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说服崇祯
面对崇祯的试探试探再试探，韩羽始终表现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敢有丝毫大意。
聪明人要有聪明人的觉悟，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装傻充愣那是必修课。
“陛下说的，臣实在是不明白，还请陛下明示。”
韩羽坐在御书房的中央，躬身身子，低着头，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闻声，崇祯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淡然的看着韩羽道：
“温体仁通敌卖国，死有余辜，朕不怪你。”
“但你想借朕的手，为你铲除异己，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即便他用着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说着，可韩羽还是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冷意。
只是在韩羽看来，他说这话，似乎搞错对象了。
“陛下觉得，今日臣让韩大人举出几个名字，乃是在铲除异己？”
于是，韩羽很是不解的问道。
崇祯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若无其事，好整以暇的看着韩羽。
“看来陛下当真是不了解臣啊。”
韩羽很是痛惜的叹了口气，三分惆怅，三分哀怨，还有四分则是无奈。
饶是崇祯见状，也不由冷笑道：
“这又是给谁看的？”
“朕可不吃这一套。”
无奈，韩羽只得起身道：
“陛下，实话与您说了吧。”
“肃贪之事迫在眉睫，已是不能迟疑片刻之事，倘若陛下再有所犹豫，臣担心来日.....”
“来日什么？”
崇祯仍是平淡问道。
韩羽抬起头，神色严肃的道：
“来日江山倒覆，大明基业终将毁于一旦！”
“你放肆！”
他的话音刚落下，崇祯便立时脸色巨变，站起身来厉喝道。
当皇帝的人，最怕别人说自己将会成为亡国之君。
特别是崇祯，他对这四个字有着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韩羽说别的，其他任何东西，他都能谈笑应对，唯独这件事不行。
而韩羽也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见状当即躬身道：
“臣之所言，是不是真的，想必陛下比臣更清楚。”
“臣今日故意给韩一良设局，为的便是先一步竖起肃贪反腐的大旗，以便陛下接下来能够顺理成章的将此事作为国策，上令下行，由里到外的给我大明朝换一身血肉。”
为表达对崇祯的敬意，韩羽还故意将此事的主动权交到了崇祯手里。
事实上，即便崇祯不执行肃贪之事，韩羽也会私自执行，毕竟要让大明朝脱胎换骨，这件事就是势在必行之事。
只是让崇祯来挥舞这个旗帜，从效果而言，显然要比韩羽来挥舞要好得多。
崇祯听罢，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但眼眶里的愤怒仍旧存在。
他盯着韩羽看了好半晌，这才深吸一口气道：
“你以为这件事很简单？”
“正因为不简单，所以陛下才更要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
韩羽给出了最恰如其分的解释。
肃贪之事，越拖越后患无穷。
只有快刀斩乱麻，方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成效。
“而且，陛下也知道，西北平乱并非虚言，若不能在平乱之前取得成效，只怕西北之乱局还将持续！”
“陛下三思啊。”
西北平乱之事，韩羽并未插嘴，一直都是袁崇焕在与吏部，兵部以及户部纠缠敷衍。
可说到底，这件事始终还是得有人来做，谁来做呢？
在韩羽眼中，自然是由袁崇焕来做最为妥当。
但也正因为如此，袁崇焕一旦去西北平乱，那他的粮饷就十分关键了，如果肃贪没有成效，他的粮饷就成问题，只要肃贪有所建树，那他的粮饷就无虞。
韩羽可不想袁崇焕前脚去了大西北，他后脚就要去为袁崇焕筹集粮饷，再来一遍当初在大同府筹钱买粮之事。
“肃贪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贪腐之辈，早已在我大明朝中根深蒂固，倘若当真能够快刀斩乱麻，必定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届时朝廷机构没有人办事，别说西北乱局，便是日常政务，也再难进行。”
“你说得倒是轻巧。”
崇祯想了想，而后反驳道。
这件事做起来，可比说起来要难得多了。
即便他身为皇帝，光想一想便头皮发麻，更别提真正去施行。
“那是因为陛下没有找对人选，倘若陛下选对了人，此事绝不难办。”
韩羽毫不客气的言道。
崇祯闻声一怔，双眉顿时微微挤拢道：
“你是在说你自己？”
“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韩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请命道。
旗帜他已经竖起来了，只要崇祯一声令下，挥动这面旗帜，那他便能立刻展开行动。
这倒不是他故意吹嘘，而是他真的有计划。
“你打算怎么做？”
崇祯也谨慎了起来，毕竟这件事很大，大到足以让整个大明朝震动，所以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韩羽抬起头，下意识的问道：
“陛下当真想知道？”
“你要让朕做这件事，朕如果连你的计划都不知道，朕如何放心？”
毕竟他才是大明朝的掌舵人，要让他掌控方向，韩羽自然要让他知道详细计划才行。
闻声，韩羽却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
“详细计划，陛下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你这是何意？”
这话顿时让崇祯听不明白了。
只听韩羽道：
“有些事，臣去做，陛下不知，就算被人弹劾，臣一人承担便是，不会牵连到陛下。”
“可一旦陛下牵涉其中，臣便成了无君无父的奸佞之徒，还请陛下明鉴。”
做好事不留名，做不好的事自然也不能留名。
韩羽的计划里有些见不得光的步骤，他自然不能让崇祯知晓，更不能让崇祯参与。
皇帝嘛，总该是光辉灿烂的形象，一旦沾染了污泥，那就打破了人们对他的幻想。如此，人们心中的高台也就倒了，谁也无法将之重铸。
听到这话，崇祯原本冷峻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明白韩羽这话的意思，也明白韩羽的好意。
而在如今的朝廷当中，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臣子，已然不多了。
“你可想好了？”
他慎之又慎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韩羽参与，那他便会迎来史无前例的挑战，即便是崇祯也不敢断言他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韩羽若是失败，结果便是被挫骨扬灰。
“臣愿为陛下，为我大明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偌大的御书房内，韩羽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凛然正气，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