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代替认罪
白念初刚刚承认了他就是第四个人贩!
阮桃不可思议,她从前一直以为白念初怎么说也是个有钱有地位的推理作家,就算想要谋划什么也不用亲自出马,第四个人贩一定是他们花钱找来的真正的人贩,而不是他们几个人亲自去客串。
但如今,阮桃得到了白念初的亲口承认,他就是第四个人贩。主谋也是亲自现身参与犯罪的人贩。
但白念初刚刚说什么分开谈,意思好像是蓉蓉的拐卖案与他们俩同流合污以及自首是两件事。
光顾着疑惑和思考这件刚刚发生的、最为重要的事,以至于阮桃忘记了快速起身,钻床下,以至于阮桃听不见门外的脚步声。
“白念初!”熟悉的惊叫声从门口传来。
阮桃惊醒,望着卧室门口明显摆出防御姿势的另一个自己。糟糕,又一次碰上了另一个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另一个阮桃往后退了两步,四下望了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能够当做防卫的武器,“你怎么进来的?你偷偷配了我家的钥匙?”
阮桃下意识绞尽脑汁想要编个合理的解释,但很快她为绞尽脑汁编瞎话的自己感觉到好笑,还有这个必要吗?
“是的,我偷偷配了你家的钥匙,今早我看见你一反常态一大早出门,我很好奇你去了哪里,但是跟丢了,所以就私自进来你家,想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阮桃还是在编瞎话,她打算将计就计。
“你一直在查我?”另一个阮桃大惊失色。
阮桃最了解自己,她知道,另一个自己此刻一定是在担心白念初调查她,所以知道她在暗中查6个嫌疑人,甚至意图毒杀他们的事。
“是的,你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知道这将近一年以来你都在忙于调查我们6个人。而最近一段时间,你突然停止了调查。于是我猜测,这么久以来你都查无所获,所以你灰心失望,做了最糟糕的决定,你不打算继续查了,你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另一个阮桃脸色煞白,无力地靠在门框上,恐惧地瞪大双眼。也对,她面前的白念初简直是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神”,把她掩藏于内心深处,自认为丝毫没有泄露的秘密摸得清清楚楚。
阮桃一步步走近另一个自己,“阮桃,不必去选择那个下下策,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哦不,是到了最后关头你一定会反悔。其实这一年以来,我也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向你坦白认罪的。”
另一个阮桃听了这话,由刚刚还怯懦后退的小白兔变成了恨不得扑上来撕碎白念初的野狼,“你说什么?坦白认罪?你,你犯了什么罪?”
阮桃示意另一个自己稍安勿躁,“阮桃,坐下听我慢慢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放心,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是来认罪的,我不会逃,更加不会伤害你。”
另一个阮桃满脸写着“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但是却没了刚刚的胆怯警惕,她死死瞪着阮桃,仿佛稍一眨眼,眼前苦苦追寻无果、自己找上门认罪的仇家就会消失不见。
阮桃坐在卧室床边,另一个阮桃则是坐在床尾梳妆台凳子上,两人相距两米,彼此对视。
阮桃以白念初的身份讲述了他当初希望阮桃能够重新写作,找到温梓昱希望他能够支持阮桃又被拒绝,而后又以温梓昱和闫非颜已经结束的、短暂的婚外恋为要挟的种种。
另一个阮桃流着泪倾听,神态痛苦,听完后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地说“也就是说,你就是要挟梓煜,害他心不在焉引发车祸的人?”
“是,但我问心无愧,”阮桃继续扮演着白念初,表演他的人设,加工再演绎他曾经的台词,“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温梓昱太过自私,他心里只有自己的事业,认为你理所应当抛弃事业,永远投身于家庭之中。而我不同,我知道你只是暂时迷失在家庭的琐碎之中,其实你内心一直期望重新找回当初的自己,写作是你的热爱,你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知道,蓉蓉还小,温梓昱如果不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分摊照看教育蓉蓉的忙碌辛苦,你就永远无法分出一部分精力追求你自己的热爱和理想,所以我去找他。只可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没用,我也是不得已才拿婚外恋的事作为要挟。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从未想过真的告诉你那么残酷的实情。至于说车祸,这种悲剧意外不是我能够预料到的。”
另一个阮桃流着泪冷笑,“哼,白念初,要是照你这么说,你来我这儿哪里是来坦白认罪的?你这简直是来邀功的嘛。我要不是个是非不分、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糊涂蛋的话,我还应该谢谢你喽?”
阮桃扪心自问,单就温梓昱的事情上,自己憎恨白念初吗?答案是否定的。可即便如此,刚刚那番替仇人说好话的言论从她的嘴里讲出来,阮桃还是很不舒服。
“我说过,我来是因为愧疚,想要坦白认罪的,温梓昱这件事上我既然是问心无愧,那么自然,这件事不是关键。”阮桃即将要讲到关键,她控制不住微微发抖,做好了准备待会儿另一个自己暴打自己一顿。
“关键是什么?”另一个阮桃的声音剧烈抖动,一口气悬在嗓子眼,握紧了拳头,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架势。
“我就是——第四个人贩。”阮桃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顿感周身轻松。
另一个阮桃也跟阮桃一样,最初面对这个结论不敢置信,一个有钱有地位的推理作家,犯得上自己亲自出马吗?
“为什么?”另一个阮桃用了几秒钟接受了这个事实,冲到阮桃面前恶狠狠地质问。
“因为你。我想,只有蓉蓉不在了,你才会接受我。而且,我也不想当蓉蓉的继父,我想要的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以为蓉蓉丢了,你才会考虑我,会迫切需要再生一个孩子。”这是阮桃对白念初犯罪动机的推理。
“你收买了那些人贩偷走蓉蓉?”另一个阮桃一把揪住阮桃的衣领,再次确认。
“是,我之所以要亲自出马,是担心蓉蓉不肯跟不认识的人走,”阮桃痛苦地闭上眼,不愿面对另一个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就如同她自己深陷愤恨自责的折磨时不愿看到镜子里丑陋扭曲的自己,“我只是想让蓉蓉离开你,我想给她找个好去处,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我……”
另一个阮桃突然用双手掐住阮桃的脖子,嘶吼道:“你是想说,最终害死蓉蓉的人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对不对?”
阮桃无法呼吸,感受到整个头肿胀到想要爆裂开,她本不想反抗,可是即便是在梦境中,求生也是人类本能,她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挣脱开另一个自己的双手,一把把对方推开。
“没错,是你,阮桃,最终害死蓉蓉的人是你!”阮桃恶狠狠地面对自己,反正这种话这一年以来,她每天都要跟自己说无数遍,她恨自己,恨到恨不得杀了自己,如今,她终于脱离了自己的肉体,面对那个愤恨的自己,终于忍不住把这句话宣泄出来。
另一个自己满脸泪水,放肆狂笑,一面叫喊一面用力跺脚,“没错,你说的没错,最终害死蓉蓉的人是我,我是罪人,我是天底下最糟糕的妈妈,我该死!”
阮桃不禁苦笑,另一个自己还不算彻底崩溃,她还有理性,知道绝对不能放过自己送上门的仇敌,知道武力值悬殊,知道不能完全信任对方真的愿意自首认罪,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把楼下的万腾翔叫上来帮忙。
“你是罪人,我也是,如果没有我拐卖蓉蓉在先,你也就不会追车,也就不会发生车祸。我们都是罪人,都要为蓉蓉的死负责。所以阮桃,我来找你认罪,然后便会去自首。如果你不相信不放心,你可以跟马上上来的万腾翔一起送我去公安局。哦对了,最好去市局,我可以顺便指证高歌和牛剑锋的包庇罪。”
“什么?”另一个阮桃听到“高歌”和“包庇罪”,犹如又挨了一记重击,“高歌也……”
入户门外传来万腾翔的巨大敲门声和喊声,“阮桃,阮桃,出什么事啦?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