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十二、南来白手少年行——金庸篇(6)

书名:寻找中国之美:少年江南行本章字数:2895

“南来白手少年行”,耳边的吟诵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若有若无。那声音或惊心动魄,或细水长流,或感人肺腑。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是他带我们走入一个奇妙的武侠世界。但是,有多少人知道他还是个报人呢?又有谁喜欢报人查良镛胜过喜欢小说家金庸呢?

金庸把他一生最重要的时光献给了《明报》,最后被人们所记住的却只是那些武侠小说。那么多年的付出竟比不上小小的娱乐!

回到那个小小的房间,似乎有婴儿的哭声在回荡。转眼,近百年时光已逝,伊人已去,明报大楼依然耸立在香港街头,武侠小说还在发光。

一事能狂便少年

郭锴宁

王国维先生说过:“一事能狂便少年。”少年与狂不可分离。金庸先生少年时是非常“狂”的。他读高中时,有一次差一点儿被开除,原因是他在壁报上发表了一篇暗讽学校训育主任的文章,这足以说明他的“狂”,但他“狂”有资本,他当时的文采已在同龄人之上了。

没有资本而“狂”,不过是刷存在感,讨得别人一阵嘲笑罢了,没有一点儿意义。金庸的“狂”,并不是刷存在感,体现的是一种自信和勇气。他大学时虽然辍学,但后来照样成了大名鼎鼎的作家。

但并不是只有少年才可以“狂”,金庸的一生都很“狂”。青年时他写武侠小说,里面一个个飘逸的人物性格,也代表着他心中的那个江湖。到了晚年,他还是“狂”的,依然追逐自己的青春,取得了剑桥大学博士学位。金庸的一生是传奇的,造就他传奇的就是“狂”。

张禾

从我有意识时起,我就一直陪伴在一个人的身边;他叫查理,就是查良镛,又叫金庸。我惊叹于他江河一般的文字,时而平静优美,时而汹涌澎湃。

在他的“想象力黑洞”中,我见到了无数的人物,看到了无数的故事。

时间慢慢过去,我开始享受这份工作。我聆听到西湖上如意婉转的歌声,聆听到戈壁上呼呼作响的风声……听着听着,眼看着主人渐渐老去。不过,我能感受到他那颗“老夫聊发少年狂”般依旧年轻的心。

但人总要死的,看着主人合上双目,我心里被悲伤填满,我再也看不到他了,虽然他那些跌宕起伏的文字还在。

射雕少年

付润石

绿油油的桑田,拥抱着初秋的海宁袁花镇老查家,这里听不到潮声,听不见王国维的读书声,也听不到徐志摩吟诗的声音。

袁花镇这个偏僻角落,平静得仿佛不曾有过动静,一切都是静止的。到了金庸老家门口,我才恍然大悟:真是这里,一代武侠小说家的故乡。

袁花镇的时间开始了,从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祖父给他取名“查良镛”开始。一切都欣欣向荣,帝国已走向民国新天地,仿佛在他之前袁花镇从未存在过似的。现在,它又静止了,只留下读者阵阵叹息。九十多年过去了,袁花镇一次次地沉思,它知道它并未白白度过这近一个世纪的时光。

平静中,袁花镇仿佛看见了金庸,看见他骑着马,踏着皑皑白雪,“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划过长空,穿入一只大雕颈中……射雕的金庸,仍活在母语的时空里。

从小名“宜官”到笔名“查理”,从袁花到石梁,重要的不是距离,不是年龄,而是理想和朝气。是那种看见云便想到《偶然》,看见水便想到王国维,看见桑田就能回想查家几百年兴衰的历史感。乾隆帝不在了,陈家洛和白振不在了,潮水仍一天天吞天沃日。袁花镇还在,或许还在做那满街店铺、代代进士的美梦,但已经不再有“珍珑”棋局的精妙、聚贤庄大战的豪情万丈了。

新修的旧居,查良镛从未来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多少“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从这片桑田出发的少年,多少年来在母语的时空中射雕,他射尽了千年的江湖,从此不再有侠客,这箭划破了文学和新闻的天空,划破了东方之珠的天空。

日日夜夜,钱塘江受到来自太阳系游戏规则的牵制,逆流而上的潮水一直涌到中国文化的上游。查良镛在袁花镇的少年时光,已经影响了几代读者。我们这些后来人,不知道查良镛是否像郭靖一样笨拙、胡斐一样孤独、乔峰那样豪迈,或渴望像令狐冲那样飘然归隐。但是,我们看见他曾经在母语时空里射雕,他有一种努力生长的样子。他学着后羿的样子,在千年江湖中射雕:他拉开弓弦,瞄准了夕阳下天边的几抹黑影……

从海宁潮到金庸

张雨涵

海宁潮、西子湖、香江水……他生平熟悉的地方总有水,人生也如水一样流过,终有归入大海的一天。

——课堂笔记

海宁潮

金庸生在海宁潮的潮声中,小名宜官。他是看着钱塘江的浪花长大的,海宁潮那气势磅礴的奔跑步伐与震耳欲聋的怒号,从1923年3月那天起,就已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中。多少年来,日日夜夜,都是潮声伴着他度过。海宁潮,潮声里就有着与生俱来的“狂气”;而少年的“查理”,也是“一事能狂便少年”。

海宁潮,载着他生命中最初的几年光阴涌来。

西子湖

金庸在杭州度过几年的光阴。海宁潮是“狂”的,而西子湖却是细腻、柔和的。西子湖那柔和的波光,闪耀着光芒的湖面,成就了金庸干净的白话文。西子湖,也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西子湖,载着金庸年轻时的学识飘来。

香江水

1948年,查良镛移居香港。战火纷飞间,查良镛不再是查良镛。香江水孕育了“金庸”这个武侠小说作家。我尚未到过香江,但我知道香江水在金庸生命中极为重要。在香江边,“武侠”横空出世,《明报》一举成名。金庸在香港度过了生命的大部分时光,成就了他不可比拟的光芒。但无论如何,中国传统文化的烙印,仍然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从宜官到金庸,也就是从海宁潮到香江水,包含了他一生波浪起伏的旅程。

潮起潮落,大侠在江湖

黄孝睿

1923年春,海宁查家一个婴儿哇哇降临,爷爷查文清为他取名查良镛。

查良镛听着钱江的潮声长大。钱江大潮浪涛起伏,见证了查良镛坎坷的一生。家毁,母丧……都没有击败他。

曾经的他,是一名自称“查理”的男生。正如王国维先生所说“一事能狂便少年”,查理很狂,是一位充满朝气的少年。那是徜徉在一篇篇美文间的查理,那是遭受无数次打击后又勇敢站起来的查理,那也是脑子里满是幻想、憧憬着未来的查理。不能说他年少轻狂,他狂是有资本的。

渐渐地,他以自己本名查良镛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未及而立的查良镛听不到滚滚钱江潮了,取而代之的是维多利亚港轮船的轰鸣声。他有非凡的毅力,逐渐变得沉稳。这个远道而来的浙江青年开始如潮水般释放自己蓬勃的力量。

“金庸”这个广为人知的笔名在1955年出现,一代大侠刚刚起程。功成名就的金庸重拾童年的乐趣,成了少年时那个浮想联翩的查理。金庸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尽情释放自我。他是萧峰,智勇双全、豪迈飒爽、英雄悲壮;他是令狐冲,潇洒大方、武功高强……功成名就后归隐是金庸最向往的。

漫步于大侠的旧居,白墙黛瓦,草木散布。我仿佛徜徉在他的武侠世界,耳边涛声滚滚。

叫一声“宜官”

李益帆

“喔喔啼——喔喔啼——”公鸡的鸣叫,唤起了童年的回忆,一部部美好的作品从他心中流淌出来。

一声“宜官”,将他带回查家的黄金时代。满街的店铺,唤人去捉小鸟,还为了一只“瓷鹅”而哭。回家路上的小池塘,充满了万盛对他的爱。这水仿佛活了,倒影中小鸟在拜菩萨,池中的水洒向柳树,那长条的勾人心弦的“头发”就这样化为“桑树”。

穿过绿油油的桑树林,是衰落了的查家。查良镛去了香港,带走了儿时的英雄梦,于是有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从武侠小说到《明报》,他在香港一步一个脚步地努力前行。

从水里来到水里去,终究还是水。海宁到香港,都是有水的地方。他的一生都没有离开水。池塘边,再叫一声“宜官”,还有人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