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在场证明

另一个阮桃缓过神，马上转身去开门。

很快，另一个阮桃和万腾翔一起回到卧室门口，直直瞪着身为白念初的阮桃。

“不光是高歌和她的上司男朋友牛剑锋，还有闫非颜和范宇轩，拐走蓉蓉的计划是我提出的，他们俩都投了赞成票，”阮桃说完，缓缓起身，“走吧，咱们一起去市局。”

“为什么？”另一个阮桃还是非常警惕，始终与阮桃保持一定距离。

“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花招，没有别的目的，就单纯是良心发现想要自首，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找个水果刀什么的当防身武器，”阮桃大大方方率先走出房门，边走边说，“担心我使诈的话，你们自己叫个车。”

阮桃、另一个阮桃和万腾翔三人，呈三角形的阵仗走入市公安局。另一个阮桃和万腾翔始终站在阮桃身后，提防着她耍花招或者逃跑。

直到阮桃面对一名刑警说自己是来自首的，直到阮桃被另一名刑警接手准备带入审讯室，另一个阮桃和万腾翔才松了一口气。

警察一听说阮桃要自首的案子是一年前的拐卖儿童案，马上就要去找当初负责那案子的牛剑锋和高歌。

“我来不单单是自首，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也是指证他们对我的包庇罪，所以你找他们来，不合适。”阮桃死气沉沉地说。

年轻警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包庇罪？”

“他们俩早就知道我是当初拐卖案的主谋，但是却被我收买，包庇我。既然我要自首，当然也不会漏掉他们俩。所以你最好找他们的上级来审我。”

年轻警察这下终于听明白了，紧张地吞口水，一时间手足无措，反应了一会儿才叫来另一个同事暂时看管阮桃，自己则是小跑着朝走廊尽头而去。

阮桃现在的状态倒是真的很像一个心如死灰的自首者，无比平静，没有恐惧，完全坦白，接受一切后果，她倒是要看看，剧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自己的潜意识还能如何安排，白念初的罪证会不会从警察的口中说出来。

很快，阮桃被带进了审讯室，负责审讯她的人她认识，正是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廖定添。

这位廖局是牛剑锋的顶头上司，阮桃曾经想过直接去找他举报高歌的不作为、渎职，但是每次都遇到各种阻碍。终于，在梦境里阮桃能够直面这位廖局。

“白念初，当红推理作家，也是悬而未决的蒋凡凶杀案的嫌疑人之一，如今来我们这自首，却不是承认谋杀枪手蒋凡，而是在蒋凡案之前的一起儿童拐卖案。”廖局一脸疑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阮桃便把之前对另一个自己承认的动机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承认了自己，也就是白念初就是侥幸逃脱的第四个人贩。

“你是说，你跟闫非颜和范宇轩是同谋，你们找到了那三个人贩负责转移温乐蓉，而你是负责从肯德基餐厅拐走温乐蓉的人，事后你把温乐蓉送去了临时的交接地点便提前离开。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车祸？”廖局简单复述了一遍阮桃的供述。

“没错。我提前离开时不小心被同小区的业主给拍了下来，那名业主还把照片发在了网上。照片无意中被阮桃发现，于是阮桃便去找高歌。高歌挺厉害，私下调查后找到了我。我原本以为那三个人贩已经是死无对证，我可以彻底高枕无忧。可是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还是被人给发现了。为了逃避罪行，我收买了高歌，给了她一笔钱。后来我听说，阮桃还是不死心，总是来市局，找高歌的顶头上司牛剑锋。我非常担心，便暗中联系高歌，她告诉我尽管放心，牛剑锋是她的男友，已经被她搞定。哪怕阮桃再怎么折腾，他们俩都有把握阻拦。”

廖局认真倾听，面色沉重，接连叹息后问道：“白念初，你是如何联系上那三名人贩的？闫非颜和范宇轩又负责哪个犯罪环节？”

这哪里是廖局的审问，这明明就是困扰阮桃的疑问，她根本答不上来，只能继续凭猜测回答，“不是我联系的人贩，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闫非颜和范宇轩，具体是他们俩谁，用什么方式找到了那三个人贩，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他们。”

廖局又是一声叹息，“白念初，温乐蓉拐卖案的日期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是去年5月26日，”这个日期阮桃一辈子都忘不了，“下午1点，我从肯德基餐厅拐走了蓉蓉，车祸发生在下午3点05分。”

廖局起身，把刚刚警员送进来的平板电脑送到阮桃面前，按了一下播放键，“你看看吧，这就是去年5月26日下午1点，在距离肯德基餐厅5公里之外的书店的视频。视频是直播回放，历时一个半小时。”

阮桃低头去看，视频中的主角竟然就是白念初，这是书店签售会的直播现场！

“白大作家，蒋凡的案子，我们一直揪住你不放，那是因为我们锁定的几个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之中，只有你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为此表达不满，只要你是无辜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可温乐蓉的案子，你有稳如泰山的不在场证明，不光是直播，当初参与签售的几百人都能成为你的不在场证人。你却跑过来跟我们自首，还顺带拉着闫非颜、范宇轩、高歌和牛剑锋下水，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达到什么反讽的效果，报复警方的目的吗？”

阮桃把进度条拉到视频的结束时间，画面中白念初正起身跟读者们挥手告别。

阮桃如遭雷击！她清楚记得，当初在网上找到的那张小区业主无意中拍摄下来的第四个人贩的照片，拍摄时间是下午1点半。白念初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相距数公里的两个地点。

白念初的不在场证明铁证如山，他绝对不可能是第四个人贩！可如果他不是，那么为什么不久之前，当阮桃身为范宇轩追问白念初的时候，白念初会说他就是第四个人贩，这一点他跟范宇轩两人心知肚明？

阮桃宛若坠入漩涡黑洞，她越是想要挣扎着爬出来就越陷越深，潜意识难道是在开她的玩笑？又或者阮桃的潜意识也陷入了彻底的癫狂，根本毫无逻辑？

“白念初，你的朋友范宇轩，也就是被你指证跟你一同犯下拐卖案的心理咨询师，他刚刚给你的手机打电话，我们替你接听了。他听说你在接受审讯，很着急地说他手上有证据，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他过来以后，我们对他解释清楚，说不是为了蒋凡的案子，而是你过来自首温乐蓉拐卖案，他反应有些古怪，说他所谓的证据其实是你的精神诊断报告，他说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是你的咨询师。”廖局目光凌厉，瞪着阮桃，“于是我们就问他要你的诊断报告，可他却说，一着急，忘记带了。”

范宇轩来了？还说什么为白念初证明清白？阮桃又是一头雾水。

“范老师，你言重了，知情不报不算是做伪证，谈不上同流合污吧？”

“我再说一遍，知情不报而已，不算是做伪证，何谈自保？”

阮桃身为范宇轩的时候，白念初说的这两句话回荡在耳边。当时阮桃又犯了那个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错误，没有深究这两句，如今看来，是范宇轩对白念初的某件事知情，而又没有报告给警方。难道就是蒋凡的案子？

“既然如此，我可以离开了吗？”阮桃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范宇轩，确认这两人之间除了共谋拐卖案之外，还有什么秘密，所谓的知情不报和证明清白，到底是不是有关蒋凡的命案。最重要的是，向范宇轩套话，第四个人贩到底是谁。

廖局耸肩，“急于见咨询师是好事，说明你有主动配合治疗的主观能动性。但是还有一点很重要，你得说清楚了才能走。白大作家，既然你所谓的拐卖案自首是不成立的，那么你是否收回指证高歌和牛剑锋的包庇罪？”

阮桃苦笑，索性承认自己是精神病，“那是自然，是我自己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他们二位正在出任务吧？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向二位警官道歉。”

廖局满意地点头，刚刚起身准备离开，又察觉到不妥，“你怎么知道他们俩在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