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招摇撞骗
那天午后，阳光灼热。黄华走进客厅，一屁股坐下，就“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黄华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老郝，你这楼没电梯，爬得我腿都要断了。”
郝李富端给他杯凉茶：“让你注意身体，你偏不听。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黄华喝了几口茶，缓过气后，才满脸严肃地抬头：“老郝，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件棘手事。”
郝李富拉了张椅子坐下：“还能有什么棘手事？你一大把年纪，也不在圈子里混了啊。”
黄华神色变得黯然：“对啊，时运不济，我早就没搞创作了。可有些人却踩着咱们这代人的成果，风光无两。你知道我大学那位同学吗？就姓何的那家伙。”
一听到“姓何”，郝李富心里警铃直响。他放下茶杯，冷冷看着黄华：“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抄袭惯犯’吧？”
黄华苦笑：“对，就是他。你之前不也和他撕过吗？说他盗用你的曲子。”
郝李富拍了拍桌子，眼中带着怒意：“哼，何止盗用！他那人惯会招摇撞骗。只可惜我当年没找齐证据，还被对方打了好几次舆论战，身心俱疲。”
黄华点点头：“我懂。我也是受害者。你还记得我高中时就写过一部交响乐稿子吧？后来在大学改进了好几遍，想投去比赛。”
“结果被这个姓何的家伙眼尖看上，拿去篡改，把署名换成了别人，说什么他带的学生的作品。结果作品大火，可哪儿还有我半点好处？”
郝李富紧皱眉：“黄华，你怎么没早跟我说？我还以为你那会儿只是没发表成功。”
黄华脸上浮现一抹悲愤：“我那时也不知道是谁偷了我的稿子。后来才查到线索，发现幕后推手就是何某。可我没资源没背景，只能自认倒霉。”
郝李富“哼”了一声：“这厮果然卑鄙！怪不得我怎么也搞不赢他，原来他是靠打包学生、打包作品，反手卖个好价钱。”
黄华叹气：“对啊。现在他更加明目张胆，号称收了很多弟子。你知道林闲吗？那个年轻导演，被他四处宣扬是你最得意的学生。老郝，我听说你这边最近也接触林闲，是吗？”
郝李富神色骤变，声音冷硬：“别提了。刚听闻他跟姓何有关，我就把门关了，不让他有机会演戏。哼，欺我一次够了，我可不会再上当。”
黄华却摆手：“且慢！老郝，我正是想说，这次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
郝李富一愣：“怎么不一样？他不还是打着我带出的学生这旗号？”
黄华苦笑：“可是我打听到，林闲本人多次公开否认，说根本没拜过那个‘抄袭惯犯’为师。还说自己完全是自学成才。看上去，不像是同路人。”
郝李富脸色微沉：“哼，说不准是演戏。那家伙最会瞒天过海，让别人做幌子。”
黄华点头：“对，这也是一种可能。我也不能保证林闲绝对清白。”
“但老郝，你想想，当年你拼命想揭穿那人，最终却败给他的阴谋。”
“如果现在林闲真的是被强行贴了标签，那他也算个可怜人。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借此翻案？”
郝李富顿时警惕：“翻案？我早就不想再折腾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能活得安稳就不错了。”
黄华却神色悲愤：“可我不甘心啊！我的交响乐稿子被他拿去改头换面，他还骗得名利双收。老郝，你当年比我更惨，被舆论攻击了好久。我们就这样忍到死吗？”
郝李富沉默片刻，眉头纠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黄华嘴唇抖了抖：“你是老前辈，威望大。如果林闲确实要跟那家伙划清界限，你们联手揭发当年那些事，说不定能把真相抖出来。到时也能还我们这些受害者公道。”
郝李富摇头：“听起来很好，可一旦我出面，就意味着我又要跟那混账斗。不仅他势力庞大，我也怕再被反噬。”
黄华咬牙：“可除你之外，没人有能力唤起这么大的关注度。你要是成了林闲的助力，他或许能借助现在的名气，给你提供声援。等两边信息汇合，就能让那抄袭惯犯无处遁形。”
郝李富眯眼：“老黄，你说得轻松。若林闲真是对方的人，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黄华也没了主意，苦叹：“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你若真不想再冒险，谁也不能逼你。”
两人当时就闷在沙发上沉思，谁都没再开口。
最后黄华看郝李富脸色不好，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老哥，你想想吧。若你心有不甘，这或许是你翻身的好机会。”
此刻书房里，郝李富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他想起自己那日并未给黄华任何答案，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躺了两天。
直到最近，才稍微振作，谁料林闲居然找上门。
他心底的抵触和一丝微妙的希望，如同一根交叉扭曲的绳索，把他困得难以呼吸。
他喃喃自语：“黄华也是个苦命人。他空有一身才华，奈何被那混账剥削。要不是时运不济，也许他会成为更闪耀的作曲家。”
想起黄华当年的曲稿，也是一绝，却被那抄袭惯犯变成了别人的成名作。
郝李富想起自己当时还曾为黄华抱不平，却没证据，最终只能看着对方受委屈。
如今，黄华把希望再次放在他身上，想借机翻案，可自己真能帮吗？
郝李富翻看桌面上一堆散乱的古老资料，里面有那人当年的黑幕，只是没能形成合力，一直封存。
他沉吟良久，攥紧拳头：“要是林闲真心想跟那混账撇清关系，我也不介意伸手拉他一把。可我要先看他如何应对。若他只是随口敷衍，我也懒得费力。”
这念头一出，他似乎心里踏实了些。
看着地上散落的乐谱，懒得拾起，也没力气再编曲。
他把台灯关掉，走到窗边，看夜色如幕。
心底暗暗感慨：年轻人林闲，假如真是可造之材，就快点拿出行动吧。
你拿得动，我才能跟你并肩。你若是来骗我，我自然翻脸无情。
郝李富走到窗边，伸手想拉开窗户透透风，却发现外面夜色已深，冷风呼呼吹进来。
他原本烧得旺盛的那股“我就跟姓何的斗到底”的意气，在寒风里突然冷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