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章
她刚想问，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闭上嘴，紧接着将抽屉合上。
一旁，王迎春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喝了几口豆浆，叹气道：“你脸上的皱纹比上次多了一点。”
“平时有注意休息嘛？肯定没有吧，你跟你爸一样，工作起来就不要命，连轴转，把那身儿警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有注意的。”闻洁平复了下心情说。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王迎春白了闻洁一眼说，“你爸年轻那会儿跟你一样，一年到头就没多少日子是安稳在家里的，直到最后走，都在路上……”
“妈……”
闻洁看向王迎春。
王迎春摇摇头，有些惆怅道：“习惯了，从你爷爷外公那辈儿起，咱们家就净出忠臣烈士了。”
闻洁微微沉默：“我可以放一放工作。”
王迎春笑了笑，握住闻洁的手，认真道：“放一放然后做什么呢？陪我吗？不用的，你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妈妈蛮开心的，妈妈支持你。”
看着母亲愈显衰老的面庞，闻洁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
“妈……”
她没有回头，就那么说道。
“我也支持你。”
话音刚落，便利落地离开。
望着女儿的背影，王迎春怔了一会儿，好半天，揉了揉眼睛。
……
朝阳经玻璃橱柜的折射照到脸上，张卫平觉得有些晃，揉了揉眼睛。
清晨还没有什么活儿，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店内，拎起水壶给搪瓷杯里泡了几片茶叶。
坐稳身子，他戴上老花镜，准备开启一天的工作，虽然如今智能锁越来越普及，但他并不担心没有活儿干。
打从三十多岁受伤后不得已学了这门儿手艺，他就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在这些小物件儿上的天分，自信方圆十余里内是不会有人比他手艺更好的。
一道身影越来越近，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客人来了。
“配钥匙还是换……”他一边抬头一边自然地问道，但话还没有说完，便顿住了。
只见来人是两个小伙子，微笑着，却穿着身儿警服。
“这……你……”
张卫平脸上流露出茫然与疑惑的神情。
肖致远小跑走到跟前，笑着说：“别紧张大爷，找您了解点儿情况。”
……
“这个垂钓啊，就一点，不能紧张，不能急。”
“手发抖那能行吗？鱼早跑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必须得拿出姜太公的精神来，才能引周文王上钩。”
旁边有着丰富垂钓经验的大裤衩大爷一边握杆儿一边抽烟，一边儿还对着初来乍到的高新侃侃而谈。
“你们年轻人就是性子燥，坐不住，你看看这些叔叔们，哪个不是十几年的老手，一坐搁这儿坐半天。”
扫了眼大爷清澈平静的鱼桶，高新笑着称是。
这等谦逊受教的态度让大爷很是满意，他又开始讲起自己制作饵料的心得。
正听着，高新一杆子甩了出去。
“这窝打得不错，看来你是掌握了我说的要点了。”大爷不忘点评一下。
高新笑笑没说话，眼睛看了看手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
“这把钥匙，您有印象吗？”
肖致远将全孚酒店那扇门的钥匙递给张卫平。
张卫平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
“有有有！这把钥匙我印象还蛮深的嘞，现在都是智能锁多一些，像这种老式的很少了，而且大多构造比较简单，但是这把就比较繁复一些，当时配的时候下了一番功夫呢。”
“那您记不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配的，是什么人来配的？”肖致远激动地问。
“什么时候……”张卫平恍惚了起来，他不是太确定地说道，“大概也得一个多月了吧？甚至快要两个月了的。”
“这么久？”肖致远眉头微皱。
“是啊，要不是这把钥匙比较特殊些，我还真想不起来，我这里一天要配很多钥匙的警察同志。”
肖致远笑笑：“那您还记得当时配钥匙的人吗？是男是女？身高？长相？有印象吗？”
“那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小伙子，许比你也大不了几岁，看起来很精干，应该是本地人，他方言说得很地道。”
“方言很地道……还有什么印象比较深的吗？”肖致远记下后问。
“还有什么……”
张卫平皱起眉头。
……
“没啦没啦，饵料都用光了，但是今天收获不错，就这么会儿，钓了条四斤的，一条五斤的，可以咯。”
靠右边儿的一位野钓者起身收拾东西，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战果。
那位桶中依旧平静的叔叔看得眼热，但嘴上不肯服软。
“小高，你看到了，这钓鱼就和人生一样，有时身怀绝技不见得就能功成名就，都是时也命也啊。”
高新笑了笑说是，忽然手中的杆子微微颤动起来，但他却将头转向了左边。
江堤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面色不改地收起钓竿，任由已上钩的鱼儿又溜走，笑着对身旁的叔叔说：“我要走啦，看来是钓不到鱼了，您加油。”
“啊，这就要走啦？”叔叔有些意外，旋即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你们年轻人忙嘛，我说什么来着，坐不住。”
高新笑笑，归置好东西转身离开。
……
“对！我想起来了。”
张卫平忽然一拍脑门儿，对着肖致远说道，“那人应该就是我们这儿附近的。”
“我在这儿开店日子虽然久，但门口的招牌历来只挂老张二字，外来人都喊我张师傅，那小伙儿那天却叫了我声卫平叔，这么想，他应该是认识我的。”
肖致远眼前一亮，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您真的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嘛。”
“真想不起来了，或许见到的话，能够认出来？”张卫平摇摇头。
……
“警察找上你了嘛？”
高新的目光落在江对岸，他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