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色人蛹
吴长海带着雨水和血水回到家，老婆正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奇怪的是，她对于吴长海的归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长海有些诧异，凑上去一看，登时魂飞魄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一堆红线绳，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而她正对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线绳傻傻地笑。
吴长海一下子想到那条怪鱼，鱼肚子里的人脚，人脚上的红线绳。一阵恶心和寒意袭来，他大吼一声：“这是什么？马上给我扔了！”
“你敢！”她反击道。现在她说话就宛如点燃的炮仗，脆快又响亮。
她已经看到了吴长海的伤和血，但是她丝毫不关心。看来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
吴长海指着那些红线绳问：“你，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给我孩子的，你管不着！”
吴长海一愣，不知道她是疯了还是真怀孕了。
她转身离开，他只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关上门，他还能听到门外“嘻嘻嘻”的笑声。他可以想象到老婆拿着那一堆红线绳咧嘴喜笑的神情。
吴长海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给伤口贴了药，就躺床上睡了。
虽然又一次杀了人，但是吴长海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做很多噩梦，而是一夜无梦。
但是他清晨起来上厕所，却差点吓个半死。
他的身边躺了一只红色的人蛹。
那是他的老婆将无数根红线缠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严严实实。一眼看去，仿若置身噩梦之中。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吴长海来到出租屋。进门的时候，他却惊愕地发现小婉竟躺在地上。
难道是怪人复活过来找小婉报仇了？他急忙上去把她扶起来，探了探鼻息，还好她还活着，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伤。
她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是燃气泄露吗？吴长海先把她拖到门外，正打算叫救护车和消防车时，她却悠悠转醒。
吴长海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小婉看了看四周，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狡黠一笑，道：“没什么，我没中毒。”
吴长海问：“那怎么晕倒了？”
小婉说：“先把我抱进去吧。”
吴长海把她抱进屋，放到床上。
她说：“把窗户打开。”吴长海依言把窗户打开。她说道：“给我倒杯水。”吴长海倒了一杯水。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恢复。
吴长海说：“说吧，怎么回事？”
小婉说：“没什么，就是我看到网上有科普迷药的，我就去买了点材料自己做了做试试，没想到把我自己迷晕了，哈哈。”
吴长海瞪了瞪一眼：“闲的。”
小婉撒娇道：“别生气了好吗？”
吴长海余怒未消：“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小婉说：“这不没事吗？你歇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吴长海接过小婉倒的水喝了一口，说：“我把那个怪人杀了……”
小婉说：“哦。”
“不对，他是不死的，我就是把他脖子割开，把他扔井里了。”
“哦。”
“我觉得他就是不死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嗯。”
吴长海没想到她这么冷淡，这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做的，还是在小婉的怂恿下。没想到小婉一句好话都没有说。
吴长海有些无力感，有气无力地说：“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小婉问：“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吴长海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竟然说不出话。
小婉微笑着说：“说呀，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小婉带着笑意的声音依然传入耳中：“说话呀……”
吴长海惊讶于自己的状态，但是视线逐渐模糊，最后昏黑一片。
在晕倒前，他突然想到……
……迷药……
等吴长海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小婉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是迷药的作用还没消退吗？
不，不只是迷药的作用，还有……绳子？
他被绳子绑起来了。
吴长海慌了，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看向小婉，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感觉小婉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定睛一看，他瞬间魂飞魄散。
他惊恐大叫，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他拼命挣扎，却根本挣不脱绳子。
小婉等他脸上的惊愕和恐惧慢慢消退，才开口说话：“不用这么惊讶，其实有多毛症的，是我。”
吴长海舌头发麻说不出话，但是小婉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
小婉淡淡说道：“我这个病，是在我前几年突然得的。每到晚上就会长出毛来，长到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这不是病，而是一种诅咒，根本没得治。”
吴长海心想，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跟小婉相处这么长时间，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父亲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法子，将我这个怪病转移了，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了。然后我就没事了，不断长毛的变成他了。”
……也就是那个怪人吗？父亲，他真的是小婉的父亲？
原来那个怪人没有说谎，说谎的是小婉。
怪不得那怪人对吴长海恨之入骨，各种跟踪、恐吓，甚至要把他置于死地。身为一个父亲，用自己的人生换来女儿的正常生活，结果女儿却被一个有妇之夫勾引去做了小三，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可能保持冷静。
“其实他并不是不死的。你第一次杀他，那时候他就应该死了，但是他凭着意志力活了下来。为什么？因为一旦他死了，诅咒又会回到我身上，我会重新得上这个怪病。所以他觉得不能死。不过意志力维持生命也是有极限的，像你那样把他脖子割开再扔到井里，这就不是意志力能起作用的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维持着父亲的生命，而是怂恿吴长海杀死他？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是我的父亲，又替我承担诅咒让我好好生活，我为什么总想他死？”小婉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宛如尖针：“因为他是一切的根源！诅咒的根源、怪病的根源！要不是他，我已经好好上大学了！我无法原谅他！我要报复他，我就是要当小三跟你们这种男人睡觉，我就是要让他伤心，我要他死！”
这一刻，小婉如疯如魔，张牙舞爪，加上一身一脸的黑毛，活脱脱一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