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江去了公园

我没想到我的邻居可能会是一名杀人犯。不过现在还没证据证明刘大爷是张江杀害的。所以我在心里面笃定一定要监视我的这个邻居。

　　张江家是夫妻俩个，没有孩子。

　　丈夫张江是一名老师。妻子叫魏莎莎，平日间不怎么出门。

　　有了怀疑，我心中的恐惧很快就被好奇心还有兴奋给代替了。我期待着对门夫妻露出马脚，被我发现，然后把他们扭送警局。我在房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但对门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时间已经到夜里十二点。我的脚有些酸了。

猫眼中呈现的还是那扇硬邦邦的铁门。

　　监视别人很累。

　　我坐到了沙发上，抽了支烟，心里面却还是惴惴不安。而就在我准备抽第四支烟的时候，我终于是听到了细弱的声音。

　　声音就来自于对门。我赶忙走向门口，把耳朵贴靠在房门上。

　　“刺啦刺啦......”有什么东西在划动着张江的铁门。

　　门外没有人，说明声音来自于603室的室内。这都过了夜里十二点，603室怎么会传出来如此奇怪的声音呢？是张江夫妇中的一个在用麻布擦门吗？这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刺啦刺啦......”声音还在继续。

　　不对，不是擦门声。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我想到了张江袋子里面的那只猫。

　　猫用爪子挠门吗？这也有可能。我心中不安的情绪又产生了。

　　如果是那只猫，它又为什么要挠门呢？难道说它遇到了什么危险，想要逃离603室吗？

　　忽然间，我的神经一痛，我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没错，是了，是那只猫在求救。

　　可是为什么那只猫不“喵喵”地叫呢？我猜想它的嘴巴可能被塞进去了一块麻布。

　　刺啦声也就持续了五六分钟。

　　我的耳朵仍旧贴在门上，但声音已经不在。我离开了门口，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睡下了。可是在凌晨二点多钟的时候，我却又被一阵细弱的关门声给惊醒了。

　　我赶忙爬起来。

　　没错，声音是从对门传过来的。我听得真切，有人在下楼。我赶忙穿上了外套，蹬上鞋子，就小心开门跟了出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我瞧见了张江。

　　张江此时左手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右手拎着一把铁锹。他的步子走得很缓慢，慢吞吞地朝着楼下走去。走到单元门门口，张江侧身向楼上瞧了瞧，好像在确定是否有人跟踪。

　　我赶忙闪身。他没有看见我。

　　“咔嚓！”拧开门栓。

　　张江推门出了楼。

　 半分钟后，我也推门跟了出去。在黑夜的掩映下，我一直跟在张江的身后。

　　那张江鬼鬼祟祟，十分小心，不时间停下，左顾右盼。我可以确定，张江这么晚出门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张江去到了公园。

　　公园正是刘大爷吊死的那个公园。我更加确定刘大爷的死，与张江脱不了干系。

　　公园里面的树很多，在月光下，在风中，影影绰绰的，就像是在每棵树的后面都站着一个人一样。我一直在提着心。我有些害怕。

　　不过张江却并不害怕。他在树林中穿行，平静而自然，就像一只鬼。终于，在走到一棵槐树下后，张江停了下来。

　　见他停了下来，我没敢上前，赶忙找了一棵树，躲了起来。

　　果然，他又机警地回了次头，并且他一直站在那棵槐树下没有其他动作。他站在槐树下，就像是一块墓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于，连呼吸声，我都没听见。

　　不过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张江，他一直站在那里。

　　“咕咕咕......”有鸟叫，把我吓了一跳。

　　但张江没有反应。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是有了动作。他挥动着铁锹，一锹一锹地开始在槐树下挖了起来。他在挖坑。几分钟，坑就挖好了。张江把他左手中的那只黑色塑料袋慢慢放进了坑中，然后，填土，踩实，踩实，踩实......

　　最后他才提着铁锹，原路返回。

　　而我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我仍旧躲在那棵树后。我亲眼瞧着张江从几米远的地方走过去。他没有发现我。但我却听见他口中所发出的那种声音。他在低声叫着，“喵喵喵......”

　　夜有点凉，我觉得我的头皮都快炸了。

　　张江离开了。

　　我警惕着又在树后躲了一会儿，在发现没有其他异动后，这才快步走向那棵槐树。槐树下的土虽然被踩实了，但毕竟被动过，所以我很轻易就挖开了那个坑。

　　而当我慢慢取出张江埋下的那只黑色塑料袋的时候，我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在塑料袋里面竟然装着一块血粼粼的猫皮，还有数块被剔下的骨头。

　　不用想，那些骨头就是猫骨。

　　冷风在公园中吹过，我不禁抬了下头。当我看到身后那棵槐树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吊在树上的刘大爷。

　　“不行，该死的，我得离开这里。”我慌张地把手中抓着的那块猫皮扔进坑中。随意地推了几把土，我就赶忙向着福苑小区走去。

　　不时间我会回头张望一下。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实际上，身后连个影子都没有。可就在我匆忙进入单元门的时候，我却身子一颤。

　　声控灯亮着。

单元门内，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他的右手中拎着一把铁锹。

　　“张......张张......张江大哥。”我结巴了一句。

　　是张江！张江瞧着我，目光不善。他的眼中好像藏着一把刀子。他问我，“你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我我......我出去扔垃圾。”

　　他说：“这么晚你去扔垃圾？”他在怀疑我。

　　而我则担心张江手中的那把铁锹会向我抡过来。那把铁锹的硬度再加上张江的力量，绝对能杀了我。我知道可能我跟踪张江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但我别无选择。我战战兢兢说：“没错。”

　　张江没有出声，但目光却咄咄逼人。

　　我也没有出声。

　　声控灯灭了。黑暗中我们两个都一动不动，就像是两尊蜡像。但我知道张江手里面有一把铁锹，而我的手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种静默持续了一分多钟，可我觉得仿佛过了几个时辰。那种感觉很痛苦，就像有人揪着你的头发用力地按向水中。

　　不，我不要黑暗。“咳咳！”我轻声咳嗽了一声。

声控灯又亮了。

　　张江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手上。我知道我的指甲里面残留着泥土，还可能夹着一缕或半缕的猫毛。

　　不，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说：“张江大哥，单元门口有点冷，我该上楼了。”

　　说完我就贴着墙边，快步上楼。

　　而直到我关上601室房门的那一刻，我都没听见张江上楼的声音。他该不会返回公园去了吧？要是他返回公园，那我肯定会暴露的。因为那棵槐树下的土坑我没有填平，也没有踩实。

　　慌忙打开室内的灯。我的嗓子眼干燥极了，随后又喝了一大杯水。

　　喝过水，口干舌燥倒是缓解了，可心却一直提着。接着我又抽了两支烟，心中这才安稳些。但从始至终我都没听见对门关门的声音。

　　恐怕张江真的去公园了。想想刘大爷，想想黑猫阿旺，想想我，想想张江，我就没法平静......

　　刘大爷找黑猫阿旺，第二天吊死在了公园；黑猫阿旺不知去向，生死未知；张江凌晨埋猫皮、猫骨；我遇到了刘大爷，我没找到黑猫阿旺，我跟踪了张江。接下来，我......

　　我告诉自己这件事与我无光。我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手中的第三根香烟剩下了尾巴，这时，我听到楼道里又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我不知道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张江是一直站在单元门口，还是去了趟公园。在我看来，去公园，时间足够。

　　不行！我起身去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

　　声控灯亮着，但门外没人。张江还没上楼。我喘了口气，就好像张江上楼会撬开我的房门，用铁锹拍死我一样。

　　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楼道里面的声音在持续了十几秒钟后，居然再度消失。

　　而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房门口的声控灯却一直亮着。正常状况下，没有人走动，声控灯是关着的。

　　可声控灯怎么还亮着呢？该不会是张江已经上来了却一直站在门口吧？越这么想，我就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

　　如果他站在我的门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因为我跟踪了他，然后，他想杀死我？还是说，他与刘大爷的死有关？不过最起码我能够确定，张江他剥了一只猫的皮。

　　（待续）