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缠绵
第二战场转移到了沙发上。
我坐在柯恩成的膝上,被他完完全全地禁锢于怀中。
亲吻有时深有时浅,厮磨着,腻乎着,不知疲倦地痴缠在一块儿。
再后来,他的鼻息贴着我的脖颈蜿蜒向下,停在了锁骨的位置。
裙子的肩带被卸下,我禁不住地微微发颤,却因为害怕而将身体挨得更近。
腰际传来微凉的触感时,我不由得呼吸一滞,在理智彻底土崩瓦解前,嘤咛着在他耳边支吾地说了句:“没有、那个……”
——这样的天气,连闪送都叫不了。
他闷而轻声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停止动作。
又黏糊了好一会儿,在空气的热度让人感觉快要缺氧的时候,他终于收回双手,头往沙发靠背仰去,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去洗个澡。”说完,他迅速起身向浴室走去。
我蜷在沙发上,咯咯地笑作一团。
想到刚才我已经放好了一浴缸的水,再看看现在这般衣衫不整地坐在这里,莫名地就有些滑稽。
我玩心顿起,想要逗逗柯恩成。
他前脚刚把浴室的门关上,我就跟着过去敲了敲。
他狐疑地探出半颗脑袋,我笑嘻嘻地问:“我也要洗澡,一起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柯恩成别过脸,耳后泛红的那一片非常惹眼。
而后他垂眸,投降一般的语气:“姑奶奶,让我多活两年……”
“调戏”完柯恩成,我也转身进了旁边主卧的浴室。
一个澡洗得心不在焉:出门走得急,我根本没有带任何换洗衣物,于是刚才就去主卧的衣柜里翻了翻,结果——
柯恩成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
他不是说,把这个房子给我了么?
那他的东西都不收拾走是什么意思?
脑袋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浴室出来,我丝毫没有察觉柯恩成就站在门外等我。
直到他颀长的身躯逼近,将我抵在墙上。
“有人刚才想要使坏——”耳畔的呼吸温热,音色魅惑。
我不由得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求饶的人变成了我:“我是、逗你玩的……”
“怂了?”他轻笑,“长夜漫漫,可以玩的时间还很多。”
“你该不会那么天真,以为刚才的那些……就是全部了吧?”
伴随着短促的一声惊呼,我被柯恩成拦腰抱起……
我的确是太天真了。
我根本没想到,虽然不能真正地进行那“最后一步”,他还是有一大堆其它的法子折腾我的。
不会?不会的话他就手把手教我……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那样足,可薄汗还是一层层地渗,亲吻,拥抱,热烈地探索,最后我们黏腻得就像浅滩上的两条鱼……
“不行了……”听说下雨天鱼儿会缺氧,我想我现在也一样。
我虚弱地推了推他,“你也让我多活两年……”
终于偃旗息鼓。
我由着柯恩成将我抱去浴室,一通清理,又将我抱回床上。
“我昨晚,因为你这个混蛋的事,一整晚没睡。”
“然后因为要拍摄,天没亮就出发了。”
“柯恩成,我实在是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柯恩成,晚安吧。”
我哑着嗓子说完,在他的吻落在额头之前,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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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风力最为强劲,我被雷电交加的大动静吵醒。
床头留了一盏幽淡的小灯,我挪了挪身体,想去够台面上的水杯。
一个高大的身躯倾覆过来。
他越过我拿起水杯,又将我捞了起来,喂我喝水。
很渴,我咕噜噜地吞了几大口,才开口说话:“你也被吵醒啦?”
“嗯,”他把水杯放好,“我睡眠比较浅,而且这雷声也太大了。”
等他靠回他那边的床头,我再次挪动身体,把头枕到了他的胸膛边,“好巧,我的睡眠也很浅。以后半夜醒来就有伴了。”
他怔了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我的头发。
“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对吧?”他轻声道。
“也不是很多,”我摇摇头,“除了你的病,其他的都不重要。”
斟酌片刻后,他开始娓娓道来。
最初的症结可能是汪诗曼手腕上的那道疤。
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下午,收到汪诗曼的遗言时,柯恩成尚在开会,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当即丢下一切赶往汪诗曼的住宅……
家里的佣人全都被遣散了,婴儿的啼哭声尖锐又刺耳。
他猛地冲上楼,主卧的浴室里,一池的水被染得鲜红,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汪诗曼进了重症监护室,我需要帮忙照看孩子,而且还是个特殊孩子。我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无暇其他。”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吃不下东西了,对食物产生了抗拒,对红色尤为敏感……”
“后来就确诊了躯体化症状。”
“总之这几年见心理医生是家常便饭。自闭症孩子家长的心理疏导,我自己的病的治疗,时间久了,有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这辈子,就这样了。”
宛若千斤重的事,他说起来倒是轻飘飘的。
“那你,后悔过吗?”我若有所思地问。
“说不后悔好像会显得自己比较伟大一点。”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实际上我一点也不伟大。”
“真的,说出来你可能都要笑我,我其实只是傻。”
“从一开始我就把事情想得特别简单,我还海哥一个人情,也就一年时间,反正你还在上学。你要是不肯原谅我,大不了我就天天去你学校缠着你,死乞白赖地再把人哄回来。”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事情走向了一个失控的状态……”
“知恩图报,对无辜的孩子伸出援手,这些事情本身不是错事。”
“可我是后悔的。一边后悔一边焦虑,原来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可是再怎么样……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从这些年海哥给我的资源来说,我应该是一个莫大的得益者。”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总是问自己,到底在后悔什么?”
“做人嘛,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可是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当我活得越来越像一副行尸走肉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了。”
晦暗光线里,他目光深敛,叹息着说出最后一句:
“我曾一度以为,你不可能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