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与六朝对话（3）

其实你们中很多总结都是梦，写梦的人很多，梦占了很大的比例。还有就是回忆、记忆或历史。这两个占了大部分，都太平淡了，容易趋同。今天谁想得最好？赵馨悦。她想到了桃花扇，其实你们也都可以想到的，不就是大家熟悉的《桃花扇》吗？历史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南京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秦淮河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看上去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深刻、如此贴切，赵馨悦想到了。想到就是一念之间，一念之间可以变出一个新的世界。还有今天刘尚钊用了一个什么词还记得吗？流淌。这个动词你们不是人人都会吗？可是你们没想到呀，就他一个人想到了，同样是讲历史，同样是讲梦，他用流淌来表达，那就比你用梦、用历史，要精彩多了。流动的秦淮河和流动的历史，流淌过来，流淌过去，就流出来了，这就叫学习能力，学习能力就这么简单。他们不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但是他们可以写出今天最好的东西。就这么简单，所以人人皆有可能，可能就在手掌中。你们现在看见我的手是好还是不好？好啊。那这一面给你们一定就是不好，不好和好无非是我们变了一下。希望回去之后你们都能写出桃花扇，写出流淌，写出青瓷加釉一样的词。今天青瓷加釉也是很精彩的一个答案，石头也是一个好的答案，石头谁没看见，石头城、台城都是石头，法国梧桐谁没看见，银杏叶谁没看见，关键是怎么去解释，找到了解释，就是好的。我就是在街上随便捡一片叶子，只要在上面写一句话，如果这句话是好的，你们觉得我这片银杏叶跟原来捡来的时候还一样吗？化腐朽为神奇，就这么简单，因此世界是很简单的，关键是脑子，一念之间就可以把坏的变成好的。同样的道理，好的也可以变成坏的，一点都不奇怪，不就是手掌的两面吗？一点都不奇怪。今天赵馨悦写出桃花扇，难道桃花扇你们都不会吗？你们统统都会，关键是他的解释：南京像一把打开的扇子，秦淮河像一把打开的扇子。这个世界重要的是怎么去解释，怎么去理解，怎么去表达。解释是你的理解，表达出来就把你的理解跟大家分享了。这个世界就是两个词，理解与表达。我们所学的一切，不管你是学科学的，学艺术的，还是学文学的，就学两样东西——理解与表达。表达什么？表达人类的心灵。你的心灵通过你的文字、艺术、符号表达出来，也可以通过社会活动。孙中山用政治活动表达他的心灵；牛顿用物理公式表达他的心灵，表达他对宇宙的理解；李煜用词来表达，就是中国的文字。不同的人找到不同的东西来表达，也许有的人就是个石匠，石匠用石头来表达。我就是一块石头，你们用石头来表达，就是用我来表达，找到石头就找见我了，将来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如果还想找到我，就到雁荡山去找石头，如果雁荡山的石头在，你叫那块石头，我就在那里回应你，不信你就去试。五十年后你们多少岁？60岁，你们退休了，你们试着到雁荡山去找一块很大的石头，你们去叫我的名字，我一定回应你们，你们叫什么，我回应你们什么，这是石头的回音，这个世界如此简单。表达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表达靠什么？理解。理解了就能表达；不理解，永远都表达不出来。所以第一学会理解。第二呢？理解之后就把它流淌出来呀，流出来就表达出来了。今天你们就是即兴的、随意的、在最短的时间表达自己的想法，你们会突然觉得脑筋急转弯一样，没找到你要表达的词，但是有的同学找到了。现在我们的课结束了，南京寻梦之旅也结束了。

童子习作

王谢燕子

付润石

从六朝茫茫白雾中来，我是王谢家的一只燕子。

当年我穿行在台城的柳树间，观摩谢安的棋、王羲之的字，听王凝之的妻子吟诗；放眼淝水之战谢石、谢玄的英勇，低头观察兰亭的“品类之盛”……

如今我穿过蔷薇色的历史，富富丽丽的都城已变成了黑沉沉的遗迹。穿过这么多年，金陵已经“燕去城空江自流”。黯然摇曳的柳枝下，没有人吟咏“未若柳絮因风起”；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上，再也不会有银光闪闪的一根根钢索；转眼来了李白、王安石，却又匆匆离去，更添了几分悲怆。

江自流，云自卷，柳自飘，燕自过，我又何疑？当一次次战火把金陵夷为平地时，是否就已经怀着这样的心态？我飞过金陵苍老的柳树与银杏，历史在我的翼间流失，繁华在翼间消亡，六朝也飘过翼间，一去不复返了！

在天下伤心处胭脂色的空气中穿行，我是一只从六朝来的燕子。

最忆是六朝

戴欣然

六朝如梦，梦在南京。

梦中忆那六朝的古瓷，水一般的青色，印在了层层莲花的瓷器上。朴素而无华，但塑出了六朝的古梦。那越千年而不朽的美梦，在六朝埋下。

梦中忆那瓷上的釉彩。将泥巴造成的器物，化为六朝梦里的珍宝。它是瓷器最神奇而又最美丽的一面，令六朝之梦久久不忍醒来。

梦中忆那屋上的瓦当，在风里雨里都绽放着自己可爱的笑脸。六朝梦里赏到了那莲花纹瓦当所构成的河池，大大小小的荷花在不同的朝代，被石匠们铸出不同的色彩。六朝的梦是石头的欢乐。

梦中忆那六朝的宫殿，厚达二十五米的宫墙。尽管眼前已一片空虚，但梦里仍忆那六朝的繁华。或许有金碧辉煌的殿宇，招摇过市的牛车。可六朝的繁华梦早被隋文帝掐断，只剩下坟内的陶俑来忆六朝。

六朝梦醒，天边的光线刚刚透过云彩，朝屋内射来。几只燕子停在檐下，叽叽喳喳似在诉说六朝往事。这就是“旧时王谢堂前燕”吗？飞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来到“寻常百姓家”了。话说前朝，白头燕子也懂得话当初呢！

翻身，仍旧入梦。

梦

陈涵

你想在六朝找到什么？

我想在六朝找到一个梦，不管这个梦是真实的、奢侈的、复杂的、美妙的、富贵的，还是虚伪的、平淡的、草率的、凄惨的、贫穷的，都没关系。只要是一个梦，关于六朝的梦，就行。

这个梦可能是华贵的，它披着带有金辉的轻纱，世间一切奇珍异宝、繁华喧嚣装饰着它，将它打造得金光闪闪、无与伦比。正是这个金碧辉煌的梦，受到人们的追捧，受到天之骄子的青睐。

这个梦可能是悲惨的，它的荣华富贵吸引着外来者，它迷惑着他们，以至于外来者入梦随意抢掠、杀人，导致三十万同胞丧生。

这个梦是虚幻的，它如同神话中的鲛人，死去幻化成泡沫遗存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它的美丽与容易冰消又让人赞叹与惋惜。

就是这么一个梦，从始至终，从古至今，再也没有与它相媲美的梦，但谁知它容易冰消。

与银“信”谈心

陈胤涵

满地的银“信”叶，

我是否该相信那满是谎言的六朝历史。说是六朝却是十朝，

但真是十朝吗？其实是十二朝，只是古人喜欢十，便把这二去了。台城，台城，

说是台城，却早已不见，

台城已被泥土淹没，

只不过它有水有柳被称为台城。

满地的银“信”叶，

我是否该相信那满是谎言的六朝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