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丫鬟莺歌
曲锦眉头这才算展开了，领着她在阴凉处的道上走了一会儿，等饶儿过来接她，两人才算停了下来。
洛如是是打定主意往西苑搬的，等到第三天就收拾好了东西，闹着要往西苑搬。
曲锦虽说那日答应她了，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心切，他想了想，差了常嬷嬷送些新做的莲子蒸糕过去。
雕花门敞开着，常嬷嬷唤了几声，没人答应，便想着把东西当桌子上，等晚上再过来一趟。
不想一走进去就看见洛如是正躺在黑漆的四脚凉椅上小憩，身上盖了层白白鸭绒薄褥，外面的光顺着穿上刚好打在她身上，照着她整个人发着光。
大概是她怕刺眼，脸上盖了一把莹白的团扇，上面上画的是一丛开的正烈的凤凰花，花瓣落了满面。
常嬷嬷瞅着瞅着，发了呆，被饶儿轻声唤了几声都没有答应。
饶儿也想笑，捂着嘴拽拽她的袖子，常嬷嬷这才回过神来。
饶儿向外指了指，意思是出去说，顺手把食盒接到自己手里，另一只空着的手扶着常嬷嬷走了出去，两人走到偏远一些的回廊里坐着。
“刚刚跟莺歌在小厨房给姑娘烧水，也没有注意嬷嬷过来了。”
一句话刚说完，一个穿着粉蓝衣服的丫鬟走了过来，那丫鬟长得细白，个子矮矮的，亮莹莹的眸子怯怯地半垂着，这个丫鬟常嬷嬷是认识的。
“莺歌，正好你过来一下，把嬷嬷送来的食盒放回屋里罢。”
那丫鬟走过来，给常嬷嬷施了施礼，嗫声嗫气地唤了一声“嬷嬷”，又接过饶儿递来的食盒。
风一吹，她的肩膀正好晃了晃，常嬷嬷看着好似这个丫头是纸做的，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
常嬷嬷眼角慈祥的皱纹动了动，加深了几许，让人看着更加的想要亲近。
等她走远后，常嬷嬷才接着跟饶儿说话。
“姑娘给她改了名字？”
“嗯。姑娘那日从少爷那里把她要来之后，便问了问她家里的情况，送了她五十两散银，接济她的家里，让她安心在这边待着。”
“姑娘到底是个心软的人。”
常嬷嬷叹了一口气，把眸光移到院子里已经败了一地的桃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嬷嬷，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姑娘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好像有心事了。”
“哦？怎么说？”
“就是感觉，没之前笑得多了。”
“嗯，老爷夫人的离世，不论是对少爷来说，还是对姑娘，都是一种打击，总是要成长的。”
话完，常嬷嬷那双慈祥的眼眸又垂了垂，遮住那些闪光的东西，饶儿的原本笑着的脸也有些僵，也扭头瞅着远处的柳絮。
“前段时间给姑娘备的衣服她穿了没？”
“没有碰，只说料子太艳了。”
“是我考虑疏忽了，确实现在穿有些不太合适，那我回头再找几匹好的料子让裁缝重新给她做几套。”
“烦劳嬷嬷上心了。”
“都是我份内的事，再者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姑娘，这几年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常嬷嬷无意的一番话倒戳中了饶儿的心窝，她只低头把眼眸垂的更低。
屋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一阵断断续续谈话声，听不见谈话的具体内容是是什么，只听见有声音嗡嗡得响。
“姑娘怕是醒了。”
“走吧，我过去正好跟姑娘说几句话。”
洛如是醒来看见只有莺歌正在自己跟前忙碌。
“饶儿呢？”
“姑娘醒了。”
莺歌也没走过去，把手中的最后一件衣服给叠完，扭着身子接着跟洛如是说话。
“刚刚常嬷嬷来了，饶儿姐姐在外边回廊里坐着跟她说话呢。”
话落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染着海青色的雕花木柜子里，走到洛如是跟前，接着说道。
“奴婢去给饶儿姐姐说一声，把她们喊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前倒着的门框的光猛地一暗，洛如是抬眸看着常嬷嬷和饶儿两人走了进来。
常嬷嬷进来给洛如是施礼，她坐起身，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浑身有些发软，常嬷嬷从椅子边上拿了个软枕递给她靠着。
“嬷嬷也坐。”
“姑娘屋里点的是什么香，闻着很是舒服。”
洛如是接过枕头放在肘下垫着，笑着指了指一旁的四脚乌木小方桌，上面摆了一个陶彩瓶，瓶里装了几支长得正旺的荷叶。
“莺歌摆的，这味道我也很是喜欢。”
常嬷嬷环顾屋里，发现四处也摆了许多，不由满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莺歌。
莺歌把手架在身前交叉又松开，又背到后面松开，最终僵僵的垂在身子两侧。脸上的表情看着像笑又像哭得，看得人不自在。
“嬷嬷应当夸奴婢，这些都是奴婢教的。”
饶儿嘴上是这么说的，却一把把莺歌拉到自己的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让常嬷嬷想逗她。
“哦，这样？不如我求姑娘把她调到别处么？”
“不许。”
饶儿声音升了好几个几个分贝，抓着饶儿衣服的莺歌抖着肩膀往饶儿后面又藏了藏，抓着衣料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
“莺歌妹妹不要怕，嬷嬷这张嘴就会用来欺负我，她不会那样做的。”
洛如是也不插话，只笑意盈盈的瞅着挤在一起的两个小丫鬟，露出一排齐白的贝齿，常嬷嬷也笑得脸上的线条都软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俩出去玩吧，我跟姑娘说几句体己话。”
饶儿哼了一声，挽着莺歌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威胁的瞪了常嬷嬷一眼。
等两人走后，常嬷嬷笑着对洛如是打趣：“完了完了，这以后奴婢可不敢欺负莺歌了，瞅瞅饶儿横成什么样了，姑娘可得管管。”
“我可管不住她，连曲锦凶她都没有用，我才不管呢。”
“那莺歌就是胆子小点，不过看着倒还算是机灵。”
“无碍，有饶儿护着她，时间久了，胆子自然会大起来的。”
“是了，奴婢想起来了，饶儿的胆量不也是姑娘惯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