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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子桑之

书名:江湖第一千金本章字数:3128

“怎会?”说罢并示意小厮将琴放好,自己却在酒桌旁坐了下来。顽人会意,另取了一个酒杯来。

“想必这位就是桑公子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这捭阖堂果然藏龙卧虎,改天一定也得单独拜访您”,岑纨素说得面漏真诚,实则却很违心。当然,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姑娘说笑了,我桑之在这人才济济的捭阖堂不过是无名小卒,你哪里曾听过我的名讳。不过是你心善,找些话来宽慰我,当不得真。”说罢举杯朝着朱人则示意,随意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桑公子内心本就想过这种安静恬淡的生活,哪里需要什么劝慰。倒是该恭喜你,在这糟糟乱世,还能如自己所愿。不是吗?”

桑之听得这话,正要放下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脸上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只略微低了低头,勾起一抹笑,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再说,虽然这捭阖堂人物颇多,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人物。手中千军万马,无所不能,却屈尊纡贵,藏之不现,引而不发,这种......才是大人物。”

岑纨素说罢,见朱人则有些沉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朝桑之和朱人则举起酒杯,三人一同饮下各自杯中的酒。

“这酒真香,”岑纨素放下杯子,舌尖把下嘴唇上的酒液也如数收回,看向桑之,赞赏道:“手艺不错。”

桑之有些发怔,此时朱人则眼珠子一转,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不是说才作了一首新词,可否让我和胡题姑娘饱饱耳福?”

桑之笑了笑,又饮下一杯酒,随即利落地起身,走到琴旁,坐下,双手抚上琴。岑纨素细细看去,手指白净修长,其好看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女子。心里忍不住暗叹:这抚琴之人果然不一样。

琴声叮咚,岑纨素却全无心思,她陶醉的外表下已经是思绪的支离破碎。她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狠狠地掐另一只胳臂,越到后面收效越小,无奈之下,她最终还是从腰间取下香囊,状似无意的往鼻子下面凑。朱人则似乎觉察到了,他忽然靠过来,吓得岑纨素不得已往后躲了躲。

“胡姑娘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适?”

岑纨素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可能是昨夜受了寒,无碍,朱公子不用担心。”

“那就好”,朱人则状似轻松的舒了一口气,看向纨素手中的香囊,低声问道:“这个香囊做工精巧别致,可否”

纨素急忙脱口而出,打断了朱人则的话,“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小玩意罢了,”说罢并兀自回过头,继续欣赏桑之抚琴。朱人则竟也识趣,没再多问。

半晌,琴声落。

桑之短暂坐了一会儿,便和朱人则说着告辞的话。顽人打开门,送着桑之和他的侍童兰奇出门。岑纨素正也打算离去,终于等上了这机会。她急急起身,也与主人则道别。

“朱公子,我也——啊——”

突然之间的晕眩让纨素手脚乏力,身体失去重心,一时间没站稳,后脑勺像是绑了铁锤似的急急地往后坠。

朱人则快速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胡姑娘你没事吧?”

岑纨素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模糊,像是有两个朱人则在她眼前晃动。她想说自己没事,但‘我’字才刚刚开口,却被朱人则打断。

“别担心,我扶你去休息。”他状似关心的口吻,却让岑纨素心底泛酸水,着实感觉恶心。

朱人则抬起头却看见门口的桑之,只好尴尬的笑笑,似乎有些为难:“桑兄,我就不方便送你了。”

桑之一贯温柔的笑笑,道:“无碍,佳人在怀嘛。”说罢,便领了兰奇自行离去。

顽人快速地关了门,朱人则也在同时换了一张脸,此刻面无表情,浑身冰冷而杀气重重。他双手打横将岑纨素抱起,往内室走去,将岑纨素放在卧榻上。

“说,秘籍在哪儿?”

岑纨素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和眼皮都很沉重,此刻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朱人则见状,猜测可能是药效过猛。可她难得自投罗网一会,总不能一无所获。忽然间,他看见那个被岑纨素拽在手里的香囊,便伸手去拿,奈何纨素拽得太紧,根本取不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岑纨素的手连同香囊一起送到岑纨素的鼻子下。待岑纨素微微有些意识,又赶紧挪了开。

“说,秘籍在哪?”

“什么秘籍?我不知道什么秘籍。”

“你爹把秘籍藏在哪儿了,乖,说出来。”

朱人则见她嘴里嘟囔着却又听不清,只得趴下身子,凑上前去。

“秘籍,嗯,秘籍...”

嘭!

房门被一脚踢开,同宣闯了进来,一眼便看见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想过来拦住他的顽人推开,冲进内室,用力推开朱人则,双手抚上岑纨素的脸,一只手握住她拽着香囊的那只手放在手里捏,随后不着痕迹地放在岑纨素下巴的位置。

然后站起身,站在朱人则的面前,双拳紧握,恶狠狠:“说,你对胡姑娘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胡姑娘怕是喝醉了”,朱人则无奈的耸耸肩,言语间带着无谓,甚至有一丝轻蔑。说完,自顾自地往外间走。

同宣着急地拍了拍岑纨素的脸,许是刚刚吸入的药材起了作用,纨素开始有些许意识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看见同宣的脸,知道他是按计划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把香囊往鼻子下面送,使劲地呼上几口。

同宣将手放在纨素脑后,慢慢将她扶起,一边冷怨地说:“说好今天来找我下棋,叫我一阵好等。你竟然跑到这里来饮酒谈诗,果然惬意!”

岑纨素意识尚且混沌,心想对手下手够狠。一边又庆幸三师兄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此刻即使再无力也有一股强大的冲动想要逃离这里。她抓住同宣的衣襟,配合着假装赔礼道:“宣哥哥不要生气,我这就跟你回去下棋。”

同宣将她扶起来却没能让她站起来。当她坐在床边,想要起身时,却再一次跌坐了下去。岑纨素皱着眉,一手扶住额头,那种跳动的疼痛让她十分难受。

同宣怒气更甚,冲出去一拳便朝朱人则挥了过去。

朱人则机敏地躲开,双手仍然背在腰后,神情颇为不屑,一句隐忍着怒气的嘲问突兀地打断了同宣的怒火。

“不在你的重宣阁伺候你的贵客,跑到我房间里是做什么?!”

同宣的拳头落空,一个快速地回身站定在酒桌旁。同宣适时的扶住桌子,稍显稚嫩的脸上有技不如人的尴尬和怒气。藏在身后撑在桌面上的手指颤了颤,眼神一闪,手指捻了捻,又瞬间恢复正常。

他嗅到了不寻常的酒味。

“朱人则你好意思问我,说,你到底对胡姑娘做了什么?!”

朱人则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无谓,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带着一丝浅笑:“我说过了,有高山流水,有诗词歌赋,佳人贪杯再正常不过了。”

“哼,口舌之快。”同宣也不想再继续争辩下去。

可朱人则却也不愿输人一头,薄唇微勾,立马回了一句:“是你技不如人。”

岑纨素适时的开口阻止了他们的口水战。同宣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往门口走去。

纨素还是知道做戏要做全,回头略微歉意地对朱人则说:“朱公子,实在是打扰。无礼之处还望海涵,我胡题当真惭愧。既然你喜欢这香囊,下次拜访我一定送一个给你略表歉意。”

话毕却看见原本微笑着的朱人则瞬间神情愕然,岑纨素正纳闷,忽然间,听见同宣高声呼喝:“胡姑娘,你你你,送香囊?!”

岑纨素回头看着激动不已的同宣,更加疑惑不解,“宣哥哥,怎么了?”

岑纨素看看同宣,又看看朱人则,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间明白了缘由。

香囊是定情之物。

岑纨素恨不得抽自己,皱着眉低了头去,简直无言、无颜。

“朱公子,我酒意未醒,切莫怪罪!”说完,拍了拍同宣搀着自己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经过酒桌时,纨素瞥了一眼,桌上有一个青花瓷酒壶,三个小酒杯,桌上还溢出来了稍许醇酒。

半路,同宣回了自己的重宣阁。在外等候已久的梧桐心惊胆战的迎到了自家小姐,随后朝捭阖堂的大门走去。

梧桐是打小就跟着她长大的。梧桐的爹娘皆是少年时期便在和府里做工,生下梧桐后,自然也带进了和府。

眼看着这花园间的小路刚要走到头了,忽然从另一支长满高深草木的小径里窜出一个人来,他像是在赶路,走得很急,没间歇地撞在了岑纨素的身上。

梧桐赶紧上前扶起自家小姐,还一边责怪的喊道:“哎呀,你这是怎么走路的?急什么真是?”

“啊!姑娘对不住姑娘对不住!”一随从一脸紧张和歉意,立马放下手中的托盘,想要拉起仰倒在地的岑纨素。

梧桐侧过身,挡在了她面前,随从尴尬的收回了手。

岑纨素一愣,这才感觉到手中似乎多了一点东西。随即摆摆手,示意梧桐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