，说道：“你应该把话再说明白一点，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好像跟有些人的关系不大，我对他们不怀疑，倒是觉得关欣莹有问题，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丁晓凡说：“你不是挺喜欢关欣莹吗？经常找她帮你做事。”
杨晨光笑道：“晓凡，我说你真没头脑，还是装啊？这都看不出来，关欣莹是小本的人，我要是怠慢了她，还想不想混了？”
丁晓凡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置可否地说：“你的手段就是高，那你再想个什么办法，我会好好配合你，咱们抓关欣莹一个现形怎么样？”
杨晨光点点头：“嗯，这样最好了，可惜我没有好办法。”
丁晓凡说：“其实也用不着想什么办法，我经常看见小本和关欣莹一起出去……”
“哦？”杨晨光立刻来了精神，身子也稍稍地前倾了一些。
“他们周末总在一起逛街、看电影……前些天我在一个酒吧还碰到过他们……”丁晓凡说得吞吞吐吐，抬眼看了一眼杨晨光，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本来她还想说点什么，见杨晨光又往她身边凑近了一些，她把头往远处躲了躲，笑着说，“有人看我们呢。”
杨晨光赶紧往后挪了一下，发现是她故意的，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要是听到什么，一定告诉我。”
丁晓凡点点头，她才不会这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