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搭档
于澜驾驶摩托车癫狂自如地穿梭于街头巷尾，金沙的每一处角落都在她脑海里打上了烙印。就算闭着眼，她也能达到指定方位。
她以一个飘逸的转弯，随即在九隆官邸的后门附近戛然刹车。
顾西川跌跌撞撞地走下车，靠着墙根吐得一塌糊涂。
本来到金沙大陆执行任务就睡不香吃不好，这下倒好，将上辈子和下辈子吃的食物都吐光了。他掏出纸巾擦拭完嘴巴准备开骂，竟难受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于澜瞥了一眼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战斗英雄，独自攀上墙头朝官邸内打探。淑女气质烟消云散，活脱一个行云流水的女侠。
顾西川总算缓过劲来，他必须显摆一下。“前后门都没有警戒，方圆200米的高压电网已被拆除。这样才能造成假象，谁会想到一个战犯会被留在自己的官邸？”
于澜从墙头俯视着顾西川。“原来你早就侦察过了，为什么不行动？”
“我是军人，不能擅自行动，得服从命令。”
“政府军就是太服从命令，一退再退，要不是两大星际盟军，地球早就从太阳系被抹去了。”
顾西川心里憋得难受，又不知如何表达怒意，粗鲁地将于澜拽下来。
于澜瞬间失去重心，噗通栽进顾西川怀中。这是两人的肉身首次紧贴一块儿。按常理说都是食色男女，彼此的目光应该放电才对，可在此错误时间错误地点，两人都急于挣脱对方。
于澜厌烦地推开顾西川。
“男女授受不亲！我最讨厌趁人之危揩油的男人，尤其是像你这种看似正人君子实则包藏邪念的无耻之徒。”她刻意与顾西川保持距离，“圣人虽有云食色性也，可过于放纵必成魔性，圣人还有云……”
“千万别云啦！”顾西川从兜里摸出一份草图放在墙上，“九隆的官邸共有三道秘密防线，但对哥来说小菜一碟。”
“别太张狂，你忘了被老外瓮中捉鳖的事？”于澜冷冷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拿这事挤兑我，放心，哥吃一堑长两智。”顾西川满脸通红，显然那么点自尊心被戳碎了不是滋味。“从后门到达核心位置大概需要10分钟，抓住九隆只需两分钟。你没有突击行动经验，主要任务就是在外围配合我。你不是喜欢玩枪吗？这里是个最佳狙击点，视线好，还能欣赏风景，最关键是安全，即便你帮不了忙，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这番话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于澜夺过草图撕个粉碎，撒在顾西川脸上，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后门。
这哪像是执行任务，倒像是回娘家？顾西川嘀咕着打开手枪保险，紧跟上去。吵归吵，但危险还得两人扛。
两人如入无人之地。四周平静得令顾西川心里发毛。于澜则闲情信步，对这座小院评头论足。
“院子错落有致，旖旎叠翠，可惜阴森了点，”她清澈的目光朝向左边的房顶，“倘若在左侧开一方天井，就能纳阳气入内，必能更加完美。”
顾西川哭笑不得，他非常后悔跟着这只美丽的菜鸟来执行任务。
幽绿的竹叶簌簌晃动，大屏风后跳出几个幽灵般的黑影。
顾西川一掌推开于澜。
两道寒光从于澜脸颊掠过。
于澜尚未回过神，又一个武士挥刀劈下来。
顾西川这次无暇解救，又不忍看着于澜惨死，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红颜薄命，没想到她会死得这么惨。呜呼哀哉！
一声华丽的枪响，随后是死一般的阒寂。
顾西川睁开眼，发现那个保镖惨死倒地。
于澜吹拂着热辣的手枪，一边向顾西川挤弄缎子般的大眼睛。
“大组长，没吓到你老人家吧？”
“我……我……”
“我懂，看得出来你对小女子崇拜得说不出话。”
顾西川正欲反驳，又有两个保镖像两团乌云从后飘来。
于澜嗖地钻过顾西川的腋下，左右开弓击毙了两个武士。快如闪电，惊艳脱俗，就没打算给同伴出手的机会。
顾西川摸了一下手中冰凉的手枪，心中更是凉透了。太伤自尊了，他发誓必须挽回面子……
赵永生在街口的联络点看到于澜载着顾西川火速前行时，就猜到抓捕行动正式开始。仓促，但有效。他得马上配合行动，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启动金沙特勤组的一条暗线。他返回律师事务所，抓起话筒，又赶忙放下。再仓促，都须慎之又慎。
他从包里摸出非线性节点探测器。其发射端发出S波段的基波，同时接收端捕获来自目标物体所产生的二次和三次谐波，再运用人工智能算法分析谐波规律，从而探测和识别监听设备。
没有发现异常，蓝光自动熄灭。
赵永生这才放心地重新拿起电话……
金沙特勤组组长老孙站在造船厂的办公室里，透过房门望着庞大的车间。工人们正紧张忙碌，嘈杂的敲打声和机械声蔓延过来。他并不介意，习惯了。当然，他们不是造的宇宙飞船，那种高科技玩意不是这家破厂能搞定的。所以，这里没有机器人，否则工人都得下岗。一个敢大量雇佣工人的老板，在当今社会是异类更是好人。只有保持人的个性和属性，才不至于被万能的机器人取代，但这个可怕的趋势好像不可逆转。
电话铃响。
响了好一阵，老孙才听到。
他抓起话筒，本能地等待了一下。
一个消失了很久的声音：“孙主任，我的船什么时候可以出海？”
老孙心中一喜，还是不敢大意。“风高浪急，一时半会出不了海，请问你货船的编号是？”
那个声音清晰地回答：“金沙九九……这条线安全吗？”
老孙清脆地回答：“安全，金沙特勤组行动组随时等候你指使。”
“我的猎人已出发，就带了一个女孩，”赵永生在电话那头说道，“你马上带几个人过去支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现身。”
“我怎么和他对上号？”老孙刚脱口而出，就后悔了。
果然，电话里传来老赵不满但克制的声音，律师身份让这位地下工作者既严谨苛刻又不近人情。“呆在暗处确保他的安全，就算让自己的同志踩着你的尸体过去，也不能越线联络。”
老孙撂下话筒，推开窗户。
海风呼呼灌入，让他瞬间清醒。他大口吮吸着，能自由呼吸空气是一桩何等幸福的事。只可惜刚挣脱沃军铁蹄又沦入颠军魔爪的金沙大陆，依旧笼罩在沉闷的阴云下。他清楚必须抓紧时间，而在几条街道以外的破旅馆内，流弹炮则在故意拖延时间。
流弹炮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到安德鲁的破桌前。这倒霉的桌子几度要散架，勉强支撑起一片可怜巴巴的小天地。流弹炮的那股子殷勤劲，让这个见过大场面的外星佬感觉自己才是个乡巴佬。
“这玩意看起来就像刚撒的尿，得趁热喝。”
“顾西川去哪儿了？”这个比喻大吊胃口，安德鲁努了努嘴。
流弹炮正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托词，一个性感的声音传来。
“他去约会了。”
戴亦红走到破桌前，端起咖啡轻吹了两下，双手奉上。
安德鲁被这个迷人的东方美女震慑住了，不由得接过咖啡。刚才的恶心感被暖化了。
“按理说我不该向外人透露顾组长的隐私，可他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外出。”她瞅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流弹炮，“谁叫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安德鲁险被噎住，咖啡从口中溅落到整洁的军装上。
戴亦红掏出手绢，轻柔地上前擦拭。胸脯几乎就在安德鲁眼前晃颤。
安德鲁被她火辣辣的身材彻底电晕了，整个灵魂也仿被掏空。
戴亦红用白皙的手指剥了颗瓜子放进安德鲁的嘴边。
安德鲁很听话地张开嘴，他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自己是按照中国风俗来上门提亲。只要放下彩礼，今晚就能与这个女人共度春宵。
安德鲁一把握住戴亦红的手，有些按耐不住。
戴亦红夸张地呻吟起来，酥软的叫声让屋子里的每个男人都热血上浮。
当下属都以为安德鲁会抱起女人时，他却主动松开了手。他好歹是上校，帝国的威信和尊严不能被肉欲左右。“中国人就喜欢兜圈子，听说顾组长去抓捕九隆了？”
“纯属谣言，”流弹炮陪笑，“以我名义担保。”
“去了又怎样？”戴亦红将刚用过的手绢扔到地上，“这个沃军战犯在金沙大陆犯下滔天罪行，把他抓回黄龙审判理所当然。”
金沙现在是颠军的，要审判也得我们来审判。安德鲁蛮横地推开螳臂挡车的流弹炮，像头被激怒的公猪冲出猪圈。
一支冰冷的手枪顶住了安德鲁的后背。他血管里的所谓尊严被阉割，下身的亢奋也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