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是滋味的滋味
一天晚上，董秀菊去卖场买东西，不经意碰见了县长夫人李秀莲、副县长夫人陈芬芬以及若干局长夫人等。难得碰见，董秀菊十分高兴，忙上前打招呼，好声好气地说：“秀莲、芬芬，你们也来啦！”
李秀莲瞥了一眼董秀菊，又翻了个白眼，连个招呼都没打，有意把头转到一边，还跟其她妇女嘀咕道：“不就当个书记吗？有什么了不起？整天整这整那的，搞得人不得安宁。”
“就是。”其她人附和着。
董秀菊心寒不已，说：“秀莲，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李秀莲嘴一撇，冷冷道：“谁跟你好？躲都来不及，我们走。”然后，一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的自尊心向来比较强，此时的董秀菊像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着，鼻子酸酸，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本还想跟她们交交朋友，没想到反而碰了灰，听着那些难听的话，看着那些冷冷的表情，真的十分难受，心凉透底。而且，她们几个人保持一样的态度，似是很团结，而她自己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那么的无助。
回到家后，董秀菊把买的东西朝地板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臭臭的，且背对着郑立明。郑立明很少看到妻子有过这样的神情，不禁好生奇怪，细细想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啊？一没去泡二没去嫖三没去赌四又没骂她。他关心地问：“秀菊，你这是怎么了？”
董秀菊突然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最近搞了什么坏事？”
“坏事？！”郑立明有些懵，“哪有啊？”
董秀菊说：“还没有？我现在都不敢见人了，原以为能够跟她们交交朋友，没想到她们理都不理我，还说很难听的话，我真是受不了了。”
郑立明猜出几分，但仍没全听明白，问：“你说的她们是谁啊？”
“秀莲、芬芬、李娜、丽婷她们啊。你知道她们怎么说的吗？她们说你整天整这整那，搞得人不得安宁。还说对我躲都来不及。你啊！好好反思反思吧，不要连我都受影响了，气死了。”董秀菊忿忿道。
郑立明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听了这话，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禁沉默了许久。但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是几个妇人，他自然不会像妻子那样那么在意和难过。接着，他双手按在妻子的肩膀上，平和地说道：“秀菊，委屈你了。常言道，万事有利必有弊，我所作的一切，自然也是。但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了清安县的广大人民群众好，我问心无愧，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她们因此会失去了一些利益，一时难以接受，会骂我，但我想，若干年以后，历史会证明一切的。”
董秀菊的觉悟似乎没那么高，语气依旧重重地说：“别说那么长远，那么高尚。跟你说吧，我们学校的老师也在议论纷纷，上次议论你搞的什么查吃空饷，这次又议论要怎么处理，还说你上次把教育局长、烟草局长抓了，是以公报私。他们在说的时候很起劲，可我走到他们前面时，就像看见瘟神一样，立即哑口无声。你想想，这样的话我怎么在学校混啊？真是受不了。”说着说着，董秀菊眼泪就流出来了，唉，人言可畏，她也不容易啊！
郑立明见状，一把老婆揽到自己的怀里，并拍着她的背。董秀菊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心情好受了些。女人真的是比较脆弱，所以需要男人博大的胸怀。
郑立明万万没想到，自己采取了些举措，该依法办事的依法办事，竟然就引发了这么个负面效果，看来，要真正做点实事还真不容易，阻力颇大。可这些措施只是自己刚亮出的一小部分而已，其实任重而道远呢，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用的困难，那么要不要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向现实妥协了呢？但转瞬间，他就告诉自己：“不，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前功尽弃。”
郑立明轻轻地问道：“秀菊，我问你，现在你学校的老师是不是比以前认真了？”
“嗯。”
“还有没有吃空饷不上班的？”
“那倒没有。谁敢？”
“那学生会不会比以前认真了？”
“这倒会。”
郑立明听了泛起一丝喜悦之情，说：“那就对了，说明我们的工作取得了效果了嘛，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渐渐地，大家会转变观念，重新对你好的。”
董秀菊心情好了些，接着也不偎依了，而是端坐着，说：“成绩是有。不过我还有个担心，接下来还要开展打假，这比通报吃空饷厉害多了，会影响很多人的利益，我真担心你还有我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郑立明劝慰道：“你放心，只要县委县政府齐心协力，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解决的。我有信心不仅不会让群众厌恶我们，以后还会给我好评。”
“……”
话分两头。刘石德召集了十几位假烟老板开会，“传达”黄祥华的“指示精神”，要求大家认真“学习贯彻落实”。
开会自然没能像在会议室里举行那么正式，不过是在家里的客厅里坐，边喝茶边抽烟边聊天。这些人大部分除了喜好喝茶外，还喜好抽烟，吞云吐雾的，搞得客厅乌烟瘴气。
刘石德说：“我获得消息，接下来政府将加大打假力度，大家要有心理准备，不能有侥幸松懈心理，一定要高度重视，该隐藏的要隐藏，该转移的要转移，不要在公众显眼的地方加工，否则被抓了，我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顿时有人问：“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啊？”
刘石德回答：“现在还没确切消息，反正要做好准备。”
又有人问：“会长，近来有没打打关系？”
刘石德说：“这个自然要。最近新任了个打假办主任，就是黄副县长，该打点的我会打点，但是大家该防的也要防，毕竟这次行动是县委书记布置的。”
有人说：“那打点下书记嘛。”
刘石德说：“这个人不太一样，性格耿直，不喜欢钱，送了钱都不收，所以，要打点困难比较大，大家更要有心理准备。”
突然，来自上坑镇吕晓明说道：“我听说书记的老婆是我们镇的人，是董家村的，他的一个舅舅也做假烟，还做得不错。”
“是吗？”大家的眼睛一亮，纷纷看向吕晓明。刘石德问：“他舅舅叫什么名字？”
吕晓明回道：“叫董向雄，是郑立明老婆的堂弟。他上次还跟我说，郑立明去他家坐过。”
刘石德对董向雄并不熟悉，因为在众多做假烟的人中，董向雄的生意只能说一般。不过，得到这个消息，他很满意，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不住地点点头，说：“好，什么时候你带我去见见他。”
……
会后，各乡镇的代表给各村的主要做烟老板打电话，“传达”会议精神。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各做烟老板相继知道了该消息。
周六上午，在董家村里，董向雄接到通知后，来到位于村坪的棚式工场，棚内工人依旧繁忙地干着活，机器轰隆隆直响，好不热闹！董向雄亮起嗓子向工人们嚷着：“大家先别干活了，赶快收拾下，不在这里做了。”
因为是周末，董云莲也来叔叔这帮忙装烟支，兼职赚点零花钱，她一脸疑惑地问：“叔叔，刚做没多久呢，怎么就不做了？”
其他人也纷纷问：“是啊！干吗不做了？”
董向雄说道：“你们没听说吗？打假队估计快进村了。”
大家惊讶道：“啊，不会吧！不是都好好的吗？”
这时，一位50多岁的董家村委会主任董勤国刚好路过这里，看见情况也走了进来，边叼着烟边说道：“向雄说的没错，我也接到镇里通知了，说要打假，大家听向雄的，最近都要注意点，收拾收拾，把机器收起来吧，不要在这村坪里干活，太显眼了，打假队一进村，准被抓个正着。”
董向雄问道：“村长，你说，我是暂时歇工呢？还是要全部转移？”
董勤国说：“要全部转移，不能在这做了。尤其是机器，不能放这里。”
有工人问：“机器要搬啊，这么笨重的东西，要搬太麻烦了。”
董勤国说：“麻烦也要搬，总比被没收好。”
大家点点头表示认同，到这时候，再麻烦也必须得搬。随后，村长便离开了，他的任务蛮重呢，接下来还得去通知别的工场，这也是为村民“服务”的嘛。
村长走后，董云莲问：“叔叔，那要搬到哪里去好呢？”其他人也问：“就是啊，哪有地方啊？总不能在你家做吧？”
董向雄瞥他一眼，说：“那怎么可能？”要搬个合适的地方还真难，他想了下后，说：“搬到……搬到焕信楼我的老房子那。”
“啊！”大家惊讶道，“你那以前不是当牛圈用吗？那么臭，叫我们怎么干活？”
董云莲说：“就是啊！叔叔，而且又小又暗，哪受得了？叔叔，要不然搬到庙里去吧，肯定没人知道。”
董向雄皱了下眉头，有些为难，说：“我都去庙里看了，已经被别人抢先占了。要不然，搬到黄坑林场去，那有个看林场用的房子，还不错。”
“啊！”这下大家更是吃惊，难以接受，因为黄坑林场离村子有七八公里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走路得走得半死，而且森林茂密，时不时还有野兽出没，如果晚上在那干活，别说十几岁的女孩，就连大人也会畏惧几分。立即有个中年男子说：“搬那么远有必要吗？不会打那么严的啦，这还不是一阵风？过了这阵风，就没事了。所以，我觉得在村里就好啦。我的老宅有个地方，没住人，比你家的牛圈好，要的话租给你，一个月300元就好。”
董向雄便问是哪里的老宅，对方回答在龙塔土楼的老宅，大家纷纷说不错，董向雄知道那个地方，也觉得合适，一方面老宅比较偏僻和隐蔽，另一方面空间相对比较大、环境比较好，于是一拍即合，300就300，不讲价。
接下来，大家开始拆卸机器，然后叫来三轮车，帮忙运到土楼的老宅里，然后又重新安装起来，安装完毕后继续生产。最近生意贼好，必须加班加点赶货才能满足需求。
晚上的时候，一辆宝马车开到董向雄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吕晓明，上坑镇吕家村人，董家村的隔壁村；另一位是大人物刘石德。
董向雄见有客人来，忙来到门口，一看是吕晓明，自然认识；一看刘石德，却有点面生，问着吕晓明：“晓明兄，这位是？”
吕晓明忙介绍道：“这位是刘石德大老板。刘老板，这位就是董向雄老板。”
董向雄听了这名字，如雷贯耳，倍感惊讶，忙恭迎道：“刘老板，早听你的大名，今天看到你，实在难得，快进屋坐吧。”
刘石德边朝屋内走边跟董向雄说道：“我早听晓明提起你啊，说你很有生意头脑，人也很客气，今天一见，果然是。”
董向雄一听称赞的话，乐得似神仙一般飘飘然。
接着大家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董向雄的家虽然是在农村，但一点都不差于城里的套房，因为有钱，装修和家具配置都蛮高档的。
董向雄赶紧递烟和泡茶。边泡茶边想着个问题，奇怪，刘石德怎么会来拜访？自己平时可很少跟他打交道啊，人家是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而自己抵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呢，身份相差悬殊。
刘石德微笑着问道：“小董，近来生意怎么样？”
“还好，刘老板你呢？”
“也还好。你主要做省内还是省外？”
董向雄回道：“省外居多。不过，我这跟刘老板比起来，只能算是小生意。还是你厉害啊，我们都很佩服你呢。还有，你很为大家着想，为大家义务做了那么多的事，大家都很感激你啊！”他也不忘说着拍马屁的话。
刘石德欣喜地笑道：“是吗？这话我爱听，能为大家做点事，我也很开心。不过，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不知小董听说没有？”
董向雄说：“是不是说最近要来打假的事？我今天都把工场转移了。”
刘石德说：“转移就好。麻烦不只这个，主要是我们县来了个新的县委书记，作风强硬，打假决心高，我们想请他吃顿饭，他都不肯赏脸，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董向雄听到什么县委书记，心里咯噔一下。他自然知道，县委书记就是自己的姐夫。
片刻后，刘石德问：“听说，你和县委书记还是什么亲戚，对吧？”
董向雄呵呵一笑，点点头，“是的，他是我堂姐夫。”
刘石德说：“那很好。我们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只有你最合适办。办好了，大家都好，人民都会感谢你的。”吕晓明说：“对，向雄，大家的财路就靠你了，你要为大家着想啊！这关系着不知多少人的饭碗啊！”
董向雄听得有些糊涂，怎么会如此重要？问：“是什么事？”
刘石德终于说出缘由：“跟你姐夫搞好关系，劝说他别打假，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我们会给他好处的。”
“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董向雄吞吐道，他心里没底。
吕晓明鼓舞道：“先试试嘛。毕竟他是你姐夫，好说话。”
董向雄被说得动心了，不帮忙也得帮忙，沉思片刻后又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刘石德见董向雄配合度不错，先舒了口气，然后说：“你多拜访拜访他，顺便给他送点礼，当然我们会把钱给你。”
董向雄接下了大任，应道：“那好吧。我尽力。”
之后，大家继续聊着，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刘石德便告辞了，具体不加细说。
……
趁着第二天是周天，堂姐堂姐夫不用上班，董向雄便开着车去了县城，到了县城后，打了个电话到郑立明家里。
电话通了，是董秀菊接到的。董向雄听出她的声音，说道：“姐好，我是向雄啊！”
董秀菊欣喜道：“向雄，是你啊！在哪里呢？”
董向雄回道：“我今天来县城办点事，你在家吗？我还没拜访过姐呢，想去坐坐。”
董秀菊原本就渴望家里热闹些，自然十分欢迎，“这样啊，那好，我和你姐夫都在。你知道在哪里吗？在梅花苑8号，你不懂的话到这再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嗯。”
妻子挂了电话后，郑立明放下正看着的历史书《明史》，抬起头来问妻子：“谁打的电话啊？”
“向雄，来县里办事，顺便来我们家坐坐。”
“哦是他啊！”
没多久，董向雄便到了，而且找得很准确，正好是董秀菊的家。董秀菊听到车声，赶忙走出来一看，果然是堂弟，便把门打开，让董向雄把车开进小院。
董向雄打量下房子环境，说：“姐，你住得不错嘛。”
“呵呵。是的。公家安排的。”
“姐夫在吗？”
“在。”于是，董秀菊便向屋内吆喝着，一会儿后，郑立明走了出来。董向雄恭敬地向姐夫问好。郑立明也说着欢迎的话。
接着，董向雄打开轿车后备箱，只见里面堆着不少的东西，他一袋一袋提下来。郑立明感觉不好，忙问：“阿舅，是什么啊？”
董向雄回道：“没什么，都是农家特产，大伯大婶还有我爸妈听说我要来县城，都很热情，托我带些特产给你们用用，你看，有土鸭、茶树菇、柿子干、米粉、山猪肉，连空心菜都有呢。”
“怎么会有山猪肉啊？”董秀菊笑嘻嘻地问。
“刚好有人在山上捕到山猪，我妈说要拿出来让你们尝尝。”
看到一包一包的东西，郑立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想说不要带什么东西，但又怕伤了舅舅，毕竟这只是农家的东西，不是高档礼品。而董秀菊就不同了，她乐呵呵地帮忙拿东西，甭提有多高兴了。她看着老公站着没动，便嚷道：“立明，还不赶快帮忙拿。”
“哦。”郑立明这才动手搬起来。不过，加了句话说：“阿舅，这么多东西，我们吃不完，你家里更需要，我看，还是带回去吧。”
董向雄哪好意思带回去，忙说：“家里多的是，就不用了。”
搬完东西后，大家进屋坐。董向雄发郑立明发中华烟，郑立明推回去说没抽，然后泡茶待客。
喝茶期间，郑立明想起什么，问：“阿舅，听你姐说，你今天来县里办事，办什么事呢？”
其实哪有办什么事，如果说有，那就是为了拜访姐夫，但董向雄瞎掰了个理由：“也没什么事，就是把车开出来去4S店保养下。姐夫，当书记感觉不错吧？”
郑立明笑笑道：“责任重大，不容易哦。”
董向雄说：“是吗？我以为当书记很舒服呢，可以发号施令，多威风，叫别人干什么，别人就乖乖地干什么。”
“哈哈……”郑立明和董秀菊均大笑起来。
笑毕，董秀菊说道：“向雄你不懂呢，当初我都不希望你姐夫当什么书记呢，虽然有权利，但忙得像陀螺一样，天天晚回家，可悲的是，忙得半死却吃力不讨好，还经常被人骂，我委屈半死呢。”
董向雄半信半疑：“不会吧？谁敢骂？找他算账。”
“骂的人多呢，算账都没用。你听过谁说你姐夫坏话没？”董秀菊顺便打探消息。而郑立明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说这些啦。
董向雄愣了下，说：“骂倒不敢啦，谁敢说姐夫坏话，被我听到准撕他的嘴吧。不过……没。”他突然意识到不该说。
董秀菊追问：“不过什么，说说没事，这里又没外人。”
董向雄呵呵地笑着，以委婉的语气说：“就是有人说什么新来的书记很严，我听那些村干部、老师说过，也听过做假烟的人说过，还说要打假了。不过，骂倒没有，他们哪敢？”
郑立明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表面还是笑笑的。
董秀菊瞟了下老公，推了下他，冷道：“听到没有？”
董向雄发现自己似乎说太多了，担心姐夫不高兴，忙说起好话：“其实严一点也好，本来我们村的学校教书质量很差，老师都跑去做生意，很不像话，现在就乖乖地回来了。”
“就是嘛。”郑立明高兴道，特意加重了语气。随后，他问董向雄：“阿舅，那你现在做哪行？”
“这……”董向雄有些不好意思，像蚊子般的声音说了句：“做烟咯。”不知道怎么搞的，在郑立明面前，觉得做烟不光彩，抬不起头。
郑立明沉默片刻，缓缓地说：“阿舅，你知道不？做假烟是犯法的，国家要打击，风险太大，被抓的话，是要判刑的，很容易导致白忙活一场，到时弄得一场空，所以做假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还是早日改正过来吧，做点正当的生意吧。”
“这……”董向雄原本还想劝说姐夫别打假了，容广大做烟人士放心大胆地做下去，也好完成刘石德交代的任务，不料，反而被姐夫训导起来。
董秀菊也说：“向雄，你姐夫说的有理，趁现在赚了钱，早点收手，做点生意，开个店什么的。”
现在要收手，董向雄一百个不情愿，假烟钱那么好赚，赚上瘾了，哪愿意说丢就丢，他蛮说道：“做生意是对，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生意。自己又不懂别的生意，生怕被人骗光了。”
“不会的，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嘛。生意倒很多，比如卖特产、卖钢筋水泥、卖服装，或者搞养殖、搞果园，你看，现在城里的人生活品质高，需要高品质的鸡鸭，如果在农村养殖土鸡，一定很畅销；还有董家村土地闲置的多，如果进行规模种植果树，想必效果也会不错。即便不想搞这些，那可以充分利用上坑镇的瓷土矿，几个人合资办瓷厂嘛。事在人为，路在脚下，会成功的。”
董向雄心里暗想：“叫我养鸡、种树，岂不是当农民，岂不是被人笑话？我一个堂堂老板，哪能做这些？还有那个瓷厂，早些年就倒闭了，搞得许多人欠了一屁股债，一提就让人生畏，谁还想去办？”但这是心里话，不敢当面讲，他蛮点点头应道：“是，是，还是姐夫提的好。”
眼看中午时间就到，董秀菊要做饭了，也让董向雄留下来吃，董向雄便不客气，说好。
在客厅里，郑立明继续对董向雄做思想工作，说了一大堆道理。董向雄虽然不爱听，但没办法只好蛮听着。原本，他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说服姐夫对假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把兜里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但没想到，自己当说客的本事太菜，准备好的那些话都没有发挥出来，反而被姐夫给“说”了，自然不敢把银行卡拿出来。
吃完饭后，董向雄要回去了，本想再次拿出银行卡给姐夫，但生怕被批，最终还是没拿出来，自我安慰着要不然下次吧，这次就当串门套个近乎。
董向雄回到老家后没多久，刘石德打来电话，问道：“小董，此行收获怎么样？”
董向雄难为情道：“做客倒去做客了，我姐和我姐夫也挺客气的，但是对假烟这事他态挺好像仍然挺坚定的，我暂时没办法说动，反而被他说了一大堆道理。要不然下次吧。我再看看。”
刘石德说：“对，要多走走，熟了就好了。那银行卡给了吗？”
“还没，不过，我拿的土特产他收了。下次吧。”
“行。慢慢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