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谁能讲得明寂寞的颜色
一连几天,佟煦朗都没有再来。想起那天他母亲说过的话,林森森不愿意去深究他不来的原因。
——有些人看上去很好,实际上未必处得来。你难道非要碰了壁才知道后悔回头吗?
这句话说得没错,或许是她一直以来的抗拒挑起了佟煦朗的征服欲才会让他一时执迷不悟。一旦他们成为恋人,他就会发现其实她并非想象中的完美。她是人,不是他心目中一尘不染的女神。与其后悔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发生,至少能将伤害减到最低,她宁可永远保持朋友关系。
然而,近来每每面对他深情挚热的眼神,她却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样狠下心来将他推开,该怎么办呢?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林森森心不在焉地将火关掉,然后拿起水壶往茶壶中灌水冲泡茶叶,冷不防手一偏将水洒到了腿上。她当即被烫得跳了起来,水壶也扔到了地上。腿上被烫到的皮肤很快起了水泡,她赶紧一跳一跳地过去,试图用冷水冲洗伤处,谁料祸不单行,脚底一滑,狠狠摔在了地上,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担心再不处理烫伤怕要变严重了,于是她又强撑着要站起来,谁知脚刚一使劲便疼得钻心。
这下好了,脚也崴了。林森森绝望地趴回地上。独居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独自生活的不便之处。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爬到客厅打电话找人来救,她忍痛咬着牙艰难地爬向电话。
她的家人都住得比较远,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她已经不想再麻烦陆峻晖,让他再产生任何幻想;也不想让佟煦朗为她分心,虽然她想见他,但是有太多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毕竟,连他母亲都不赞成他和她在一起。也好,早一些断了,早一些清醒。她已经有过教训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乎,至少,在失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她对着电话出了半天神,最终按下了一串号码。
佟煦朗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森森已经在那里躺了两天。他心急如焚地推门进来,劈头就问:“伤成这样怎么不早告诉我?”
林森森看到他心里一动,却转过头不去看他:“你那么忙,再说我也没什么。”
佟煦朗正待发作,却在瞥见她腿上缠着的纱布时住了口。他在床边坐下,焦虑地盯住她的伤处:“还疼吗?”
“没事了。”
“谁送你进医院的?”
林森森抿了下唇,实话实说:“打急救电话找救护车,这是最快的办法。”
发生这样的事情,换做一般女生或许早就不知所措地寻求别人的帮助了,她竟然还能如此镇定。佟煦朗既心疼又无奈。他无法想象她是怎样强忍着剧痛等待救护车的到来。为什么非要这样倔强地坚持独自生活呢,为什么不能放开一些,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如果不是他一休假便主动打电话给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受伤的消息。
想到这里,佟煦朗就忍不住冲她吼道:“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很过瘾很好玩吗?明明很脆弱为什么非要逞强?”
他用力握住她的双肩,脸上是满满的焦虑与愤怒。
林森森明白他在为她担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早知道就不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受伤的事情。她忽然觉得委屈,这两天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本想断了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却第一次尝到了寂寞的滋味。似乎已经习惯了佟煦朗在她身边,这个像夏日烈阳一般炙热的男子已经改变了她生命的颜色,当他不再出现,世界便恢复成原来的黑白,可她已经无法适应。
好像自己一下子变得脆弱了。
她狠下心转过头,故意冷冰冰地说:“你简直莫名其妙。麻烦你出去,这里是病房,不允许高声喧哗。”
佟煦朗瞅了一眼与林森森同住一间房的病人,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他想起上次林森森落水的事情,不禁微微拧起了眉,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唉,你就不能当心着点?上次是失足掉下水,这次又是走神被烫伤,真不知道你一个人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今天的……非得找根绳子把你绑在身边我才能放心。”
拴上绳子不就成了宠物?林森森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认识你之前一直过得很好,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更别提进医院了。”
佟煦朗听了不服气:“嗬,你的意思是认识我才倒霉的?”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可恶的女人!佟煦朗愤愤地抓住她的一只手,张口就咬下去。
“呀!”林森森呼痛,“你这人有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就咬人?还嫌我身上伤疤不够多是不是?”
“就是要让你记住这惨痛的教训。”佟煦朗握着她的手得意地抚摸自己烙下的牙印。望向被绷带严严实实缠起来的伤处,他又皱起眉来:“让你不小心,一个人逞强!伤疤严不严重?”
林森森一脸无所谓:“很狰狞的一大块,习惯了就好。”
佟煦朗故意逗她:“糟了,这下真嫁不出去了,怎么办?”他心里坏坏地盘算着,有疤也未尝不好。至少她就不能再穿短裙短裤,省得让其他男人瞧见那双修长的美腿了。
林森森对他的玩笑不以为然:“求之不得,正好清净。”
佟煦朗转着眼珠说:“要不我勉强笑纳你。”
对方瞥了他一眼:“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佟煦朗笑了,无奈地敲了她的脑袋:“不识好歹!”
佟煦朗最近工作忙碌,没时间天天守着林森森,走之前不顾她的再三反对,请了家里的保姆过来帮忙照顾,这样一来自然免不了惊动沈碧芯。
其实最近这段日子,沈碧芯一直在为儿子找对象这事心烦,整日走神,做事就有点心不在焉。佟烈宇从书房出来,看着妻子握着电视遥控器没完没了地转着频道,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碧芯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
佟烈宇拧起了眉:“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少管一点?他又不是没主意的人,爱娶谁就由他去吧。”
“我就是不服气,咱儿子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感情上又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凭什么要找个勾引过有妇之夫的狐狸精啊?要是让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啊?”沈碧芯越说越气,“不争气的臭小子,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把他捧在心尖上疼的,居然为了一个作风不良的女人跟我过不去,真是气死我了。”
“你说的是林森森?”
“不是她还有谁?我承认她家里对咱有恩,可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开玩笑啊。我都打听过了,她几年前跟一个已婚律师纠缠不清,逼得人家离了婚,那律师的原配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这事当时还闹得满城风雨。她和那律师估计良心上过不去就分开了,后来她为了躲避闲言没再出去工作,在家关起门来写作。外人都道她是性格孤僻的才女,谁知道她根本是另有隐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佟烈宇皱着眉,摇摇头:“我不管这些是是非非,总之你少插手儿子的事,免得他产生逆反心理。他又不是小孩子,那姑娘怎么样他难道分辨不出来?我说你也别尽信些听来的东西,传来传去早就变了样,我看那姑娘不像耍心计的人,你这个当妈的最好先辩清真伪再教训儿子,免得冤枉了人。”
沈碧芯听了丈夫的这番话,一时间懵住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判定林森森有错确实有点武断。
佟家大家长看了妻子一眼,又说:“听说林森森最近住院了?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人家一个姑娘孤身在外也挺不容易。”
沈碧芯辗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医院。当她瞧见林森森孤零零一个人靠坐在病床上看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丈夫的话,不禁替她觉得心酸,因此态度也软化了许多。她轻咳一声,慢慢走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森森,好点没有?”
林森森在听到那声暗示性的咳嗽时就已抬起头来,见是沈碧芯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书放下:“沈阿姨,您怎么来了?”
沈碧芯瞧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更勾起了心里的怜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当心?伤成这样也不让我们知道。会留疤吗?”
林森森笑着回答:“没关系,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您来看我。”
沈碧芯有些自责:“都怪我没照顾到你,这可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代呀?”
“沈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怨我自己。不过,我爸妈那边还麻烦您帮忙瞒一下。”
沈碧芯点点头,却红了眼眶。自己会不会是真的误会她了?这孩子独立坚强得让人心酸。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的,确实不容易,而且一直这么有礼貌,不像是传言说的那种“狐狸精”。唉,都怪她急躁,听了那些传言就急着往林森森身上按,没想到既让儿子远离了自己,又伤了林森森的心。
出院那天,佟煦朗特地跑了来接林森森。
车子开进小区之后,他从驾驶座上下来,忽然打横抱起林森森,一直把她抱进家门,一路还板着脸,故意语气强硬地威胁她:“你可给我悠着点,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就直接把你打包带回家。”
林森森用力掐着他的肩膀斥道:“快放我下来,我又没残废,丢不丢人!”
佟煦朗被她掐疼了更是不肯放下,只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她:“好心没好报,你再多掐两下试试,看我怎么治你!”
林森森瞪他:“你当在玩举重啊,我承认你很有力量行了吧,快放我下来。”
佟煦朗将她放到沙发上,还不吃亏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真是肤若凝脂,触手只觉柔滑香馥。他满意地咧着嘴直乐。
林森森对他的痞子德行早已见怪不怪,根本拿他没办法。她察觉喉咙有些干渴,刚要站起来就被佟煦朗及时拦住了。
“干吗?”
“烧水喝。”
佟煦朗把她按回原位:“坐着别动,我去。”
佟煦朗进厨房折腾了一会儿,回头对林森森说:“你家的水龙头漏水了,怎么没人来修?”
林森森点点头:“本来受伤那天就想找人来修了,结果一直没来得及。”
佟煦朗走出厨房,把外套脱掉,自信满满地说:“找什么人,我帮你弄好它。让你见识见识哥哥我的厉害。”
林森森瞧他臭美的样子,扑哧笑了:“工具在厨柜最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佟煦朗卷起衬衫袖子应了声走过去,出来时手里握着扳手,得意洋洋地拿着工具上阵:“知道家里有个男人的好处了吧?”
她撇过头不理他,由他去处理。没多久厨房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咒,她不放心地叫:“佟煦朗,你没事吧?”
没人应声,林森森焦急地站起来往厨房挪去。一过去就看到佟煦朗上身湿透的狼狈样,林森森当即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哈哈,你没把总阀关掉吗?”
佟煦朗抹着脸上的水花,一脸懊丧:“忘记了。”
林森森笑弯了腰:“还跟我吹呢。”
佟煦朗此时已将总阀关掉,正用胶带在缠漏水处,一边还装可怜:“你还笑得出来,这是我第几次为你‘湿’身了?”
林森森瞪着他反驳:“别嫁祸栽赃啊,哪次不是你咎由自取?”
尽管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还是为他去取了块干毛巾来。佟煦朗缠好胶带把螺母重新旋紧,大功告成,转过头来正好对上拿着毛巾的林森森。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弯下腰把脸凑过来。
林森森不解地看着他的奇怪动作:“你干吗呢?”
他故作惊讶地说:“不是要帮我擦吗?”
这家伙。林森森没好气地把毛巾递给他:“自己擦。”
佟煦朗就势拉过她拿着毛巾的手按上自己的脸,威吓她:“少罗嗦,快点。”
林森森无奈地帮他擦起脸,接着是湿漉漉的头发。过程中,他目光灼灼,让她不自然地垂下眼帘。视线正好对住他沾着水珠的喉结,那上下滚动的部位竟让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热。她用毛巾帮他擦了脖子,视线继续往下走,湿透的白色衬衫紧贴在他的身上,显现出健壮结实的胸肌,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林森森定定地盯了几秒钟,倏然红了脸,赶紧把毛巾往他胸前一扔:“你自己搞定。”
她刚要转身,就被佟煦朗拉入了怀里。
“害羞了?”他偏着脑袋问她,声音带着蛊惑。
林森森只听得见自己的剧烈心跳声,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双腿甚至有些发软站立不稳。佟煦朗又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摁了摁,身体的撞击挤压刺激得她闭上了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像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无限着迷地在她的脸上逡巡,呼吸几乎烫伤了她的皮肤。她觉得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腔了。他的脸渐渐贴近,狂热激烈的亲吻很快如急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他将她抱离地面,用牙齿顶开她娇嫩的唇瓣,然后湿热的唇舌狠狠侵略着她口内的芳香。
林森森被他煽情的吻挑逗得无法思考,只凭本能用尽全力攀附着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及感官浪潮不断冲击着她,就在她胸腔里的气体快要消耗怠尽的时候,他终于喘着粗气放开了她。两人互相抵着额头大口吸气,佟煦朗又忍不住凑过去亲昵地舔了舔她的鼻尖。
他将她打横抱起重新放回到沙发上,并在她身旁坐下将她圈在怀中,恳切地说:“林林,跟我在一起吧,我会爱护你的。”
林森森歪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说话,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他等她的答案等得心焦,急切地捧起她的脸道:“别再用这种迷茫的表情对着我,你的不确定让我难受透了。干脆一点!敢爱敢恨才是林森森该有的本质。”
林森森心下一动,却仍嘴硬:“林森森就是爱逃避就是不确定,你能把我怎样?”
面对她口是心非的倔样,佟煦朗突然坏笑:“不怎样,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你敢?!”
他露出坏坏的笑容,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有什么不敢的?”
林森森只当他在胡闹,双手使劲推着他:“快闪开,浑身湿漉漉的,把我沙发都弄湿了。”
佟煦朗嘴里哼道:“嗬,老虎不发威你当它是病猫,今儿就让你见识一下男人的危险!”他一手探到她的领口去扯扣子,胡乱地扑到她身上朝着脸和脖子乱吻一气。
林森森暗道不妙,急忙大嚷:“你别乱来啊!”
佟煦朗胜券在握地咬住她颈部的皮肤问:“答不答应?”
“是个男子汉就别耍这种卑劣手段!”
佟煦朗不屑道:“我只知道追不到老婆的才是孬种!”
林森森眼见他越吻越深,有逐渐往危险地带进攻的倾向,吓得赶紧举双手投降:“你住手,我答应你!”
佟煦朗顿时停了手,抬头狡黠地笑:“这才听话。”
他的手是停了,可偏偏就停在她的胸前,气得她满脸通红:“不是答应你了吗?”
佟煦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答应就更没必要停啊,反正你都承认是我的人了。”
林森森使劲拍打他:“谁是你的人了?再不住手我就翻脸。”
佟煦朗耍赖皮:“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撒手。”
林森森狠狠地瞪他:“有话快说!”
佟煦朗不跟她计较,兴致勃勃地说:“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封闭自己,要相信我;第二,不许虐待自己,有困难必须找我;第三……嗯,第三我先保留,想好了再说。”
林森森还来不及感动,只见他想了想,又恶狠狠地补充一句:“再有自虐的行为倾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最自虐的事情是放着陆峻晖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偏喜欢上你这种霸道自以为是的家伙!林森森在心里默默哀叹。
与佟煦朗的恋爱关系确立得如此仓促,林森森总怀疑那些是梦中发生的情节,充满了不确定。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居然为了取得她的承诺耍起了无赖,最终得到了她的心。
曾经以为人生就是在平静与孤独中度过,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涟漪,没想到时隔六年竟会遇上这么一个优秀又霸道的男人。看来,佟煦朗注定是她今生的软肋,抗拒不了,也摆脱不掉。
手机提示音响起,有短信进来。林森森不看也能猜到是陆峻晖发来的。他真是一个大度的男人,屡遭拒绝还能保持亲切自然的朋友关系。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希望他会找到值得他爱的另一半。
佟煦朗不爱发短信,他嫌这种通讯方式太慢太麻烦;他也不喜欢电话传情,说那种听得见摸不着的感觉更让人心痒痒。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休假时间,上门来找亲密女友。三十多年积累起来的炙热情感全都在这份迟来的爱恋中爆发出来。他像所有陷入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与亲密爱人共同度过,恨不得一夜之间与她携手白头。
林森森正在滔滔不绝地腹诽着佟煦朗,他就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偷偷溜进了厨房,从身后环着她的腰,把脑袋搁在她的肩上:“打算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林森森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顶他:“快出去,别妨碍我做事。”
佟煦朗依然缠着她不动:“想赶我走,没门!”好不容易追到的,自然黏得紧。
她索性停下手里的动作:“好,那不吃饭了。”
佟煦朗笑着哄她:“别啊,没听到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嘛?我想吃你做的饭。”
“那你帮忙洗菜,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遵命,长官!”佟煦朗笑嘻嘻地敬了礼,也开始忙碌起来。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咦,我说,怎么只有素菜啊?”
林森森忍着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吃素。”
佟煦朗皱着眉,神情委屈:“可是我无肉不欢啊。”
“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入乡随俗?”
“我只知道有句话叫嫁鸡随鸡,给我停止你的自虐行为,没有肉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反正这里没有,想吃自己去买。”
她居然摆他一道!佟煦朗斗不过她,只好继续洗菜,洗完了之后被无情地赶出厨房。刚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就听到林森森的手机在卧室里响个不停,佟煦朗急忙奔进去想拿到厨房让她接听。不过,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陆峻晖”三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是陆峻晖替林森森接他的电话,这次恰好反过来。不过陆峻晖是偷偷地接,他却是以林森森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接。想到这里,佟煦朗不禁心情大好地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陆峻晖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在最初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很快镇定下来:“麻烦让林森森接一下电话。”
“她在厨房忙,有事跟我说也行。”
陆峻晖装做没听出他话里的暗示:“那我等会再打。”
佟煦朗在他挂断电话前及时说:“放弃吧,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陆峻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她还没嫁给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放心,很快就会请你喝喜酒。”
陆峻晖冷笑:“我对这样的可能性不抱希望。”
面对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佟煦朗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接受现实吧,愿赌服输。”
“输的未必是我,我说过不到最后别妄下定论。”
佟煦朗还想出言警告,不料刚才大声说话已惊动了林森森。她迅速赶过来一把夺过手机,顺便瞪了他一眼:“喂,我是林森森,请问是哪位?”
“森森,是我。”
林森森了然的看向佟煦朗,怪不得他刚才那个态度。
“峻晖,找我有事吗?”
“有人送了我两张佛教音乐会的票,想问问你后天有没有空?”
林森森又看了佟煦朗一眼,果断地回答:“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时间。”
陆峻晖理解地说:“没事,如果你到时候想去了就打电话给我。”他又补充一句,“你也可以跟佟煦朗去听。”
林森森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握着手机低声说:“谢谢你,峻晖。”
挂了电话,林森森转过头盯着佟煦朗,脸色不善:“你干吗未经同意接我电话?”
佟煦朗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你是我女朋友,我代你接一下电话怎么了。”
林森森不悦地说:“下次别乱接。”
佟煦朗想起刚才的电话内容,忍不住追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森森没好气地回答:“他有两张佛教音乐会的票,想让我们一起去看。”
佟煦朗对此深感怀疑:“他会那么好心?”
林森森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刚想转身,佟煦朗长臂一伸拦住了她:“不许走!”他将她转回来面对着他,“以后不许跟他单独见面。”
林森森有点生气:“你简直无理取闹,普通朋友见个面很正常。”
佟煦朗猛然将她抱离地面,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融。他伸出舌头舔着她的嘴唇轮廓,一面诱哄着:“林林,你跟他见面我难受。答应我,不要单独见他。”
她沉溺在他的吻里。两人情深缱绻,难舍难分,不久之后都忘了方才的不快。林森森回厨房继续做饭,佟煦朗没事干在书房里找书看。
林森森的书柜里主要是一些法律书籍和文学名著,佟煦朗随便拿一本,翻几翻就放了回去。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眼角瞥见一本厚重的《犯罪心理学》。想起林森森写的那些悬疑推理小说,佟煦朗有了兴趣,便打开了第一页,翻着翻着忽然看到其中一页上写满了“常新”这两个字。他不禁拧眉思索,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似乎在哪儿听过。他想了半天,一时记不起来,再看看这本书枯燥乏味,就把书合上站了起来。
书柜最角落似乎还放着一本相册。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相册,一页页细细的地逡巡。最初的几页是她读书时期的留影,笑容灿烂,眼神清澈而纯真。他偷笑着亲了亲相片。
佟煦朗看得很入迷,就连林森森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他还想翻下一页,冷不防相册被人抽了去。
“以后没经过允许别乱翻我东西。”林森森把相册合上塞回到书柜里。这家伙醋劲那么大,要被他发现最后几页那些相片是陆峻晖给她拍的还不跳起来。
佟煦朗不满地嘟哝:“哪来那么多规矩,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看看老婆的相片还不行了?”
林森森白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
佟煦朗笑嘻嘻地把她拉过来坐在腿上:“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结婚,我妈可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林森森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佟煦朗赖皮地拽住她的双手:“先给我句话。”
林森森撇撇嘴:“这不刚在一起嘛,处不处得来还是一回事呢。”
佟煦朗又把她抓回怀里,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就爱胡思乱想,只要有感情,没什么过不了的坎。我要你明确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林森森不自然地别开头:“我饿了。”
佟煦朗强行捧过她的脸:“不许躲,我要听你亲口说爱我。”
林森森垂下眼睫脸微微发热。他以为每个人都像他脸皮那么厚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坚决不说,佟煦朗却不达目的死不休:“快说,不然我用刑了。”
他把手指放到嘴前哈了哈,摆出一副就要胳肢她的架势。她已经领教了一回他的挠痒功夫,这会是彻底怕了,但仍是不肯正面回答:“都这种关系了还用问吗?”
佟煦朗故意暧昧地低声问:“什么关系?要不我们到卧室去谈。”
林森森嗔怪地斜他一眼:“你不想吃饭我可不陪你挨饿。”
佟煦朗大笑着搂紧她,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几下:“吃完饭再跟你算帐!”
想当然,吃完饭之后,这个性格大咧咧的男人早把算账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趁着天气好,这对热恋中的大龄男女像其他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去逛街。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佟煦朗深有同感。他越看越觉得林森森好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弄得林森森都不好意思了。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佟煦朗扯着嘴笑:“就是想看。”他用力握牢了她的手,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终于恋爱了!林森森低下头,嘴角微微扯开,露出一抹羞涩的笑。
他们经过一个大型情侣用品专卖店门口,那里正在做类似现场比赛的促销活动。林森森看了看货架,那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玩意,有餐具、玩具、文具、衣服、饰品等等,应有尽有。虽然佟煦朗觉得这些东西很俗,但为了哄林森森开心,他还是决定舍命陪娘子过去凑热闹。
佟煦朗低头对林森森咬耳朵:“喜欢哪个?”
林森森左看右看,好象什么都喜欢。她为难地看着佟煦朗,而佟煦则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爱死了她小女儿娇态的样子。
游戏项目是射击,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得意地说:“没关系,你慢慢挑,我都给你赢回来。”
林森森选了一对卡通抱枕和一对造型别致的杯子。佟煦朗摩拳擦掌地去参加游戏。当他以两次都正中靶心的漂亮成绩赢回礼品的时候,在场的女孩子无不以艳羡的眼神瞅着林森森。他的射击技术令主办方大开眼界,又额外赠送了一对情侣对戒给他们。
佟煦朗自信地扬扬眉,在众人的起哄下大大亲了林森森一口,心里乐开了花。
佟煦朗在有爱情滋润的幸福生活中迎来了他的三十四岁生日。本来他是从不庆贺生日的,但今年他的生日恰好遇上休假日,大院里一些长年在海外的发小又正好回国,便定了在佟煦朗生日这天一起出去吃顿饭,顺便叙叙旧。佟煦朗正想把林森森介绍给大伙认识,便点了头。
林森森原以为会与佟煦朗过一个只有二人世界的简单生日,没想到他却早有安排。当他领着她走入一间装修豪华的酒店包厢,她才发现这将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过惯了清静生活的她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在座的人都彼此熟识,可对她来说却全然陌生。
“怎么现在才来啊,就等你了,寿星公。”
“是不是躲在家里亲热忘了时间呀,饿死我们了。”
因为彼此了解的缘故,玩笑也开得肆无忌惮。林森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去你的!”佟煦朗故意踢了他椅子一脚,撞得他差点跌倒,“臭小子,说话怎这么粗俗,越学越回去了,给我注意点儿。”
余下的几个人上来与佟煦朗大力拍肩拥抱,都是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林森森随意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场有三位女子,都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陪佟煦朗挑礼物的时候被她看到的那位,名字好像叫路姚。当时她还一度误以为对方是佟煦朗的女朋友。虽然佟煦朗坚决否定了和她的关系,但是从她目前的态度看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林森森不自在地站在原地,尽力克制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佟煦朗隐隐察觉了她的尴尬,急忙向她介绍起朋友们来。
在座的人里都不是出自普通家庭,个人履历自然也不会平凡。听了佟煦朗的介绍后,男人们客气地与她握手问好,女人们也微笑着点头,唯有路姚的打量依然颇有敌意。
大家轮流点了菜便坐着悠哉闲聊。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家伙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忽然指着路姚大声问:“咦,姚姚今天怎么没坐在你朗哥哥旁边,你小时候不是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吗?”
大伙轰然大笑,一时也忘了顾忌林森森。路姚瞪了那男人一眼:“瞎说,我什么时候当过跟屁虫了,哪次不是大伙一块玩的?”
“还嘴硬,瞧瞧,脸都红了。你从小到大一口一个朗哥哥叫得那个甜,眼里还有其他男生吗?”
大伙继续笑,路姚红着脸瞟了佟煦朗一眼,不料他只顾着帮林森森添茶,压根没听见。林森森自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乱点鸳鸯谱的玩笑,没人真把它当回事。但是心里有鬼的人就不这么想了。她不禁抬头看了路姚一眼,却见对方正看向佟煦朗,心里不觉五味杂陈。
说起小时侯的事,大伙都来劲了,开始回忆起那些调皮捣蛋的童年趣事。随着大家的说笑调侃,菜肴也被一道道摆上来。林森森除了低头吃菜,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偶尔被人客套的问起,她也只是简略地回答。她天生就不是那种健谈的女生,别人也看出她话少,就不再去烦她。
路姚一直暗中观察林森森的表情,发现大家拿自己和佟煦朗说事的时候,对方神色有些黯然,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然而佟煦朗的目光从头到尾却只是落在林森森的身上,让她心里又不免有些失落。心情在大起大落中反复纠葛,她禁不住多灌了几杯酒。
待大伙吃饱喝足,服务员又适时献上一个大蛋糕。
大家记得刚才点菜的时候没人订蛋糕,于是有人问:“哟,这么漂亮的蛋糕是你们这里送的?”
服务员恭敬地回答:“不是,这个蛋糕是昨天订包厢的小姐嘱咐我们做的,样式也是她亲自选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路姚——这包厢就是她订的。若是平常她肯定会觉得别扭,然而今晚她喝高了,胆子壮了几分。
“蛋糕漂亮吧?不知道朗哥哥喜不喜欢?”话语中还有几分娇嗔。
大伙发现苗头不对,一时都有些紧张地噤了声,包厢里突然有种古怪的静谧。
佟煦朗不解地挑了挑眉。朗哥哥这称呼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路姚今晚是怎么了?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路姚又拿着两杯斟满的红酒走过来:“朗哥哥,看在我为你生日这么尽心的份上,你是不是该敬我一杯?”
佟煦朗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往林森森看去。这一看就知道糟了。
林森森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茶杯,可一双手却在桌子底下揪紧了裙角。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路姚步步紧逼:“朗哥哥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佟煦朗不得不严肃起来:“姚姚,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路姚不听,将酒杯又往前递了递,洒出的酒水刚好溅到佟煦朗胸前的衣服上。她赶紧放下酒杯,用贴身的手帕替他擦拭。
佟煦朗挡着她的手:“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路姚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她就这这么维持着举着手帕的姿势放声大笑,一直笑到眼泪飚了出来。其他几位女伴见情况失控,赶紧跑过来劝她:“姚姚,回去吧。”
路姚却借着酒劲发起了酒疯。她猛然推开她们大声嚷:“你们都想赶我走,我偏不!姓佟的,看在我叫了你这么多年朗哥哥的份上,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费尽心思帮你选蛋糕庆生日的份上,你最起码要跟我喝个交杯酒才能说得过去!”
佟煦朗闻言脸色一变,其他人也觉大势不妙,纷纷起来劝阻。有人将路姚拉开,低声哄道:“姚姚,别闹了。嫂子在,别让你朗哥哥为难。”
“你走开!”路姚推开对方,伸手指着佟煦朗大声道,“我就要他陪我喝!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佟煦朗忍不住呵斥她:“胡闹!你今晚到底犯什么毛病?”
旁边有人扯住佟煦朗低声劝:“凶什么?人家姚姚为你花了多少心思,你忍心责怪她?”
佟煦朗皱了眉,心情烦躁:“她不该当着我女朋友的面瞎闹。”
接着有人又说:“算了算了,一人少一句。姚姚喝醉了,煦朗别往心里去。你先陪林小姐回去吧,姚姚交给我们就行了。”
佟煦朗点了点头:“照顾好姚姚。”然后转身拉林森森的手,“我们先走。”
林森森还在盯着蛋糕出神。那真是一个很漂亮的蛋糕,上面缀满了色泽鲜艳的水果,最外边是一圈草莓酱和椰丝围成的花边,中心位置用巧克力酱写着:
朗哥哥,生日快乐!
佟煦朗拽紧林森森的手想拉她走,她瞧着蛋糕问:“这是人家特意为你订的,不吃点再走吗?”
佟煦朗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问:“你想吃吗?”
林森森摇了摇头:“我是说你。”
佟煦朗看着她:“我不喜欢甜食。走吧。”
她不再说话。
路姚一直瞪大了眼睛定定注视着佟煦朗,直到他牵住林森森的手向众人告别,慢慢走出她的视线,一瞬间,她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满心的委屈让她终于嚎啕大哭。
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大伙只有默默地陪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她哭够了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蛋糕前将它砸得稀巴烂。十几年的爱念痴怨,就像这蛋糕一样在今晚挫骨扬灰。
走出饭店,林森森才松开揪紧裙身的手。她不着痕迹地想将被佟煦朗握住的另一只手抽出来。
佟煦朗关注到她的情绪,抓牢了她的手解释说:“林林,你别生气。姚姚那是喝多了,她平常不这样。”
“你有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喝多?”
佟煦朗怕她乱想,刻意避重就轻:“我哪知道为什么,她向来爱闹大小姐脾气,鬼晓得谁又惹到她了。”
林森森心思细腻,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推卸意思,她用力把手抽出来,冰冷地说:“你别回避,不是你惹到她,她会针对你吗?”
佟煦朗只觉得百口莫辩:“我没惹她。我跟她向来只有发小的情谊,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今天这状况我也很纳闷。”
“无风不起浪,大伙都拿你们做文章又怎么说?”
“只不过开玩笑开惯了而已。我承认大院里我们家跟路姚家关系最熟,女孩子里也数跟她话最多,但我从没想过跟她发展超友谊的关系。我自从进了军校就很少见到她,关系早生疏了。”见她仍是一脸怀疑的态度,他焦急地加了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生怕她多心,没敢提近段时间沈碧芯瞎撮合的事。
林森森不作声,抛开他往前走。佟煦朗在原地没站多久就追了上去,大力将她扯进怀里威胁地说:“到底信不信给句话啊,不说我用刑了啊。”
林森森用劲捶他:“放手,我要回家,没心情陪你在这疯。”
佟煦朗望了望四周过往的人群,不由分说搂着她就走:“回家再整治你。”
林森森摔开他的手臂:“重死了。”
他又厚脸皮地把手搭上去,不过这次没有压得太重:“倔丫头,还跟我赌气呢?”
林森森听了他的解释确实释怀了许多,她思纣着自己那些过去他都能包容,自己也不该太小心眼,何况他对路姚根本没感觉。想起刚才他一脸的委屈着急就觉得好笑,她很想继续装作生气的样子,无奈脸上绷不住了,嘴角渐渐有向上弯起的痕迹。
佟煦朗看见了,磨着牙道:“原来你在消遣我,还敢笑?”
她的笑容在路灯的映照下异常柔美,佟煦朗看得心痒痒的,又拿她无可奈何,猛地凑过去轻咬她下唇一口。
她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你干吗啊,这是大街上。”
佟煦朗手一捞抱住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走,回家去亲。”
林森森打他肩膀:“少恶心。”
佟煦朗心情大好地边揽着她边吹口哨:“今天我生日,你还没给礼物呢。”
“本来要给你做一桌子菜的,是你自己不要。”
佟煦朗停下脚步:“我不管,礼物不能少。”
林森森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商店问:“你想要什么?”
佟煦朗坦荡地笑:“我想要的就在眼前。”
林森森知道他话里的含义,他要的无非是她的承诺,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婚姻却比恋爱更严肃。她曾经亲眼见证一段变质的婚姻生生毁掉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怎能不引以为戒?就算她不会妄自轻生,但婚姻失败的毁灭性是可以预见的。她不愿成为怨妇之流,宁可选择单身。婚姻是横贯终生的责任与义务,而目前的她没有信心,也给不起。
佟煦朗隐隐觉察了她内心的不安。他双手包裹住她的脸,叹了口气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可不希望将来孩子的同学喊我爷爷。”
林森森被他逗笑了:“知道自己老了还没个正经。”
佟煦朗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故意凶狠地瞪着她:“我就不正经怎样,信不信我把你吃了不吐骨头?”
“怎么不信,一看就知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佟煦朗暧昧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别逞口舌之快,小心我咬你的嘴。”
林森森以手挡开他的嘴:“闪开,一口的酒气!”
佟煦朗是寿星公,难免被多灌了几杯。听她这一说,他还真觉得酒劲上来了,一手搂她,一手按着太阳穴说:“有点困了,回家吧。”
林森森点点头,伸手环过他的腰一起去路边拦出租车。上了车,林森森报了佟家的地址,说是要先送他回去。司机在观后镜中多望了一眼醉醺醺的佟煦朗。佟煦朗却摆摆手,要求去林森森那里。
林森森不解地望着他:“干吗呢,你不是困了吗?”
佟煦朗斜了一眼看起来心术不正的司机,对林森森道:“今晚睡你家。”
林森森揪住他的手臂刚要驳斥,却听佟煦朗在耳边低声道:“安全第一。”
她顺着他的眼神瞅向一直不停偷看他们的司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愧为军人,警惕性够高,都快醉倒了还能强打起精神顾及她的安全。她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下了车,佟煦朗坚持要先送林森森,她拗不过他只好一起回了她家。结果对方一见到床就直接趴下了,林森森去扯他,他醉得迷迷糊糊,嘴里嘟嘟囔囔,索性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底下。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安全第一呢,简直贼喊捉贼。
正在“调戏民女”的醉汉半眯着眼望住她笑:“不许逃,你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衣领半敞,浓眉微挑,硬朗的俊容在醉意的印衬下更显蛊惑诱人,林森森也禁不住被他迷倒。他拥紧她,趁她惊呼瞬间快速将舌尖探入。她只觉胸口被他压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嘴里尝到他带进来的浓浓酒气,熏得她翩然欲醉。两人的舌就这样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纠缠不休。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的唇舌转移了阵地,慢慢往下移去。
“林林,嫁给我。”他一边辗转地吻,一边呢喃着。
林森森只感到一波波电流在身体里乱窜,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是不是醉酒的男人特别有激情?他该不会是借酒装疯吧?
她用尽全力抓开在她身上乱摸的手,声音也带着喘息:“朗,正经点,别这样。”
林森森重获思考的能力,开始挣扎扭动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尽管她毫不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但真要进展到这一步又不免产生抗拒情绪。她已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深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在任性放纵过后才来后悔。想到这里,她更加奋力地推他。
佟煦朗的酒意本就浓,经她这么一闹更加头晕犯困,最后竟出人意料地乖乖翻到一边躺下了。林森森快速坐起来拉拢被他扯开的衣襟,随后凑过去看他:“煦朗,你睡着了吗?”
他的嘴唇在动,她赶紧将耳朵贴过去,居然听到一句令她哭笑不得的话。
“我只对你一个人不正经。”
林森森忽而笑了。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柔声说:“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