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蝶【18】
苏泽慢悠悠端起一杯茶，微笑：“我需要知道，赵智宇失踪之前曾去过哪里，或是他生前的物件，还有没有保存下来？”
赵茴忙不迭点头：“有的，不过我需要整理一下，方便你们明天再来一趟吗？”
“好。”苏泽的笑容比阳光都明媚，“我和大小姐暂时是无业游民，随时有空。”
“大小姐？”赵茴疑惑地问了一声。
“对。”苏泽轻轻握住冬稚月的手，企图将其抵在唇边轻吻。
冬稚月见势不妙，急忙抽回了手，尴尬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爱称。”
赵茴明白了，这一对郎才女貌，想必是情侣呢。
苏泽和冬稚月离开了赵家，他们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已经是傍晚了，老城区巷弄里的电线将蔚蓝的天空切割成无数块，偶有黑色的鸟儿成群结队飞过，岁月静好。
冬稚月和苏泽并排走着，她突然发现无论自己的走路速度有多快，苏泽总是跟在离她只有一尺距离的后面。
为了验证这一点，冬稚月刻意放慢了脚步，苏泽也配合她的步伐，减低了行进速度。
他能迅速感知到冬稚月的细微变化，是因为他一直全神贯注看着自己吗？
冬稚月蓦地回头，正对上苏泽那双精致到过分的眉眼。他微微一笑，朝冬稚月点头示意，他一动也没有动，似乎在等她发号施令。
苏泽一直在她的身后吗？
冬稚月莫名有了这一想法。
她情不自禁问出口：“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她问的话太过莫名其妙了，说出口后，就连冬稚月自己也恍了神。
可苏泽却像是能听懂她所有话里未可知的语意，他微微垂下浓密的眼睫，淡淡道：“我一直都紧跟大小姐身后，为了能及时保护你，我从来不会离开你超过四十厘米的距离，而为了不让你感受到侵略感，我也会克制自己不会被你的气味所吸引，离你太近。”
他原来一直在她的身边吗？冬稚月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她好像习惯被苏泽跟着了，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一点。
苏泽对于她来说，犹如家中的地毯或是玫瑰，随处可见，可若是有一天见不到了，又会稍稍感到好奇。
她……真的在意过苏泽吗？
冬稚月感到迷茫，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苏泽好奇地问：“大小姐是在困惑什么吗？”
冬稚月点了点头：“我好像从来不曾注意过你，你为什么要……”
后半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要问苏泽，他为什么要全心全意陪伴她，为什么要一直守护她。
可是苏泽的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吧，他觉得冬稚月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心之所向。
总之不会听到什么新鲜答案，冬稚月摇了摇头，打算无视掉这个话题。
她走了两步，却惊奇发现，苏泽并没有跟上来。
冬稚月困惑地回头，问他：“怎么了？”
原来一旦苏泽不在她左右，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苏泽微微一笑，说：“大小姐想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冬稚月不明白。
她看着苏泽披上一层金色霞光，缓慢朝她走来。苏泽的西服总是这样笔挺，任何瑕疵都没有。正如他的人一样，全无弱点，完美到令人害怕。
苏泽走向她，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笑容，他对冬稚月轻声说：“因为，我喜欢大小姐。”
冬稚月呆若木鸡。她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了。她不知道脚该怎么迈，手该怎么摆，局促不安地咬住下唇，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到底该怎么办呢？
冬稚月不明白啊……
苏泽是在……和她表白吗？
可是，可是。
她从未想过这一点，所以当下并不是欢喜或是不欢喜的情绪。
而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是了，正因为是她，所以苏泽会一直陪在她左右，不对吗？
喜欢是什么呢？爱又是什么呢？
苏泽见冬稚月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多了一分落寞，他凉凉地扯了扯嘴角，说：“大小姐不必多想，我说的，不过是喜欢大小姐温柔善良的性格，并没有非分之想。”
冬稚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讨厌苏泽，只是那句类似表白的话，实在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还没有任何准备，也从未想过旁的事。
更何况，苏泽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不能喜欢呢？冬稚月也说不上来。只是此前一直将苏泽视为仆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没讨厌她的大小姐脾气都算好了，遑论喜欢呢？
何况，苏泽已经解释清楚了。
冬稚月为了避免尴尬，轻笑：“你吓到我了。”
苏泽脸上的笑容却一寸寸消失，最终他面上全无表情，冷淡地问冬稚月：“被我喜欢……是一件令大小姐感到害怕的事吗？”
“这个嘛……也不能说害怕，就是不太合适。”
“我知道了。”苏泽双手紧握，指尖缓缓嵌入掌心，他垂下头的时候，额前碎发正巧遮住眉眼，他似乎下了决心，冷冷地说，“我绝不会……爱上大小姐。”
冬稚月呼吸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她还是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呢？
她明明如愿以偿……该高兴的。
苏泽和她，不能有任何联系。
两人就这般一路沉默回了家，冬稚月谎称要睡一会儿，先逃回了房间。
苏泽见冬稚月惶恐地逃之夭夭，默默地抿紧了唇。
倒不必这么怕他，他又不是豺狼虎豹。
不过是对一个人有意，不必诚惶诚恐逃离，拒他于千里之外。
不过苏泽自己也知道，他配不上冬稚月，也从来不敢肖想冬稚月。
他和她之间有着鸿沟，永远无法逾越。
苏泽他只要能一直待在大小姐身边，此生足矣，再别无所求。
就这样吧，苏泽愿意以管家之身，永世守护大小姐，至死方休。
所以，不要害怕他，不要逃离他，也不要……拒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