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克伦威尔出场(3)
议会通过“不收容”法令三天后,查理在第二次纽伯里战役中成功甩掉了兵力远胜于王军的议会军。曼彻斯特的部队已精疲力尽,但是,1644年9月9日,眼看与国王在伯克郡再次交锋的时机稍纵即逝,克伦威尔在战争委员会上站出来要求作战。克伦威尔警告说,战争季马上就要结束,如果他们现在不追击国王,等到来年春天,他们面对的将是王后派来支持保王党的法军。曼彻斯特提出异议——法国在欧洲忙于应付哈布斯堡王朝,没空儿介入英格兰,此刻求战是一个错误决定。纽伯里战役后,部队十分疲惫,战败对将士们来说会是灾难性的打击。“即便我们打败了国王这么多次,[甚至]即便有上百次,他仍是国王,他的后嗣也将仍然为王,”曼彻斯特提醒克伦威尔,“但只要他打败我们一次,我们所有人就都完蛋了。”换句话说,战争的目的不过是成功地与查理达成和平协议。一旦议会军失败,他们将会以叛国罪被送上绞刑架。
克伦威尔反驳说,曼彻斯特“也曾说过,我们有决心在任何条件下实现和平”。与伯爵不同,在他想象的未来中,不一定继续保留查理作为国王,也不一定让他的后嗣继承王位。休·彼得,这位来自马萨诸塞的激进分子,在议会军中担任随军牧师,他赞同克伦威尔的说法。为什么要念念不忘地追求与国王达成协议,“难道我们离了这个就活不了吗?”
曼彻斯特的观点在战争委员会占上风,但随着战争季结束,将领之间的分歧转移到了威斯敏斯特大厦内下院与上院的议席上。埃及山战役后,秘密政治团体中主战派与主和派的分裂消失了,这些派系演变成英格兰最早的两个政党。
克伦威尔的党派被称为独立派。他们团结在彻底击败国王这一目标之下,成员包括原主战派的诸多成员。这些人起初答应苏格兰他们会在英格兰推行长老会制,是为了争取苏格兰的军事支援,这是打败查理必须付出的代价。鉴于苏格兰人没有完成这一任务,独立派改变了他们的宗教和外交政策,不再支持苏格兰及其长老会制。相反,他们寄望于克伦威尔这样极其冷酷无情的英格兰将领,克伦威尔之流支持独立派清教徒会众,而后者却被苏格兰人视为异教和内乱的祸源。
曼彻斯特属于第二个党派“长老派”,倾向与查理达成和平协议,成员里有埃塞克斯。长老派担心在独立派统治下,英格兰将陷入宗教的无政府状态和社会动荡。霍兰也是党魁之一。同时,他的哥哥沃里克虽然不是彻头彻尾的“长老派”,但必然也不是独立派狂热分子。其中还有一层国际因素。苏格兰誓约派向来亲近法国——法国是苏格兰的传统盟友,也是西班牙的大敌——沃里克一生都在致力于毁灭西班牙,因此他偏向于苏格兰人。虽然沃里克曾独领一时之风骚,但现在却被甩在了埃塞克斯、曼彻斯特及正在崛起的对手奥利弗·克伦威尔的身后。
虽然两个党派有各自的宗教标签,但他们的主要目标大体上是世俗的。独立派和长老派都想掌握必要的政治权力和军事权力,推行与国王及其君主制达成和平的协定。两党领导人或者说党魁都希望恢复君主制,他们在其中担任高级官职。区别在于,长老派准备根据和平协议,由国王自主地向他们分配职务,而独立派则想要摧毁查理的军队,将他降格成一个傀儡国王。
两党的权力斗争开始于1644年11月19日,议会的英格兰-苏格兰执行机构两王国委员会考虑如何最佳改革或重塑节节败退的议会军。其目的是精简军令,令行禁止。下院通过了一项新的《自抑法》,据此,上院和下院成员可以辞去军中的职务。这样就可以清理牌局了。沃里克不出所料地失去了海军职务,埃塞克斯和曼彻斯特则在1645年4月2日辞去了军务。克伦威尔也被迫辞职。接替人是33岁的托马斯·费尔法克斯爵士,由他统一指挥军队。托马斯·费尔法克斯的指挥能力有目共睹,也是独立派党魁诺森伯兰伯爵的世交好友。虽然诺森伯兰伯爵以前是主和派支持者,但自从查理一世与爱尔兰天主教联盟停战后,他便对查理丧失了信心,开始与克伦威尔结盟。
独立派赢得了这一轮权力斗争。克伦威尔很快就不受《自抑法》的约束,有了豁免权,并担任费尔法克斯骑兵的中将。内战此时将进入更加残酷的阶段。
埃塞克斯注意到,费尔法克斯1645年接到的委任状与他本人1642年接到的委任状有关键区别。“保护王的人身”这一要求被省略了。埃塞克斯努力地想要重申这个要求,但没有成功。曾经,想象国王的死都是叛国罪,但今非昔比。查理向亨丽埃塔·玛丽亚预言:“今年夏天必将是战事最为白热化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