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宗教法庭的威胁(1)

1599年8月25日,麦哲伦海峡上一支荷兰舰队的6名指挥官在旷日持久的艰辛中筋疲力尽,于是他们决定组建“猛狮出闸兄弟会”。他们宣誓,任何危险、不可避免的情况或对死亡的恐惧都不能让他们做出损害祖国繁荣或当前航行的行为。他们的目标始终是尽可能地打击“世代的敌人”,让荷兰军队在美洲各地布防,因为那里是西班牙国王以前积累财富以支持其持久对战荷兰的地方。这6名军官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一块纪念牌上,这块纪念牌被嵌在高高的柱子上,以便之后过往船只上的人们能看见并将他们的故事口口相传。

“猛狮出闸”正是对尼德兰北部地区的恰当刻画。该地区于16世纪后期开始活跃,之前荷兰船还仅在欧洲水域活动,从那以后荷兰人开始探索更广阔的世界。这一向外的驱动力来自荷兰与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之间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荷兰最终获得了独立。在荷兰扩张到帝国级的规模之前,荷兰人首先以突袭者和商人的身份进入大西洋世界。这正是大西洋历史上的“荷兰时刻”的史前史。

与法兰西人和英格兰人一样,荷兰人也是大西洋上的后来者。他们凭借私掠船横跨大西洋,在政府授权下攻击敌方船只,又以商人的身份试图强行进入原有的伊比利亚半岛的贸易路线,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夺取领土。这种扩张直到16世纪90年代才开始成功,到1620年,荷兰人已经侵占了不少领土。在16世纪,只是少数荷兰人在整个大西洋四处游荡,但是当时西班牙人将他们称为“弗拉门科人”,这一称呼通常用来代表从北到南的所有荷兰人。

荷兰政体是在反抗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时才出现的后发产物。最终组成荷兰共和国的7个省最初是勃艮第公爵领地的一部分,之后国王查理五世从统治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那里继承了这些土地。来自尼德兰的朝臣们是查理的父亲勃艮第公爵腓力四世的部分随从。腓力于1502年远行经过西班牙,也就是他未来的王国时,这些侍从就伴其左右了。在旅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位曾在西印度群岛担任行政长官的船长。虽然随行的侍从所编写的报告里没有提及这位船长的姓名,但他一定是哥伦布本人。荷兰人正是通过这样的偶遇,还有私人信件、印刷书籍、地图、手稿以及亲身的经历了解了新世界。在贫穷、冒险、传教热情或道听途说的驱使下,他们从伊比利亚半岛被殖民开始时就想移居新世界。第一批弗拉门科人最早在埃尔南·科尔特斯时代就抵达了墨西哥,而其他人则去了秘鲁和巴西。雅克·德奥兰达、佩德罗·德奥兰达·德阿尔瓦和“来自德意志的荷兰人”外科医生梅斯特·琼都参与了秘鲁内战。

关于1621年之前移居美洲的荷兰人的情况很难一概而论,但是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几乎所有人都是男性,他们通常在20出头的年纪第一次到达美洲,随后大多数人留了下来。荷兰人喜欢住在城市里,

但他们并不只在那些主要的城市中心定居。在1607年,位于图库曼辖区的偏远小镇,即新里奥哈建成16年后,就有两名来自哈勒姆的人居住在这里。汉斯·范德武赫特开始居住在圣多明各镇,后来去了伊斯帕尼奥拉岛北部的巴亚哈,之后又于1590年前后移居阿姆斯特丹。在那里他成了拉丁语学校的副校长。在西属美洲殖民地定居的一些荷兰人曾经是囚犯,例如杜威·西布兰兹。他是哈灵根的一名修桶匠,与一艘荷兰船的其他船员于1599年一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被捕。几年后,杜威和他的西班牙裔妻子一起搬到巴拉圭的亚松森居住。

由于在大洋上乘船往返难度很大,因此很少发生上述情况。首先,根据1504年2月15日的王室规定,外国人不得与西属美洲有贸易往来,这一规定暗中针对的是卡斯蒂尔的对手法兰西人,尤其是佛兰德人。自这一天起,获得移居西属美洲资格的最佳途径就是归化。但这个途径很难实现,因为它要求必须与卡斯蒂尔妇女结婚、建立家庭,在西班牙居住超过10年以及拥有相当数量的商品。对于没有选择“归化”这个方式的人而言,他们依然有可能获得贸易许可,但是在南美定居的大多数外国人可能都不愿意进行合规注册。数十名逃离西班牙舰队的士兵和海员里包括来自低地国家的人,这些人经常为这些远洋运输船只所雇用。例如,来自格鲁特布鲁克的科内利斯·扬森曾是一艘荷兰船的船长,他曾服役于1566年成功将法兰西人驱逐出佛罗里达的西班牙舰队。

抵达美洲后,许多荷兰人开始从事商业活动,特别是在墨西哥城。许多弗拉门科商人住在中心广场旁的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因此被称为“佛兰德人的街”。其他人则供职于天主教会。大多数荷兰牧师都来自南部省份,也有几位耶稣会牧师来自北部省份。其中的若昂·巴普蒂斯塔出生于1542年,于1577年前往巴西伯南布哥,并于1599年在去往伊列乌斯的途中因沉船而丧生。当时他是那里的男修道院的院长。

在荷兰北部省份与哈布斯堡王朝开战之后,跨大西洋的航行对于荷兰北部的居民而言变得更加危险。1566年激进的宗教改革导致了双方的敌对,各行各业的人们到天主教会发泄他们空前的怒火。这场起义像荒地大火一样在整个荷兰境内蔓延开来。在这条毁灭之路上,数十座罗马天主教教堂的内部被砸得粉碎。为了消灭异教徒,国王腓力二世派出一支由阿尔巴公爵带领的军队去镇压起义的省份。阿尔巴公爵受命采取强硬措施,他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以叛国罪或信仰异教罪给近9,000名荷兰人定了罪,其中有1,000多人被处决,成千上万的人被迫流亡。阿尔巴公爵还对房地产和出售个人财产征收永久税。此举造成了商人们和各省官僚的反感,也将许多人推向起义军的阵营。

1568年,在强有力的领袖奥兰治的威廉——德意志拿骚伯爵和奥兰治亲王——的领导下,起义军开始对占领者发动战争。为了镇压起义军,奥兰治亲王的对手阿尔巴公爵下令屠杀纳尔登镇的男女老幼。但是这场血洗适得其反,更坚定了其对手的决心,起义军开始取得军事胜利。阿尔巴公爵继续控制南部各省,其中4个省于1579年1月加入阿拉斯联盟,与腓力二世和解,并宣布罗马天主教为唯一的宗教。17天后,荷兰、泽兰和乌得勒支三省联合弗里斯兰、佛兰德和布拉班特等省的城镇以及格罗宁根省的农村地区一起组建了乌得勒支同盟。约定了财政和军事合作的政治协议成为尼德兰联合诸省的开国宪法。荷兰北部也顺其自然地成为起义军的中心。建立荷兰共和国的种子就此播下。

阿尔巴公爵在没有完成使命的情况下离开了荷兰,战争则继续进行。1580年后还统治着葡萄牙的腓力二世引入经济禁令作为战争手段。多年来,荷兰人往返伊比利亚半岛,在安达卢西亚采盐,并在塞维利亚和里斯本采购各种各样的外国货,如丁香、胡椒、肉豆蔻、糖、黄金和白银。1591年之后,荷兰人在里斯本不再受欢迎,他们只能通过在荷兰港口的葡萄牙经销商的代理商购买香料,于是引起进口量下滑、价格上涨。1595年,为了打击荷兰航运,西班牙官员扣留了400~500艘荷兰船长达数月,但是影响最大的是西班牙国王腓力三世于1598年颁布的新的禁运令,禁止所有伊比利亚港口的荷兰船将巴西的糖运输到阿姆斯特丹和米德尔堡。尽管在1603年至1604年,腓力三世部分地废除了这一禁令,但他在1605年又命令所有居住在葡属殖民地的外国人返回欧洲,并驱逐了所有生于北部起义省份的荷兰人以及所有在那里有亲戚的佛兰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