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氪金玩家必输，因为设计者作弊
“伍友信当初面对龚学琛时，听他讲述了这个复仇程序时肯定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事实是没有什么不可能，龚学琛做到了。
“对了，不久前网上不是还爆出了伍友信的医院几个月前发生的医疗事故吗？原本医院给事主一笔钱，私了了这件事，可是还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导致医院的名声受损。
“我想这就是龚学琛一手安排的，爆料的正是他的复仇程序。他这么做算是给伍友信一个提醒，也算是一次彩排。
“证明当时龚学琛已经死去，但是他还是有能力在他死后给伍友信造成威胁。既然能够爆此料，那么也能够爆彼料。
“除此之外，龚学琛设计了一个以他杀伪装自杀的陷阱，让郭筱婉成为众矢之的。
“郭筱婉遭受的网络暴力也等于是给伍友信一个提醒和警告，等于告诉伍友信，他的选择直接关乎他是否会步郭筱婉的后尘。郭晓婉的经历是第二次展示龚学琛的能耐，第二次彩排，也是对伍友信的第二次威胁。
“正是因为如此，伍友信权衡利弊，在自己的前途名声、家族名誉和与他并不相干的三条人命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韩律师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如果真是这样，花钱找个顶级的黑客直接破解了这个程序不是更好？犯得着真的因为一个程序而受制于一个死人吗？”
安禹喆玩味地看着韩律师。
“韩律师，再找一个黑客破解程序的风险你评估过吗？首先，会让这个世界上又多出一个人知道这个要挟程序的存在。
“其次，龚学琛一定告诫过伍友信，他有自信他设计的程序无人能解。如果没能破解程序，反倒让另一个人知道了伍友信的秘密，那不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死了一个要挟他的龚学琛，又多出一个活着的要挟者，而且也是个跟龚学琛一样有能耐的黑客，岂不是更加后患无穷？那么还不如选择龚学琛安排的路线，趁早解决一切。”
“安队长，”韩律师震惊之余也迅速冷静，语调沉稳地问，“这番推理着实精彩，请问，你可有证据？”
安禹喆仿佛没听到韩律师的问话，继续推理：
“按照龚学琛设计的杀人手法程序杀死郭晓婉，闯过了第一关，伍友信进入了第二关，这一关卡的死者是李达厚。
“这一关相比较郭筱婉的第一关有些复杂，因为必须要造成一个大众认定李达厚是杀死郭筱婉凶手的假象。
“误导舆论、再反转戏耍愚弄舆论也是龚学琛的报复计划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因此就需要一截并不属于郭筱婉的断舌。
“这个道具也是龚学琛为伍友信准备好的，很可能是龚学琛早就了解绝症孕妇家的情况，因此告知伍友信，让他主动找上门提出帮助，以获取他们计划中所需的道具。
“龚学琛之所以如此细化，那是因为害怕伍友信为了保全自己而随意找个人杀害，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唉，我就说嘛，一个乡村的绝症孕妇，怎么可能自己去市里的私立妇产医院求医？那一定是伍友信自己主动上门提供服务的啊。
“至于说龚学琛是如何得知这名孕妇的情况的？途径仍旧是网络。我说过，他的生活中只有电脑和网络。
“这之后，伍友信按照龚学琛的指示，在李达厚的胃药胶囊上做手脚，又在李达厚家中留下龚学琛为他准备好的窃听器。窃听内容直接传输到复仇程序中，自动上传到网上。
“李达厚死前舆论草率将其视作凶手对其抨击，李达厚死后，复仇程序自动以黑羊杀手名义在网上发帖承认罪行，舆论见风使舵由抨击转为同情，这一切都被复仇程序的自动检索功能所见证，伍友信等于闯过了第二关。”
韩律师用力咳嗽吸引安禹喆的注意力，高声强调：“证据，证据！”
安禹喆无视韩律师。
“接下来是第三关，目标是宋义斌。实施计划自然是以复仇程序自动发出杀手宣言为起始。
“闫凯这个小学生也是龚学琛提供的，龚学琛自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屠夫，他故意要犯这么一个错误，也是为了在网上激起更多人对宋义斌的围攻。
“宋义斌在外包养情人，情人怀孕，重男轻女的他想要寻求门路做羊穿确定孩子是否是他亲生和性别，这一点也正好可以为龚学琛的计划所用。
“至于说龚学琛怎么知道宋义斌外遇？还是那个答案，网络。
“伍友信，你用龚学琛提供的设备给宋义斌打电话，透露自己的身份和职业，或许还说了想要请宋老师帮忙的话，既然你先提帮忙，宋义斌自然会找你帮忙，你俩互惠互利，关系才够紧密。
“龚学琛还在网上找到了一处合适的短租房，因为房东夫妻俩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乘坐国际航班出国，这间房间用于上演宋义斌的苦肉计最为合适。
“一切都按照龚学琛的计划进行，宋义斌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在直播中溺毙于浴缸。你过了第三关。”
伍友信此时已经放松了许多，他再笨也看得出安禹喆并没有证据，根本无需因为被说中秘密而心虚恐惧，反而乐得听安禹喆的推理。
安禹喆突然脸色一沉，看伍友信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焰。
“伍友信，闫凯的死并不在龚学琛的计划之中，是你因为担心闫凯记住你的声音样貌私自做主，把孩子丢进水库的吧？
“所以闫凯死后，黑羊杀手发布在网上的文章里才没有提到过一句闫凯，也没有因为网友们指责黑羊杀手杀死了一个无辜孩子而为自己辩驳。
“因为那些黑羊杀手发出来的文章是早就写好的，程序按照检索网络关键词，确定计划实施步骤后自动发出的。
“就像之前黑羊杀手说他隔空杀死了李达厚，李达厚死在公安局这种事最值得拿出来炫耀，可是他却一句都没有提，那是因为龚学琛根本预料不到李达厚会死在哪里。”
伍友信刚刚还镇定自若的脸上又迅速闪过一丝不安愧疚，但他很快便自信微笑。对于亲手扼杀了一条年轻的生命，这种事他似乎有点愧疚，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安禹喆心里再清楚不过，龚学琛看透了伍友信，自信伍友信会选择玩这个游戏，也知道他为了自保有可能会真的杀害闫凯。但龚学琛还是把一个无辜的好孩子纳入了他的复仇计划。
龚学琛的确是个杀手，是个可恶的、邪恶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恶魔。
一个人为了复仇连自己的命都能舍得下，还有谁的命舍不下？
这样一个邪恶又疯魔的黑羊杀手，正是被那些自诩为好人的屠夫和白羊一手打造出来的。
安禹喆深呼吸，尽力把照片上那个样子乖乖的小男孩从脑中移开，抑制哀痛的情绪，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第四关，苗月影。这是龚学琛报复计划的最后一关，他一定对你承诺，一旦苗月影死了，一切都会结束，程序会自动销毁，你伍院长也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当年的真相会跟龚学琛的尸体一起永远埋葬。
“苗月影的死法自然也是龚学琛设计的，他设计出一个死亡倒数的直播，设计出输入一万次密码救人或加速杀人的戏码。
“目的之一便是要对他曾经愚弄戏耍过的大众舆论做一个考核，看看之前的教训有没有让他们自省，理智。
“但这个考核结果，他龚学琛看不到，只有大众自己能够看到。目的之二又是什么，伍友信，你可曾想过？”
伍友信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他仍然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一言不发。
倒是他身边正在经历头脑风暴，全情投入，充满好奇的韩律师急于提问：“还有第二个目的？”
安禹喆耸耸肩，轻松地说：“那是自然，否则的话，直接设计一个网友生死投票不是更简单？投票数到达一定数字直接启动液体炸弹，这样也能起到教训和考核大众舆论的目的不是吗？
“为什么偏偏要搞出一个一万次输入密码的桥段？伍友信，你不要忘了，密码能够加速杀人，但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它能够救人！
“而一旦苗月影得救，她就是你的韩律师刚刚叫嚣着管我要的证据，她作为证人，可以直接把你送进监狱，浪费掉你辛辛苦苦为了维持现状付出的所有努力，彻底断送你的前程。”
伍友信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一口气提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韩律师，还是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