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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槐树巷:第20节:自证清白

书名:异时空之千山暮雪本章字数:2140

见列山不说话,科克接着说,“你以前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也有了材料,重点讲一下你去实习的经过。”

列山心中不快,用一种平板的语气,开始讲。

他很快发现,这些人感兴趣的内容很奇怪。比如,会仔细地核实一些时间点,问一些场景的细节。

列山很不耐烦,几个月的经历,用了大约四十分钟,大致讲了一遍。

“有几个细节,我们要继续核实。”科克说,“艾拉同志牺牲时,你为什么不营救?”

列山道:“我正在想办法营救。”

科克追问:“你的办法是什么?”

列山想了想:“在村外开枪,骚扰马匪,或许艾拉同志可以找到机会冲出来。”

科克厉声道:“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不冲上去营救?与艾拉同志的英勇行为相比,你不觉得是可耻的怯懦吗?”

列山终于清晰地感觉到深深的恶意,反倒镇静下来,取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

“你是这几天我遇到的第二个白痴,你的脑子里装满了狗屎。我认为,我们的谈话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科克眯了一下眼睛,道:“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是对抗组织。”

列山淡淡道:“我不会对抗组织。把你们的记录拿给我看。你们不能把我说的话,有的遗漏不记。也不能把我没说的话,胡乱加进去。特别是,得把你的愚蠢问题记下来,然后在下面记上我的回答。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条例规定的吧。”

鲁边在记录上加了一些字,才把记录拿给列山。果然,科克的问题,才加上去。

列山把记录本仔细看了一会,还给鲁边。

“我们事后审问俘虏,那天晚上甘泉村大约有一百五十个马匪。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能看见广场上大约有三十个马匪,后面还有十来个马匪追来。”

列山继续用平板的语气道:“这些马匪的战术素养很高,枪法很准。我不会向三十个马匪冲锋。有些白痴,也许会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自吹自擂,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我是个刚刚完成基础训练的新兵,做不到这样神奇的事情。”

科克黑着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喝了一口茶,换了话题。

“马匪攻入堡子后,你去了哪里?”

这才是真正有问题的地方,但列山早已想好了答案。

“我跳出堡子围墙,顺着一条长满杂草的豁口,爬下山崖,摔伤了。然后逃进山里,躲了一天,直到骑兵排到来。”

科克开始详细地盘问列山的行动。

列山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他听过几个故事:有人在倭奴扫荡中与部队失散,只有几十个小时。但从此被怀疑,认为他被俘变节。

每次运动,他都得一遍又一遍地交待这件事,证明没有被俘,没有变节。

列山早已想好各种细节,这时候从容地描述出来。

“当时天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一道闪电,才能看见地形。我掉下山沟,摔伤了,挣扎着逃到山里。天亮后,继续往山里走,一直进到深山,挖了些地里的洋芋吃,感觉非常疲惫。”

又向他们讲当时的气候:“那天晚上下雨,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受了风寒。海拔三千米的高原,夜里天气很冷。我在一个山洞里躲着,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

“你怎么证明没有被马匪俘虏?”

科克果然这样问,列山道:“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可以进行合理的逻辑推断:甘泉村的农民那天晚上见到和听到很多事情,从来没有人听说马匪抓到过共和军。后来,这股马匪被我们陆续消灭,抓到好几批俘虏,很多人审问过这些俘虏,有骑兵排的狄克,八团一营三连的章远山、韩毓海,一营营长艾伦,八团团长张桐,三师副师长亚瑟,还有工作队的副队长杰森。”

列山慢慢说道:“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马匪抓到过我。麻括这股马匪抓到我们的人,都会残忍地杀害,从来没有俘虏活下来。我们跟马匪打了这么多仗,连一句劝降的话都没听过。马匪捉活的,是为了折磨和虐杀,满足他们畜牲一般的快感。”

科克道:“这些不能说明什么,仍然有多种可能。比如,那个麻捷,他就没有抓住。以他的修为,就可以抓住你,别人不知道。”

列山反驳道:“麻捷那天晚上不在甘泉村。他专门负责追查瑶池金钥,后来在赤水县的旭日镇才出现。”

科克给噎住了,停了一下,才道:“还有麻括,他最后逃走了。可能是他亲自安排你潜伏下来。”

列山冷笑道:“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你可以去宣传队当编剧,写剧本。”

科克道:“不论怎么说,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你也无法否认,对不对?”

列山道:“我们最后抓住了马匪的参谋长麻择,他交待了很多潜伏的特务,杰森已经向西北军区提交这些情报。根本就不存在一个麻括单线联系,他的参谋长也不知道的潜伏者,或一大群潜伏者。”

科克低头喝了几口茶,再次转换话题,“说说最后山洞爆炸的事。”

没有提塞缪尔,这也是真正有问题的地方。

列山脸色不动,内心却放松下来,又点了一支烟,心中在诅咒远方的某个人:老同学,你快点找个地方死了吧,马匪当得太辛苦。或者,跑得远远的,永远不见。

科克见列山不说话,催问道:“为什么你躲在后面,让担负有重要任务的维克多同志冲在前面?”

“我后面才来,”列山懒得多说。

科克道:“维克多同志最后冲上去了,你却没有,是不是怕死?”

重新回想这个时刻,列山心情很沉重:“维克多同志受组织培养多年,我跟他还有很大的差距。”

科克道:“你终于认识到与维克多同志,还有艾拉同志的差距。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变得怯懦,这是思想深处的问题,是对组织的忠诚问题。你回去深刻反思,写一份检查。”

写检查?挖空心思给自己想一堆罪名吗?

这些家伙都懒得给我想罪名,让我自己想?

“我不会因为自己不是一名圣徒,而长篇大论地写检讨。”停了一会,列山才道:“我宁愿默默地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