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一章
“他们有找我问过话，但应该只是例行询问，好几个同学和老师都被问话了。”余幼微敛了敛衣领。
“你会被查出来吗？”余幼微问。
高新目光微闪，摇摇头道：“不知道，也不重要。”
“要准备走了吗？”
余幼微点点头，嗯了声。
“最好别回来了。”高新笑笑说，“走得越快、越远，越好。”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忘掉这里的一切。”
“什么时候都要记住，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本来就无关，将来更不会扯上关系。”
余幼微沉默了会儿，好半天看向高新问道：“那你呢？”
“我是说，这件事过后，你……”
“我……”
抽完最后一口烟，高新打断了余幼微的话。
“该走了。”
……
“也就是说，凶手大概率就是新家坡社区或社区周边的人？”陈大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很有可能，但我们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是谁，而且凶手早有准备，那片儿是有监控摄像头的，但只保存一个月以内的，他提前那么久就去配好了钥匙，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些情况。”
“归根结底，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和线索都有些太少了。”肖致远叹了口气道。
“正因如此，包括全孚酒店经理、电工在内的所有有关人员，都要持续跟进。”闻洁说道，“我们只有全方位布控，才有希望捕捉到某些异常的点。”
“是。”肖致远点点头，问道，“闻队，这个严教授是之前和赖遗清有矛盾？”
“你要说矛盾吧，可能还谈不上矛盾。”陈大勇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两个压根儿就不太熟，一个主要是依靠文学创作进身，另一个是研究那个王学还是李学的，就是儒家的一个脉络。”
“这姓严的到蓉城大学也没有多少年，本来根本查不上他，主要是我们发现，去年底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文学和哲学的学术交流对谈，对谈中这个严……哦，严康当面拒绝了与赖遗清交流，搞得大家下不来台。但他并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所以闻队想跟他聊……”
“卧槽！开过了……”
陈大勇猛地一个急刹，将听得入神的肖致远差点儿没从座位上甩出去……
……
“警察同志，真不巧，严老师今天早上有个会，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您先坐着，我给他发消息问问。”
办公室里，工作人员倒上三杯热茶，热情地说道。
“没关系，本来就是冒昧造访，等一等很正常，不用催，严教授什么时候回来都成。”闻洁接过茶说道。
工作人员笑笑说：“哪能让警察同志等那么久，应该是快要回来了，您几位先坐，先坐。”
闻洁点点头，陈大勇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办公室东面那两架搁满了各色书籍的高架，不由得咂舌道：“要么说人家是教授呢，得把咱们多少辈子看不了的书都看了。”
“是说呢。”
肖致远走到书架前细细端详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闻洁刚抬起头，便看见一位戴着半框眼镜的瘦高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您回来了严老师。”闻洁一眼认出来人便是严康，立时站起身来。
严康停在闻洁身前，微笑着道：“是闻警官吧？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来前应该知会一声的，这样我就提前在办公室等您了。”
“严教授是在怪我这个不速之客有些太唐突了吗？”闻洁笑笑说。
“这是哪里的话，配合警方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待闻洁落座，严康也坐了下来。
一旁，见准备就绪，肖致远开始记录。
闻洁想了想，开门见山地问道：“您知道赖遗清教授的事情吧？”
“知道。”严康简单地调整了下眼镜说道，“这段时间你们警方在学校找了不少学生和教师，纸包不住火，虽然明面上没有人会提，但实际上这件事基本已经传开了。”
“但是……如果你们有调查过的话，应该知道，我个人和赖遗清是没有什么私交的。”
“您和赖教授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交集都没有，哪里来的过节？”严康笑着说。
“可是据我们了解，您曾经在一次学术对谈会上和赖教授发生过不愉快。”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严康略作回忆，摇摇头道，“但主要是因为他这个人，也不是这个人吧，是他写的那些书，我不喜欢，嗯，只能这么讲。”
“仅仅因为不喜欢他的书吗？”
“之一吧。”严康想了想说，“别的话其实不大好讲，如果是之前倒是没什么，可现在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明白。”闻洁点点头，“大概哪方面呢？或许您可以简略地说说？老实讲，这对于我们案件的侦查，是比较重要的。”
“嗯……”严康略作沉吟，忽然笑了起来，“好吧，我只能说他在某些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或许有不尽人意之处，你们可以多从这方面着手，比如他的学生们。他平时更多的时间大概都是在与学生相处。”
“学生……”闻洁在心中默念了两声，“那……”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严康已经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领道：“闻警官，就先这样吧，我下面还有个会议，可能要先失陪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后面再谈嘛。”
“我相信按照正确的思路调查下去，你们会找到真相的，我期待你们侦破案件的那天。”
看着微笑的严康，闻洁默默咽下了想问的话，伸出手道：“谢谢您，我们会尽力的。”
“客气。”
严康握住闻洁的手说。
……
“闻队，我总觉得这个严教授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又不肯告诉我们。”
车里，肖致远皱着眉头说道。
“人不想说也是正常的，现在的人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呢？不过好在，丫总算给了个方向嘛。”陈大勇说道。
“万一方向是错的呢？”
陈大勇嘿地笑了声说：“那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肖致远哑了腔，后座上，闻洁问道：“赖遗清的那些学生，都有资料吧？”
“有。”肖致远翻出手机看了看说，“他带了两个博士生，三个硕士生，问过，跟他相处都蛮好的。”
“走访的时候了解到这半年来跟赖遗清联系最密切的是快要毕业的博士生胡峰和他去年新收的硕士余幼微。”
“叫什么？”陈大勇突然来了兴趣，“余幼微？这名儿怎么这么熟呢，哪个字儿啊？”
“幼小的幼，微弱的微。怎么了？”肖致远说。
“不会这么巧吧。”陈大勇摸了摸下巴，“我给小艾请的家教老师也叫这个，而且就是蓉大的。”
“那很有可能是诶。”肖致远说，“这个余幼微蛮有才华的，她虽然还年轻，但作品的数量和质量在她们师门里应该算头部。”
“读硕士前就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后来在赖遗清指导下写了好几篇不错的小说，其中不乏发在大刊上的。前不久发在渝江文学上的一篇小说还拿下了省文联与高校合办的年度之星青年作家奖。”
“那不能是我请的余幼微吧，这么厉害肯定不能兼职做家教了。”陈大勇说。
肖致远笑笑说：“不好讲，都说写作不挣钱反正。”
“那个胡峰什么情况？”闻洁问。
“胡峰好像是……延毕了。”
……
“现在高中课业重，虽然是走读，但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再补，全靠周末的时候请人来补习。”
陈大勇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对闻洁说道。
打开门，是一间中等面积的三室，客厅并不很大，而且很凌乱，烟、零食、不知是什么的遥控器都随意地躺在沙发上，有一个小熊抱枕还刚刚好堵在入户的位置，歪着头和闻洁对视，像是一个侦查着外部动向的保安。
“哈，平时就我一个人，懒散惯了。”陈大勇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连忙把抱枕挪开，同时对着卧室里喊了一声，“小艾！”
几秒钟，主卧的房门被打开。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先是一道冷淡的声音，紧接着闻洁看到陈小艾皱着眉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闻洁的时候，皱着的眉头才略微舒缓，转换出一丝微笑来：“您怎么来啦闻姨。”
闻洁晃了晃手里的乐高和零食。
“我们小艾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嘛，我提前买点小礼物送来啊。”
“哇！”陈小艾眼睛一亮，接过闻洁手里的东西，抱了闻洁一下道：“谢谢闻姨。”
“这么晚还补习着呢？累不累？你爸也是，平时学校里压力就够大了，还不让你歇着。”
陈小艾哼了声，没看陈大勇。
闻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