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两江总督赵肃贞
韩羽在镇江并未等多久，唐泽便给他送来了答复。
而唐泽的原话是：侯爷，我们也想体恤朝廷的难处，可咱们也难办啊。
尽管韩羽当日在两江会馆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明白因何要下调粮食价格。
可转过头，唐泽的回复便是如此。
简而言之两个字：不行。
韩羽几乎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东林党给两江粮商施加的压力。
恰在这时，两江总督赵肃贞派人来请平西侯吴三桂到府上一聚。
吴三桂立刻反应了过来：
“赵肃贞也是东林党的人？”
韩羽闻声笑道：
“现如今朝廷下来，有几个不是东林党的人？”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咱们行踪，想必唐泽已经去过总督府，与他沟通过。”
“协商肯定是不行的了，去一趟吧。”
原本韩羽打算通过协商来解决粮食价格的问题，可现如今看来，这帮两江粮商极会甩锅。
他们让赵肃贞横插一脚，那意思就很明显了，朝廷内部的事，朝廷内部解决，解决完以后，定下了最终方案，在让他们施行。
“这帮人心中可是一点儿都没想过为国为民四个字啊。”
吴三桂的眼神凛然。
谁知韩羽白了他一眼，随后不解道：
“你才知道这帮人的本性？”
“当初京城被围，这帮人都敢大发战争财，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能想着为国为民四个字？他们没把国家和百姓也给吞了就不错了。”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赵肃贞。”
原本韩羽还担心自己强势出手压低两江的粮食价格，会让两江的百姓吃苦。
可现如今看来，即便他不出手，最终受苦的也还是百姓。
赵肃贞既然找上了门来，他若不去，岂非让东林党小觑了他？
两人来到两江总督衙门时，已是午后。
韩羽与吴三桂被总督府的差役请进去后，赵肃贞一边小跑一边穿衣来到了正厅。
看样子，他似乎在午睡。
见得韩羽与吴三桂，赵肃贞当即两眼疑惑的问道：
“二位哪一位是韩侯？哪一位是吴侯？”
毕竟两个都是侯爷，他若是一句“拜见侯爷”，谁知道他拜的是谁？
韩羽闻声，当即和吴三桂相视一眼，皆是不由笑了笑。
随即吴三桂十分识趣的上前为赵肃贞介绍道：
“这位便是镇北侯，此次朝廷特派南下购粮的主事。”
“下官赵肃贞，拜见侯爷！”
“拜见平西侯。”
在主次上，赵肃贞分得十分清楚，先拜了韩羽，这才朝着吴三桂躬身一礼。
见状，韩羽当即摆手道：
“你先把官服穿好再说。”
赵肃贞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仍旧斜七歪八的官服，当即转过身去好一番整理。
总算是整理整齐后这才转过身来，满脸歉意的看着韩羽道：
“让侯爷见笑了，下官历来有这个午睡的习惯，好些年都改不掉的老毛病了。”
“午睡可不算毛病。”
韩羽应了一句，而后直言问道：
“赵大人不是找平西侯有事么？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有何事，直接问他便是。”
在如今这个时节，赵肃贞居然还能保持午睡的习惯，可见此人心有多大。
对付这样的人，韩羽知道不能等，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进入正题。
赵肃贞闻言，尴尬一笑，当即朝着韩羽拱手道：
“侯爷说笑了，下官知道侯爷乃是此番朝廷南派的主事，但侯爷没有自露身份，下官如何敢自作主张的戳破？所以这才让人传信，请求拜见平西侯。”
“但既然侯爷来了，那下官有什么话，自然是与侯爷沟通了。”
他这么说倒也没错。
只是这话在吴三桂听来，却是实打实的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于是吴三桂双眉紧皱的问道：
“赵大人似乎看不上我这个平西侯啊？”
赵肃贞立时脸色一怔，忙满脸惶恐的道：
“下官绝无此意，侯爷千万别多想啊。”
闻声，吴三桂只“冷哼”一声，却是没有继续多言。
而见状如此，赵肃贞这才挥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转过身来朝着韩羽继续道：
“侯爷见谅，这时节南方天气炎热，下官着实有些口渴。”
说着，他短期茶盏，一饮而尽，狼吞虎咽的模样可谓好生紧张。
待得喝完后，他才继续道：
“两江粮价的事，下官都已经听说了。”
“此番朝廷派商团南下买粮，按理，我们两江的粮商着实应该降低一些价格，给朝廷和京城外的百万灾民一些实惠。”
“但侯爷有所不知啊，若是我们两江的粮食价格下调，其他地方的粮食价格定然也会紧随其后的下调，届时不止两江的百姓会受苦，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会受苦。”
“如此一来，下官的罪过岂不是就大了？”
不想担责，是如今每一个东林党官员的特性。
在东林党内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能承担，能不能承担就不承担，不能承担，那就打死都不承担。
崇祯之所以想办事却办不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东林党这帮人不想承担责任。
他们只负责吵架，踏踏实实干事儿这种事，他们坚决不干。
这一点，从周延儒，王永光，侯恂等人身上能够清晰的看到。
无论是平定西北，还是重建东北，亦或者是朝廷想要整顿吏治，他们无论同意或者反对，表态的时候他们积极得不像个人，但却没有一个人付诸实践。
赵肃贞也是东林党，所以也是如此。
两江粮食价格下降，最终受苦的必然是百姓，他身为两江总督，这个恶名他绝不承担。
用他跟唐泽说的话来讲，那就是：朝廷里面爱谁谁，谁特么也别想在老子的地盘让老子担责。
韩羽听罢，秒懂。
对付这样的人，韩羽一贯的作风是先砍了脑袋再说其他。
可两江总督这个官职实在比较大，他若是直接讲赵肃贞的脑袋摘下来，有崇祯御赐金牌在手，罪肯定是没有的，但名声肯定是会臭的。
那怎么办呢？
“听说赵大人在镇江有稻田一千亩，丝田三千亩，宅院产业共计十来处。”
“这么多年来，赵大人在两江地界上，也应该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此言一出，偌大的正厅内顿时一片死静。
赵肃贞像是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汗水从他的额头划落至脖颈，他硬是没有用手去擦，甚至连呼吸也好似暂停，只满眼震惊的看着韩羽。
而一旁的吴三桂见状，却是忍不住嘴角微翘，心道：
你跟谁玩心眼不好？你跟他玩儿？
温体仁都没能玩过他，你又能玩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