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十七、少年嘉兴—海宁行总结篇(6)

书名:寻找中国之美:少年江南行本章字数:2942

徐志摩

那完全是一个奇幻的世界。徐志摩是一个在海滩上种花的孩子。他的天空傻傻的,为他播了一颗傻傻的种子,开出一朵傻傻的花。可就是这么一朵花,傻得可爱,于是天空就变成了充满想象力的彩虹色。亮堂的彩色,把他那朵云也染成了彩云。悲剧发生的那一天,那个炽热的火球把他那朵幻想的彩云砸碎时,他还在回想康桥呢;榆荫下的一潭,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志摩没死,那花——也永远不会枯的。

朱生豪

这个孩子是莎士比亚那朵璀璨的云在中国孕育的。属于朱生豪的天空,是很戏剧性、很夸张的,那是莎士比亚熏染的一幕。天空蓝蓝的,云朵白得像毛绒玩具。他醉心于翻译之中,在这个戏剧性的世界里,过着妻子口中“你译莎,我做饭”的生活。这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他活在梦中,无论是飘在空中,还是行在地上,那都是一场稀奇的梦。

金庸

金庸的天空,有好几片云:有的是大侠的形象,有的是回乡的痛苦与欢乐,有的是事业成功的满足,还有丧母丧父又丧子的悲哀。但是,时间在流逝,大浪正在一点一点地卷走金碧辉煌的岁月。不知怎的,那并不是他出名的原因。天空笼罩了地球,巨浪掀翻了天空,扑通——天碎裂了,可是那十五部武侠巨著却怎么也冲不走,它藏在了虚无与时间的夹缝中。

云来云往,这朵云,还是他们当年看到的云吗?

嘉兴·海宁

张禾

嘉兴

才气的黑洞

南湖、西湖,为什么两个湖的名字如此相似,难道它们是历史的双胞胎儿子,可弟兄俩未免相差太大了吧?

提起西湖,许多诗句让人浮想联翩。“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人人烂熟于心的诗句,让西湖深入人心。

反观兄弟南湖,默默无闻。苏轼、杨万里等将千古名句留给西湖的诗人,到了南湖,他们的才气仿佛被南湖吞噬了一般,了无踪迹。

与南湖同病相怜的,是烟雨楼,滕王阁、黄鹤楼、岳阳楼,它的兄弟姐妹个个找到了知己,而它,隐于烟雨之中,还在叹息。

莎士比亚在嘉兴

朱生豪,他是个让我们知道莎士比亚的“大功臣”。莎士比亚的戏剧是从嘉兴走向中国的。

九年里,三十一部半的莎氏剧作译本出炉,这都是朱生豪的功劳。病痛、资料稀缺、战争,这些都未曾让他停下手中的笔,最终死神亲临人间,将这“翻译鬼才”带走了。

让我们怀念这伟大的翻译功臣吧!是他撕下了中国“无文化”的标签;是他,给了我们永远的精神食粮!

海宁

小说家?报人?还是天下的少年?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副对联中藏着的十四部武侠小说为中国人所喜爱,人们喜爱那个豪气冲天、万事皆能狂的世界。

而它们的作者,以“金庸”这个笔名闻名于世,查良镛这个本名,反而已渐渐淡出了历史。

《明报》仍在,但“查良镛时代”已经终结,“金庸时代”的余波仍未平息。

他把大部分精力给了《明报》,但世人更爱他的小说;他的文字如流水一般,生生不息,但他却不善言辞……他仍被世人记着,虽然他已去世,但那个“一事能狂便少年”的金庸还在。

观堂,观摩学问的殿堂

“你知道王国维吗?”“我知道。”“都知道些什么?”“我知道他是自沉而死的。”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是很多人对这个“老实得像火腿”的人的印象。

因他“五十之年,只欠一死”,他成了伟大的半成品,但他的学问仍是一座高山,他仍是向往学问圣殿者必须观摩学习的那个人。

海宁潮的人潮

“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的确,十数米高的浪潮震惊天下,让中国人为之自豪。

“吞天沃日,势极雄豪”,周密的《观潮》真实生动;“天下第一潮”,让海宁年年多了人潮。

假如,但是

假如他不出国,就不会认识林徽因,为自己平添一份忧愁,但他还是认识了她。

假如他不离婚,不与陆小曼结婚,也许就不会招惹死神,但他还是离了婚,又结了婚。

假如他不乘坐那架飞机,也许就不会死,但他还是乘坐了。

假如他不再单纯,而有大人的谨慎,我们也许就不会失去他,但是我庆幸他“不是”大人,否则那个在海滩上种花的孩子,将不复存在!

尾声

在这“鲲鹏水击三千里”的钱江潮中,还隐藏着多少绝世奇才,我不得而知,但它已给了我们太多惊喜,它捎向人间的人物已改变了世界。

潮泪

罗程梦婕

“哗啦啦!哗啦啦!”钱江潮翻滚着,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道不尽的历史。

第一滴泪

“吧嗒!”一滴泪水流下,划过面颊,滴到了地上,发出珍珠般清脆的响声。湖烟湖雨荡湖波的南湖烟雨楼有没有流过泪?它在那里已守望千年,等待着为它题诗作文的人。可每当人们拿出各自的作品时,它却总是轻轻摇头,仿佛在说:“这不是我想要的。”花开花落,岁月轮替,曾经还是一棵树苗的银杏,今日已成参天大树,叶子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一片黄叶落下来,秋天来了。烟雨楼的泪,落了。那是它的第一滴等待的眼泪。

第二滴泪

“啪嗒!”这一声响,惊动了枝头歌唱的小鸟,石榴树上的石榴落了。那是这个秋天的第一个石榴,它落了,它是不幸的,但它也是有幸的:它的果肉被鸟儿食后,种子被带到了远方,长成了新的石榴树。它是朱生豪的眼泪,一位翻译家快乐与艰辛交织在一起的泪。

第三滴泪

“滴答!”一滴雨水落了下来,那朵云流泪了。那是他天真的泪水,他想成为在海砂里种花的孩子,他有着无比单纯的信仰。他想实现他那“美与爱与自由”的人生。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失败了,在飞机爆炸的一瞬间,他升上了天空,成了一朵云。

他飘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第四滴泪

“唰嗒!”这滴水落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缠缠绵绵、凄凄切切,就像刀刃般,锋利又坚硬,让人怀念。他的武侠小说本是娱乐性的东西,是无所谓的通俗小说,但这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明报》是他的事业,最后他还是卖掉了。他苦心经营的《明报》已没入历史的尘埃中,人们看见的只是他的武侠小说。

他走了,就像一滴泪水,流入大海……

泪的延续

“吧嗒!啪嗒!滴答!唰嗒!”这一滴滴泪水,汇成小溪,汇成大江,每一滴都是那么特别。那是潮水捎向人间的奇才们所留下的,而他们也转眼消失在这奔腾的钱江潮中……

潮魂

张雨涵

浩瀚的钱塘江沉浮起伏,一呼一吸。我知道,这是潮魂在呼吸。我把满满的一杯酒酹入大江,算是对大江的安慰。

——题记

过去到现在,“天下第一潮”来来去去,却带不走那些永恒的灵魂。王国维、金庸、蒋百里、朱生豪……他们都是这浩浩荡荡的潮水的魂。

潮魂不只属于伍子胥、文种,潮魂属于每一个不朽之人。正是海宁潮挟天地的灵气,孕育出了这些诗人、学者、翻译家、小说家。

沈曾植是一缕潮魂,一位中国古典文化的集大成者。只可惜,清朝灭亡以后,他的人生也走了下坡路;他与新的时代格格不入,最终化为一缕潮魂。

老实得像火腿一样的王国维,在五十之年自沉。蒋百里,一位军事学家,更像文艺复兴时代的一位人物。在海滩上种花的徐志摩追求爱、美与自由,但是他也“飞了,不见了,没了”。他们,都成了潮魂。

朱生豪是一缕潮魂,他只活了三十二年,毕生的目标就是把莎士比亚的作品带入中文世界。他变成了潮魂,与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一起活着。

南来白手少年行。金庸横空出世,开启了他的江湖之旅。从海宁到杭州,从上海到香港,从查理到金庸,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他的梦想,是在轰轰烈烈之后飘然归隐;虽没有实现,但他的一生已足够精彩。2018年,他也成了潮魂。

如今,我们在这里听着他们听过的潮声;他们去了,化作了潮魂。潮声中有他们的声音。

从百里到万里

付润石

百里嘉兴,如一片荷叶在江波中沉沉浮浮,随波影前行。我们坐在江畔,看它在历史的烟波中浮动;无论遇见急流,还是遇见暗波,它都不慌张,只是飘着。它从我们眼前飘过,将飘向万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