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曹老师说，到了，下车
“没凭没据，你甚至没问过我就如此枉下定论？甚至离家出走？”
“问？”舒颂森冷一笑，“人家不仅光明正大的把孩子生下来，还堂而皇之扔了张亲子鉴定书到我这个正室面前，你说，我该信你？还是科学？”
“不可能！”他信誓旦旦否认。
舒颂显然不信他的一面之词，手脚并用挣脱他的力道，她越挣扎他越用力箍住。
挣扯期间，一个巴掌挥上他的右脸。
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愣住了两个人。
最后，舒颂身心俱疲后退几步，咬咬牙道：“签了吧，这件事，总得有个了断，趁早结束这彼此折磨的一切。”
柯愈眼眶猩红，为这刺耳的话语，更为妻子的不信任。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至于离婚，想都别想！”
说完，高大男人摔门而出。
舒颂颓然跌落地板，阖上眼，任凭泪水肆无忌惮话落。
想起曹宁侑那天简短的一句话。
他说：“逃避永远不是一个恰当的处理方式，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于是，她直面了，可是对于他的狡辩，稳固的心又开始摇晃了。
镜头穿过房门外移，长廊尽头的拐角处，一抹纤细柔弱的影子缓缓出现。
新学期开学，萧条了多日的校园重新焕发生机。
早操时间，青春洋溢的蓝色校服立在宽敞的操场内，静待广播体操韵律。
校道斜前方的柯曼念朝自个儿班级方向瞥了眼，攥紧拳头，目光阴郁。
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穿过整齐的队伍径直走到麦柔柔面前，干脆利落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其余人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没反应过来。
麦柔柔先是一愣，缓过神来后露出一副惊吓的表情，捂着脸委屈吧啦开口：“柯曼念同学，你……”
“你个不要脸的Ｂｉｔｃｈ！”
话落，又给了她一巴掌。
反应过来的其他人赶忙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一时间，人群混乱不堪。
“宁侑，早啊。”
“方老师早。”
睨见他弯躬着腰，单手捂着肚子，便问：“不舒服？”
“是啊，”方逵步履蹒跚走到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坐下，“昨晚老朋友见面，一时没忌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里塞，现在好了，肚子开始抗议了……”
边说边唉声叹气。
曹宁侑敛目，随即从抽屉掏出一白色药品，扔过去：“接着。”
方逵抬手一接，理正框架眼镜一视——泻立停？
随即堆起笑容道谢：“还是你多了个心眼，哪像我家那口子，粗心大意，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会买药。”
“顺带而已。”
他没客气，这瓶药还是上次带柯曼念去购物时抽中的奖。
方逵也不跟他客气。
刚混着温水吞下药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响起。
“方老师，大事不好了……”
“新学期新气象，哪有什么不好？”
隔壁班的陈老师懒得跟他溜嘴皮，直截了当道：“你们班的女同学在操场打起来了。”
方逵果断撂下杯子：“这些孩子，怎么不让人省心？谁跟谁？”
“还能有谁，柯曼念跟麦柔柔。”
曹宁侑划线的笔尖一歪，目光一沉。
方逵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
“我也去。”
两人顺势看过去，曹宁侑已然踏步过来。
方逵沉落的方脸瞬间恢复血色，要知道，他们班那群不服管教的孩子可是被曹宁侑治得服服帖帖。
特别是柯曼念。
腹部的疼痛不知是身体还是心理作用，缓和了不少。
推开教务处大门，江主任喋喋不休的唠叨声声入耳。
曹宁侑视线转而落在沙发上那抹白色的人影上。
长发凌乱，低垂的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反观麦柔柔，衣着依旧得体，唯独醒目的巴掌印和抽泣的眼睛充满哀怨。
江主任瞥见来人，鼻尖哼出一口气：“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为什么打架？”
他说得刻意，一字一句顺着手指敲打桌面。
柯曼念一动不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麦柔柔倒是很会示弱，抽了抽鼻子说：“兴许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害得柯曼念同学对我产生误会……”
一句话，瞬间将沉默不言的柯曼念推到风口浪尖。
除了若有所思的曹宁侑，其余人开始带着有色眼睛看向她。
“柯曼念同学，你倒是给出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寡言之人猛然开口，随性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于脑后，散漫补充，“看谁不爽就抽谁，我的个性一向如此！”
说完，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
这是颜宇教她的。
既然有说不出口的痛，不如用一个放荡不羁的笑容掩饰。
“胡闹！荒唐！”
江主任猛拍一把桌子，气得语无伦次。
“罢了罢了，你这样的学生，我们教不了了！”
方逵脸色一惊，赶忙跑过去，凑到他耳边：“主任你先消消火，这个事情……”
江主任的铁面无私在整个罗城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他将公馆中学的隐形股东搬出来说情，估计柯曼念真的被开除了。
那隐形股东不是别人，正是柯曼念的父亲——柯愈！
而江主任并不是怕柯愈，只是就像方逵劝说的，一个事业有成的慈善家，他的女儿，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孩子都会有不小心走错路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他们及时掰回正道。
言语间不卑不亢，端正明了。
这些话，来的路上曹宁侑教他说的。
ｂｌａｂｌａ说完，江主任腾起的怒火也不得不散了几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万字的认错总结，记过处分？”
方逵松了口气般擦擦溢出的汗水，朝曹宁侑竖起到大拇指。
谁知江主任瞟了她一眼继续补充：“既然是柯愈的女儿，那就让他亲自来接，我倒想跟他好好聊聊教育之道！”
方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去吧，”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曹宁侑开口，“据我所知，柯先生夫妻时常不在国内，电话也打不通。不如趁这次机会，我们过去拜访一下，一来让他清楚女儿的在校情况，二来体现我们对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关心！”
条理清晰的一番话，甚得江主任心。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曹，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曹宁侑瞅了柯曼念一眼，目光清冽点头。
四目相对让她的心没由来一紧，下意识错开视线垂眸。
被人遗忘的麦柔柔捏紧手掌，指甲镶嵌进肉里，丝毫感觉不到痛。
嫉妒犹如恶魔，掠夺心智，让她癫狂。
“到了，下车。”
柯曼念依言愣愣下车，瞥见高耸入云的大楼，一旁霸气侧漏的字体让她有些惊愕。
他怎么会带她到父亲的公司？
看出她疑惑的人径直走出电梯，朝她仰了仰头，眉宇间一阵戏谑：“看完这场好戏，答案自然浮出水面。”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这不是她父亲的办公室吗？
“好久不见。”
门缝漏出这句话。
她呼吸一顿，这女声，像是在哪里听过。
“是好久不见。”
这低沉男声，是她父亲没错。
走近几步，小心推开些许未阖进的白色木门。
“我以为我们此生都没可能再见了，想不到……”
“麦瑶，”柯愈直接打断她的深情缅怀，“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静默片刻，麦瑶肆意的笑声传来。
柯曼念攥紧拳头，推门的动作被人拦住。
他用唇语告诉她：等！
甩开他的手，压下滔天怒火。
那叫麦瑶的女人，真他妈的智障！
对话还在继续——
“柯愈，我爱你，整整十八年了！”
“那又如何？”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柯愈冷笑一声：“甚至搭上自己的名誉？”
“只要你娶我，名誉怎么可能会收到伤害呢？”
嗲嗲的嗓音激得柯曼念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哦？”柯愈捏抬她的下巴，傲慢俯视，“为了嫁给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字音渐而加重，箍控的手也加了狠力。
麦瑶痛喊出声，徒然生出一种恐惧。
猛力推开令人作呕的人，拿起桌面的消毒纸巾反复擦拭。
“说吧，你是如何偷天换日，骗了我妻子？”
“呵呵……你妻子？在我看来，她就是个蠢女人！”麦瑶站稳脚跟，很快调整最佳状态，朝他妩媚一笑，“起初她是不相信，可如果连她信任的人也这么说，那结果可就不一样咯……”
“利用宋秘书赌博的丈夫做诱饵，的确很聪明。”
柯曼念蓦然一惊。
宋秘书是妈妈的左膀右臂，或者说，已经成为他们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以前爸爸还打趣，如果宋秘书叛变，那这十多年来建立的商业帝国距离破产也不远了。
没想到……
她没有出卖公司，却彻底伤了他们的心。
得到夸奖的人更加膨胀，言语越发肆无忌惮：“可惜那天在船上，我的一掌没能让她去见阎王。不过……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们闹离婚，只有拥有这般ＩＱ的我才能与你相配，不是吗？”
柯愈勾唇一笑：“你就不怕受到制裁？”
“不，”麦瑶摸了摸精致的妆容，扭动妖娆的身体走到他面前，“我连碎骨重组的痛都忍下来了，还会害怕法律？”
“哦？是吗？”柯愈隽然起身，颀长的身躯露出一抹淡笑。
麦瑶莫名一阵惧怕，下意识往后退。
只见他一个扬声：“都出来吧！”
下一秒，柯曼念还没来得及反应，几个身着警服的人鱼贯而入。
“麦女士，你方才与柯先生的对话我们已经被我们录音。现在，我们以故意伤人罪和唆使罪逮捕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麦瑶恍如晴天霹雳，随即扯着嗓子叫嚣：“我没有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为首的警察硬气开口：“有没有罪，一查便知！”
“等等，”站在最后的曹宁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份文件，“我这里有一份关于美国精神科治疗的资料，希望能够协助到你们。”
柯曼念再次被雷到。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着手调查的？
“我没有病，也没有罪，放开我，粗鲁的野蛮人……”
直到一众人离开，她还是没缓过神来。
再抬头，里间休息室走出来一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的人。
“妈妈……”
“……嗯。”
柯愈也后腿跟着喊：“老婆……”
舒颂理都没理，傲娇越过他，拉起柯曼念的手：“走，我们回家。”
柯愈急了：“老婆，你回哪个家？”
他家老婆大人回了句，空气瞬间变成粉红的泡泡糖，香甜得化不开。
舒颂说：“我还有哪个家？”
路上，好不容易找回语言功能的柯曼念侧身看向驾驶座，试探性询问：“妈妈，你还没有原谅爸爸吗？”
舒颂朝她眨巴几下眼睛：“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十一点，柯曼念趴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如果此刻有人呆在走廊上，一定能听见如下对话——
“我是谁？”
“我老婆？”
“什么？”
“女王大人。”
“手洗干净了没？”
“清水搓了十遍，加上洗手液又洗了二十遍。”
“太少，重新。”
“不要吧，老婆。”
“那就剁掉，反正碰了别人，也不干净了。”
“别别别，我这就洗。”
“顺便把你身上那套西装扔了，看了碍眼！”
“得嘞！”
“喂，我让你去洗，扛我干嘛？”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老婆，咱们好久没有鸳鸯浴了。”
以下画面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