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树巷：第50节：蟹行
真是有心人啊，从十三和狄克身上就可以看出来。能一开始就想着公平交易，也是个知好歹的讲究人，没想什么歪门邪道，这一点更不容易。
他父亲虽然曾在旧政权混过，起义后按照资历，职务可能很高。在三师司令部，凯文很有些能量，耍点小把戏很容易。
列山道：“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
凯文忙说，“请说。”
“第一，不要告诉别人。”
凯文立即答应：“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列山接着道：“第二，不要轻易传给人，要挑品性纯良的人。要传给别人，最好告诉我一声。我可不想给自己传的拳法打死。”
凯文道：“当然。就这些？”
“就这些。”
列山一直对凯文很有好感，既然给发现了，就拉他入伙。
“其实，这套拳法有个极大的缺陷，没多大用处。练起来食量特别大，一般的伙食支撑不了。”
凯文问道：“就像你和李悦？”
列山道：“比这个还严重。咱们这的伙食，还不够。”
凯文想了想，“我为晋级准备了一些丹药，不知道行不行？”
列山笑道：“或许行。反正一下两下练不死人。今天山上没人，你跟着我练，能学多少，就看你是不是真正的天才了。”
凯文的悟性真不错，上手颇快。他跟着列山练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有些收获。
两个人回到平房烤火，列山强烈地怀念李悦的咖啡，“饿不饿？”
凯文苦笑，“原来是这样，太饿了。”
“下次先服用丹药，再练拳。”不知为什么，列山没说拿东西来这里吃。
“那一招蟹行，让我想起一式刀法。”凯文演示，脚下的步伐果然有几分螃蟹横向移动的意思。
他进一步解释，“沧海盟收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武学，我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翻看过一些。这一式，据说是剿灭海贼后，在一个海岛上发现的秘笈残本，是当年倭寇的刀法。”
听凯文详细解说他看到的秘笈，有图谱，有文字，列山沉思良久，摆出蟹行的拳式，一遍一遍地试，不断调整。
凯文看着列山试招，一直试了几十遍。
忽然，他感觉中的列山变了，横向移动不再僵硬和别扭，显得流畅自如，更有一种强横的气息溢出。
“这样也行？”凯文张大嘴巴，“这天赋也太强了吧。”
列山仍在不断调整。这几个月，他一直苦苦琢磨这些拳式，偶有灵机，就会得到启发。
他脑海里的传承，过于高古，有点够不着，理解上总是差一点。而这种被武者抽象的拳式，就好比一个台阶，他踩在台阶上，就勉强够着了。
“你的这套刀法很有意思。对了，咱们去藏经阁好好翻翻，什么猴拳、蛇拳、鹰爪、燕回剑、虎鹤双形，或许都有启发。”
说起来，列山这个西北偏远地方的乡下人，打小起，真没见过几种动物。
十八式拳法中，龙、鹏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固然不可能见过，虎、熊、蟹、龟、鸥、鹤之类的飞禽走兽，也没见过。
野狼倒是见过。在列山的老家，冬天狼会跑到村子口，饿急了会进村，但从没在近处观察过。
鹰在天上飞，自然常见，但没见过老鹰捕食，连所谓的老鹰抓小鸡也没见过。
蛇偶尔会看到，每回都是一场惊吓，哪里会细看？
列山迄今为止没吃过鱼，更没见过活鱼。
他的家乡没有青蛙，差相近似的有癞蛤蟆。这种丑陋恶心的生物，他可不会爬下身子仔细观察。
只有燕子，小时候列山常常会入神地观看，对燕子回旋飞翔的灵动姿态印象极为深刻。
所以，十八式中他体悟最深的就是燕回，传授给热尼娅的这一式，颇具神韵。
此外，就是虎步。
在金城上学的时候，见到一幅画，名为《霜晨》。
一弯残月下，一只猛虎缓步走向山下。在漫天霜寒之中，那双冷漠无情的黄褐色眼睛，在绝境中的从容，让他极为动容，看了很久很久，深深印在脑海中。现在，他意识到这位画家绝对是个高手，否则画不出这种神意。
宁城的小教场北面有个娱民大会场，其中有个野生院，圈养了一 些各地动物，如熊、狼、豹、鹿、麝、野驴、野马、旱獭、黄羊、石羊、狐及各种野生鸡和鸟类。
列山曾去观察，但动物给关进园子，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全无半点灵气。
以后几天，凯文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练功狂人。他得六点起床，因为每天这个时候列山会练一刻钟的锻体拳。每天晚上，列山都在练武场，又会加练一刻钟锻体拳，演示给他看。
事实证明，消耗非常大。不到一星期，他储备的丹药告罄，列山建议他每天最多练半小时。过完年，伙食恢复正常，最多只练一刻钟，最好不要练。必须有无限供给的肉食，才可以多练。
1月30日，腊月二十三，北方人称为“小年”。
外出执行任务的李悦在晚饭时突然出现。
她还是那么神采奕奕，清纯而又明丽。
晚饭是羊肉泡馍，武者食堂限定，每人两个白面锅盔，一大盆羊肉，汤可以再续。
凯文现在食量大增，吃饭非常积极。见李悦、安吉尔和热尼娅坐在一起，列山坐他们对面。他没有凑过去，远远地找个位置坐下。
这几个月李悦不在食堂吃饭，三个女兵原本霸占的阵地很快丢失。不过，李悦依然气场强大，男兵们不太敢靠过来。
只听李悦问，“今天是小年，就算开始过年对吧，是不是伙食会好很多？肉放开了吃？”
列山举起手中的白面锅盔，“开始过年的意思，就是每天都有白面吃。肉嘛，就这半盆，羊肉汤管够。”
实际上，锅盔挺大，多数武者两个足够，有的只吃一个。可李悦和列山食量奇大，就着羊肉汤又吃了些杂面馍和洋芋。凯文现在也很能吃，又取了两个杂面馍才吃饱。
吃完饭，李悦和列山很自然地一起往练武场走去，凯文没有过去，李悦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