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飒秣建国（1）

到了碎叶城，玄奘将剩余的财物分成不均匀的两份：大部分财物给了侍卫和随从，以便让他们平安返回高昌国或者就在此地安身立命；自己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作为路上的盘缠。

就这样，玄奘、虎克和小沙弥慧悟的三人小队继续西行。他们在经过了好几个小国家以后，来到了一个在当时还颇具规模的国家——飒秣建国。此时，这个国家正处于鼎盛时期。

熟知世界地理的虎克知道，这个国家的位置相当于21世纪的土耳其南部，它是现今奥克萨斯河支流的河岸都市——撒马尔罕的旧称。

玄奘一行人对飒秣建国有非常好的第一印象——这里土地肥沃，绿油油的庄稼连成了一大片，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块绿色的地毯，让人感觉到生机盎然。山野间绿树成荫，新鲜的水果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这里的气候很是温和宜人，虽说是夏季，但是时常有清凉的风吹过，所以玄奘一行人丝毫不觉得燥热。

经过一座小城镇的时候，玄奘他们碰上了一月一次的大集市，他们惊讶于这座集市上繁多的食物种类，精巧奇特的手工艺品，质地精良、花样繁多的布匹，简直令人目不暇接。他们吃惊地发现，这个国家的手工艺水平比他们走过的其他国家都要高出一筹。此外，他们还看到了很多来自大唐的商品，让他们备感亲切。他们觉得这里实在是个购物的天堂。

在这座集市的尽头，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马市：这里面的马都健美俊逸——眼睛漆黑剔透、声音响亮有力、周身毛色泛着耀眼的光泽。虎克他们看到不时有体形健壮、威风凛凛的男人在这马市里穿梭。

小沙弥慧悟感叹道：“我以前就听说过飒秣建国国力强盛，尤其商业发达，还出产骏马和勇士。原本，我还以为这话有些夸张，可现在一看，竟然分毫不差。难怪周围各国都要向这个国家学习。”

玄奘敬佩地说：“我以前也曾听说过飒秣建国的事情。其实，这个国家能有今天这般强盛也只是近十几年的事情。之前，飒秣建国跟周围的国家一样还名不见经传，可是自从现任国王重用国师莫奇之后，飒秣建国的国力就一天天增强。现在，飒秣建国兵强马壮，简直成了这一带的霸主。”

虎克一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莫奇？一定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国师，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他的尊容！”

玄奘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啊，要不是莫奇国师，飒秣建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盛。甚至，它可能还会沦落为大国的附属国。不过，也正因为这位莫奇国师，现在的飒秣建国不再信奉佛教了。”

虎克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什么？这西域诸国不都是信奉佛教的吗？”

慧悟点点头说：“的确如此，以前的飒秣建国也是信奉佛教的。可现在，飒秣建国的百姓普遍信奉的是莫奇国师推崇的拜火教。前几年，拜火教更是成了这里的国教。在高昌国的时候，我曾听我的前辈感慨过佛教在飒秣建国的衰败。据说，在飒秣建国里只有两座佛教寺庙，但是因为没有和尚，已经废弃了。”

虎克听了这番介绍，十分不解地问：“不会吧？难道就因为莫奇这一个人，整个国家就不再信奉佛教了吗？”

玄奘面露忧伤，沉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缓缓地说：“其实，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若干年前，飒秣建国与邻国赤建国发生了冲突。在一次战争中，飒秣建国大获全胜，俘虏了赤建国很多士兵。不过信奉佛教的飒秣建国人以慈悲为怀，把俘虏放了回去。没想到，赤建国人回到故土之后，不久便重整旗鼓、卷土重来，重创了飒秣建国的军队。在飒秣建国危在旦夕之际，年轻的军官莫奇挺身而出，采用全新的战术指导军队，最终取得了大战的胜利。从此以后，莫奇在飒秣建国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信奉的拜火教逐渐成了国教。再后来，莫奇竟然成了国师。而佛教在这个国家则彻底没落了。飒秣建国逐渐兴起了一种非常古怪的传统——如果有信仰佛教的僧人到寺庙里礼拜，他们就会放火驱赶。因为在他们的心目当中，佛教是黑暗、愚蠢的异端，而他们的拜火教是光明的，他们要用火的光明来驱散黑暗和愚笨。”

虎克纳罕道：“什么？他们竟然厌恶佛教到了这样的地步？那我们到了这里，岂不是不能到寺庙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