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九章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也不管他们之间的纠葛有多深,这些资料,都统统移交给纪委、检察院。”
回到支队办公室,看着瞿敬东这份触目惊心的口供,闻洁严肃地叮嘱道。
肖致远几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哦对了!”肖致远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上取出两份文件递给闻洁。
“这是痕检和法医那边送来的报告,瞿敬东当晚穿的雨衣材质与案发时死者指缝中的确实对不上,瞿敬东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掉了。”
闻洁点点头,打开报告看了起来。
肖致远继续说:“陈法医后面对尸体又进行了深度检查,他认为不同创口间的受力强度有的相差非常大,而且本身死者身上的创口也非常多,再加上别的情况综合考虑,他认为多人作案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当然,他也承认不是没有凶手刻意营造这种假象的可能,只是认为这种情况难度或许会非常大。”
“多人作案……”闻洁感到有些头疼。
解除了瞿敬东的嫌疑,眼下连一条线索、一个嫌疑人都找不出来,更别谈什么多人了。
“如果真是多人作案,我们遇到的可就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闻洁转过身说道。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能力将一起多人参与的凶杀案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安排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是啊。”肖致远叹了口气,“死者的手机里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杨老师破解后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备用机,除了手机自带的应用外几乎没有下载任何的软件,像一个没有使用过的手机,哦……除了相册里存储的一些视频和照片,以及一条比较神秘的短信。”
“什么视频?”陈大勇好奇道。
肖致远犹豫片刻,不太好意思道:“一些不太健康的,嗯……那种视频,类型以偷拍的视角为主,画质比较清晰,听说总共存了能有十几个G。”
“我靠!”陈大勇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谁家好人相册里存十几个G啊?我硬盘都没那么大!他这搞不好真是情杀我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谁能想到正襟危坐的大教授背地里看得这么花,还偷拍……还为人师表呢,就这能给学生教什么好东西?”
“可以了。”闻洁止住了陈大勇的吐槽,问道,“什么短信?”
“是一条发给未知联系人的短信,内容是‘好了,二零三号房’,从时间上推断应该是死者开好房间后发送出去的,内容上来看,收信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天与赖遗清约定在酒店见面的人,无论是不是凶手,都有着重大嫌疑。”
“号码查清楚了吗?”
“查了,但查询到的结果是那个号码也在赖遗清名下。”
“他自己给自己发?!”陈大勇下意识说,但很快便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讪笑着退了回去。。
肖致远尴尬地笑笑:“大概率应该是他把号码借给了另外一个人使用,兴许真是情人?”
肖致远有些摸不清楚。
“而且照这么说他应该还有一个常用的手机,但那天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那应该还在他的家里或办公室,不过那天他爱人似乎也没有提到这一点。”
闻洁没有吭声,望着窗外的晚霞,像在欣赏又像是在思索,好半天她才转过身来。
“瞿敬东的口供中有一处提到赵长龙家里那个钥匙比较难配,他找了一个老师傅才配好,我记得之前全孚酒店那个门似乎也是被用钥匙打开的?”
“您是说……”肖致远眼前一亮,“凶手的钥匙很可能也是在那儿配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目前缺少线索,任何一处看似可疑的地方都不可以放过。同时,也要着重展开对死者人际关系的地毯式排查。”
“明白!”肖致远重重地点了点头。
“时间紧任务重,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确认一下接下来的分工,大远……”
“配钥匙的那个老师傅你还得再跟一下,去全孚酒店协调一把钥匙,拿着去找这位老师傅,看看他有没有印象。”
“是。”肖致远应声道。
“大勇。”
闻洁的目光落在陈大勇身上,刚准备说话,却见陈大勇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
“怎么?搞什么幺蛾子?”
“没……哪敢儿啊闻队,我不一向是咱这儿最积极的劳模吗?哪儿有什么幺蛾子,这不是最近……”陈大勇尴尬地笑笑。
“勇哥家闺女要过生日了闻队。”肖致远笑嘻嘻地提醒道。
“还用你提醒我?”闻洁冷哼一声,对着陈大勇说道“难得你还记得小静的生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地陪闺女过生日!天大的任务也回头再说,给孩子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下班记得过来找我拿。”
“是!谢谢闻队!”陈大勇笔直地敬了个礼。
“少来!”闻洁用文件在陈大勇身上打了下,叮嘱道,“甭见了孩子就知道问学习,再高二也是个孩子,学习压力就够大的了,别净给孩子添堵,想着怎么解解压,省得父女俩见面就掐,听明白没?”
“是是是闻队教育得对,我一定注意!”陈大勇笑着说。
肖致远幸灾乐祸地做了个鬼脸,不巧被闻洁看到,顿时收敛起来。
“你也尽量抽空回家陪陪父母吧,几天没回去了?”闻洁瞥了眼肖致远说道。
清晨,闻洁驱车来到南岸区的江边,这里是喧闹城市中幽静的一隅,是市区内能够找到的空气质量最高,最为宜居的区域。
车缓缓停在一家养老院门前,拎着提前准备好的豆浆和水煎包,闻洁从车里下来,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由政府与企业合资共营的养老中心,在整个南岸区都属于重点项目,多年来一直运转不错,在坊间很有几分口碑。
母亲生病后,就搬来了这边,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顾,每天只需要按时吃饭,散步聊天就好。
养老院里环境不错,进门便是满眼的绿色,走在树荫下阵阵微风拂面,让闻洁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又来看你妈妈啦。”迎面一个阿姨笑着打招呼,闻洁笑着回应。
没有特殊情况时,每周再忙她都会来一次,久而久之许多原本陌生的人都渐渐熟络了。
穿过院儿里那些早起跳广场舞的阿姨们,右转走完一条回廊,她便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门虚掩着,她敲了敲,喊了声妈,见没人应,就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人,只有书桌前放着几张报纸和一架老花镜,杯子里的茶水大概是刚泡的,还热着。
闻洁顺势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房间,陈设与之前一样,没什么改动,只是窗沿上的盆景又多了两株,生意盎然。
母亲喜静,做了一辈子语文老师,除了读书之外,摆弄花草大概是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
春去秋来,小天地里总有不同的风景。
正端详着那两株新盆景是什么品种,母亲的声音忽然传来。
“哦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抬头看去,闻洁看到母亲王迎春拿着一个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年的化疗下来,母亲肉眼可见地清瘦了许多,花白的头发愈显稀疏,但精神依然矍铄,气色还不错。
“手里的案子遇到点瓶颈,没什么事,刚好也有阵子没来了,等过两天忙起来,就不一定有时间了。”闻洁拿起一个水煎包说道。
“你喜欢的,还热着,吃点吧。”
王迎春放下水盆,坐在闻洁身边,拿起水煎包吃了两口,说:“还是那家?”
闻洁点点头。
王迎春笑笑,摸了摸闻洁的肩膀,忽然感慨起来:“他们家的小摊子倒是长久,这么多年,一直开着。”
闻洁默不作声地吃着,好一会儿说:“医生问我什么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
“啊?”王迎春把吸管插进豆浆里,没听到似的。
“没事。”闻洁说。
吃完水煎包,发现桌子上没有纸巾,闻洁下意识打开抽屉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几页瑞士的旅行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