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有内鬼
回到宁寿宫，江慈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娄皇后的确是用了驻颜香，才使的容颜回春，只是她与太后不同，并没有江慈根据太后体质，与御医特别定制的解毒药膳，和延缓毒性，降低毒性的解毒香，所以她的状态，自是比太后要不堪数倍。
“难不成这世上除你之外，还有第二人能制出这香来？”太后疑惑。
江慈却是满目笃定：“绝不可能。”
这方子有没有重现，是否被人复原，江慈不得而知，只是那其中一味“香引”，这世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能拿出来，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从太后宫中漏出去的。
太后听到江慈语气这般肯定，也明白了什么，试着问：“你的意思是，这香是从哀家宫里……漏出去的？可这些事是绝密，除了哀家，你，和燕青，就只有谭嬷嬷插手这些事，谭嬷嬷是自幼就跟着哀家的，几十年的老人，断不可能啊！”
江慈分析道：“太后娘娘用香至今，也有这许久了，自上次您毒发后，本就有人怀疑，宫中也有些流言，只不过太后娘娘千尊万贵，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谁不小心知晓了，也是半个字不敢多言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宫里人多眼杂，就算是做的再谨慎，再小心，也有难免有所疏漏，保不齐谁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是不敢开口罢了。”
“你这样一说，也有道理。”太后蹙着眉心，长叹了口气：“不是哀家自私，不准皇后用这香，只是她和哀家不一样，她还年轻，怎能拿命去赌？哀家享受够了，说没就没了，可她这一国之后，一旦出了事，后宫易主，牵连前朝，严重了，可是要动摇江山的！”
“呸呸呸，太后娘娘不许乱说！”江慈一着急，拉着太后的手臂，眼眶红红的。
太后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江慈反应这么大，怔愣片刻后，笑眯眯地拍着她的手安抚：“好好好，哀家不说，只是这一日终究会有的，你这丫头一向清明通透，怎的今日还闹起小孩子脾气了？”
江慈垂下眼帘，嗡声道：“太后娘娘说过，奴婢本就是个小丫头，在您眼里是孩子，怎么就闹不得孩子脾气了？奴婢自幼丧父丧母，十几年未曾再感受过长辈的疼爱，奴婢入宫时间虽不久，陪着太后娘娘的时日也根本不足为数，可在奴婢心里，是斗胆把太后娘娘当做长辈，一个疼爱奴婢的长辈，哪怕只有这几个月，已经够久了。”
江慈说着，听太后半晌没说话，才觉不妥，忙按了按眼窝，慌张跪在地上：“奴婢失言，奴婢身份低贱，怎可将太后娘娘视作长辈，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慢不介意地摆摆手，示意谭嬷嬷把她捞起来。
“说实话，你的这份心意，真切难得，比什么都珍贵。”
太后招手，把江慈叫到身边来：“宫里这许多人，敬着哀家，怕着哀家，将哀家视为天子之母，高高在上的太后，就连陛下与哀家之间，也不单单是纯粹的母子情份了。那民间世俗最寻常的亲情，与哀家而言，竟不知几时成了奢望，可你愿意把哀家看作长辈，哀家才能时常感受到，自己是个活人。”
“所以……太后娘娘可不许说这些了，奴婢听了实在是难过。”江慈抱怨。
“好好好，不说。”
太后笑着应下，又绕回了正题：“既然知道问题出现在宁寿宫，事情也就好办了，谭嬷嬷，你去看看燕青下值了没。”
看来太后和江慈倒是想一块儿去了，这种盘查设计的事，阖宫上下，就没人比那位更合适了。
谭嬷嬷直接回道：“燕掌监已经在外候着了。”
“叫他进来。”
燕青一进门，先看了眼江慈是否无碍，才安心收回目光：“太后娘娘。”
“哀家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此事不可叫陛下知晓。”
“是皇后娘娘的事么？”
太后默认点头：“这几日你把陛下前去栖凤殿的时辰记好，每日报给哀家，还有哀家宫里这些下人内官，什么时辰，做了什么事，都交给你看管着，特别是日里进进出出的内官们，你在内监司做事，这些事你做来不会惹人注意。”
“奴才遵命。”
江慈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两人甚至都没说是什么事，燕青就心照不宣地知道了。
为了配合燕青和太后，江慈回侍香局后，连夜做了新的“驻颜香”送来，果然，不出两日，皇后的“毒”再次发作，此番比上次更加严重惨烈，症状整整持续了一日一夜，有人说皇后的脸要烂了。
裴相国听说这件事，连夜带着各类神通的医师郎中入宫，可连御诊司的医官们都无从下手的病，更别说是外面的半吊子了，到最后急得没法，好像连江湖术士都被带了进来，可见裴相国是多害怕娄皇后出事。
“已经一天一夜了，皇后娘娘症状丝毫不减，听灵草回来说，反而比病发时更加痛苦，母后，嫔妾要不要去看看啊？”
宜妃有些坐立不安，坐上一会儿，就要起来在窗前走两步。
太后都快被她绕晕了，招呼着她坐在那别动：“坐你的，你去了能治病？”
宜妃被问住了。
“皇后是一国之母，凤体金身，又有陛下和那么多御医守着，若上苍照拂，自不会有事，若天命如此，岂是你我一己之力可以阻挡的？你这个时候过去，非但帮不上忙，还要分了陛下的心，填了乱子，也不怕陛下迁怒到你头上。”
被太后这样一点，宜妃的火也算是熄了，终于能安安静静坐一会儿了。
“宜妃娘娘，您喝杯清茶，降降火。”江慈把新泡好的茶递上来。
宜妃笑着点头：“搁这吧。”
夜已经深了，宜妃虽没再提过去瞧瞧的事，可栖凤殿一刻没消息传来，大家一刻也不得安心。
“太后娘娘，燕掌监来了。”谭嬷嬷进门道。
宜妃眼前一亮：“可是栖凤殿有消息了？”
谭嬷嬷看着太后和江慈摇摇头：“是‘内鬼’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