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损的灰狐面具
“众所周知，黑暗使徒们领导着地下城，我们是天际的国中之国。
我们承认，暗影诅咒是黑暗使徒们头顶挥之不去的湮灭之剑，幸运的是，千百年来，我们一直由夜母护佑，一众子民得以延续。
历任天际的至高王都对我们讳莫如深！”
站在中间高台上的胖老头，胖的成了个正方形，他娓娓道来，以上所说的，虽然都是些重复的话，但又是不得不说的开场白。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同样体型的褐色头发年轻的胖男子，远远看过去，两人形同父子。
“我认得他！”
风霜认真的说道，心下补了一句：这是我张铁鹏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提着冰桶‘扫场’的胖子，奇怪的是，当时，他不向神祈祷，而是向战友团的领袖，伊斯格拉谟，祈祷……
转瞬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黑暗使徒是无法离开地下城太远的，我能在竞技场见到他，至少可以判断，第一！这个胖子不是地下城土著，最多是土著的混血儿，这样他才可以自由出地下城到竞技场地“扫场”。第二就是，地下城有联通到澄澈天空竞技场的通道，而这条通道肯定有穿过卡斯河入海口，一直到达竞技场的跨海长度，相当于有一条海下隧道那样的规模。
如果这两个判断都能成立的话，那么，这位“扫场”的胖子无论如何都可以帮到自己，甚至出海。
原本风霜计划是由独孤城向南，经由龙桥堡向邪恶之城马卡斯方向行进，现在完全可以调整策略，前提是要设法接近这位竞技场上“扫场”的年轻胖子。
风霜一刹那有了这一系列的盘点，便继续听那个胖老头演讲……
“不要介意，每次我都会啰嗦一句关于地下城的恩典——听着——”
胖老头隆起的厚实脸蛋颤动着，双手自然摊开，昂起了头，高声道：
“如非自愿，所有人不被引渡！”
不用他等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及那些帽子、围巾不约而同的高抛起来，人群渐次沸腾。
胖老头很享受这样的场面，他正是这所偌大公寓的长老——维斯特。
他的整个眼睛已经被那张胖脸挤成了一条缝，让人无法窥探到他灵魂深处的想法。
胖老头维斯特咳嗽了一声，意思是静一静，全场即刻转入出乎意料的寂静，并聆听他继续讲：
“你们大可不必遮盖面容，就连逃亡之人也不必担心什么，在我这里，谁的赏金高，谁的地位就高，就像那些海上被悬赏的海盗一样，你得到的尊重取决于通缉你的价值，也就是悬赏多少枚赛普汀！”
又一轮躁狂的欢呼过后，胖子老头维斯特再次清嗓子，双臂刻意压了压场面，用谨慎的语气，说道：“地下城的夜莺大人和她的子民一样，终生没有离开过地下城，就连竞技场的比赛，她都只能待在城区里欣赏！”
：看一场比赛？躲在城区里？
风霜咀嚼着这些话语里引申的含义，这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的判断大体是准确的，可以肯定：澄澈天空竞技场的地下区域是地下城的范围，而且这个区域有一条跨海隧道联通着这片地下城的主城区，没错——人尽皆知，今天我知！
风霜暗讽笑道。
胖子老头维斯特松弛的肩膀抖了抖，说道：“待在这的老住客们——
你，小丹妮！”
他指着五彩斑斓羽毛披风的布莱顿女子。
“你，古斯藤！”
“你，格里！”
“还有，拉姆雷姆，哈维尔，约翰…… ”
胖子老头维斯特如数家珍，点数着几个熟悉的人，那些被提到几个人一个一个或点头示意，或回应一个八字手势。
维斯特胖老头缓了口气说道：“哈哈，你们这些邪恶之徒，想必是比我还要更了解夜莺大人的喜好吧——没错，夜莺大人，她需要来自外界的消息，尤其对外界的如梦如幻的美景无比向往，这是她最大的兴趣。那么！这就需要你们这帮逃亡之人尽量做到栩栩如生的描述，让他们镌在最柔软的羊皮卷上，呈到大幽宫……然后呢，你懂的——金币就会送到你的石门前！还包括我的免房租奖励。”
“所以！”
胖子老头维斯特话锋一转，不再啰嗦：
“现在！准备开始吧，由我的执事，法·泰亚宣布注意事项。”
他指了指身旁的褐色头发的年轻胖子。
褐色头发的胖子使劲瞪了瞪眼睛，这样他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就会尽量露出瞳孔，那里面果然有一双黑色的瞳孔，没错，这正是他想证明的黑色，作为黑暗使徒，他褐色的头发和厚厚的嘴唇让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判断他是个诺德人，因为他的眼睛根本就是一条缝……
：法·泰亚！
风霜记住了这个名字，并且意识到自己的第一个判断问题不大——他是个混血儿。
……
维斯特公寓广场式大厅里，总会有穿梭的孩童，他们往往兜售面具和类似雪茄的香烟、烈火密酒等等，虽然“如非自愿，不被引渡”这样的地下城规矩没毛病，但一些个囚徒们还是只相信自己的，他们非常谨慎，风霜也不例外。
此时，风霜搜遍全身，也只找到了两枚铜币，这算是他最后的家当了，马背·金只留给他十二个美赛塔铜币，光是买石麦卷芯面就用去了十个，由于这里的人喜欢用面包蘸着酱汁吃饭，所以卷芯面并没有市场，相应的价格也偏贵。
风霜捏了捏手上两颗黄铜硬币，迟疑了下，便拉住人群里的一个男童，把铜币扔进他抱着的铁盒里。
男童连忙鞠躬，立刻从怀里抽出一只面具，抚摸着表面，指了指面具裂开的眼角部位，恭敬的说道：“先生，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灰狐面具，你不必担心它的质量，在我拿到他之前，据说‘死亡烙印’的大海盗头子用过它。
只可惜在澄澈天空竞技场外，被飞下的石头块砸坏了，否则我要肯定要收至少两个萨尔，不还价的，现在你拿低于十倍的价格，我愿意把它交给你，主要是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有一种亲近感！”
男童连珠炮的话术真滔滔不绝，这可比圣·阿让大桥卖牛血的小女孩阿莉娜要老成的多。
“可是，我需要两个面具。”
风霜微微摇头，准备拿回铁盒里的铜币。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你可以去比价，相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用料了，是珊瑚材质！”
说着，男童迅速掏出三个盒子，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脸上涂上色彩，用的是战友团的样式，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绘画功底，我从小就在夜莺大人的画师家里做帮佣。”
“呃……？”
风霜犹豫间，男童已经打开三个盒子，见里面盛放胶质，一盒深绿色，一盒浅绿，一盒蓝绿。
男童大拇指按住小拇指，摆出“三”的手形，三根手指头分别扎进三个小盒，稍作停留，不忘介绍道：
“这是用幽灵海域的神奇植物果肉制作的，采用了不同时期的果浆，所以色彩由深到浅，这种神奇植物叫做‘命运彼岸’，少有人知道它的神奇！”
：我再熟悉不过了！命运彼岸，就在四号岛上。
风霜心下反驳他一句，你在一个幽灵海的浪子面前提幽灵海的神奇诡异，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男童说着，手脚麻利，在半蹲着的风霜脸上自上而下的一划拉，然后迅速用另一只手从左向右的横着划拉，风霜的脸部就形成了三纵三横的迷彩条纹样式。
接着，他在衣角上胡乱擦拭了双手，收起了三个盒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男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
“战友团的顶级猎人，就是你咯，没人认得出你，也没人敢轻易动你分毫。伊斯格拉谟在上，您的信徒就在眼前。”
风霜被男童一系列骚操作给搞晕了，原本只是想要买两个劣质面具隐蔽下自己和公主，现在，反而成了倒欠男童的了。
“还需要至少两个美赛塔，先生，算你走运，这样的命运彼岸果实，就算是蓝宫花一百个金币也未必拿到一颗。”
说话间，男童偷眼观瞧站在一旁一直静默的夜魅，略做观察，把那只破损的面具递给了她。
果然，器如其名，这是一只灰色的面具，脸颊处勾勒着奇异的黑色波纹，在黑色中覆盖着一丝丝卷曲的朱红。
面具的眼孔仿若竹叶，泛紫的眼线一直延伸到双侧额角。
破裂处在右侧额角，形成了不规则的海星状，边缘似有斑斓的昏黄色浮动。
面具中部是狐狸形娇小鼻翼，微微隆起部分点缀着血红，见“T”形分叉，有微不可见的出气孔。
嘴唇处仅仅一丝灰色横线。
夜魅垂落的目光正好和破损的灰狐面具四目相对，立刻就产生一种异样的情绪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