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难道是我记错了
北堂皇帝笑了,他的声音穿透整座大殿,所有的大臣都显出一种不可置信来,不知他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见他笑了好一会,然后目光转到了北冥宣的身上,北冥宣此时着一身沉黑色的交襟宽袖袍,由着一条绣金的腰封,金色的王冠为配色,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种低调到极致的黑色里,北堂皇就这么看了看他,然后伸手拍了拍巴掌,那种类似于赞赏的拍声,是给北冥宣的,因为他的目光就落在北冥宣的身上。
随后他站了起来,“孤欣赏你的勇气和魄力,权力、金钱、名禄孤可以尽最大的能力满足你,南容后,告诉孤,你能给孤什么样的承诺?”
南容后弯唇而笑,面纱下的脸,没有人看的清,只见她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的正中间,就那么微仰着头,那不是瞻仰的目光,而是一种从容与自信的气势,她就那样看着北堂皇帝道:“在现有的基础上,本宫可以承诺让北堂农耕总产量翻一倍以上。解决全国至少两条历史遗留河流问题。不过。”
南容后的话没有说完,就这么看着北堂皇。北堂皇站在那里,目光里是一种深沉的光芒,农耕总产量翻一倍也就是说,可以解决本国三分之二的温饱问题,二条河,北堂皇脑中快速的排出最让他头疼也是最让北堂国困扰的两条河的名字,若是一次性解决两条,那么将是给国库省下很大的一笔钱,这是可以在他的政绩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事件。很信口开河的说法,却是真的让人很心动,北堂皇有些迫不及等,他知道南容后能给出这样的筹码,她要的一定也不会简单。
“公主有话直接说。”
南容后微低头,收敛了下目光,然后抬头看着北堂皇道:“签订北堂与南巢百年不得开战的契约。开通南巢国与北堂国的所有通关海岸口,免南巢国十年进关税费。以南巢国为首要采购粮食国。另外,完成本宫所承诺的两件事后,陛下须满足本宫一个个人愿望。”
南容后的声音不低不高,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北堂皇帝站在那里,看着南容后,北堂国和南巢国虽有很多处都是由着海域隔开,但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海关关口的地方,南容后直接提出开通海岸关口,并免税,期限是十年。先不说有没有船能来往两国进行商贸,就连码头都没有一个,这十年又是从何说起。南容后不像个傻子,可是这两条委实太奇怪。他静静的看着殿堂上的女子,她的身量在南巢国算是个高的,但在北堂国充其量也就是个中等的个头,她消瘦,但是却站的笔直,微昂着的头,那双黑如葡萄的眸子,显得那么的自信。
北堂皇帝有一种在豪赌的感觉,是的,赌,南容后压的砝码可以说是极为诱人的,但是却也是极不容易完成的。既然是赌?北堂皇笑了,他在顶端来回走了几步,随后停在了明黄色的像征着权力的龙椅前,头上的王冠微微晃动,那半遮着脸的帘子折射着无法让人直视之的光芒。
“公主的条件孤都可以答应,但是公主若是完不成呢?”
既然要赌,那就有输赢,赢了,孤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可是输了呢?他是个皇帝,不是个傻子。
南容后对于他的回答显然很满意,明亮的眸子看着皇帝,带着几分笑意道:“三年内,完不成,本宫个人名下的红缨堂在十年内,每年向北堂免费运送十吨粮草。”
十吨粮草,这是一场豪赌,北堂皇帝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看了北冥宣一眼,北冥宣在他带有一丝询问的目光时,微微的点了点头,在南巢国,最后查到的信息显示,当初幽都的粮草就是由着南容后自己的后缓队完成的输送,十吨对于别人而言,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人是南容后,她定然是能办到的。
北冥宣的点头,让北堂皇并没有立即下决定,他在想,南容后的这个数目是试探性的,还是非试探性的,是否有增加的空间。
南容后就这么站在那里,稳的像是钉在大殿上的梁柱。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北堂皇帝没有进行多的增量,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若是纠结这粮草,那么他失去的是接下来每年国家增加一倍的粮产量,以及两条每年须拨款修筑与维护的两条河以及千万条人的性命。
“好,好,好。明日朝堂,请公主前来正殿,立字。”
北堂皇的话无非是深水炸弹一样的重量,大臣一下子炸开了,北堂国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上正殿的记录,还是个其他国家的女子。
七嘴八舌的讨论并不在北堂皇的关心之内,他收了目光,然后看了眼边上的公公。公公会意,立即宣来伺礼大臣。
伺礼大臣拿着一早拟好的圣旨开始宣旨,作为一个国家,宴请来使也好,质子也罢,都是一种礼仪。
北堂国的迎接宴放在了明天的傍晚,地点是在北堂的百花宫。
或许之前北堂皇也只是想意思意思的请下,却没有想到南容后的存在比他想像中的要有存在价值的多。不过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在宫里举办宴会,自然不会亏了这会公主。倒是在参与人上可以加多些人。
北堂皇帝的目光再度落到北冥宣的身上,竟是有些后悔之前北冥宣来信提出的和亲一事他没有同意,现在想要和亲,只怕是这位公主个人是不太可能会同意,机会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很微妙,错过后,想再来一次,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就这位公主真能做到以上的几件事,那莫云卿说她是凤命,那可真一点都不夸张,得这样一位男子对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财富,何况这是个女子。
要一个人留在一个地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在这个地方扎根。
北堂皇的脑子转的很快,留下南容后,皇储这一块就必须要确立,可是就着这个局势,北堂皇紧抿着的唇没有一丝的放松,不能,太早了。那么怎么办?
北堂皇的目光从整个大殿每个人的身上一一略过,却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最终北堂皇不得不放弃,有些事,来日方长。
南容后从大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上前与她攀谈,首先她是个女子,其次,众臣对她的态度都显得即紧张又怀疑。能在这高堂上站着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点心机,谁能好好的站在那,所以他们有自己的考量也是再正常不过。
南容后倒是一派的自信与悠然,北冥安从下殿起,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看不清的容貌并不影响这个女子对他的吸引力。
北冥晟很快就注意到北冥安的失常,他拧着眉走到他的边上,用力的撞了他一下,北冥安这才回过神来。
见北冥晟正阴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他有些不自然,“皇,皇兄。”
北冥晟用鼻孔哼出一口气来,然后看着他道:“怎么,上心了?”
北冥安被猜破心思,一下子有些尴尬。连着摇头:“没,怎么会。”
北冥晟自然是不信的,这位三皇子性格内向,在朝上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是北堂晟同母的弟弟,一直以来都被成北冥晟压着气势,他自身对朝上的事也并不是那么的热衷,到现在还没有封王。众人称他也不过是一句三皇子。
北冥晟知道他在否认,也不多说,“没有最好,就这么个丑女人,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哼。”
说着就快步的离去。
南容后的马车停在皇宫马厩里,直到上马车,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她才长舒一口气出来。
安馨见她突然冒出一头的汗,惊了一声,却是被南容后立即捂住了。
琉鸢赶紧拿了帕子替她擦,南容后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擦了也没用,里边的衣服估计全湿了。赶紧先回去罢。”
她这一说,几人心里也有了底。原来在殿上南容后的情绪大多都是被隐藏了下来。安馨虽知道了,但还是替她捏把汗。心中更是忧虑不已。想问,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她一直在暗堂,虽然没有接触过很多的事,但是就南容后说的解决两条河这事,她实在是不知要怎么说。
粮产她是眼见着南容后将红缨堂的粮产提了两倍,这倒是不担心。治水一直以来不管是哪个国家,都算得上是顶头痛的事。当然她是不知道南容后当初在幽都时的所作所为,所以心里完全没底。
先前在殿上南容后说的那般气势,她还以为南容后是很有自信的,这会,实在是很没底。
接着她又想到了别的事,看着南容后,想问,却又不敢问。
这会马车已经出了皇宫,南容后的情绪也稳下来了很多,看安馨的样子,便问了句:“怎么了,有事要问?”
安馨点了点头,“主子为何不说回南巢的事?”
南容后笑了,看着安馨道:“我说了的。”
安馨拧着眉,怎么也回忆不起南容后何时说了。“主子没说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南容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敛了脸上的笑意,接下来的三年,有的她忙。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尽完将这些事完成,这样,就可以早些回南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