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首领
“？？？”陈思昊完全是在用肢体动作表达他的万千疑惑。
“不用怀疑，你没有听错，说的就是——你。”白无伤一脸平淡地说道。
“嘿！不是……我说……”陈思昊在极力组织语言，“那个……老鲨任命我接他的班，这再怎么说好歹也是让我见了这个部门大部分人的面吧。可你这……我现在还一个其他的‘混血者’都还不认识呢！你这就……他们能答应吗？你说你……”
白无伤冷静地打断了他：“我刚跟你说的什么？为什么任命你当夜不黑中国区司长？”
“因为……我很特殊。”陈思昊略带怯意地答道。
“还用我再多解释吗？”白无伤觉得对方的脑子间歇性不灵光，有时候简直不像是一个博闻强识的年轻人。
“那个……是因为我现在成了夜不黑中国区司长……所以也顺便让我当已和我们接触过的‘混血者’们的首领？”陈思昊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底气不足。
“你说反了。”白无伤仍然是淡定加严肃，“是因为你先是已与我们接触的‘混血者’们的首领，你才能当上夜不黑中国区司长。”
“哎！你这……”陈思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什么时候就成了那些‘混血者’们的首领了？我觉得我来这儿这几天应该没失忆吧。再说你们任命我当司长时是我刚来的那个晚上，在那之前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这莫名其妙的……”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白无伤伸出手做了几下按压姿势示意对方暂停，然后他变得更加严肃，“我绝没有在诓你，这么跟你说吧。你，不仅是一个‘混血者’，而且还是‘混血者’当中最特殊的一种——‘重混血’，这个称谓是那些‘混血者’们给取的。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是那份绝密文件里都没有记载的事情，保密等级还在绝密之上，目前为止全世界只有老大和我知道，而且我也刚知道不久。做好准备聆听了吗？”
“要听绝密中的绝密，想想都刺激啊！”陈思昊有点激动又有点悻悻然，“不过我总觉得你们把我看得太重了，什么都跟我讲，什么职位都让我当，什么责任都让我担……”
“不是我们把你看得太重，而是……”白无伤顿了顿，他在思索一个词汇，不过一时间还是没想出来，“如果有地球造物主的话，那么就是他——把你看得太重。你一定要记住，你肩负着整个人类的命运……”
“你就那么信任我，我不是‘混血者’吗？你和老鲨就不担心我归附外星而将枪口对准人类？”陈思昊听了豪言壮语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
“你不会的。”白无伤认真答道，“老大和我都会无条件信任你，在保卫地球保卫全人类方面。好了，现在先听我讲述吧。有什么话等我讲完再说。”
在这间地球反内战联盟中国博物馆的特工装备展览区内，两人各自都站得笔直——本来陈思昊想靠在一根柱子上的，但看到白无伤像站军姿一样挺立着，他也不好意思只顾着自己舒服了。伴随着陈思昊脸上浮现出洗耳恭听的表情，白无伤开始讲述，那些保密到甚至都不能记入纯纸质档案的绝密情报。
原来，“混血者”们除了普通人类之间的区别外，还有他们自己的一种显著区分特征，那就是“混血程度”。根据这个“混血程度”，“混血者”们可以分为“轻混血”和“重混血”。不过，这种区分却基本上没有作用。因为，所有已和地球反内战联盟接触过的“混血者”们无一例外都是“轻混血”，“重混血”仿佛只活在他们的口中和想象中，但他们都坚信不疑“重混血”是确切存在的。关于这个“混血程度”的概念的来源，也和“混血者”的概念一样，对他们来说是个讳莫如深的问题。他们只会私下里交流这个问题，没人选择将这些情况告诉普通人类，哪怕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理解并向他们提供保护的地球反内战联盟里的成员。他们自己知道“重混血”极其难得，其出现概率极其之小。联盟时常通过夜不黑去组织已知的“混血者”们集会，能带到真人的尽量带到，实在不方便的就用远程全息影像。全世界范围内的这些“混血者”们通过地球反内战联盟提供的特殊同声传译软件进行交流，他们的谈话内容仅限他们自己知道，但他们会有选择性地透露给老鲨这样的联盟大人物。
这批和夜不黑特工们接触过的“混血者”们自发地集结成一个组织，秉持着“誓死保卫地球”的坚定信念，绝不愿意让停泊在奥尔特星云的那艘星际战舰肆意操纵他们去做对地球和人类不利的事。他们骨子里仍然是地球人。他们为给自己这个群体取名热烈讨论，有人说叫“保卫者”、有人说叫“地球卫士”、有人说叫“反侵略集团”，有人甚至还说干脆和“地球反内战联盟”叫同样的名字……总之众说纷纭，名称最终暂定为呼声最高的“守土地球”。虽然组织成立了，但首领却迟迟未选出。
与大多数组织相反，“守土地球”之所以一直没有一个首领人物，不是因为大家都挤破头想当，而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难当大任。何故？因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轻混血”。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懂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领导他们，那必然得是沙里淘金的“重混血”。于是他们向地球反内战联盟求助，一旦找到了一个“重混血”，在找到当天就自动赋于其“守土地球”首领之位。他们会拥护在他的领导之下，他们相信首领会带领他们保卫好地球，保卫好全体普通人类。他们进一步希望联盟能够给首领一个拥有足够权力的职位，好让他方便适时使用联盟力量对外星人进行组织防御。对此联盟本来一直态度暧昧，但暧昧并没持续多久就斩钉截铁地应承了“守土地球”的这个看似很“霸道”的请求。
而现在“重混血”陈思昊已经出现，但他却还尚未进入过“意识混沌”状态。他目前的身份确认仅仅来自一个神秘莫测的“混血者”。而这个“混血者”却不在“守土地球”组织内部，甚至除了老鲨貌似都没人知晓此人的真实身份。白无伤推断此人即是一个“重混血”，但想不通此人为什么选择单独和老大接触，老大为什么要帮他／她隐瞒，对自己和对中国区另外两个部长也不透露身份，对“守土地球”组织更是绝口不提，后者压根不知道有个和地球反内战联盟接触过的甚至可能是他们期盼能当首领的同胞不在他们中间。白无伤能理解，老大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不是庸俗地不想让那人继他的任。老鲨为了全人类的利益随时牺牲自己都在所不惜，一点儿也不会拗于一个对“守土地球”的庄严承诺。
“轻混血”们具有部分微弱的外星能力，白无伤据此推断，“重混血”的能力肯定更强，能感知另一个“重混血”的确切身份信息应该也是他们的能力之一。反正在“轻混血”们身上从未发现过这种过人的能力。那些“轻混血”在没有见面前顶多能微弱感知周围有其他“轻混血”的存在，但具体连那些其他同胞的数目有多少都压根不知道，更别说他们的确切身份了。毫无疑问，那种感知精确身份同类的能力只可能是“重混血”才有。
陈思昊在他的“意识混沌”来临之前就被夜不黑纳入保护范围，这无疑增强了那神秘人是“重混血”的可能性。（当然也不排除那神秘人瞎说一气随便指认个人说那就是个“重混血”，不过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还是排除吧。精神病患者都不会这么扯淡的。）陈思昊的“重混血”身份也随之被神秘“混血者”告诉了老鲨。陈思昊作为唯一一个提前知道自己是“混血者”并且还是“重混血”的人，他无疑肩负着地球反内战联盟和“守土地球”组织两方面的希望，当然最终目的是一致的，就由他来领导防御外星人的入侵并取得胜利。他必须胜利，因为没有办法承受失败，一旦失败，整个地球和全体人类都会为他陪葬。
那个疑似“重混血”的神秘人被老鲨派出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不为人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肩上的担子也不比陈思昊轻。他们也许是地球上仅有的两个“重混血”，但目前皆无可证明。神秘人不知所踪无从查证；而陈思昊的“意识混沌”状态仍未到来，其超强能力也尚未被激发。
基于这个原因，或者还因为别的，老鲨并未让白无伤立刻安排陈思昊与“守土地球”组织接洽。后者需要的是一个确凿无疑的“重混血”首领，而不是一个连普通“轻混血”身份都尚未明白确认的毛头小子。陈思昊的存在，“守土地球”组织目前并不知晓。但根据他们和地球反内战联盟的约定，陈思昊目前已经悄悄地成为了他们的首领。只要等到陈思昊“意识混沌”发生后，一切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会正式地进入“守土地球”组织，得到尊荣无限的加冕。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自古担大业者必然要明白这个道理。值得庆幸的是陈思昊在成为首领之前还有时间好好磨练自己，比如先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
这是他必然要完成的使命，他只能接受，并为之奋斗。代价很可能极其惨痛，但他早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