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树巷：第28节：伤逝
刀光森寒，剑气纵横，众人以为两人将有一番激斗，却见列山气势一放即收，引刀急退，而李悦也收剑静立。
她闭目静默片刻，又缓缓出剑。
起初，剑势轻盈，如春风拂动，春雨飘飞。继而剑势渐强，如春山巍然，春潮涌动。终于，一声霹雳炸响，如春雷勃发。
满场之中只有修为最高的爱玛、奥斯顿几人大致明白。
李悦显然已经到了秀士巅峰，却压制修为，继续打磨，想以一种更圆满的状态晋升英士。
方才被列山刀意一激，李悦剑意勃发，此时以剑意统合身、气、神，真正达到圆融如一的理想状态。
爱玛与奥斯顿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息，世上竟然有如此天才，而天才居然是如此晋级。
难怪李悦不但横扫同阶，也能越级挑战，强大得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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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列山早早到了青石滩特训基地。
昨天的午餐和晚餐让他非常满意，而今天的早餐同样让他非常满意：煮鸡蛋，酥油茶，炖牛肉，蔬菜，大饼，小米粥，蒸洋芋。更重要的是，不限量。
这样的营养水平足以支撑他重新开始炼体，内息的修习进度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昨天上午，李悦一战封神，人人敬畏。列山虽然只出了一刀，也赢得绝大多数学员的尊重，成为基地的名人。
如果还有人不知道列山的大名，也会有人告诉他。比如，现在食堂里就有人悄悄告诉别人，那个已经吃了三份炖牛肉的家伙，就是列山。
李悦走进食堂，虽然天天见面，列山仍然感觉昏暗的食堂忽然亮了一下，一种奇异的生机盎然的气息透入，让人如在芳草绿荫之中，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隐去。
在万众注目之下，李悦取了炖牛肉，径直走到列山面前坐下。
列山能感觉到，刹那之间，整个食堂之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妒火，虽然皮糙肉厚，他也有种外焦里嫩的感觉。
“列山，谢谢！”
这是感谢他昨天出刀助她圆满晋级。
“恭喜！恭喜！”列山忍着周围的灼热目光，跟她聊起来。
李悦的武学修养，比起他这个乡下人，高出太多。不仅见识广博，见解更是高明。
列山发挥他不耻下问的风格，虚心请教，许多疑难豁然而解。
能指导别人，小姑娘也挺高兴，很有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又聊了一会，李悦问道：“你今天去不去藏经阁？”
今天又是星期二，去藏经阁的日子。
列山本来也要抓紧备课，但昨天晚上回去，发现钟山已经整理好课程大纲，备足了三天的课。
列山一通恭维之后，立即厚颜无耻地把自己降格为钟山同志的助理，并洋洋得意地讲了自己在基地的辉煌战绩。
他也给自己找了个活，“这帮文盲难管的很，我以后负责维持课堂秩序。哪个家伙调皮捣蛋，下课之后我就找他狠狠地指导一顿，拳法刀法上全套，保准叫他记一辈子。”
然后，又趁机说了星期二要去藏经阁。
钟山道：“工作量不大，只需要提前备好一个礼拜的课就行。我明天再找点资料，完全来得及，你尽管去。”
所以，列山现在底气十足，回答得干净利索：“去，当然去。你今天去不去？”
李悦道：“刚刚晋级，下一步如何修习还没有完全想透，得再查些资料。”
人生规划真是清晰啊，列山心中赞叹。自己向来走一步看一步，跟李悦相比，真是盲人骑瞎马，一通乱撞。
这时，凯文凑过来，坐在列山旁边。当然，重点是坐在李悦的斜对面。然后，越来越多的学员凑过来，这一片区域很快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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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进城的路上，身边少了一大群一直抢着说话的乱七八糟的家伙，真是耳根清净。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好一阵子，才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余音完全消失，有了说话的兴致。
列山关切地问道：“主题音乐进展怎么样？”
李悦苦恼依旧，把知道的名曲想了一遍，仍没找到合适的。想改编本地民间音乐，还得在海州深入调查，时间有点来不及。
“列山，你有什么想法？这是你脑海中的故事，你心中一定有一种感觉，或悲伤，或喜悦，这就是主题音乐的灵魂。或者，偶尔回荡在心中的某个节奏，某个旋律，冥冥之中就是你心目中的主题乐曲。”
“是这样吗？”列山认真地想着，“曾经听过一首民歌，真有你刚才说的感觉。”
李悦眼睛一亮，“真有？”
列山想唱一段，又有点不好意思，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最终，还是说，“我唱一段给你听。”
既然要唱，列山倒放开了，扬起嗓子唱道：
青线线的那个蓝线线，
蓝个莹莹的彩，
生下一个兰花花，
实实的爱死人。
……
五谷里的那个田苗子，
数上高梁高，
一十三省的女儿哟，
就数那个兰花花好。
列山的嗓子还行，音乐素养却很一般。但西北民歌非常适合在旷野中喊出来，吼出来，难听一点没关系。
李悦说了声“好”，闭目细细体味。良久，才说道：“很好，非常好，真是深情啊。为什么觉得非常悲伤？”
列山道：“后来，这个姑娘被迫离开她深爱的人，嫁给了一个富有的人。”
李悦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的爱人在回忆吗？”
列山低声吟唱，“一十三省的女儿哟，就数那个兰花花好。我感觉，前半首歌，是她的爱人在追忆往事。也许在很多年之后，也许就站在她的墓前。他深爱的女孩，他们美好的青春，都已经被埋葬，再也无法挽回。”
他仔细地品味着《兰花花》的歌词。“他似乎在从头回想，多么美丽的姑娘，多么美好的时光啊，但他已经知道那个悲伤的结局。所以，在故事的开头，就流露出一种历尽沧桑的伤感，一种命运无法对抗的伤痛。这么多年过去，风尘碌碌，一事无成，昔日的美好，一个笑容，一次回眸，都变得更加绚丽动人，而悲伤更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