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五次亲密接触 太阳从东方升起

书名:e网深情本章字数:5112

  时间:2000年12月17日下午6:30

  天气:晴

  昨天,没有等到雪儿的电话。

  她说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等,等到她找我。虽然这是一种“守株待兔”的办法,可对我已经是积极的了。我这个人呐,就是一个只等不“爱”的人,即便有什么好的意中人我也只是远看而已。人家说男孩子要主动,我却做不到。

  因此,我失去了很多好的机会。

  我决定打电话给她。请不要搞错,我不会变化得那么快。因为我虽然没有等到雪儿的电话,却听到她为我点的歌。

  在合肥文艺台的“E网情深”里,我听到了雪儿的声音。那是由一个自称“末流”DJ马路主持的专门讨论网络情感的节目,很受听众的欢迎。我和雪儿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我的同名网络小说《e网深情》已作为其主打网文连播了,因此,雪儿既是小说的女主角,又是我的听众。

  昨晚的节目是一档热线,有朋友打电话聊网络,也有朋友打电

  话聊我,准确的说是谈论我的《e网深情》,她们在预测最终的结果。被人议论倘若是好的,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所以我听得很仔细。

  节目过半的时候,有一个女孩打进热线,我没有那种似曾耳熟的感觉,我对由听筒传出,又经过电波中转的声音向来分辨不清。女孩最后一句话,我听清了,她说:把下面一首歌,送给我的网

  友——古得白。

  我在被窝里“激灵”了一下,却仍然不知是谁。

  她又对电台DJ说,他知道我是谁。

  她知道我是谁,我便真的知道她是谁了,有谁敢说这句话?除了雪儿。

  我髙兴啊!怎么形容?如果能在床上蹦起三尺,我便蹦,只是我那“不堪一蹦”的小木床肯定招架不住。

  别说我傻冒,更别说我神经质,第一次被女孩点歌,这女孩对我的挂念,好感,可见一斑。

  听谁说过来着:网上记得你姓王,下线硬说你姓丘,可以想像,人们的记忆力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能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记住,你就该满足了。

  因满足而满意,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打电话给她?

  不是你不明白,实在是我变化太快。好像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在守株待兔,假若发现哪个地方有兔毛,我就会猛追过去,即使落毛的兔子是不小心或者无意,到我这就是所谓的“蛛丝马迹”了。打电话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跟她说谢谢!这是应该有的礼貌,人之常情。

  那个熟悉的号码早已铭记于心,电话簿“明存实亡”,因为常打、愿打的电话就只有雪儿的号码了。

  雪儿照例回得很快,只是线路上有干扰。

  “谢谢你为我点歌。”我把“谢谢”两个字说得很重。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这几天是不是很忙?”

  “有一点,朋友在开网吧,我帮忙。”

  “我还想跟你聊聊呢!你这么忙,那就算了吧。”

  我每次约她,只是想跟她“聊聊”,这个笨拙的伎俩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脸红。

  “没关系的,我都已经忙完了。”雪儿竟出人意料的答应了我。

  “真的?那晚上我来接你?”

  我一直都很注意说话时的措词,一般情况都是:我等你或我找你,今天却说成:我来接你,这就是得意忘形的例子。

  “好啊。”雪儿也照例干脆的应“好”。

  这又是一个经久难忘的约会。

  我想在家里闭目养神,计划计划晚上的约会。黎小军骑着他的“宝马”来找我,没看到人,先听到那熟悉的噪音,我就知道是他。

  黎小军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上衣,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改头换面。他说,这个是国际著名的某某品牌。我鉴赏水平低,丝毫看不出有哪里好。感觉稍好的是手感不错。

  “找我什么事?帅哥。”我问他。

  “你也在家没事,我们去上网。”黎小军回答。

  又是上网,我就知道他找我无非是上网或是聊关于宝宝的事。“可我晚上还有事。”跟雪儿的约会远远比上网重要得多。

  “有约会?跟雪儿?”黎小军一猜即中。

  “是啊,你说重要不重要?”

  “她六点多才下班,先去上会网再去也不迟。”

  在黎小军面前无法找出能推脱他要求的任何借口,因为太熟,干什么事情,他都要把我拖上,若换成了别人,肯定不会再强求我了,可他却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我说:

  “好了好了,就上一会吧。”

  两个人屁颠屁颠地跑到网吧。这次运气不错,只等了二十分钟便有了位子。

  我打开自己的OICQ,只有一个在线,是羊羊。

  “又看到你,真高兴。”我先问候她。

  “你来了,我也很高兴。”

  “上来多久了?”我问。

  “有一会儿了,我有预感你会来,所以我一直没走。”

  “你在等我?”

  “是啊,只不过是效仿雪儿的。”

  “让你等真不好意思。”

  “我在书店买了《我等你》这盘专缉。”

  “所以你学会了‘等’?”

  “:)。”一个微笑。

  《我等你》是我跟雪儿都喜欢的一首歌,这是我告诉羊羊的,她也去买了这盘专缉,可见她的细心非同一般。

  “你跟雪儿怎样了?”羊羊问我。

  “接受你的意见,我一直在努力。”

  “那就对了,缘份来了就要抓住。”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我,关心着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是的,我绝不会忘记这么一个普通、平凡的小女孩,她虽然渺小,又微不足道,可在我的内心,她已深深地铭刻住了。

  “别说客气话,过两天我给你写信。”

  “写信?是有邮票的吗?”

  “对啊。其实,这封信我早就写好了,里面有我的详细情况还

  有我的名字。因为实在是过于谨慎,到现在还没寄呢。”

  “那太好了,我盼望着你的来信。”

  一封平信而已。当一个网友给你写信,证明她已经把你当作一个真诚的朋友了,她愿意用自己的真诚跟你相处,这是网络的成功之处,羊羊决定给我写信,说明她已把我当成她的朋友,拥有了一个朋友,我怎会不高兴?

  我和羊羊正聊着,旁边的黎小军猛地拉了我一把。

  “怎么,碰到熟人了?”我问他。

  “你看,是谁。”他指了指屏幕。

  我瞅了瞅,是一个乖乖鬼的头像在闪动,名字叫:宝宝。

  “你跟她聊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网上碰到女朋友,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看起来,黎小军并不高兴。

  “你不知道,我跟她约好不再上网的,可她还上,这不是想气死我吗?”黎小军双手停住,看着头像闪动。

  “那你不也在上嘛,有什么理由不让宝宝上网?”我没好气的反问他。

  “一个大老爷们上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一个女孩上网只能说明她还依赖网络。”

  “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是不是只能自己上网,却不允许宝宝跟其他人聊天?”

  “我这是爱护她,为她好。”

  黎小军可真是个“醋坛子”,仅仅因为女朋友跟别人聊天就生气,实在大丢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他或许忘了,宝宝就是在网上和他认识的,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对网络一直在提着心。

  我跟羊羊说声再见,她很乖的走了。我倒想看看黎小军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质责宝宝。

  黎小军回了话:不是说不上网的吗?

  宝宝发来一句:那你不也在上吗?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互咬对方,可能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我是陪朋友来上的。”黎小军拿我作挡箭牌。

  “我也是无聊,上上网不行吗?”(宝宝的话无可非议)

  “但你答应我不上的。”(说的也是)

  “你也说过不上的,可我却看到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发火了)

  “是你先言而无信的,你太自私。”(早该这么说了)

  两人在网上无声的争吵,旁人是无法知晓的,但是在他们的心里,这种争吵无异于重磅炸弹,把网络都炸开了锅。

  我搞不懂,不就是上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脸红脖子粗的去争吵吗?我把问题推给黎小军。他显然还在生气,说话都有些激动:

  “你不了解,网恋的人心里都虚得很,网络实在是个虚幻度很高的东西,网络爱情其实是海市蜃楼,没有人会相信它会长久。跟朋友在一起,我从不说,我和宝宝是在网上认识的,心理上有些‘怵’,所以,我和宝宝既然相识相知相爱,便决定再也不上网。我今天也实在是因为无聊,上来玩玩的,没想到,她也在,这个网络能值得人信赖吗?”

  我点了点头,感觉有些道理。“网恋”毕竟是个流行的词语,凡是流行的,只是瞬间的光彩,无法永恒的。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网络太没有安全感,它始终给予人们的只是一种假像:浪漫、刺激、有趣、时尚。然而,对网络持严肃、郑重、谨慎的态度又受到很大的压抑,搞得人们真实与虚幻,现实与虚拟都分辨不清。

  无聊的争吵,越争越吵。

  我拽着黎小军离开网吧,他有些无精打采,对于网络的喜欢和对宝宝的喜爱让他快招架不住,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诠释“网络”这个东西,更无法理解“网络情感”这种特殊的感情。

  稍稍值得欣慰的是,他开始懂得如何去珍惜一个人。

  从他身上,我也慢慢领悟到“爱”需要一个适当的方式。

  所以,我一直惦记着晚上和雪儿的约会。

  雪儿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立马让我眼睛一亮。她穿的是一件黄色毛衣,那只宽松的牛仔包换成了娇小、精致的腰包,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至肩头。跟这种女人走在街头,会引来许多嫉妒的目光。

  散步、聊天是我们约会的主要内容,有说不完的话,走不完的路。现实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雪儿的微笑,我该怎么去形容她的微笑?灿烂?不行。甜美?不行。可爱?不行。她的嫣然一笑,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总之是美的。

  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微笑。过马路的时候,她还是一边说话一边微笑,可我却注意力集中,两旁的汽车飞速行驶,我下意识的搀着她的胳膊,过去的时候,便放开。雪儿默许。

  看来,她的微笑在我的脑海里永远无法抹掉。

  没有豪华的场景,没有庞大的气势,也没有众星捧月的自我优越,仅仅在那望不到尽头的马路上走来走去,那条路先前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轮明月当空而照。

  雪儿也完全领受这种寒酸的浪漫。我的确无法给予她奢侈的东西,连想像都没有,虽然她是一个非常漂亮、优秀的女孩。

  越往前,越黑暗。我几次想拉住雪儿的手,都退却了。这样一个夜晚,有这样美好的夜色,我有了一种想亲近雪儿的冲动。

  “今晚的月色好像专门为我们而亮。”我轻声地对雪儿说。

  “月亮好美,这条路上就我们俩,好像真的是为我们而照。”

  “我好像看到了月亮上的嫦娥在微笑。”

  “是你想像的吧!”雪儿的声音也很轻柔,好像谁也不愿破坏这静谧的夜色。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她一直在微笑。”

  雪儿盯着我,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到的。

  “就是你啊,小傻瓜。”我用手指点了一下雪儿的鼻子,温柔地对她说。

  “我可不敢跟嫦娥比,嫦娥是很漂亮的哦。"

  “你要是成为嫦娥,我就要去射太阳了。”

  “射太阳?为什么?"雪儿不解的问我。

  我又刮了一下雪儿的鼻子,说:“射太阳的就是后羿啊。”

  嫦娥和后羿是令世人羡慕的一对,我自比后羿虽然有些不自知之明,可心里面却由衷的想成为雪儿的那个“他”。

  雪儿突然醒悟过来,娇嗔的推了我一把,说:去。我一把拉过雪儿的手,盯着雪儿的脸,认真的说:“如果你是嫦娥,我一定要成为后羿。”

  雪儿挣脱了一下,我反而抓得更紧了。她柔软、纤细的小手被我抓住,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我感觉到雪儿手指上的温柔,我不敢再用力,生怕她纤弱的手被我握疼。

  雪儿的手在我的掌心轻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

  我牵着雪儿的手,边走边聊。

  我对她说:“我无法给你许多美好的东西,我只能尽最大努力让你过得更快乐。”

  雪儿的眼睛很温柔的望着我,她摇了摇头,说道:“美好的东西总是一闪而过,重要的是我们都认真对待过。”

  我握紧了她的手。

  雪儿的眼睛满是柔情,比今晚的月光更温柔。

  走得有些累了,我们在大东门的花园里坐下。

  我问: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雪儿望着远方,微笑着对我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看日出。”

  看日出?这是很多女孩子的心愿,特别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观看,那更是别样的心情,我能理解那是一种实在的拥有。

  “我能陪你看日出吗?”我试探着问她。

  雪儿笑了,不作声。也可以理解为这是默许。

  “今晚我们在这看日出,好不好?这里的地势也挺髙,一定能看到太阳升起的样子。"

  “今晚?如果明天早晨没有日出呢?”

  “这倒是,不过看日出的谁也不敢保证第二天就一定会有日出,我们可以试试自己的运气。你看今晚的月亮这么亮,又这么美,明早太阳一定会有的。”

  “太突然了,这么快,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雪儿虽然这么说,可神情还是兴髙采烈的。

  我们选择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土坡,抱膝而坐。随眼便可看到周围坐着的是缠绵的情侣,他们在窃窃私语,间或笑出几声,他们的笑给这安静的花园增添了一些甜蜜的气氛。

  雪儿抬眼望我,问:“你有什么心愿呢?”

  “我可没什么心愿。我只想和最爱的人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当我人睡时,她帮我关掉音乐,或者吃过饭一起散步,互相说个笑话,讲个故事。再髙一点的要求是我写完文章,她读给我听,帮我誊写,如果能够为我泡杯浓茶,坐在我身旁织毛衣,那我就无所求了

  “你的想法的确很平淡,不过平淡中透露出温馨,看来,你的心愿就是和你爱的人幸福一生。”

  “是啊,我要求不高,只希望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她不快乐的时候,我说个笑话给她听;她生病的时候,我能在病床旁照顾她;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也能陪着她。我把幸福理解为相爱一生,这种幸福会让我和她快乐一辈子。”

  雪儿笑了笑,问我:“明天会有日出吗?”

  是啊,明天会有日出吗?看日出是雪儿的心愿,我能陪着她观看,这也是我的幸运。可雪儿的心愿会实现吗?她也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吗?

  是啊,明天会有日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