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一)十八样行业人归总到新田

书名:看不见的顶部本章字数:6626

  

  九山网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在做烧烤时认识的朋友,在一块喝过酒吃过饭的,一个是卖蛇的大扁头,这个家伙专门在外面找蛇,逮到了就拿到公园边卖,卖得很慢,有时一条蛇几天也卖不掉,一定程度没人要他就送到大酒店的蛇馆,贱卖算了。这个家伙身上有一股蛇的腥膳味,这样的人基本上找不到老婆,一般女的都闻不惯这个味道。大扁头长的也不丑,头扁扁的像一把铲锹,头发剃得很浅,几乎就是光头,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子,常年在外面晒脸也不黑,他跟人说他这个人越晒越白。按说他是应该有日子过的,什么样的工作不好做,偏偏去逮蛇,连个老婆也混不到手。九山这个人怕热,一热就生痱子,大扁头蹬在九山的烧烤摊子边,歪叼着金叶烟,像个闲人一样,大腿在二腿上耷拉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条放在蛇皮袋里的大蛇,到了第五天的傍晚,这条蛇还没有主顾,大扁头将蛇杀了剥了皮,拿到九山的出租屋里来炖。九山你吃了这个东西,保证你五年都不生痱子了。九山一看有蛇吃,就去街上打酒,买冰糖香叶大茴什么的,把个蛇炖得香了几里路。晚上两个人就着啤酒,足足吃喝了五个小时,玉翠不吃蛇,她怕蛇,一想到蛇身上的花斑,她就起鸡皮疙瘩,哪个还敢吃,吃了它被它缠住了可不是搞着玩的。她端一盘菜,放到桌拐子一个人吃。九山跟大扁头喝一口酒吃两块蛇,九山还许诺要给大扁头找个老婆,他喊玉翠来,什么时候给你大扁头兄弟物色一个女人,你娘家的那些姑娘们给他找找。玉翠满口应承,大扁头兄弟这样一个不烟少酒,不赌不嫖的好人不会没有人的,只是姻缘没动,你嫂子给你留意着,是你的人跑都跑不掉。大扁头喝得面红耳赤,对玉翠的话记得很牢。九山去外地做新田去了,这个家伙到处打听,好像少了九山他就不能过日子一样,结果九山就把他叫来新田干了,开头这个家伙也将信将疑的,九山派一个稍微有点漂亮的女的来勾引他,九山逮住这个家伙一勾就上。大扁头本来想劝劝九山别干这个,肯定赚不到钱,天上不掉钱地下不长钱,一个也赚到两个也赚到钱从哪里来的呢?这个道理简单极了。大扁头收拾了来时带来的行李什么的,正准备打道回府,来了一个花姑娘,甜滋滋地笑着招呼他﹕“大哥,你要回家,这么急干什么?嫂子在家想你了。”

  大扁头将包袱放在地下,就像回答买他蛇的人一样懒洋洋的﹕“没有嫂子,单漂呢。”

  “那你急什么?”

  宿舍里空无一人,都出去上课去了,正是阳春三月,室外的一棵桃树枝头上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绿叶还迟迟的没有露面,花儿却茂盛得喧宾夺主。有两只蝴蝶在飞来飞去,它们轻盈的翅膀上粘着一丝粉红色的花粉,门前的开水房冒着腾腾热气,一两个人提着热水瓶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回,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大扁头掏出一支烟点起来,猛吸了一口,在桌角上嗑嗑灰,花姑娘从后面抱住了他,头埋在大扁头的脊梁盖,声音呢喃极尽撒娇之态﹕“大哥你别走嘛,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好孤单。”

  大扁头三十多了,还没有被一个大姑娘抱过,这个大姑娘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要是不来这里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碰到这样好看的女人,他对于家门口的一个烂鼻头的老寡妇也有过几回亲热,老寡妇鼻子有一股腥气逼人的脓血的味道,使他有点轻微的恶心,但是他毕竟是一个长期捞不到女的亲热的男的,顾不上讲究,有得亲哪怕是一个烂鼻头的也好。这样一个搽得香喷喷的大姑娘把身子贴上他的身子,他要是不接受,还是男人吗?他显得很慌,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人家,他把头向窗外探视,见没有人看他们,他就大了胆子,把烟头往地下一扔,在她的脸上吻了几口,正欲进一步地扒开衣服什么的,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松了她,赶忙去开门,九山回来了。

  九山说﹕“小菊你没有进课堂?”小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头疼,去请假了。”九山哦了一声,拿了一块抹布低着头将新皮鞋抹了一遍,鞋子泛着耀眼的亮光,他已经掐准了大扁头一时半会都不想走了。故意催他﹕“上午车子九点二十的就要到站了,如果上午走的话,现在就送你去车站。”说着九山从窗台上拿了一把梳子梳理着他那稀不拉花的头发。大扁头安然地坐着不动。

  他不加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被一个女的麻缠着还要更好的事情吗?。

  大扁头加入了之后,就把跟自己在一个场地工作的修鞋匠叫来了。

  九山网下来了补鞋匠﹑修车匠﹑补锅的、卖糖葫芦的﹑卖冰棍的、三只手的、做大媒的、炸米花的。挑货郎担子、种花的,都是大扁头邀来的。修鞋匠是个大肿腿,腿粗得像牛腿一样,他因为长期坐凳子修鞋,缺乏锻炼,得了骨质疏松,颈椎盘突出、身子浮肿等多种疾病,据说还有糖尿病高血压。这个家伙来的那天罗圈着腿,走路就像鸭子一样慢吞吞的,他身子里含有毒素,脸上生了许多色斑,脸色青紫,就像黑水河里的青蛙皮。这个人要再修鞋的话,很可能要死。大扁头当初卖蛇的时候,跟他摆在一个地摊上,两个人无话不谈。修鞋这个家伙,时常给他提供睡婊子的电话号码,修鞋人接触的人比较广泛一些,那些艰苦朴素的婊子们,时常拎着破鞋来找他修,在修鞋的过程中把自己推出去。在长期的工作中,修鞋匠能准确地辨别出谁是婊子,谁不是婊子。对于婊子修鞋匠就肆无忌惮地在人家大腿上逮一把,有时故意拿身子去擦人家的身子。修鞋匠不是没老婆,他老婆是个瘸腿子,在街上摆了一个地摊,卖一些发卡鞋垫,还有糊弄孩子的玩具什么的,一天也能挣个十块二十块。他老婆走路一脚高一脚低,丑得要死,这样的老婆看见了恶心,搁家里放心,修鞋匠很不喜欢她,他宁可喜欢别人。他给婊子修鞋的时候,总是压低声音跟她们说一些很敏感的话题,一晚上接几个客?生意怎么样?人多了吃得消吃不消?你真好看,什么时候我也来尝尝鲜。婊子光笑不搭话。婊子把名片给了他,他搁衣袋里装着。等婊子退去了,他就把名片拿出来炫耀,名片上注名“本地鸡”,修鞋匠很纳闷,难道外地“鸡”就不是“鸡”了,修鞋匠揣摩着这其中的意思,恍然大悟,本地鸡适合本地嫖客,话语听得懂行为习惯都看得惯,这个价钱肯定要贵一些吧,应该是这样的。外地鸡长得也不丑,听不懂她们的话,对于没有读过书的人就是障碍,哪怕外地鸡价格少点,他们还是愿意要本地的。修鞋匠好像婊子是他家亲戚一样,把她的电话号码给这个人留一个给那个人留一个,结果把人家的生意就推到了高峰。一个叫阿兰的婊子在修鞋匠这里得到过不少好处,因为阿兰在修鞋匠的推荐下,认识了不少新的嫖客,使她接都接不过来。阿兰说再干两年攒点钱她就金盆洗手,但是始终都攒不够。阿兰接的客都是些平民百姓,因为阿兰的落脚点在乡下,乡下什么东西都没城市贵,城市一碗咸菜卖三块,乡下才卖一块,因此上捞不到什么油水。后来阿兰也被邀到新田,大扁头好不惊喜,哎呀呀送上门来了啦。

  这下可好啦,修鞋匠在新田行业里,每天跑步串网,把身子里的毛病渐渐地锻炼得没有立足之地了。修鞋匠在家里可是花大了价钱医治,都没有什么功效。现在到新田里才几个月变得生龙活虎了。这不能不是一个好行业,起码对修鞋匠就是个好行业。他不怕花这点本钱来做行业,他不想得到什么一千万到五千万,那样的钱没有意思,只要身体好,钱多钱少是一样。当然真能得到这笔钱,他也愿意要着,难道还把到手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吗?

  金学好代理员来行业付出的时候就大肆宣扬行业给一个病人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好处,新田精神,新田人是健康的标致。

  卖葫芦糖的那个家伙是个女的,常年穿着一件蓝色长衫,梳着一个粑粑头,像飞机一样翘着。她卖的五毛钱一串山楂,手举着一个长棍,像举着一个火把,为什么要举着呢难道不累吗?当然有时她也扛着,那是在走路的时候,在销售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举着,扛着有点不放心。她大老远就能看出哪个是顾客,哪个不是顾客—来了来了,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小孩指着她,她故意不瞅,这样的顾客跑都跑不掉,又来了两个小姑娘,她们的目光里有买葫芦糖的意思,一个想买一个有点犹豫,这时她不得不把乞求的目光送过去。姑娘买吧,吃个葫芦糖,能减肥,山楂是减肥的你知道吗?我的山楂是野生在荒山的野果子,纯天然的东西,吃了葫芦糖你会更美丽,美丽了过后,你就能找个有前途的老公,不骗你的,又来了一个半大小孩,老远就把钱攥在手心里,这样的生意最好做,小朋友天天吃葫芦糖小脸就葫芦糖一样红润,你看看多俊的小孩。她棍子上插着的葫芦糖,涂着亮晶晶的糖汁,她的脚下放着一个戴襻的烟灰色包,里面装着一垒一垒的奖券,这些奖券基本上都是糊人的干活。她的生意不是很好,光卖这个根本喝不上稀饭。有人开她玩笑说,你卖这个还不如卖那个。她说卖什么。人家就嘻嘻地笑。她也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人家要她卖什么了。她有点生气,好像被人侮辱了,跺脚骂人。这个娘们火了也是吓人的,非把你骂得抬不起头为止,但是只要遇到顾客来了,她的坏脾气就收起来。就把别人的话当个屁了。买一个葫芦糖,给你摸奖一次,就像在商店去买一口锅,送你一个水瓢,买一条毛巾送你一把牙刷。做生意都是这样,变着戏法给顾客们光沾,看起来沾光实际上羊毛出在羊身上,情况就是这样,一个卖大饼的家伙,烧了一锅稀饭,买一个大饼,白吃一碗稀饭。这个卖大饼的说,看起来卖家吃亏了其实不吃亏。现在人做生意不想点子卖不掉。一个孩子摸到了奖励三块钱的奖券,她一把将孩子的奖券夺过来,扛起家伙就跑。

  这个家伙加入了行业,还不忘记搞葫芦糖,她还想扛着棍子在新田的大门口卖葫芦糖。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上树。她跟着上司出门联系网络,在大街上小巷里总是贼溜溜地瞅,有没有卖葫芦糖的材料,以及这个城市人爱不爱吃葫芦糖,要是在一个闹市上碰到一个同行,她的眼睛瞪得有鸽子蛋那样大,这里有惊喜也有嫉妒,惊喜的是在不同的地域也会碰到跟她一样想法的人,嫉妒的是这样美好的市场不是她在经营而是一个看起来不如她的人在经营。她心里会产生许多冲动,边做行业边卖葫芦糖,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有进行实施就被扼杀了。上司批评她,生了一副卖葫芦糖的贱命,给你好工作你也适应不了。这就像行业里说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穷,穷也是一个人生活的态度,他习惯穷,在他心里不存在着摆脱穷的欲望。一个富人送给一个穷叫花子一套新衣,叫花子没法子穿着新衣,穿在外面很容易弄脏,叫花子想穿在里面吧,外面还是那套乞讨时破衣,新衣对他来说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补锅李来到了新田,他也是没法子过了,拿出来贴身的几个钱,加入了新田。这也是他应该的归宿。这个家伙一辈子就知道补锅,难道不补锅就活不成了。他老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个臭补锅的,一辈子没见过碟子大的天,没有锅补了就没法活了。补锅李有点不服气,伸起巴掌就来打老婆,谁知道老婆竟然迎上来,把个屁股撅起来让他打,你要不打你就是婊子养的。补锅李不爱打人,这一点老婆是掐准的,他伸出来的手高高地举起缓缓地落下。输给了老婆之后,面子有点过不去,就开始炫耀自己过去的辉煌,在那艰难困苦的年代,一口锅要用上好几十年,一口水缸、一个腌菜坛子都由上代人流传下来的,难免要发生破漏的情况,于是乎补锅李就诞生了。为了破锅破坛子破水缸他出生在一个贫困农民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十里八乡人人爱戴的补锅匠,父亲的手宽厚粗糙纹路深刻,父亲每天挑着两只木桶,木桶里装着材料,补锅的材料和补水缸的材料是两种不同的材料,补锅用的是一种含有锡的疤钉,根据漏洞的大小选择不同的尺度的疤钉,一个漏洞只要被锡钉疤住了,牢固得就像长在上面的一样。父亲不得不告诫破锅主﹕这样的破锅在使用时要注意,就像一个动过手术的人一样,千万不能跟好好的人一样看待,如果是使用不当,用饭铲子乱铲,很可能就要把刚补好的锅铲坏,把钉子给铲起来了。这就是职业道德,一般的人根本不会给你上这一课,巴不得你的锅没几天又破了,他又可以得到一次补的机会。一般的家庭成员都要有心里明白,不要忘记家里有一口破锅。补水缸和咸菜坛子所用的材料就比较牢固了,一般人都不知道用的是柏油,那时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柏油。父亲扯开嗓子吆呼﹕补锅啦补坛子啦,一个村庄的人,张三听到了把话传给李四,李四又把补锅匠来村里了的消息传给王二麻子,补锅匠在村头的树荫里歇下来,用草帽子煽着风,坐到马扎子上等候着,一个个坛子一个个破缸一个个破锅,都搁地下躺着,排成了你先我后的队伍。家主先把价钱谈好。喂李师傅,这个破缸就这点裂缝你给拾掇拾掇看要多少钱?补锅老李说五分钱一口价,要是还价就要一毛钱。便宜一点嘛,这口缸买新的才三毛钱,面糠盘出来米价钱了。没得少的伙计,我老李做了一辈子生意,乡里相邻的哪个还跟你们多要。说五分就五分多了不要少了拉到。子承父业,补锅李祖上九代都操这一行,不能在他这一代丢了祖业。他挑起了父亲的生意挑子,一改父亲大声吆呼的习惯,新社会要有新做法,他买了一个口琴,搁嘴上来回游动像啃玉米一样,一到了村里,孩子们就把他围得转不开身子。那些年生意不错,在别人都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兴旺了一阵子,那是时代造就了他,那样的时代,家家都有破锅,人一穷锅亦破,他到了一个村子活还没有干完,另一个村子的人就追过来,李师傅快去我们村,有几家锅破了歇了伙食了,我到处找你,终于把你找到了,你再不去拾掇,饿死人了。人家急等着锅用。他也着急,想为破锅主所想急为破锅主所急,这样的人注定受人爱戴。可是好光景不长,人的生活水平在疯狂地增长,破了锅碎了缸扔掉了也比补强。想当年我补锅李到处吃香,看今朝我补锅李落魄惨状。小孩子也要将我欺凌,恶狗也跟着我咬个疯狂。罢罢罢我不能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我要想办法改变目前现状。补锅李第一天改现状,遇到一匹开山猛虎,把他吓个屁股尿流,第二天他不敢擅作主张,问老婆有没有好的去向,他老婆银牙轻咬恨铁不成钢,当胸给他一拳把他打得踉踉跄跄。这小子正在煎熬火热滚烫,突然接到了一只电话,新田事业蒸蒸日上,新农民来者不拒入新田心花怒放。就加入这个行业混个像模像样。

  修车匠凡胜来了,一脸的贼相。这个家伙来了也是白来,他不会有市场,他太自私了,新田行业不适合自私自利的人。

  他的修车行业前途不是悲观,只因为他太贪。他给人补车胎,把胎里安放上大钉,他料定不出半里路车主就要回来。他就说此胎已经陈旧再补就是浪费钱财。他要给车主换一新胎,名词上是朝阳胎实则是假冒伪劣商品,这个还不算缺德事,更有甚者,人家的摩托车发动不起来,找他看看充点电,他先不忙充电,则是把你车子拆得七零八碎,让你拼凑不起来,他跟你说此车有若干零件需要更新换代,十块钱的零件他要找车主要三百二百块。就因为这些原因凡胜师傅经常跟人厮打拖拽,搞得名声一败涂地生意好不起来,这样的人干新田只配给别人当个附带。

  三只手的小嘴来了,此人年纪轻轻,属于屌毛没扎全的毛头小伙子。小嘴要是不来新田,很可能要进去,进哪里不会进好地方要进局子里。他犯了不少事,深夜一点,做茭白生意的胡老大,手里提着一个黑包,鼓鼓囊囊的,他刚卖完一车茭白,装车和算帐搞得他有点头昏脑胀,走路的时候也在睡觉,这是疲劳过度的人经常出现的情况。他披着一件黄狗皮一样的外套,耷拉着脑袋一边走一边睡觉,后面跟了一个贼他不知道,到家了他用手一推门就开了,他一闪身进了厕所里撒泡尿,尿声掩盖了小偷进门的声音。他一出厕所就来关门并脱掉黄狗皮外套,咚咚咚上了楼脱衣睡觉。小嘴从黑暗里出来就来翻他的外套,结果一个钱也没有找到,小嘴很生气要把胡老大杀掉。他轻手轻脚爬到楼上,胡老大呼噜呼噜地睡着了,他老婆翻了一个身也进入云山雾罩,睡在旁边的小孩大睁着眼,一开头把小嘴吓了一跳,亏小嘴见多识广认得出此孩子是睁着眼睡觉,小嘴把地下的衣服全部抱到楼下一一翻找,贩茭白的家伙穷得比小嘴好不了多少,他在所有的衣袋里只找到十三块一毛。一气之下在胡老大家的堂屋里拉出来臭屎一泡,把胡老大脱下的黄狗皮穿到身上强似什么没得到。小嘴出了胡老大家大门,攀登上了一户大门贴着红双喜的人家,这家子新婚不久,很可能油水不小,三层楼面积不少,一间间走过去,一个人也没见到,这下子小嘴感到即使偷到也没有意思了。他钻到新郎官的房间里随便找,找到一盒金器,肯定值钱不少,新郎官的名牌西装鳄鱼皮鞋就放在壁橱里,他站在穿衣镜旁把新郎官的衣服换到自己的身上一瞧,果然人要衣妆马要鞍雕,小嘴提着首饰盒穿上新衣戴上新帽,得意洋洋地从窗户往下滑落,忽然听到有人喊抓贼了,人一紧张就要出事情,他本来有一副善跑的长腿,一般人骑车都追不到,那天活该要出事,这也就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他呱唧一声从二楼栽到楼下,两条小腿栽折了,想跑也跑不掉…

  好啦,小嘴发誓再也不干这没把握的事了,他把自己的一帮穷哥儿们都邀请到新田,干新田吧总比做小偷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