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冥使制度
“没记错的话，是个叫孟亚的男生吧。”May与幽老板穿越长廊，重新踏上楼梯。
“孟亚这小子的身份并不简单，他的家族与降神、伏魔家族曾经有着很深的渊源，各中诸事恐怕连巫铭、韩蕊这些八姓后人都不清楚。”
“我听闻孟氏中有一支曾专职于祈祷、降魂等事，在古时是专门为皇族服务的护灵师一族，莫非孟亚是这个家族的后人？”
“孟亚所在的家族跟我们八姓家族一样，原本都是复姓。孟氏本来复姓孟丘，其族人最早来自河北石门 。孟丘氏起源自周文王姬姓子孙的一支，千百年来授命守护位于石门的古代遗址‘伏羲台’，甚少与中原他姓血脉融合。两汉期间，孟丘氏仍被朝廷重用，在封龙山设置祭坛，专为朝廷祀山颂神，用于稳固社稷之龙脉。尔后皇权数迭，天下纷战不休，孟丘族人虽大量出逃，但仍有一部分长期定居于此处，因此当地也得名为‘孟丘’。河北省至今都有一个叫孟丘村的地方，可惜孟氏家族使命所限，乱世之下，人员希微，四百年前朝廷颁布伏魔令时，已被贬为八姓之外，倒是我们司马、皇甫这些新贵列入了八姓。”
幽老板在楼梯间边走边点了根烟。
“血脉这种东西向来就是一切真相的根源。”
May闻后默不作声。
“孟丘氏的魂术承袭自殷商和周王朝的巫礼制度，作为姬姓的后人，更是具备资源大肆搜罗王宫和民间的书简，并最终创造了渊博精深、古奥旁杂的魂术体系。后世的相关学说，上至降灵、招魂，下至养鬼、炼妖均源自古代魂术的理论。当年，我的祖父司马钟铎自负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为了升仙永生，仍肯与人才凋零的孟氏一族合作，足见其家族魂术影响之深远。”
“然而，两家合作的产物，便是恶名昭著的‘冥使制度’，即使我这种局外人也略有耳闻。你的祖父司马钟铎也因为整桩事件始料未及的影响，无奈退出‘十玄门’机构的管理层核心。”May说。
“关于司马家族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过去的四十年间，是十玄门的人事权力斗争最激烈的阶段，也是八姓家族之间信任感降至冰点的时期，当时发生了三件最具代表性的事件：
“其一、临安韩氏与泉州白氏以通婚之邀竟互相杀伐，两家精英死伤无数，甚至导致韩氏的秋暝院府邸被毁，被迫迁址至繁锦市；
“其二，在广州每年举办的化龙祭典期间，主持化龙仪式的黄家意外惨遭灭门，而黄家是皇甫家的重要分支之一，主要负责管理家族财务和宗祠仪式。坊间一度怀疑此案与洛阳季氏与永嘉巫氏有关，结果却不了了之；
“最后一点，便是司马家族与孟氏一族合作研发的‘冥使术’，以及在此基础上，仿佛病毒网络般无序扩张的‘冥使制度’。‘冥使制度’荼毒之巨，祸害之深，历时数十年，至今难以拔除，倘若不是十玄门介入处理，真不知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May对幽老板所说的事项并未表现出多大兴趣，正当她集中精力控制光蛾准备再次搜找巫铭等人的下落时，突然间又停下了脚步。
“很奇怪，我的光蛾消失了……不是被毁掉，而是消失了……”
“你不是送给巫铭一只魔萤石料的耳环么，这种距离下仍无法感应到吗？”幽老板问。
“不光是巫铭，韩蕊和陆琞风我也完全感觉不到。巫铭和韩蕊都是无法完全抑制自己灵力的人，相较于普通身份的陆琞风，两人的目标相对来说应该更容易暴露。”
“谁将巫铭给隐藏起来了吧。”
“如果是藏起来，我不可能什么都感知不到。”May摇头道。
“那就说明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消失的地方不代表他依然还在，也许巫铭他们早已不在这幢大楼里。”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怎么说？”
“他被藏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你的意思是‘空间法术’吗？”幽老板将烟随手丢在楼梯的台阶上。
“巫铭或许正被另一个空间所拘禁，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空间魔法在高级的术者中不算少见，隐藏某物和自身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藏匿到另个空间内，但是，即使如此也并非万无一失。空间与空间的交隙总会产生出互相影响、牵引着扭曲的边界，普通人虽无法识别，但对于资深的魔法师来说，这种扭曲简直是肉眼可辨的程度。”
“扭曲的空间不同于依靠法力维持的结界，除肉眼以外，几乎无法用任何手段去探知。月升酒店那么大，我们没有线索的话，无异大海捞针。”幽老板皱眉道。
“倘若真的存在异空间的话，这座大楼就是掩体……换句话说，只要把大楼给炸掉，那个空间就会暴露出来。”
“你是开玩笑的吧！”幽老板了解may的性格，她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阻拦。“两年前那桩事件以后，你就一直处于被监管的状态，虽说主要监管人是我，你也始终非常配合，但真闹出大的动静，上面的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瞧你紧张什么。”May说。
“May，你有没有觉得，从我们进入大楼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的行动。对方刻意将灵力压抑至极低的程度，隐藏在浓烈的邪鬼味道和尸气之中。对方似乎清楚我们的能耐，所以利用鬼打墙、释放出大量邪鬼来拖延时间，而不选择直接对我们下手。”
“对方靠什么来监视我们？”May明白如果是观测灵或者使魔的话，自己不可能无法察觉。
“应该是通过大楼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吧。”
幽老板抬头望向位于楼梯间天花板墙角的摄像仪器。
“整幢楼不是没电吗？”May问。
“酒店大楼都有监控中心机房，机房通常和电源控制室在一块，只需要关闭其他设施的电闸，保留监控系统就行。”
“监控机房在哪一层？”
“从布线的经济性考虑，监控中心机房一般建造在中间的楼层，差不多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楼层，只要找到幕后搞鬼的人，咱们就不怕逼问不出巫铭的下落。”
“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