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浩劫：第30节：试点

麻叔谋想，共和军的人才真多啊！

这滔滔大势，任何抵抗，或者不合作，都会被碾得粉碎吧。

军区的意图可以说非常露骨，不仅安排了武者交流，还让海州代表团参观了威武雄壮的炮兵部队和坦克部队，观看了一场小规模但各种新式武器全上的军事演习。

这场友好交流的效果非常明显，列山在后来的平叛战争中，很少见到交流团的人公开参加叛乱。

3月20日，西北军区突然接到命令，要求李悦必须立即到京都执行一项任务。命令中同时要求李悦带上她的乐器，说明是去演出，这让列山不那么担心。

此后几天，代表团照旧进行了交流，伙食仍然非常好，但列山兴味索然，兴趣大大降低。

3月22日，列山随着代表团回到海州，发现三师宣传队已经全员出动，去田地改革的试点村庄。

这天晚上，是农历二月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列山来到空无一人的练武场，“李悦会记得晚上练拳吗？”

然后，开始彻夜打拳。

不但感觉到了月华精气，体内一些隐蔽的地方还储存着奇特的能量。借助这些高质量的能量，列山渐渐地将奇经八脉的每个穴道打磨得圆润无瑕。

第二天，列山搭上顺车，去了湟水县一个叫上五庄的村子。

这里的田地改革试点已经顺利展开，军区文工团和三师宣传队的人员分散到各个田改工作队，作为专业人才，这些宣传人员的工作主要包括：

写标语。在平整的墙面上，刷上白石灰，再写上黑色或红色的大字标语。在红红绿绿的纸条上，写上标语贴在会场和房间里。一个一个大字写在纸上，剪下来贴在红布上，制成横幅。

教唱歌。教工作队、乡村干部、民兵、青年、儿童唱歌。这里的妇女向来被管得极严，根本不出门，现在都被喊出来，教会了唱歌。

表演节目。文工团排练了一些短小的节目，唱歌、跳舞以及小短剧，随时表演给群众，或在大会前表演一个。

完全刷新列山认知的是，他们竟然带动这里的人扭秧歌。

看着许多戴着黑头巾的西域部族妇女也在扭秧歌，列山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不知道如此神奇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

列山从小在乡间长大，深知有许多为富不仁的家伙，主要是一些“外面有人”的豪强，会勾结官府的势力作威作福。

这些恶霸作恶的方式极多，比如，除了正式地租之外，还要求佃户交一定数量的草料；要求佃户“献新”，也就是送时鲜蔬菜水果；“送方子”，家里杀了羊送整羊的1/4给田主。有些田主会让佃户白白做工，佃户也得忍气吞声。

海州雇工的工资特别低，男工年工资最高35元白洋，女工年工资最高20元白洋，放羊童工年工资仅8元白洋。零工的日工资还不够两顿饭钱，有人说“雇工比用牛马便宜”。

当然，作恶更厉害的还有仗势残杀人命的，强奸妇女的，霸占田地房屋的，勒索金银钱财的。

田地改革时，按照贫富程度，将农户划分为五种：田主，即拥有相当数量的田地，出租或雇佣种植；雇主，拥有一定数量田地，雇佣部分短工种植，雇主本人也参加劳动；自耕农，拥有自己的田地，完全靠自己和家人劳动，或少许租种别人田地；佃农，主要靠租种他人田地谋生，或许有少量自己的田地；雇农，主要靠给他人长年劳动或短期劳动谋生。

在老区进行田地改革时，有些地区的斗争非常激烈。比如，斗争田主的时候可能有暴力，打死人，某些田主自杀。引起富裕农民更坚定地站在旧政权一边，顽固地反对共和军。

有些田主逃亡，然后随旧政权的军队回来，疯狂地报复斗争他们的农民。双方仇恨越演越烈，还乡团的报复更惨烈，穷人对田主的斗争也更爆烈。

列山感慨，这种穷人与富人间的残酷斗争数千年来从未断绝。

在古老的希腊时代，有一个城邦，穷人团结起来驱赶了贵族，将来不及逃走的贵族及其家人烧死在广场上。逃走的贵族请其他城邦的贵族出兵，又将造反的穷人驱赶到广场上，用石碾子全部轧死。

共和军夺取全国政权后，为实现“耕者有其田”这个千古以来的愿望，制定了《田地改革法》来规范这一运动。相比老区，新区的田地改革政策可谓温和。

田改的总政策是：“依靠佃农、雇农，团结自耕农，中立雇主，有步骤、有分别地消灭剥削制度，发展农业生产”。

也就是说，打击的对象集中于田主。

这个政策比新罗马在倭国进行的田地改革稍激进一些。倭国的田改是由政府低价或平价赎买田主的土地，分配给缺地少地的农户，并大力鼓励田主将获得的资金投入工商业。共和军的政策是直接剥夺田主的土地，分配给佃农和雇农。

海州的田改是共和军执政的头等大事，因为工作队经过了系统的培训，这里的田改按照一定程序严格进行。

列山进村时，这里的田改已经进行到后期，划分成份后，正在没收田主的田地和财产。

七八个妇女，扛着锄头、铁铣、木铣之类的农具，走在街上。走在最前头的女子，穿着黑棉袄，花布裤子，胖胖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队伍中有的妇女戴着黑头巾，看得出是西域部族的女子。

这是没收的田主家的农具，跟别的财产一起，集中在一块荒地上。

这是一片好大的滩地，除了各种农具，还有许多家具，比如桌子、柜子、穿衣镜和梳妆台。此外，还有被褥、衣服、钟表、字画、麻将、象棋以及碗盘杯壶之类。有些书籍则被胡乱扔在地上，显然不受待见。

他走过去，把满是污泥和黑脚印的书拢成一堆，在其中看到许多海内外名著，顿时有些眼馋。

据说，几千年前的华神医被某个无耻的奸雄害死的时候，有个勇敢的狱卒把他的遗著偷偷地拿回了家。

等这位好心的狱卒料理了神医的后事，匆匆辞职回家，准备用华神医倾注了毕生心血的著作，谋取一场富贵，并造福东土世界的时候，却发现这本著作已经被他妻子当作引火材料，烧掉了，只剩下最后一页。

列山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疼得不得了。

眼前的这些书，该怎么办？自己这个外人拿走，显然不合适，虽然这里的村民可能并不在乎。

留下吧，这些书多半会变作引火之物。或者，有些烟鬼会卷烟抽。总之，不用多久，都会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