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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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见几个宫人抓着五花大绑的赵内官送了进来，嘴里还被塞着东西，燕青紧随其后进门。
一见到太后，起先还挣扎不听的赵内官，顿时软了腿，瘫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呜咽着什么。
太后示意嬷嬷把他堵嘴的布拿掉，赵内官已经憋了一脸的汗，却来不及喘口气，一个头磕在地上：“冤枉啊太后娘娘，奴才冤枉啊！”
太后没瞧他，而是看向燕青：“他是冤枉的？”
燕青同样懒得去看赵内官，直接将证物呈上：“人赃并获，昨日夜里，宁寿宫内，只有他曾出入过栖凤殿，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钥匙，想来是趁人不备，偷了出去，自己找路子配的。”
原来是赵内官每次趁着嬷嬷替太后焚香时，会用钥匙撬开香炉，偷取一耳尚未燃起的香末，因每次盗取的份量不多，也并无人注意。
“赵内官，你跟在哀家身边几年了？”
太后看着手里的钥匙，敛起了容色。
赵内官绝望地闭了闭眼，颤声答：“十七年。”
“你从二十岁跟着哀家，如今，已是十七年了。”
太后惆叹一声，将那钥匙放在手里摩梭着：“你说，是谁指使你的？皇后？还是……”
赵内官两行眼泪簌簌而下，重重磕了几下头，死要着牙根儿摇头：“奴才不能说。”
“不能说？”
太后嗤笑，眸中渐有恼色：“这么说，是相国了？”
江慈在边上不敢言语，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后如此摄人的目光，平日里太后多和善，长此相处下来，都快忘了坐在这金榻上的人，是从这深宫的明谋暗算，九死一生杀出来的太后娘娘了。
赵内官一听到“相国”两个字，身上明显抖了抖，燕青正要把他拉起来，不想他身子一软，如坍泥那般直接倒在倒在了地上。
只见他抽搐了几下，随着一大口血从鼻腔唇齿中涌出，只在宜妃惊呼间，他就闭了气，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时，丝毫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江慈看着那从他嘴里不断冒出的黑血，顺着脖根儿淌了一地，着实心惊肉跳，宜妃也吓得不轻，下意识招喊着御医。
太后则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等他死透了，才示意燕青瞧瞧。
燕青拂袖蹲身，用两指在其鼻间一探，抬头道：“服毒自尽了。”
太后厌恶地白了一眼：“没用的东西，拖下去。”
宜妃缓了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喝了几口茶压惊。
“赵内官死了，那皇后娘娘那……”宜妃顾忌询问。
太后转头对江慈道：“你把哀家的药膳送一份去栖凤殿，既然死无对证了，哀家也不追究什么，叫皇后好自为之。”
这差事原本当是燕青去，可他现在是代罪之身，除却明心殿，不好去其他地方走动，身边也只有江慈懂香。
栖凤殿内，御医们和宫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裴相国的人也堆满了外殿，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对娄皇后这般突疾皆束手无策。
直到江慈前来，禀明来意，试过毒，将解药给娄皇后服下，她的症状才有所好转。
恢复清醒后，娄皇后心中忐忑，驱散了御医和宫人，还寻了个借口，哄着昭明帝先行回去处理政务，殿内基本算是无人了。
“江慈，你留下。”
娄皇后躺在榻上，虚弱地唤了一声。
正要离开的江慈，不得不最后一个留下。
殿内无人时，娄皇后才从幔帐里探出一只手来：“你过来。”
江慈走到娄皇后榻前，顺着那点点缝隙一瞧，只见那张脸苍老的速度，着实骇人。
“皇后娘娘。”
江慈心中震惊，脸上却不敢显，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规矩行礼。
娄皇后用手肘撑着床榻，半坐起身来，开门见山：“赵内官呢？”
江慈想了想，如实道：“回禀皇后娘娘，赵内官已经服毒自尽了。”
娄皇后暗自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此事算是败露了，虽太后没有追责，可自己这张脸算是毁了，一想到这，娄皇后忍不住慌张，也不顾虚脱的身子，探出来问：“母后呢？本宫要去宁寿宫！”
“皇后娘娘！”
江慈扶着摇摇欲坠的娄皇后重新坐回榻上，看着她的一脸急色，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所求，所以……叫奴婢来传个话……”
“什么话？”
“雨天路滑，皇后娘娘就不必去谢恩了。”
“你什么意思？”
娄皇后推开江慈，坐在榻上，红着眼看她：“母后的意思是，叫本宫自生自灭？”
江慈不知该说什么。
娄皇后一时气恼，抓起榻上的软枕就砸到了江慈脸上，厉声恼道：“放肆！”
江慈没法辩驳，只能跪在地上，默默由着她发泄。
“母后不追查下去，却又放任本宫不管，你说，本宫是该喜还是该怒？”
娄皇后情绪不稳，声色沙哑：“本宫的脸你瞧见了？凭什么母后能用得禁香，本宫却用不得！便是母后不准，解药呢？母后是想看着本宫死吗？”
“皇后娘娘慎言！”
江慈忍不住提醒，而后解释道：“皇后娘娘误会了，并非是太后娘娘不愿，而是……根本就没有解药。”
“你撒谎！太后怎么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是你，对不对？你最懂制香，又是江家药香的传人，若不是你送上的解药，怎会得太后重用？”
娄皇后急切之下，认定了解药在江慈手上，威逼利诱道：“江慈，赵内官已死，如今人证物证皆不在，本宫乃一国之母，便是母后，也不能轻易定了本宫的罪。所以，只要本宫坐在这凤位上一日，你当知本宫与那草包宁氏不同，要收拾你，就如收拾一只小猫小狗般简单……”
“奴婢明白。”
江慈叩首。
娄皇后见江慈态度倒是谦卑，这才略显满意：“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你把解药拿来，从此你在太后和陛下面前是什么位置，本宫只会给你更高的优待，有本宫和相国大人在，别说是这小小后宫，就是陵阳之内，你也不必有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