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印度公司（3）

荷兰人秘密地准备了这次远征。为了商业目的而装备了12艘船的谣言四处蔓延。事实上，由23艘船组成的舰队早已准备就绪，船上共载有1,700名士兵和1,600名水手，并由海军上将雅各布·威利肯斯和海军中将皮特·彼得松·海恩指挥。舰队于1623年12月21日出发，1624年5月8日到达目的地——万圣湾。第二天，皮特·海恩命令部队向萨尔瓦多附近的重型炮台开火，开启了为期2天的激烈战斗，这场战斗在5月10日以荷兰人占领了这座几乎被所有居民抛弃的城市而告终。主教马科斯·特谢拉以及3,000名士兵和大多数居民于5月9日晚的离开加速了荷兰人在这场战役中的胜利。

50名荷兰人在这场入侵中丧生，不久之后约翰·范多思也去世了。范多思拥有超过30年的作战经验，刚担任在萨尔瓦多的荷兰总督和陆军司令时，对方的军队就出现在海湾北部，对荷兰人进行小规模的攻击，范多思亲自带领200名士兵正面迎战，但他们遭到葡裔巴西人、土著图皮人和黑人组成的联军的伏击，他们将荷兰人引入了游击战。这是巴西军队主要的交战形式，其特点是在对方控制的领土上，以机动小组的形式采取对自己有利的打了就跑的战术。范多思在这场战役中丧生。他的同胞们先是找到了他的被射满了箭的战马，然后从土著人手中夺回了他的尸体。还有一种说法称，范多思身首异处，他的鼻子、耳朵和手都被割了下来，四肢被获胜的葡萄牙人带走，而身体的其他部位被美洲印第安人吃掉了。

萨尔瓦多的陷落导致在葡萄牙的修道院和教堂参加宗教活动和布道以寻求宗教保护的需求急剧增加，但消息传到荷兰海岸的速度却很缓慢。直到8月26日，在荷兰人进攻成功3个月后，即萨尔瓦多被攻陷的消息传到里斯本1个月后，玛丽亚·范雷格斯伯奇在写给她在巴黎的丈夫、伟大的法学家胡戈·格劳秀斯的信中谨慎措辞，告知了丈夫“来自西印度群岛舰队的非常好的消息”，但补充道，“尚未得到证实”。那个星期的晚些时候，消息被确认属实，各个城镇甚至在宣布公共节假日之前就开始了自发的庆祝活动。荷兰南部的人们对北方的欢腾庆祝感到怀疑。在那里，第一份真正的报纸传播了这样一种观念，即有关萨尔瓦多沦陷的新闻并不属实，实际发生的只是荷兰入侵者对一些教堂的掠夺。

荷兰人对萨尔瓦多的控制是短暂的，部分原因是西印度公司董事们的疏忽。海军上将威利肯斯获准起航，仅在当地留下1,600人。尽管另一支荷兰舰队已装备好了，但伊比利亚人率先做出反应，他们带着56艘船和至少12,463人出海，这是18世纪中叶以前横渡大西洋的最大规模舰队。舰队的规模反映了伊比利亚当局对巴西其他地区和西属殖民地，尤其是白银资源丰富的秘鲁处于危险之中的担心。舰队中的许多人是从北非撤离的葡萄牙驻军，而其他人则拥有高贵的血统，他们被皇家的特许和特权的承诺吸引而来。舰队由阿尔巴公爵的亲戚，唐法德里克·阿尔瓦雷斯·德托莱多·奥索里奥上将指挥。1625年3月下旬，当他的舰队抵达万圣湾时，针对伊比利亚人的海上封锁与围困行动便开始了。与此同时，荷兰人深受内乱之害。范多思的继任者，总督威廉·斯豪滕并没有受到自己士兵的尊敬，他被免职了。士兵们选择了继任者汉斯·基夫并向其施压，要求与德托莱多进行谈判。经过4天的斗争和谈判，基夫与舰队签署了一项协议，荷属萨尔瓦多的时代就这样于1625年4月30日结束。

收复萨尔瓦多的消息引发了伊比利亚半岛上大规模的庆祝活动——在那里，好消息已经成为非常稀缺的商品。人们不仅在里斯本组织了一次有礼炮与焰火表演的大型游行，而且在胡安·包蒂斯塔·马伊诺即将成名的油画和洛佩·德维加的戏剧中也描绘了这场胜利。荷兰共和国国内的不同气氛是可以理解的。为何会如此之快地失去新的殖民地？军队怎么能甘愿投降，放弃了270门大炮以及充足的武器弹药库？政府的调查将责任归咎于殖民地议会成员，他们被认为缺乏勇气，在维持秩序上失职。7名官员被判处死刑——无一执行——他们在最后关头因索尔姆斯的阿马利娅的请求而获赦免——她当时刚成为新总督弗雷德里克·亨利的配偶。

尽管征服萨尔瓦多的行动最终失败了，但“大战略”仍然有效。作为“大战略”第一阶段的第二步，萨尔瓦多被占领期间的第二指挥官皮特·海恩在威利肯斯担任7艘军舰指挥官的1周后离开了巴西，他此行的目的是控制安哥拉的罗安达港口。在海恩到达前不久，菲利普斯·范祖伊伦率领的一支中队试图占领该港口，但是失败了。因此，当海恩的战舰出现时，防御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外，荷兰人对当地情况的分析再一次被证明过于乐观。海恩本指望来自刚果的盟军，但由于这个非洲王国正面临国内问题，他们没有出现。皮特·海恩意识到自己此行注定失败，他只能满足于起航去追逐敌舰。

“大战略”的第二阶段始于去往萨尔瓦多的舰队的离开。在舰队分头前往加勒比和非洲之前，荷兰在当地据点的力量有待加强。尽管34艘船的舰队规模是合适的，但缓慢的准备工作和恶劣的天气导致舰队离开荷兰时已经太晚，以至于舰队上的人们无法在萨尔瓦多完成任何任务。直到5月26日，即舰队恢复的3周之后，荷兰的增援部队才在爱达姆镇镇长鲍德温·亨德里克斯的带领下看到了万圣湾。

在疾病夺去巴西700名士兵的生命之后，作为“大战略”的第二阶段的执行者，亨德里克斯带领18艘船驶入加勒比海。其中有3艘船在飓风中失踪，其他船也遭受了严重破坏，但荷兰人还是到达了波多黎各。波多黎各总督退出了首府圣胡安，荷兰人开始了对城镇和教堂的掠夺。但是，他们无法击败驻军。亨德里克斯未能在此次加勒比远征中幸存下来，他的继任者同样没有打败西班牙人便离开了。更不幸的是，在亨德里克斯之后展开的另一次远征中，荷兰人发现萨尔瓦多再度回到了敌人手中，荷兰人以失败而告终。在入侵波多黎各时未增援亨德里克斯的船队参加了对西非的圣乔治堡的袭击。尽管荷兰入侵部队的规模在与扬·德克斯·拉姆率领的另一支荷兰舰队偶遇后有所扩大，但合并后的部队仍无法与葡萄牙守军及其当地盟友相匹敌，后者于1625年10月25日伏击了荷兰人。1,200名荷兰人中有441人丧生，其中有许多人丧命于黑人战士之手——这些黑人战士渴望借此得到葡萄牙人所承诺的经济报酬。

在萨尔瓦多与圣乔治堡的惨败，以及在罗安达与波多黎各远征的挫败终结了“大战略”。雄心勃勃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成果，失败的原因不在于缺乏士气或战斗力，而是因为西印度公司的董事们过于冒进。如果消除侥幸心理才是成功关键的话，那么“大战略”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